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各世家大族、豪门富户和商家百姓,纷纷震动。

世家大族就不说了,这样的事怎么能少了他们呢,他们并不缺银子;豪门富户为了巩固根基;商家是为了生意;连小老百姓也不甘寂寞——那房子是分档次的,也有许多小铺面,买不起贵的,买间小铺子,在京城做小生意多好!

大家都不是傻子,也知道朝廷是为了筹银子。

只是,这条件实在太诱人了:这时候不预购,等新城建起来,再想用这个价在京城买房买铺子,那真是痴心妄想。

至于会不会坏事,则没有人担心。

因为,这可是朝廷发的圣旨!

就算没银子,把房子盖起来抵债就是了。

“吉祥”之盟后,朝廷又发了安国向大靖称臣的邸报,大家更有信心了——如今的大靖,正如日中天,真正的天朝上国!国富民强,这便是最好的信誉!

开张预售第一日,赵耘和黄豆生恐冷场,特意约了各大世家来捧场,另外,各王公大臣也都要卖皇帝个面子,或多或少都出手了。

谁知现场火爆万分,当日就收了三百万两银子。

大苞谷再次倾出全部身家买房,连珊瑚的钱也给挪用了,想要大炒房地产。只恨自己太穷,不能买多些,又一次后悔自己捐出去的银子。

他想得倒好,郑氏得知后,严令他将当日买的房子都退了,只留一两处铺面,“你身为玄武王之弟,公然投机取巧,是要被人诟病的。”

大苞谷不服道:“人人都能买,我为什么不能买?照娘说的,我认王爷哥哥还吃亏了!”

郑氏瞪了他一眼,道:“你既借了王府的势,当然要受束缚。好事不能占全了。这买房并不违法,可是新城建成后,是要靠商家民众聚集才能活跃市场。你一人买许多,做生意有限,分明是为了转手倒卖谋利。这在旁人不算事,在咱们王府就不行,御史要弹劾的。”

大苞谷气得不行,哪舍得退。

那不是要他的命嘛!

郑氏无可奈何地瞅着他道:“儿子,咱能不能别这么贪财?当然了,有钱不赚也不对。机会来了,下手要准;但对有隐患的钱财,放手要狠!”

众兄弟姐妹听了轰然大笑。

大苞谷哭丧着脸道:“娘,我也没法子,我瞧见银子打心眼里觉得亲…”

众人更是笑翻了。

第625章 菊花出手

在郑氏的逼迫下,大苞谷最后还是将买的房子退了。

这事玉米也参与了,被张杨骂了一顿,也退了。

赵耘和黄豆一对奸猾大小,见开张首日便如此火爆,哪肯再卖,推说没想到这结果,要是都照半价卖了,朝廷非亏本不可。

后来,架不住人多吵闹,即日起开始竞价拍卖。

只三天工夫,就卖出一半,筹集了一千六百万两白银。

这一下,赵耘死也不肯再卖了,对监国的太子秦旷道:“太子殿下,不能再卖了。这亏大了!”

秦旷听了好笑:都是算好账的,怎会亏呢,不过就是少赚些而已。

他也知父皇登基之初,急需这银子,能多赚些当然好,便道:“就算不卖,也要找个理由才是。父皇圣旨已经下了,如何能失信于天下?”

这时候,黄豆又出个主意:每天只拿出有数的房子来卖,既平息了纷争,又能哄抬价格,还能炒得沸沸扬扬,令更多的人为之侧目。这样,等新城建好后,自然就红火了。

这当然又是郑氏支的招数。

于是,就这么一天卖一点,一天卖一点,最后剩下中心一片坊市和各坊市间的园林住宅还没卖。

太子便亲自出面,说这些要等皇上回来后再竞价拍卖。

至此,大家心里都有数了:那坊市铺面就不说了,那些园林住宅,正是要卖高价的。非大户不能拿下。

要说,也是黄豆和赵耘把点子想绝了:所有商铺连铺子后面的内宅均按大小分类,每类都是同一种格局;酒楼茶楼等外形则各式各样,但也有重复的;园林住宅却绝不重复。因总共只有三十座,全是名家设计,名手绘就图样,地段风水格局布置无不独具匠心、独一无二!

