板栗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才跟小叔分析。若有这个可能,那么玉米会是谁的儿子?我当年还小呢,我爹我也可以担保,小叔…”

他只顾掰着手指头分析,把个张杨气坏了,怒视他道:“你在怀疑小叔?”

板栗忙赔笑道:“没怀疑小叔。这不是担心小叔不小心…那个…酒后啥的…万一留下一棵苗…”

“张板栗——”张杨羞恼万分,对着板栗踢出一脚,“你敢冒犯长辈?”

他终于明白板栗为什么要支走小葱了。

但就算这样,他依然觉得羞愤不已。

板栗急忙跳开,摆着双手道:“小叔,你别生气呀!有话好好说。我这不也是在求证吗!真不是小叔,那当然好,咱们再往别处找,总要弄清个头绪不是!”

张杨绷着脸道:“没有的事!绝没有!”

板栗连声道:“没有就没有。那小叔帮着想想,会是怎么回事?”

张杨也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里,认真对他道:“小叔可以向你保证。绝没有在外寻花问柳,更没有养外室。当年一场大火,多少跟小叔纳的妾有关,小叔痛心疾首,怎会让不相干的女子近身!”

说着,他微微顿了一下。

板栗忙问:“小叔想起什么了?”

张杨摇头道:“没有。板栗,你这么一说,小叔也觉得蹊跷。你既提出这个,咱们就该查清楚。你也该去向大哥问问…”

见板栗笑,他也笑道:“你别以为我是在报复你刚才说的。须知这种事。除了自己主动,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暗害。若是这样。可是连自己都不清楚了,以为只是醉了一场酒,以为就在家睡了一觉…大哥是本分人,不知这些鬼魅手段…”

一席话说得板栗神情也慎重起来。

看来要好好问张槐了,可曾有过在别人那里醉得人事不知的时候。

忽然他结巴道:“爹很少有醉酒的时候。还有爷爷呢!”

张杨再次暴起。骂道:“你这小子,不胡诌心里难受是不?”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别扭极了,难受极了。

板栗心虚地说道:“我乱说的。咱们再想想。或许真有两个人很像也不一定。”

可是,这个猜测一旦生了根,不弄明白算是别想拔除了。

也因此。两人去吃晚饭的时候,神情都十分诡异。

张槐和郑氏见了微觉诧异。

红椒则以为是刘井儿告诉了他们下午的事,因此低着头一声不吭。等饭后大哥发落。

其他兄弟姊妹也觉气氛异常,虽忍住,却不由自主地用眼角余光瞄红椒,他们都觉得,大人是因为二姐姐的事操心。

只有张老太太一无所知。

她吃着昨儿王忠从清南村带来的小菜。笑道:“还是咱们家晒的酱对胃口,酱的黄瓜也脆。这笋也脆。嗳,不是说田夫子也来京城了吗,怎么没来家吃顿饭?田遥这些日子咋也没见上门来哩?”

张槐忙答道:“田夫子书院有公务,去国子监了。田遥忙着呢。这外国使团来了,像黄豆啊,杨子他们,都忙!”

老太太点头叹道:“那是!那么多人来了,吃喝拉撒睡,还得人陪着,可不是忙。往年的时候,年下家里来人,要是住几天,全家人都忙得团团转,整天就听见锅铲响,就看见烟筒冒烟,连鸡狗都跟前跟后,净在脚边转——捡剩饭菜吃呗!等人走了,得收拾好几天,家里才能清静下来。想不到这国家也来客,这可得花皇上不少银子。咱们大靖是不是也得派人去他们国家住些日子?”

众人轰然大笑,连张杨都笑喷了。

大苞谷笑道:“奶奶放心,那是肯定的。”

周菡对板栗笑道:“甭管你们说什么,奶奶总能跟家常过日子比上,听着还朴实亲切。”

板栗笑道:“要是爷爷在的话,加上我外公外婆,四个人说,那才叫热闹!”

张老太太忙问郑氏:“这些菜可给你娘送了?”

