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书生也觉得不太可能做到,而且此比试似乎颇为无理,这面具书生是可以拒绝的。

贺羽在台下看得真切,无奈地摇头,心说,拒绝?殷寂离恐怕现在正偷笑呢。这莫笑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比别的也许还有条活路,跟殷寂离比记性,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果然,殷寂离面具下面那张脸可是美滋滋笑着呢,点了点头的,爽快答应,“好呀。”

殷寂离点头答应的同时,台下便是一片哗然,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书生是缺心眼,还是没明白莫笑竹的意思啊?

莫笑竹也以为殷寂离至少会反驳或者质疑两句,连对付他的说辞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这书生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他反而觉得心里发毛。

殷寂离伸手,“字帖拿来。”

莫笑竹定了定心神,心说,这次必然不会输,这名人百家的字帖他从小临摹到大,早就已经烂熟于心,这书生别说他是个人,就算他是个神,也不可能做得比他好!便将字帖交到了殷寂离手上。

殷寂离走到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下,一篇篇翻看了起来。

莫笑竹看到他的举动,更加不解了。

殷寂离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强记,更像是在悠闲地翻书,欣赏字帖,虽然他翻书的动作比一般人要快上很多。

“三弟。”罗梓明轻轻拍了拍莫笑竹的肩膀,道,“他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别分心!”

“嗯。”莫笑竹点头,低头,也翻开字帖,认真地看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殷寂离将字帖翻完了,打了个哈欠,莫笑竹看他,“闽兄,可看完了?”

“嗯。”殷寂离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吧。”

“都记住了?”莫笑竹问了一句。

殷寂离想了想,“差不多吧,听天由命了。”

莫笑竹点头,道,“那么开始?”

“唉,等等。”殷寂离却是突然摆摆手。

“怎么?”莫笑竹心说,果然吧?想要临阵退缩了。

“哦,我是觉得呢,这字帖若是你也临出来一样,我也临出来一样,那不是没法子比了么?”

莫笑竹顿了顿,点头,问,“那闽兄想要如何比?”

“不如再加一样。”殷寂离笑了笑,道,“咱们第一遍写正的,第二遍写个反的,写完之后拿镜子照,镜子里的和书上的一般无二,就算赢,如何?这个比较有趣。”

殷寂离的话说完,就听台下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随后,发出的是更高的议论声。

莫笑竹也有些骇然,这简直闻所未闻,将字反过来写?而且还要模仿字体背出的诗文也要反过来这怎么可能。

他正在慌乱,就听一旁罗梓明轻轻拍他,低声道,“三弟,别怕他,他那是虚张声势,你一退缩,他就赢了。我不信世间有人能做到如此,他若真是有这样能耐,我们输给他,也是心服口服!”

莫笑竹听后皱眉,沉吟半晌,觉得殷寂离肯定是在吓唬人,便一点头,“好!我跟你比!”

殷寂离微微一笑,摸了摸面具的下巴,呵呵

“贺羽。”辕珞问贺羽,“真的有这种事情么?”

贺羽失笑,“这算什么?不就是默写么?”

“可是反着写字啊?”

“从书页的背面看,字不就是反的么?他看见了,不就能记住了?”贺羽无所谓地说,“只要他看过一次的东西,都能原封不动地记下来,不管那东西多不合理。”

“有人会有如此的能为?”季思觉得很是惊奇。

贺羽冷冷一笑,“他没那点才气,如此嚣张又爱惹事生飞的性子还能活到今日?早就被人打死了。”

辕冽很认真地点头附和,“有道理啊!”

这时候,就听有人说了一声,“开始!”众人便集体往台上看,只见殷寂离和莫笑竹已经一人一边,各占据一张桌子,开始写字。

宣纸拖出了老长,两人都是笔走游龙,莫笑竹是双手笔,都写正字,而殷寂离则是双手笔,一手写正的,一手写反的,那动作看起来别提多别扭了。

辕冽突然觉得,殷寂离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是笑着的,而且是很气人的那种坏笑。

为了公平起见,围观的众人可以排着队从两人眼前走过观看,以免有人早就写好了,拿来作假。

起先,好些人都停在莫笑竹前方看着,但是后来,几乎所有人都围到殷寂离那桌子前面了,窃窃私语之声传来,莫笑竹就觉得额头上有汗。

陈勉有些好奇,走到了殷寂离身后看了一眼,脸色就是一白,缓缓走了回来,罗梓明看他,陈勉微微皱眉摇头,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样过了有大概半个时辰,就见殷寂离将笔往笔筒里一甩,道,“写完了。”

而此时,莫笑竹也的确是将正体字都写完了,但是反体,他实在是写不下去。

几位书院的夫子举起了两人写的字,往众人眼前一放,胜负立辨。

“好啊!”辕珞拍着手道,“闽兄,天下第一的才子!”