豪门贵族就不说了,大多在京城有宅院,并不稀罕在新城买住宅;但外地那些豪绅富户就不同了:就算有钱,也请不到这些名家为自己规划家室,如此省心省力,如何不肯花钱?且正是抬高身份的时候。

所以,等皇帝回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歇息一天后。英武帝将赵耘和黄豆招去议事。

因年底还有两场拍卖。定在腊月二十四、二十五,诸事还要先商议定夺。

黄豆殷切地对英武帝笑道:“皇上,新城总共大大小小五万多间房子。都卖差不多了。如今剩下几千户大的,除了那些住宅园林,剩下的是微臣帮皇上留的。皇上手里攥着这些铺子,收租做私房,省得急用银子的时候,不凑手。”

话刚说完,赵耘便喷出一口茶,连太监都忍不住偷笑。

英武帝黑着脸道:“你是不是也留了私房?”

黄豆忙摇头道:“微臣有那么傻吗?这么多人瞧着,要是伸手,没吃了鱼倒惹一身腥。我郑家连一间铺子都没买。”

英武帝点头道:“算你聪明。知道避嫌。”

又命赵耘上前。对他们二人道:“朕昨天细看了这拍卖经过记录,觉得不大对。”

赵耘忙问道:“如何不对?请皇上明示。”

英武帝道:“建新城,是为了疏散原来京城人流和商贸压力,并非单纯为了给国库筹银子。然买的人多了,有那投机取巧、爱钻营的,就大量购买。虽然朝廷并未损失什么,但爱卿想:若新城不能曾加新人,还是原来那些人,如何繁荣京都?或者,他买了许多铺子,却用不了,等将来再转手卖给外地来的商户,谋取私利。这岂不坏了市场风气?想我大靖以农为本,商贸毕竟是末事,若此风滋长,非同小可!”

赵耘听了惊悚不说,黄豆更是震动,他想起郑氏命大苞谷退房的理由,当时他也很不以为然的。

赵耘急忙躬身道:“皇上虑的是!是微臣疏忽了。”

英武帝道:“这项规划,无非卖的是未来。倘若未来不能做到预计的那样好,便成了坑害百姓之举。”

赵耘黄豆连连点头道:“正是!”

英武帝道:“因此朕想,须得广集天下商贾富户来新城,才能令京都更繁荣昌盛。来的人多了,南北东西商货才能通达,如此方是正道。若只管都卖起房子来了,那房子还能当饭吃?”

赵耘猛点头道:“皇上圣明!只是,这剩下的房子…”

黄豆已经醒过神来,忙道:“臣有个主意:剩下的房子,凭户籍拍卖,只卖给外地人,并加上一条,已经买过了的,不许再买。”

英武帝点头道:“如此最好。还有,要限定最高价不超过内城同类房屋的八成。”

新城还是空中阁楼,就闹得这样,他总觉得不踏实。

赵耘忙道:“可是,若这样规定,肯定是不够卖的了。”

黄豆也点头,说还有好多人没买到呢。

英武帝斩截道:“那也不能再高了。一户房舍,若是被多人拍中,就凭抽签决定最后得主。没抽中的人,由户部登记存录,等其他三门再建外城的时候,先照应他们。”

赵耘笑道:“吾皇圣明!”

黄豆也笑道:“皇上,怎么微臣觉得皇上不像行伍出身,倒像做过买卖的…”

英武帝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即刻传旨下去!”

等太子亲自领着户部尚书,来到松山南山脚的拍卖场地——乃是一所皇家别院,张贴皇榜,传达英武帝的旨意,那些人都疯狂了,叩头高呼“皇上万岁”。

这真是得民心之举!

因此,腊月二十四、二十五的拍卖空前火热,来的都是外州府的有钱人。虎禁卫出动了三千人在现场维持秩序。

这竟不是花钱了,竟是砸钱了。

几乎每一户房子,一开始就被参与的人抬到最高价,然后凭抽签决定得主。

没抽中的人不甘心。坚持要预购,东城不行就等南城、西城、北城的房子。

他们等得起!