郑氏笑道:“不用送。我哥哥家也有人上京来了,也带了许多。”

老太太这才不提。

饭后,板栗果然说有事跟爹娘商议,陪着张槐和郑氏先走了,却没叫红椒,连小葱也没跟去。

张槐院里,刘黑子两口子、刘总管、葡萄姑姑和刘井儿在上房等着了,正喝茶呢。

这阵仗让张槐和郑氏一愣,怎么一家子都来了?

刘黑子见了张槐,忙起身迎上去见礼,笑道:“井儿这臭小子,急忙急火地拉我们来,一刻不能等。是不是老王妃帮着找了好亲事?”

刘总管也笑道:“怕是有眉目了。不然他不能这样急,连我和葡萄也叫来了。”

张槐听了诧异,郑氏也纳闷,说没这回事呀,昨天说的那家,不是还嫌人家姑娘不够爽利吗,下一家还没挑出来呢!

第544章 疑心

板栗听了嘴角直抽,瞪了刘井儿一眼。

等大家分宾主坐下,柳叶就用盘子托了新沏的茶来。

葡萄忙帮着捧了两杯,一杯奉给张槐,给郑氏的却是一杯白滚水;柳叶则捧给板栗,并帮刘家诸人都换了新茶,然后才退下去了。

张槐喝了口茶,笑道:“说吧,啥喜事?不然不能来得这么齐全。”又看向板栗,“你早知道了?”

板栗点头,咳嗽了一声,大家正等下文的时候,他却对刘井儿喝道:“你自己说!”

刘井儿一正身子,道:“说就说!”转向张槐和郑氏,“禀告老王爷王妃,我想娶红椒,红椒也乐意嫁我。”

这就完了?

众人都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板栗悻悻地想道,看来不是他一个人没料到,爹娘也一样没料到,连刘爷爷刘奶奶、黑皮叔和葡萄姑姑也没料到。

还真是出乎人意料啊!

刘黑子首先跳起来,对着小儿子就是一脚,嘴里骂道:“死小子,胆子比斗大!你…你怎么敢想?”

他们两口子都是实诚人,他们觉得,刘井儿做再大官,那也是靠着张家来的,就算没有卖身契,他也应该遵张家为主子。

在他们心中,小葱姊妹比公主也不差多少。

他怎么就敢去招惹红椒呢?

还有,他们对田夫子很崇敬的,儿子在这个时候跟田遥争红椒,那不是挖田家墙脚吗!

老刘家会叫人戳脊梁骨的。

刘井儿翻身躲开爹的飞腿,跳到一旁嚷道:“爹,我想娶红椒做媳妇有啥不对?我又没背地里使坏,不让她嫁田遥。”

刘总管问道:“那好好的二姑娘为何要嫁你?”

刘井儿道:“我人这么好。红椒为何不能嫁我?我早觉得红椒和田遥不对了,可我啥都没说。我就不娶亲,我就等着,等着红椒自己想明白。这不。今天下午她就跟我说了,问我愿不愿娶她。我当然愿意了!”

他实打实的老实话,把个张槐和郑氏听得郁闷不已:这小子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还有,自己的傻闺女居然主动求亲。真是一点心机手段都不会。

见刘黑子还要撵着他打,张槐忙道:“刘叔别打他了。咱们坐下说话。”

等坐下后,郑氏和张槐凑一处小声嘀咕起来。

见此情形,刘黑子和刘婆子不安地对视。然后一齐狠狠地瞪刘井儿;刘总管也皱着眉头。

只有葡萄姑姑神情镇定,仿佛胸有成竹。

张槐和郑氏商议了一会,郑氏便对刘家人道:“井儿没什么不对的。说实话。若是红椒真能选他。我们只有高兴的。”

刘黑子两口子顿时惊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井儿就咧嘴笑了,道:“王妃放心,真是红椒答应了。要是红椒不乐意,我绝不敢哄她。”

郑氏微笑道:“可是我还是不能现在就答应你。”

刘井儿一呆,问道:“为啥?”

刘黑子骂道:“臭小子,还敢问!”

他以为郑氏是说。红椒已经定给田遥了,所以不能再许刘井儿了。

郑氏忙道:“是这样的,红椒这几天心里不痛快,我担心她跟田遥赌气,才说要嫁你的话。不如这样,等几天再说。等田遥那边的事了了,红椒见了田遥还是跟今天一样不想嫁他,那我们就答应你。”

少年男女,总是容易冲动的。

若是红椒今天赌气说嫁刘井儿,等过几天见了田遥,又舍不得他,那不是闹笑话么!

