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咽了下口水,问道:“那你是怎么安排的?”

大苞谷忙道:“我晚上读书到亥时末(十一点),早上寅正(四点)起来早读。大姐说,晚上用功一定不可以超过子时…”

可怜的娃。忒不容易了!

板栗心虚不已,忙吩咐道:“那你赶快回去看书吧,别熬太晚了。”

大苞谷抱着一摞书,十分高兴地走了。

等他走后,板栗失笑半天。

大苞谷居然对学业这么上心,让他也禁不住佩服。

沉吟了一会。他叫进两个亲卫,低声吩咐他们留心玉米。

想必小叔也会留心他的,板栗叹气想。

再说张老太太这边。板栗等人走后,红椒见小葱盯着她要说话,香荽也对她笑,急忙对张老太太道:“奶奶,我骑马累了一天。骨头酸疼。我要睡去了。”

张老太太正和张杨说闲话家常呢,听后忙道:“快睡去。你说你。没事喜欢骑马,也不怕摔下来。”

红椒答应一声,跳起来就跑了。

小葱无奈地和香荽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绿菠挨到张杨身边,抱着他胳膊道:“爹,我跟你去看看娘。”

今天大房这边有事,红椒香荽都不在,她们姊妹就没去曹氏那学琴和刺绣,因此晚上想过去给母亲请安。

青蒜也站起身。

张杨点头道:“要去早些去。早去早回,等下天黑了,看不见路。”

张老太太也吩咐道:“多带几个人跟着,把灯笼多点两个,衣裳也多穿一件。青蒜,你们早些回来,别太晚了。”

两女答应着,簇拥着张杨出去了。

父女一路说笑,来到二房这边。

到了曹氏院里,丫头们忙迎进去,打起上房门帘,向里道:“太太,二老爷和四姑娘五姑娘回来了。”

说话间,张杨大步走进去,只见曹氏正坐在桌前,在灯下做绣活呢,屋里点了好几盏灯,明晃晃的。

他笑道:“这么赶?仔细伤了眼睛。”

一面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了。

绿菠早抢过去,嗔怪道:“娘,晚上刺绣最伤眼睛了,不是你告诉我们的?”

曹氏忙放下活计,命丫头倒茶给老爷喝,一边让她姊妹两个也坐了,笑道:“这是给你奶奶绣的衣裳,中秋节要送的。我瞧日子紧了,晚上就绣两针。”

说完又问:“都这个时候了,又过来做什么?费事跑来跑去的。”

第546章 爹

绿菠笑眯眯地说道:“我今天没过来,我想娘了。正好爹去了,我就和四姐姐跟爹一块过来了。”

曹氏便微笑,问她奶奶身子可还好,今儿都做了什么,晚上吃什么,大伯母在忙什么等等,娘儿们说着家常话。

张杨却有些心不在焉,问道:“南瓜他们在书房?”

曹氏点头道:“在读书呢。”

张杨便起身道:“我去瞧瞧。”

绿菠忙道:“爹等等,我也去瞧哥哥他们。”

曹氏拦住她道:“你爹要问哥哥们学业。你去了,花生和玉米又该不安心听讲了。你先坐会儿,陪娘说会话,等下咱们一块给他们送吃的去。”

绿菠只好作罢。

说笑一会,曹氏见青蒜文静地坐着,便对她道:“你去瞧瞧姨娘吧,应该还没歇下。”

青蒜便起身告退,往吴姨娘房里去了。

绿菠在后叫道:“四姐姐早些回来,我们去瞧哥哥。”

青蒜回头笑道:“知道了。”

且说张杨,走进东厢书房,里边静悄悄的,花生和玉米正端坐写字呢。里间也亮着灯,应该是南瓜在内。

听见响动,花生和玉米抬头,看见他急忙站起身,叫道:“父亲(小叔)!”

张杨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坐下,低声问道:“你大哥在里面?”

花生点头道:“大哥在作文。”

张杨扫了两人一眼,目光在玉米脸上停顿片刻,才道:“我进去瞧瞧。”

说着掀开布帘子,走进里面。

南瓜今年要参加乡试,八月初九,没两天了,故而十分紧张。

张杨进去。他正好做完一篇八股,忙站起身道:“父亲!”

张杨点头,伸手拿起他写完的文章,从头看了一遍,颔首道:“不错!就是还不够放开。”

南瓜扶他坐下,听他点评。

张杨从头讲了一遍,指出不足之处,南瓜不住点头。

张杨道:“你这是因为考期临近,心里慌张,怕出错。才不敢放手。爹不是跟你说了,就算考不中也不要紧,不用紧张。”

见南瓜似乎没领会自己的意思。便低声道:“如今为父正当壮年,你大哥又掌兵权,你无需急着出头——急也无用,只要不垫底就行了。不如潜心用功,终有出头之日。”

南瓜听了一震。细想了一回,躬身道:“谢父亲教诲!”