这情形,令现场朝廷官员都十分动心。

黄豆忙站出来,对大家道:“大家好意,但朝廷不能这么做。再建新城,必须等这东城建完,并经营红火了,才能再动工。大家想,若不这样,回头房子是卖出去了。市场冷冷清清。大家伙都自个蹲自个铺子里睡大觉不成?那这银子不是白花了!皇上再三交代。决不能坑害百姓!所以,你们这银子朝廷不能收。不过大伙放心…”

他滔滔不绝,将英武帝的旨意又重述了一遍。

这些富户听了。无不感动,加上他们大多都是生意人,最会计算利益得失,这次能令皇帝关注他们,那是天大的面子,只会有好处,绝不会吃亏的。

所以,当有个豪绅将准备购房的银子以捐款的名义捐给皇家慈善机构后,现场的银子就如同流水般,有了流向。

这些有钱没地位的豪绅是铁了心要在皇上面前露脸!

当英武帝听说卖房还顺带筹集了五百多万两捐款。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大靖有钱人真多!

安国使团和其他各国使节,面对近日大靖京城的盛况,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滋味难尽!

玄武王府,大苞谷急忙忙赶来对郑氏道:“娘,你真是神了。幸亏我把房子退了。皇上…”

噼里啪啦将皇帝旨意说了一遍。

郑氏听后,怔了半天。

是不是所有伟大的人物都具有超前的战略眼光?

自己前世见识过,才知道那些;大靖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英武帝却一眼就看出这项规划的未来隐患和弊端,岂能用“英明”二字可以概括!

撇开这招商的事不说,再说紫茄的亲事。连日来,宗令赵王亲自为媒,领安国使团忙忙碌碌,直到向白虎公府送了聘书,这头亲事算是定下了。

接下来,只等安皇秦霖进京。

张郑两府更忙了,不仅仅为了亲事,更是为了过年。

这个年,对她们姊妹来说,很可能是在娘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年了。紫茄自不必说,年后是一定会嫁的;就是香荽、青蒜和绿菠,也都难以估计结果;还有红椒,张家已经跟刘家说定,明年也是一定要嫁的。

所以,两府里忙得人仰马翻,竭尽全力筹备新年。

这日,香荽带着白果和鲁三,往崇阳街的铺子查看生意。到地后,她将鲁三叫入后院,对他道:“鲁三叔,你往西北边关去走一趟,找黑娃和虎子。”

鲁三忙点头,望着她,等她再吩咐。

香荽却停了下来,垂眸喝茶。

过了一会,她才抬眼道:“等安皇入境后,让他们去对王翰林说,我要进宫了。”

鲁三又等了一会,见她没话了,才小心问:“就这句?”

香荽点头道:“就这一句。”

鲁三又问道:“要是王翰林问其他的事…”

香荽轻声道:“照实说。”

鲁三重重点头。

眼前的三姑娘虽然笑吟吟的,他却看着心疼。

原来,并不是位高权重就可以随心所欲的。

香荽在铺子了四处转了一圈,叮嘱交代了一番,又派发了过年赏银给王大爷他们,然后才回府。

回去后,去了爹娘院子里。

郑氏见了香荽,借口让丫鬟去倒茶,支走了她,轻声问道:“都交代了?”

香荽点头,有些不安地问:“娘,四妹妹和五妹妹…”

郑氏打断她的话,道:“你不用内疚,我自有主意。”

见她不大释怀,又低声解释道:“她们比不得你,未必就不愿意进宫。”

她终于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不仅为了香荽的一生,也为了张家。

香荽不想进宫,可是,青蒜和绿菠未必也是这个心思。回头香荽牺牲了自己,没准将来还落人埋怨,说大房好事都占全了。此是一。

其二便是,皇上刚登基,又正当壮年,太子将来的命运实在堪忧。历史上做不到头的太子她随便就能数出好些。譬如大秦的扶苏公子,又譬如隋朝的杨勇、唐朝的李建成,还有那不知被拐到哪去的大清王朝——康熙家的老二胤礽…

不是他们不成气,而是登基之初就立太子,看似风光,却顶在风尖浪口,或者说被架在火上烤;若是皇子多的话,更沦为众矢之的。日久天长,一个心志不坚或疏忽,就成了兄弟上位的踏脚石。

张家郑家握有兵权,在她看来那不是秦旷的保障,而是给别人发难时的借口。到时候,就不单是张家跟着遭殃,而是九族被灭了。

所以,张家女绝不能做太子妃!

可是,张家自己无法破这死局,她甚至不敢提出来跟张槐张杨和小葱商议,请赵耘出面也不妥,于是她想到王家。

那个状元郎,他肯不肯为香荽费心呢?