所以,郑氏才跟张槐商议,要让红椒多考虑些日子。

刘井儿恍然大悟,急忙点头道:“这是应当的。我今儿也这么跟红椒说,我不能哄她嫁我,得她自个想明白,不然往后会后悔的。”

张槐和郑氏听了不住点头,虽然他憨憨的,却考虑周全。

张槐对刘黑子道:“这也是为了井儿好。”

刘黑子忙陪笑道:“就怕他没这个福气。”

刘婆子也瞪刘井儿道:“红椒多爽快的人,你小子能配得起她?”

郑氏急忙道:“快别这么说。井儿也能干的很,人又实诚,如今都是将军了,不知多少闺秀想嫁他呢。这事咱们就这么定了,多等几天再说。”

刘总管就急忙起身,和葡萄姑姑一人一个,扶起老爹老娘,向老王爷王妃和玄武王告辞。

刘井儿仿佛打了一场仗一般,长长舒了一口气。

板栗在旁听见,忍不住好笑,上前低声对他道:“这几天不许找红椒。要是过几天她还惦记你,那才是真心。”

刘井儿无奈点头,抱怨道:“咱们一块长大,王爷都不帮我。”

板栗气道:“谁不是一块长大的?”

刘井儿正要说话,刘总管转头对弟弟道:“还不走?也不瞧瞧都多晚了,老王爷王妃要歇着了。”

刘井儿只好再次跟张槐和郑氏告辞,也走了。

等他们走后,张槐父子三人重新坐下说话。

郑氏疑惑道:“这红椒怎么…这么一天工夫就…想到刘井儿头上了?”

她十分怀疑女儿在赌气,为了气田遥,所以要立马找个人嫁了。果真这样,她绝不许。

张槐也道:“胡闹!井儿人是不错,那更不能随便把人家拉来充数。”

板栗安慰道:“爹,娘,你们不用操心了。刚才不是说了么,这事等些日子再定。等些日子自然就看出真假来了,要是他们心意不变,再商议不迟。这事小葱也知道了,晚上肯定要去问红椒的,姊妹间也容易说话。”

郑氏点头,想着明天也要跟红椒好好谈谈。

张槐转而问起田夫子的事。

如今不仅仅是田遥和红椒的亲事了,镇国公府死了两人。外面谣传很厉害,对田家父子影响很不好。

板栗道:“这事我已经派人在查了。总觉得蹊跷。因牵扯到夫子的过往,先前也不便追查,没想到最后会闹出人命来。还有一事——”

张槐问道:“什么事?”

板栗却踌躇起来。尤其是对着郑氏,半天张不开口。

郑氏敏锐感觉不对,起身笑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让娘听的话?那你们谈吧。我正要去洗澡,等下还要检查你弟弟的功课。”

板栗急忙道:“不是的,是大苞谷。”

他生怕娘疑心,一着急。就把大苞谷拖出来抵杠。

郑氏停住脚步,诧异道:“大苞谷怎么了?”

板栗笑道:“他呀,鬼神通大的很。居然在背后查田遥那个娘。还有那个表妹。”

张槐和郑氏听了,对视一眼,齐声问道:“没出事吧?”

板栗见他们紧张的模样,显然是被这个爱惹事的儿子弄怕了,呵呵笑道:“没出事。有些事我还要问他呢。回头就找他来问。”

郑氏这才松了口气,嘱咐道:“告诉他收着点,别惹出事来。人家那事。他查干嘛?嗯,肯定是为了红椒,想整人了。”

张槐苦笑摇头道:“真不省心!”