众人也都啧啧称奇,殷寂离可挠头了,怕就怕这天下第一四个字,傻子才做天下第一呢。

莫笑竹此时满面都是汗,心中却是只有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他莫笑竹竟然是只井底之蛙,如此丢人现眼日后怎么继续立足?他还做什么大才子,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正在郁结,就听到身旁传来拨浪鼓咯噔咯噔的声音,转过脸,只见殷寂离正在转鼓呢。

莫笑竹微微皱眉,不解地看他,殷寂离转了两下,仰天想了想,道,“呦,看不出来呀。”

莫笑竹问他,“什么看不出来?”

殷寂离笑问,“你是不是有轻生之念啊?”

莫笑竹一愣,满脸通红,一旁的三大才子听到了都是一惊。

“笑竹,胜败兵家常事,你别想不开啊!”几人赶紧劝他。

莫笑竹也臊得不行,输了就不想活了,这比输了更丢人。

却听殷寂离幽幽地说,“小子你命不错啊。”

“什么意思?”莫笑竹不明白殷寂离是在嘲讽他,还是在认真说话,面具挡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殷寂离用拨浪鼓指了指他,道,“三十年后见真章,小子,惜你的好命,别浪费了。”

果然伺候,莫笑竹知耻近乎勇,苦练书法。三十年后,改朝换代,后来的皇帝敖晟亲自封他为晟青第一书,他为敖晟和蒋青大婚所提的“晟世青风”四个字,一直挂在敖晟的寝宫里头。直到莫笑竹百年寿终之时,对子孙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知耻近乎勇。

不过这是后话,不提。

这第三局殷寂离赢的漂亮,四大才子里头输了三个,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次比试殷寂离其实已经赢了。此时天至晌午,日头也高,殷寂离用袖子扇了扇风,跟罗梓明打商量,“咱们吃了饭再比行么?饿死了。”

罗梓明见他瘦条条的,大概很容易饿吧,就点了点头。

殷寂离跑下了台,跟季思辕冽等人去吃饭,也怪殷寂离吃饭前没拿拨浪鼓转一转算个吉凶,这一顿饭,可是吃出了一场大事端来。

第10章 无中生有

殷寂离对于吃其实还挺讲究的,不过他只在乎吃食的口味,倒是不在意什么意境啊之类的,不像很多雅客,好好一道菜,非要做首诗才能吃得下去。

“闽兄想吃什么?南甜北咸、西辣东酸。”辕珞问,“我带你去最合适的地儿!”

辕冽摇头,辕珞有时候过于心直口快了,搞得自己好像整天都吃喝玩乐一样。之前相处的时候,总有些朝中年轻的官员对他冷嘲热讽,辕珞也不知是听得懂了装听不懂,还是真没听懂,只是傻笑一来二去,好些人都背地里说他傻,其实辕珞一点儿不傻,他这个做大哥的最清楚,功夫不错也满腹才学,只是玩心太重,毕竟还小么。

“嗯乐都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到了本地,吃本地菜吧?”殷寂离笑问。

“那就去雅安居吧?”齐亦提议,“那里的乐都三宝好吃。”

辕冽等都同意,众人就赶往离书市不远的雅安居。

殷寂离其实不太待见名字里有个“雅”字的地方,按拆字来说,这雅字,牙字太大,还露在外面,可说了一个人牙齿太大还全部露在外面,能雅到哪儿去呢?所以说,雅字是个严重表象与内在不符的字。

胡思乱想着,众人就到了雅安居的门前。

殷寂离接受前几次的教训,就想摇摇拨浪鼓算一算,手刚摸进衣裳里头,就听辕冽问他,“你那个拨浪鼓究竟有些什么门道?”

殷寂离一惊,心说,这可不得了。

这人呐,若是怀有出奇的能为,就必然要藏住,不然容易惹祸。这世间,三露则必遭大难,一为露财、二为露才、三位露野心。

算命这一手能耐,是要命的本事。人不惧人只惧天,特别是这皇城之中龙蛇混杂,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若是告诉他们自己会算命,夜观星象还算出这整个南景皇朝不过只剩下一两年的寿命岂不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唉。”辕冽见殷寂离发呆,就拍了拍他。

“嗯?”殷寂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这是宝贝,不知道么?”

“宝贝?”说话间,众人入了酒楼,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好位子坐下,殷寂离就见贺羽有些担心地看他,那样子也像是让他别乱说话。

殷寂离眯眼一笑,心说,贺呆子当他是傻瓜哩。

“什么宝贝?”辕冽好奇询问,“不就一个拨浪鼓么?”