若是他果真用心筹谋,以他的才智,加上王丞相的老谋深算,她不相信他们没办法。

当然,光凭王家还不够的,郑氏默默地想道。

第二天,张槐便派鲁三去北疆,一是给板栗送信,二是为了紫茄的亲事,代白虎公府跑腿。

第626章 秦霖入关

鲁三只带了几个精锐护院,一路马不停蹄往西北行去。遇见大雪阻隔,便弃了马匹换上滑雪板。又因为沿途军驿相接,很是方便,竟丝毫不比春夏行路慢。

如此,他在英武元年正月十二赶到玄武关。

此时,安皇秦霖的迎亲队伍已经快到玄武关了。

当日,与英武帝签了盟约后,秦霖便传书上京留守臣子,命将各种奇珍异宝、北国土产、甚至珍禽异兽等,大批运来乌兰克通,准备带往大靖。

王穷眼看运的差不多了,便催他早日起行。

秦霖问:“王大人急了?”

王穷含笑道:“不是下官急,是安皇陛下该急。陛下难道没接到传信?如今天下豪门富户齐聚大靖神都,来年更是大比之年,加上吾皇选妃,神都盛况空前哪!陛下与郑姑娘结秦晋之好,牵涉到安国与大靖结盟,正要让天下人做见证,所以才要赶快去。陛下以为呢?”

秦霖心中微动,眼前浮现紫茄的面容。

他好歹算个英雄人物,把她从大靖掳来,于自己英名和她的闺誉都有妨碍,正要办一场轰动天下的大婚,让世人称赞他们的奇缘,方可弥补之前瑕疵。

期盼着与紫茄大婚的情形,心里十分喜悦。

他亲长都没了,又反出大靖,却因为和英武帝签订了盟约,而能得秦氏皇族宗令为媒、大靖皇帝为证、礼部出面操办这场令两国瞩目的大婚,真是意想不到!

想必父亲在九泉之下见了。也会高兴的。

想罢,他对王穷笑道:“不管你的用心是什么,这理由打动朕了。”

遂与高凡等人商议后,传旨:

命高凡和大将军洪方监国。苏建仁将军镇守东部边疆,郭大将军镇守乌兰克通,乌力吉将军镇守西部边疆,其余诸将各有分派,协同镇守安国各地,巴音亲王和赵衡陪他去大靖。

一一分派完毕,他便带着巴音和赵衡,率五百精锐,押着敬献给大靖朝廷的贡品和聘礼出发了。

秦霖一行于正月十三到达玄武关。

板栗率众迎出,看着雪地里排着一溜狗拉雪橇。五六百只矮墩墩的雪橇狗“汪汪”叫。声音此起彼伏。简直是群狗荟萃,忍不住对秦霖道:“安皇该不会是嫌带五百人太少,所以拿狗来凑数吧?”

众人听了。怔了一会才大笑起来。

秦霖咬牙道:“不用狗,这些东西王爷帮朕弄神都去?”

板栗笑道:“本王说笑的。主要是看着太惊人了。”

遂邀请他入关。

秦霖边走边道:“惊什么人!一入凌云关,这些东西就换马车装,朕会派人把狗送回来。”

板栗急忙道:“送回来多费事,就留在凌云关好了。”

秦霖停住脚步,问道:“王爷是说,这狗也算聘礼?”

板栗猛摇头道:“不算不算。当我没说。”

当下众人进王府议事厅,等坐定后,秦霖便问板栗何时启程。

板栗沉吟道:“过了十五再走吧。一路都是大雪,晚些时候走。到大靖正好二月,正是春回大地,那才清爽。”

秦霖摇头,道:“不好。咱们行伍之人,管在哪里过元宵,都是一样。再说,王爷就不想早些见到家人?至于道路难行,不是有狗拉雪橇吗!王爷派人沿途去前方打点,遇见旱路就换马车,遇见大雪就用雪橇,咱们日夜赶路,快些去神都要紧。”

一席话说得板栗动心,想了想便道,那就明日启程吧,遂去安排此事不提。

再说王穷,从议事厅出来,在王府官员安排住入客房,黑娃便找来了。

“大人,我家姑娘要进宫了。”

王穷一惊,急忙问道:“你如何得知?”