郑氏不再答话,转身去了里间。

她看出板栗有话要对张槐说,而且不想当着自己说。虽然心里好奇,但还是自动回避了。

儿子肯定不会害她的,必定有不能当着她说的理由,她又何必让他为难。

等郑氏一走,板栗对张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出去了。临去时,张槐唤柳叶“老王妃要洗澡。进去伺候。”

柳叶忙答应,带着两个小丫头进去了。

张槐父子来到板栗的书房,坐定后,又唤人上了茶,板栗才低声对父亲说了一番话。

张槐的震惊不亚于张杨,也是霍然起身,坚决否认,说自己绝没有这回事,不但如此,连他们说的那种不明不白的醉酒也不曾有过。

“那一年,咱们村的周小满娶媳妇,爹喝醉了。那时你跟小葱还不会走路,还在手上抱着呢。后来就再没有过了。”

板栗拧眉道:“我当然知道爹了。我也是这么跟小叔说的。可小叔也发誓说他绝没有这回事。这可奇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张槐却忧心忡忡,很不安地看了板栗一眼。

板栗瞬间明白了爹的意思:要真猜错了还好,就怕是张大栓…

两人都无法接受这个想法。

“绝不会是爹,”张槐道,“世上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再说,你小叔事多,没准忘了呢!”

他宁愿弟弟惹下风流债,也不愿已经过世的老爹有半点不是。

板栗点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问。既然爹和小叔都没有这回事,那咱们再往别处想。”

见张槐起身要走,忙叮嘱道:“爹,别让娘知道这事,回头她听了堵心。”

张槐哂笑道:“为啥?你爹我又没做亏心事,为啥要藏着掖着?我这就回去告诉你娘。没准她还能帮着想出关窍来呢。你刚才就该当着她面问,我们三人也有个商量。弄得鬼鬼祟祟的,你以为你娘不知道?”

板栗赔笑道:“我这不是怕爹万一…有那个…”

张槐瞪了他一眼,道:“怕你爹万一有啥事?要有也是你小叔有,你爹绝不会有!”

说完,转身大步出去了,丢下板栗一人坐着发怔。

愣了会,他才失笑摇头,心想小叔肯定也在怀疑爹。

第545章 整大苞谷

坐了会,外面亲卫叫道:“小王爷,六少爷来了。”

板栗急忙道:“让他进来。”

大苞谷忙忙走进来,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事?”

板栗靠在椅子上,板脸道:“没事大哥就不能找你了?以前在外就不说了,如今回来了,我再不管你,再惹出事来,你自己就不说了,咱张家,还有你那个陈家,这可是两大家子人,带累他们怎么算?”

大苞谷忙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下,笑道:“弟弟从回来了,一直都乖的很。要是哪做错了,大哥你教导弟弟,弟弟一定改。”

板栗瞪了他一眼道:“那我问你,你最近在忙什么,大晚上也不歇着?你就折腾吧,这可是京城!”

大苞谷道:“大哥你问这个,我正要告诉你呢…”

板栗笑道:“我不问你你就不告诉我了,我一问你你正好要告诉大哥,你把我当猫哄呢?”

他说的是大苞谷身边的四猫。

大苞谷被他逗笑了,凑近他道:“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就算淘气些,还是能分得清轻重好歹的。原本呢,我瞅着二姐姐难受,我很生气,就想打探田少爷那个娘和表妹的事,想为二姐姐出口气…”

他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经过告诉板栗,倒叫板栗诧异起来。

“…谁知这一打听,打听出大事了,我也不敢往下查了,这不正要告诉大哥么。”

板栗坐正身子,沉声问道:“什么事?”

大苞谷低声道:“原本以为那个素姑娘心大,想攀高枝,在镇国公府兴风作浪被人赶出来了。谁知今天国公府死了两人后,背地里说闲话的人就多了。我又得了新消息,说这个素姑娘可能是国公夫人的私生女…”

板栗大吃一惊。低呼道:“怎么可能?那她还逼田遥娶她?”

大苞谷道:“那要是田遥不是她儿子呢?”

板栗蹙眉道:“若不是,国公府怎不出头澄清谣言?田遥当初可是田夫子从镇国公府抱出来的。”

大苞谷“哼”了一声,道:“他们敢澄清?”

板栗心中震动,喃喃道:“对呀!这是哑巴亏。要是他们澄清,那国公夫人认田遥、逼田遥纳妾,就成了就居心叵测,田家父子绝不肯干休。所以只好不澄清。可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田遥不可能说。”

大苞谷赔笑道:“是我让人放出去的。我就看不上那个不能见光的老娘们这么嚣张…”

板栗一把揪住他耳朵,质问道:“你就不管田夫子了?”