张杨点头,拿了他的文站起身,道:“出来,我一并给你们兄弟讲讲这作文。”

南瓜忙上前一步打起帘子,让父亲先出去。自己随后来到外间。

张杨见玉米正埋头临帖,便走到他身后,凝神观看。

玉米感觉旁边有人。抬头一看,脱口叫道:“爹!”

叫完方觉不对,忙又改口道:“嗳哟,是小叔!小叔瞧我这字写得如何?”

花生听见,呵呵笑出声来。南瓜也笑了。

张杨却心如重锤击中。

他强抑翻滚的气血,做若无其事状。俯身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写字,一边道:“写字须得凝神静气,灌注心神在其中。这样一横一勾,皆是自己心意发之于外。所谓‘字如其人’,就是这么来的。若只顾临摹描绘,终只得形似而没有自己的筋骨。”

一边说一边继续笔走龙蛇,挥洒笔墨。

玉米见他握住自己的手,那笔势依然洒脱自如,钦佩不已;又觉他整个人贴近自己,鼻息就在耳边,心中不禁涌起濡沫之情。

“这样习字依然只是练形。若要有自己的风骨,还需多读书修身。或者襟怀广阔,或霸气凛然,或者洒脱不羁…心随意动,每个人最后都会形成自己的风骨。”

写完那张纸,侧目对玉米微笑问道:“可知道了?”

两人脸对脸,相距极近,彼此看进对方眼底。

玉米似乎很激动,面色微红,在烛火映照下,双目闪闪发光,对着他点头道:“知道了。谢谢爹!”

花生哈哈笑道:“又叫错了!我瞧你往后就叫我爹做爹好了,省得拗口。”

张杨看着面色微窘的少年,心中震动无以复加。

他两次叫错,岂是偶然?

然想都不用想,他是没有“沧海遗珠”的,心中疑团恰似滴入水中的墨汁,不断渲染扩大。

面上却淡笑道:“侄儿也是儿,也不算叫错。”

说完在玉米隔壁坐下,就着南瓜作的文,给他们兄弟讲解科举制艺。

“…所以说,初时作文,不可受八股规范约束,畅思畅言,文路才能得以拓展。立意新颖,言之有物,便是作的文不够规范,也不算大错。试想,那些规范的格局,一年不会三年,三年不行五年…我等读书人,十年二十年寒窗不过是等闲,还怕练不出来?…”

“…就怕一开始被这些规格束缚住了,不敢放手去写,日久天长,文思闭塞,心胸不得放开,学问自然毫无进益。”

兄弟三人认真听着。

花生笑嘻嘻道:“爹讲的我最爱听。我们学里先生就古板的很,一点不对就骂人…”

张杨失笑道:“明日你别跟先生说,这是我爹教的。为父只是这么一说,重要的是你要写出东西来。若是满纸胡言,先生可不得骂!”

又道:“这都是为父恩师昔日教导。他老人家教授学生向来与人不同。当年,你们赵耘叔在这点上最为明显:他初时作文从不按规矩,然文思活泛,同龄人再比不上的。夫子也不说他,只与他论内涵。数年过后,便一发不可收,连为父也不及他了。”

南瓜笑问道:“那他科举的时候,怎没有爹名次靠前?”

张杨摇头道:“科举名次什么的,岂能作为衡量一人作为之准绳!”

南瓜三个不停提问,张杨耐心解答。父子间一团和气,书房里笑声不断。

“…若想言之有物,多读书是少不了的。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像大苞谷,这小子前儿写了一篇文,给为父瞧了。说实话,若不论辞藻文法,其见解文意极不凡。可是,通篇倒像大白话、大俗话,更不要谈文法了。为父忍无可忍。吩咐他沉下心来,把那四书五经先读烂熟,再看诸子百家…”

话音未落。花生先就忍不住,笑得跌脚道:“我说呢,他最近忙的跟什么似的,原来是爹管得他。”

南瓜忙得很,因此不大过去大房那边。便问怎么回事。

玉米笑道:“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吃的倒不少。他忙着用功,四猫四鬼都跟着受累。听说晚上临睡还要吃一顿,早上寅正时分起床。一院子人都跟着忙…”

兄弟几个笑得前仰后合,都说他终于被管住。

张杨瞪了他们一眼,道:“他这样性子。尚且知道用功,你们呢?”