殷寂离颇为神秘地说,“咳咳我以前拜佛之时遇到过一位仙人,他给了我这面鼓,说每次做决定前先转三下,就能消灾解难!”

“有这种事?”齐亦听着觉得神奇,贺羽则是低头喝茶。

辕珞将拨浪鼓讨过去观看,啧啧称奇。

殷寂离笑了笑,转脸,却见辕冽将信将疑看着他,那神情似乎不大相信。

殷寂离暗中吐舌头,这辕冽是个有心眼的啊,虽然看起来石头似的。

这时,小二过来问众人吃什么,辕珞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菜式,还要了一壶好酒。

殷寂离一听有酒,立马心中欢喜,将鼓收了,也没再转转,为此,他后来悔了好一段时间。

“闽公子这次,可是来乐都应考的么?”季思倒是比较在意殷寂离前途的事,仔细询问。

殷寂离点头,“是啊。”心中想的却是,考试的是闵青云,到时候殷寂离早跑了。

“闵公子才高八斗,不知师承何处?”季思问,“平时主要看些什么正史么?”

殷寂离眨眨眼,先是笑道,“哦,就是书院几个夫子。”然后又正色道,“我一般不看正史。”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辕珞大笑,“闽兄有趣!”

贺羽则是叹气,这人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季思问殷寂离看什么正史,主要是想问问他对当朝的一些见解,对国运的一些预测。虽然南景现在风调雨顺,但实则暗潮汹涌,按照他的推断,不出三年必然会有大的灾祸,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改朝换代呢。想到这里,季思下意识地看了辕冽一眼。

殷寂离瞄见了,心中佩服,这季思,不愧是当朝一品的宰相,有才学有远见。

季思见殷寂离似乎有意隐瞒不想透露太多,就觉得自己大概问得直接了,便换了个话题,“闽公子最爱看书吧?喜欢什么类型的书?”

“哦。”殷寂离笑眯眯回答,“有趣的我都喜欢。”

“风花雪月么?”季思问。

殷寂离想了想“嗯有趣的,不要折腾来折腾去就好了。”

“哦。”季思点头,“名人传记?”

殷寂离想了想,“不是拍马屁的就行。”

“呵呵。”季思笑了笑,“那历史故事?”

“这个有趣的。”

“最爱的呢?”季思从种花种菜,一直问到宫闱秘闻,殷寂离似乎都爱看上一些,就忍不住问他,“最爱看什么?”

殷寂离有些狡黠地对季思眨眨眼,“最喜爱的自然还没找到呢,找到了就不用看别的了呗。”

季思愣了愣,辕珞等都笑,贺羽有些无奈地看殷寂离,心说,你真行啊,连当朝宰相你都敢逗上两句。

季思问了半日,殷寂离嘴吧甚牢,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作罢。

殷寂离在一旁闷闷笑,心说,这相爷什么都好,就是忒老实了。

不多久,酒菜上来。

殷寂离尝了几筷子,觉得辕珞和齐亦说得都没错,这雅安居的菜的确美味。酒也好,是杏花酒,他就偏爱这种淡淡花香,入口香醇,回味无穷的酒。

边吃,众人边谈论起下面两场比试来。

“闽兄。”辕珞问,“你要看罗梓明的画么?我家里有。”

齐亦笑了笑,道,“这罗梓明的画的确不错,特别是他的山水,很有霸气,跟一般书生那些花鸟鱼虫不一样。““是么。”殷寂离倒是有些意外,原来这四大才子是两个内秀两个张扬啊,其实这几个才子也都算正经八百的人才的,就是傲了些。

正想着,就听楼下一阵喧闹,“让开让开!那个什么面具书生在哪儿呢?”

众人微微一愣,殷寂离的面具早就在出了书市之后就拿掉了,如今正专心吃饭呢,纳闷,怎么就有仇家找上门来了呢?

贺羽莫名有了些错觉,似乎是又回到青云镇了,吃饭到一半,经常有人嚷嚷着“殷寂离呢?”就上来找麻烦了。

“侯爷啊,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面具书生的!”伙计赶紧拦着。

“我听说那面具书生昨日比试之时,出阴招伤了勉儿的手指,今日我要剁了他的手脚给勉儿报仇!”

殷寂离一缩脖子,倒不是听到那剁了手脚的威胁害怕,而是那声“勉儿”,实在叫人招架不住。

“小侯爷,您哎呀。”伙计战战兢兢想劝两句,却是被那小侯爷一掌推开,嚷嚷着,“闵青云,快出来!老子今天看看你是什么变的,敢伤勉儿?!”