大苞谷忙去掰他手,一边道:“田夫子都不认她,可见她不是好货。嗳哟大哥。你快松手,耳朵都揪掉了!”

板栗听了他的话,不自觉地松了手。自语道:“怪不得!若素姑娘是国公夫人私生女,就容易说得通了。”

大苞谷点头道:“对!国公夫人跟田夫子有仇,就不想让他好过。还有…听说镇国公生前跟白凡也是有来往的…大哥你瞧,事这么多,我当然要来跟大哥说了。我也管不了了。”

板栗听了更惊。沉吟起来。

大苞谷见他想事,便起身在书房里四处转悠打量,一转就转进里间去了。

板栗回过神,忙朝里喊道:“你给我出来!你小子别乱翻我东西。这里是小书房,这里的书大书房都有。”

大苞谷只好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好小气。生怕我拿你东西。”

板栗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真没管了?”

大苞谷笑道:“那也不是。该出力我还得出力。这事牵连甚广,又过了那么多年。咱们也难追。所以我今儿就跟英王世子说了…”

板栗蹙眉道:“英王世子,你告诉他干什么?”

大苞谷道:“大哥可是糊涂了,这京城世家豪门几十年前的秘密,等闲人哪知道。英王府就不同了,那可是皇家。”

板栗醒悟。问道:“你怎么跟世子说的?”

大苞谷道:“我就跟世子闲聊外面的流言。又说我二姐被这事气坏了,说我们家人都气坏了。又不知到底怎么一回事。世子就主动说帮我查…”

板栗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一会才道:“你歇息去吧。这事大哥知道了。”

大苞谷还不肯走,缠着他问扩建水军的事。

板栗喝道:“你别花太多工夫在这上头。你已经耽误了好几年读书,还不赶紧用心补回来?否则,难成大器!”

大苞谷忙垂手站起道:“我这些日子虽然没去上学,书本也没落下,天天早晚都用功的。”

板栗眼珠一转,起身去靠墙的书架边往外抽书,抽一本就放到大苞谷手上,让他拿着。

等他抱了一大摞,才转身道:“我瞧你这样子,怕是不肯规规矩矩考科举的。这些是史书,《春秋》、《公羊传》、《左传》、《汉书》、《晋书》、《史记》…你读书之余,多翻翻。”

大苞谷虚心请教道:“这些都要背?”

板栗瞪眼道:“背死书有啥用!让你多看,每一事件都要吃透了。”

见他还懵懂,又道:“你就是有些小聪明,遇见大事就不够瞧了。须知天下事,不外乎四海之内、古往今来的朝代更迭、历史兴衰。你已经走过许多地方,再多看史书,那眼界和心胸才能扩大。别总耍小聪明。”

大苞谷顿时肃然,忙道:“大哥说的是。我回去一定把这些都看了,有不懂的就来问大哥。”

板栗瞄一眼他抱着的一尺多高的书,心里抽了抽,咳嗽一声笑道:“问小叔也成。还有你敬文姐夫和黄豆他们。”

大苞谷感激地点头道:“多谢大哥。小叔也找了四书的译本叮嘱我读;爹和娘也找了老庄的著作让我看…”

板栗瞪大眼睛:“爹和娘也布置你读书?”

难道所有人都想整他?

大苞谷点头,问道:“咋了?不对?”

板栗正色道:“就该这样!我们打小都是这么学过来的。爹是怕你误入歧途,才吩咐你看道家的书,修身养性,淡泊名利。如此才能保持本心。像我们这些整天处于名利场中的人,极容易迷失。虽然读的是圣贤书,要做到一个‘舍’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苞谷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都很用心地读了。”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郑氏的教导,从两件事上让他获益匪浅,因此不敢怠慢。

其一就是当年他在枫林镇扔掉辛苦带出来的财物,其二就是上次在刑部大堂上捐出九十万两银子。

看起来潇洒,其实两次他都是像剜肉一般,万般不舍,可最后还是舍了。

事实证明。这样处理才是正确的。

板栗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试探地问道:“那么多书,你看得过来?”

大苞谷道:“我细细地做了安排。以学堂的课业为主,再另外抽空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