黑娃恭恭敬敬地回道:“鲁三叔来了边关,三姑娘让他带这句话给大人。”

“你是说,是三姑娘让人特地来告诉我的?”王穷追问道,“不是你听了消息,自己要来说的?”

黑娃摇头道:“是三姑娘特地让鲁三叔告诉大人的。”

王穷道:“能不能带鲁三来见我?”

黑娃点头道:“小人这就去。”

鲁三来后,照样把香荽交代的话说了。

王穷上下打量他,轻声问道:“三姑娘这些日子可好?她…可说了在忙什么?”

鲁三老老实实地回道:“三姑娘过得很好。忙什么,也没跟小人说。不过,为了进宫参选,老王妃请了嬷嬷教导三位姑娘规矩,这事小人是知道的。还有,近日两府里都热闹的很。呃,有喜事嘛…”

王穷听了点头,沉思一会,才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姑娘:安心玩吧,京城这样的盛会可不常见呢。”

鲁三忙答应一声,然后看着他不语。

王穷挑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鲁三忙道:“没事了。王大人可还有交代的?”目光甚为期盼。

王穷见了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交代的了。你若无事,赶快回去复命吧。听王爷说,我们明天就要启程了,你该先行回去报信才是。”

鲁三道:“小人马上就走。”

停了下,又不放心地追问:“大人真没要交代的了?”

王穷意味深长地笑道:“没了。就算有些‘家务私事’,也不方便嘱托你带信,还是本官回去亲自对家人说比较好。”

他倒很想写封信给大伯父,可是,此事绝不能落在纸上,别说写信了,哪怕三两个字,他也不能写。

鲁三无奈,只得告辞。

走时看王穷的目光很不满。想姑娘特地派他来北疆见他,没回信不说,也没带样东西,也没给句安慰的话。真是个死木头!

还是状元郎呢,看来是徒有虚名。

他已经传达了白虎公府的一些要求,此行任务完成,又受玄武王嘱托,先一步赶回京城报信。

第二天,板栗则和秦霖一行启程,浩浩荡荡往凌云关行去,暂且不提。

再说京城,腊月二十七日,李敬文赈灾返回。先去兵部交割了差使。又上复王丞相。然后才回家。

正在爹娘上房与弟妹们说笑,小葱从城外军营回来了。

小姑子李慕棋飞奔出去告诉道:“大嫂,我大哥回来了。”

小葱听了精神一振。忙道:“真的?在哪呢?”

李慕棋笑道:“在娘那。我这不是来接大嫂么!”

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挽了她胳膊,姑嫂两个亲密密地往李长明夫妻住的院里去。

看见李敬文,小葱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埋怨道:“怎么才回来?你也太实诚了,那马中宇让你去赈灾你就去?知道我多担心!”

李敬文见了她十分喜悦,笑道:“担心什么?我虽是文官,也不是那么文弱的。”

小葱因怕公婆担心,不好多说问。等晚上夫妻回房,洗漱完毕后,一边帮他擦湿发,一边细问当日情形。

“是这样,”李敬文道,“皇上让你领军,我怕是在兵部做不长了。若我外放到内地,咱们就不能在一起了;我若是自请去西北,你就可在关外领兵戍边,咱们便能夫唱妇随。所以我这次趁着去赈灾的机会,往雁州走了一趟。”

小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自己要去的,不是马中宇故意使坏?”

李敬文嗤笑道:“他呀,也有小心思,也想推我去。凌云关那时候忙得很,他的一个偏将,应该派去运粮赈灾的。可是,他想趁着皇上回来经过凌云关的时候,引他在皇上跟前露个脸,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我就去了。一来我想去瞧瞧,二来也卖他个人情…”

卖人情?

小葱鼓着嘴道:“我把你这人情卖砸了。”

李敬文奇道:“怎么回事?”

小葱就把弹劾马中宇、害他被贬的事说了。

李敬文侧头,惊问道:“你为何要弹劾他?凌云关可不归大舅哥管。”

凌云关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其驻守的统帅直接受皇帝管辖,就算板栗和葫芦经过或者调兵调粮,都要持皇上发下的兵符才能调动。

小葱咕哝道:“我还不是怕他欺负你么。”

李敬文更惊,失声问道:“你就这么跟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