殷寂离又抖了一下。

辕冽看到了,以为他害怕,看了看齐亦和季思。

这个小侯爷,辕冽他们自然认得,乃是太尉夏丘之子,夏炎广。这夏炎广家世颇复杂,值得细细说一说。

如果说四大家族里头,辕氏、齐氏和箫氏都是靠真才实学和屡建战功一步步走上来的,那这夏家就是靠着女人,一步登天上来的。

夏丘原本不过是宫中的一个侍卫,还不是武士,只是负责给南景帝打伞的随侍,不过对南景帝颇了解。

南景帝好色,这夏炎广年轻时家中有一童养媳,名叫巧儿,姿容秀美乖巧伶俐,他便找了个机会,让他巧儿误闯禁宫,被南景帝看见。

这本来是死罪的,夏丘赶紧求情,并口称巧儿是他的义妹。

南景帝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看到的大多都是些燕瘦环肥浓妆艳抹的妃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巧儿这种带些林家气的小姑娘,觉得新鲜非常,就仔细看了看。

偏偏这巧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得花容失色,眼角挂着泪珠。

南景帝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中更是恋爱,边将她收了,当晚过夜。

本来,这巧儿身子早就给了夏丘了,可那么巧,正好撞到经期头一日,南景帝拉着她一夜欢愉。巧儿因为惦记着夏炎广,又不敢说,半推半就的,更增添了几分兴味。次日造成,南景帝发现床上落红,便心生了怜爱之意,封巧儿做了妃子。还觉得她像棵荔枝晶莹甜美,因此封为荔妃。

这巧儿是童养媳,自幼养在夏家,因此夏丘和夏丘的娘便是她唯一亲人。这夏丘也有心眼,骗巧儿说,自己是真心爱她,但是她不嫁给皇帝夏家估计就要满门抄斩了,还拉着巧儿的手说愿意与她一起死了,就是放不下老娘。巧儿毕竟单纯,便含泪答应了,嫁给了南景帝。

巧儿是干惯了农活的勤快丫头,在宫里没架子,跟丫鬟下人处得极好。南景帝起先觉得她新鲜,宠爱她,长久之后,发觉她简单可爱,与这宫中勾心斗角之人区别甚大,就越发地疼宠。这巧儿也争气,三年时间,给南景帝生了一儿一女,她的儿子,就是当朝太子,陈孟。

巧儿一心以为夏丘还在苦恋于她,而这夏丘也会做戏,自称不娶,当真是三年内没有找别的女人。巧儿感念他的好,觉得自己与他有缘无分,便时常在皇帝面前美言,一时间,夏家鸡犬升天。夏丘更是荣升为太尉,当朝二品,做了大官。此人心机深沉,四年后,觉得自己这戏也做得差不多了,这巧儿便从大贵人,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巧儿为妃后的第四年,又怀上了第三胎,皇上对她宠爱不减。怀胎六个月时,巧儿出行,坐着马车,去产龙宫待产。夏丘买通了马夫,给拉车的马下体里塞了一只辣椒马走到半途,便发起疯来,横冲直撞直至车翻。巧儿不幸被从车中甩出,当即早产,母子双亡。

南景帝悲痛欲绝,以皇后身份给巧儿厚葬,并且封了巧儿唯一还在世的亲人夏丘侯爵之位。不久后,夏丘便大权在握,富甲天下。南景帝一直念及巧儿的好处,因此对夏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太过分了也不过呵斥几句,夏家人更是横行无忌。

这里扯个题外话,好些皇帝前半生与后半生都截然不同,就比如说这南景帝。前半生他是个文治武功,勤勉谦逊的好皇帝,虽然有些好色,但是对身边女子大多是重情重义。可到了后期,突然来了个大反转,变成了疏于朝政,荒淫无度的昏君。尤其是荔妃过世之后,南景帝更是变本加厉,不爱女人,爱起了男人来,后宫妃子们大多打入冷宫了,而是养了五个妖艳的男妃。一时间,整个乐都也是男风盛行,好些达官贵人都养两房小妾,一房女妾,一房男妾。

这夏炎广就是夏丘的独子,借着他父亲的势力是作恶多端,在乐都是个人见人烦的角色。

机缘巧合,夏炎广见过一次陈勉抚琴,惊为天人,就想占为己有。可陈勉虽然是个书生但是出生尊贵家里势力也打,夏炎广对他不能强行霸占。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百爪挠心,只好处处讨好。今日一早听说昨日四大才子被人羞辱了,有个面具书生弹琴赢了陈勉不说,还使诡计将陈勉手指头伤了,夏炎广自然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