花生忙道:“爹,儿子已经很用功了。儿子算是服气了,比不了那小子。也不知他哪来那么些精神,这样苦读。白日里还活蹦乱跳地跟着英王世子后面忙。”

正说笑间,有人敲门。

玉米忙起身开门。原来是曹氏、绿菠和青蒜,带着丫头提着食盒走进来。

南瓜兄弟忙都起身,叫“娘”“小婶”“妹妹”,又让曹氏坐。

“三哥,四哥,五哥,我来了!”绿菠高兴地说道。

“绿菠妹妹!一天没见哥哥就想了?”花生问。

“当然了。我要是不来,怕你们读不进书,那不是误事!所以我就来了。”绿菠得意地说道。

青蒜听了抿嘴笑,和丫头把食盒里的小食端出来,摆在书房当中的圆桌上。

他们兄弟就围过去,原来是燕窝。

青蒜先捧给张杨一碗冰糖燕窝,玉米和花生也是一样。独南瓜是燕窝粥,他禀性畏寒,不敢吃凉的。

张杨摆手说不想吃,于是青蒜和绿菠分了。兄妹坐在一处,说笑不绝。

青蒜对南瓜道:“三哥,我绣了状元及第的荷包,等下场的时候三哥戴上,一定能高中。”

南瓜忙谢过四妹妹费心。

绿菠兴奋地告诉大家道:“我们和三姐姐都说好了,等二哥三哥考完了再过中秋,好好庆贺!”

花生和玉米一齐笑道:“八月十五考最后一场,出场都十六日了,还过中秋?”

绿菠眼睛闪亮,笑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正好!”

众人都笑。

一旁,曹氏见张杨望着他们兄妹出神,微微诧异,低声道:“老爷可是为南瓜下场担忧?”

张杨摇头,对她笑道:“没有。虽然他没经过童生试,不出意外,此次定能中举。”

曹氏听了十分欢喜。

南瓜他们比父辈要沾光,因是监生,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但也少了磨砺,所以曹氏担心的很。

夫妻二人看着几个孩子说笑,十分喜悦。

花生吃完,举着碗对曹氏嚷道:“娘,怎么才这一小碗?我都没吃两口就没了。”

曹氏走过去,用帕子将他嘴边水渍擦了,嗔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吃多少?”

玉米笑道:“小婶婶,能吃是福。只看大苞谷就好了,他一天要吃五六顿,每顿都吃两碗以上。什么奶呀,粥啊,鸡鸭鱼肉,两个弟媳妇还常做海外的饼啊,糕啊,炖海鲜汤…他都来者不拒,使劲往肚子里塞…”

他一边数,众人一边笑。

南瓜笑道:“你不服气,你只要吃得下,你也塞就是了。反正咱家就是种地的,粮食不缺,鸡鸭也喂的多…”

花生捶桌大笑。

绿菠道:“六哥哥每天可忙了,自然吃的多。五哥,你这样说他,叫他听见了,又要跟你吵。”

玉米拍手道:“我难道还怕他?”

张杨见他坦然说笑的模样,全不似刑部堂审过后那般无措,心中越发疑惑心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第547章 如此母女

说笑一会,曹氏便催促青蒜和绿菠回去。

绿菠不舍道:“娘,还早呢。我们再玩一会儿。”

张杨道:“别玩了。回去晚了你奶奶该担心了。跟着的人都在?”

南瓜起身道:“我送妹妹过去,正好散散闷再回来看书。”

花生忙附和道:“对!我们都去。送妹妹走一趟,顺便看看上弦月。没准触发灵感,文思泉涌,回来就能写一篇好文。岂不好过在这里苦熬!”

张杨正喝茶,闻言呛了下,瞪儿子道:“你想出去逛就直说。用不着找这样借口。”

于是,兄妹几个说笑踏月而去,张杨也自和曹氏回房歇息。只是这一夜,他难得入眠了。

同样不能入眠的还有张槐。

他从板栗那回去后,果然将此事告诉了郑氏。

郑氏惊诧间,只觉脑中灵光一闪,快得抓不住,因而蹙眉沉思。

张槐问道:“可想起什么了?”

郑氏摇头道:“杨子应该不会撒谎隐瞒。此事着实蹊跷。咱们张家本家呢,有没有可能?”

张槐道:“那些亲戚都出五服了,哪能这样像。”

郑氏道:“只好慢慢查了。现在想也没用。”

张槐微笑道:“你就不怀疑我?”

郑氏忍俊不禁道:“我为何要怀疑?真要是你儿子,你都不急,我急啥?”

张槐听了,呵呵笑起来。

说罢,两人歇息不提。

次日早饭后,郑氏待众人都散去,她便将红椒叫了来。

面对娘的询问。红椒流泪道:“娘,我没赌气。我…我真想嫁井儿叔。嫁他,我心里踏实。我…娘放心,我不会给娘丢脸的,不会再找田遥的。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

郑氏无奈道:“红椒,听娘一句话,这事咱不急。等田遥那边事查清了,你自己跟他说。”

红椒难受道:“我不想见他了。”

郑氏摇头道:“你必须亲口告诉他。”

她活了两辈子,见多了听多了分手后又旧情复燃的事情。她就是要红椒去面对田遥。看是否真的能放下。

她仔细把这道理讲给女儿听:“…这不是小事。两口子过日子,总会磕磕碰碰的。要是你嫁了刘井儿,跟他怄气争吵的时候。后悔了怎么办?要是往后再碰见田遥,发现心里还惦记他怎么办?…”

红椒听后,认真想了下,道:“娘说的对,我听娘的。”

郑氏点头道:“你不想答应田遥的亲事。娘没说的;可你想嫁刘井儿,就一定要慎重。因为你的决定不但影响你自己和田遥,还有刘井儿。井儿是个实诚人,你若是不能真心对他,决不能嫁他。”

红椒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我若是嫁了他,就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

郑氏看着她叹了口气。

打发了她。又让人叫来香荽,跟她说王家透的口风。

香荽听了一呆,显然没料到这回事。

眼前浮现王穷的面容。她不禁犹豫了。

之前,凡是有上门提亲的,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次,面对郑氏,她却沉默下来。

郑氏察言观色。轻声道:“你先想想,也不是马上就要回复的。”

香荽便道:“娘容我几日工夫。我再回话。”

郑氏看着她微微点头,道:“不急。娘待会去一趟你外婆家,你多陪陪你二姐。”

香荽点头应下了,亲送郑氏上马车。

郑氏还要把这事告诉郑家,跟爹娘哥嫂解释紫茄的事。

她想想禁不住叹气,孩子一股脑全大了,山芋等人的亲事也是迫在眉睫,她便是不管家务了,也是整天不得闲。

红椒并没有等太久,两天后,田遥就来找她了。

英王世子答应帮大苞谷弄清这事,也是英王的意思。一来还张家一个人情,二来帮田夫子和田遥一个忙。

皇家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好几处同时下手查证,不知从哪翻出一些销声匿迹的老人,事情便水落石出了。

其实很简单,然在有心人的蓄意谋划下,却蒙蔽了田夫子几十年。

当年,田清明与善郡王府的小姐司徒水云相识相爱,然其父却嫌田清明无功名,坚不答应。

因为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即如今的镇国公看上了司徒水云。那时伍家助新皇登基,刚被封为镇国公,风头正盛。而善郡王府传了几代,到这一代,已经没落了。司徒家急需要通过联姻巩固权势。

司徒水云表面温婉,骨子里却极有主见,打定主意与田清明生死相随。她暗下决心,要把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其父同意他们的亲事。

那日,她派人给田夫子送信,约他当夜来善郡王府会面。

那晚田夫子被镇国公府的伍小公爷等人缠住饮酒,百般推拒才得以脱身,去善郡王府赴约。

双方黑地里相会,一来郎有情,妾有意;二来司徒水云成心要委身相从,却又害羞害怕紧张,始终不敢出声;三来田夫子酒上头,也是昏昏然,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好事。

过后,正当田夫子安心展才,要从科举出头娶佳人的时候,司徒水云的堂妹司徒水仙却找上门来,说当晚堂姐不得离身,请她帮忙去告知他,然后就…

田夫子如雷轰电掣,羞恼欲绝,坚决不信。

然任他如何努力,却再也没有见到司徒水云了,两个月后,就得知她郁郁而终的消息。

司徒水仙多次派人找他,说她已经有了身孕,催他去司徒家提亲。

田夫子一来不信,二来不想背叛司徒水云,便道就算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会娶她的,竟拂袖而去,连乡试也未参加。

后来司徒水仙嫁进了伍家。

两年后。田清明从知情好友处得知,说司徒水仙生下一儿子,很像他,在国公府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他终究不放心,上门找司徒水仙,领回了儿子。

从此,他对司徒水仙痛恨不已,觉得她无论如何报复他都行,却对亲生儿子如此狠心,真是蛇蝎女人。

这段秘密。要他如何跟儿子说清?

他坚决不信自己当年会认错人,其间的微妙体会实难对外人言说;可儿子却实实在在生出来了,那么像他。无法否认;再就是,退一万步说,镇国公夫人就是田遥亲娘,那他更不愿意他认她——儿子得知被亲娘遗弃、践踏,如何能受得了?

所以他死也不肯认。

田遥听了父亲的话。心底一片冰冷,流泪道:“可她明明就是。她也是情非得已。”

田清明羞愤难耐,咬牙道:“她不是!她是疯子!”

天底下有这样对待自己亲子的娘吗?

他就知道跟儿子说了也白说,儿子不会相信的,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为了保护他,才故意对他不管不问。

他们父子痛苦了两天。这疑团就解开了。

田遥是司徒水云生的。

当年她被堂妹陷害,让父亲囚禁了起来。

司徒水仙给伯父出主意,说只要设计让田清明娶了她。堂姐见田清明变心,必定会死心,然后嫁给伍家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