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正好,舒欢自己回去,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要见两个理应是最熟悉,偏偏又是完全陌生的人,这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平心而论,她是不太想见舒家夫妇的,但这些天来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妥当的,能离开顾家独力谋生的法子,娘家能不能投靠,还要先探探再说,不过心里倒也没抱多少指望,觉得舒家既然已经穷到连女儿的终身幸福都不顾,将之嫁到大户人家来冲喜,那就没有再把女儿收容回去的道理,这一次见面,最多就是了解一下原主的生活背景,再看看养她长大的娘家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

回到生梅阁时,那舒家夫妇还未被请进来,顾熙然保持着每天晒太阳的习惯,正在院子里坐着。这些天来,他的身体渐好,日常行动其实已经很自如了,但是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当着丫鬟的面,总是时不时的叫人搀扶一把,还在那里装病弱。

偏偏云姨娘很配合的,每日三餐饭前,都亲自下厨炖了各种补汤端上来,说是要给顾熙然将养身子,结果顾熙然自己喝不下,每天都分一半给舒欢,逼着她一起喝。

那补汤不知道是拿什么炖出来的,总之味道很古怪,还不放盐!说是放了盐,就没那么滋补了,喝得舒欢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看到那只煲汤的瓦罐,就有想呕吐的感觉。

这不,她刚进院门,恰恰就看见云姨娘带着丫鬟香茜,端了那只瓦罐从小茶房出来,于是恶心的感觉又出现了,再看顾熙然,也是紧皱着眉头,但转眼瞧见她,立刻就眉花眼笑起来,冲着她招招手道:“过来喝汤。”

舒欢倒退一步,推笑道:“嫣娘亲自下厨炖给你喝的,你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还是赶紧趁热喝掉吧。”

顾熙然不是好糊弄的:“刚喝过药,哪里喝得下?过来,分一碗去。”

舒欢再倒退一步:“让嫣娘喝吧,她这些日子瘦了不少,正该补补。”

谁想云姨娘摇了摇头道:“我前些日子有点不适,纪大夫替我把过脉,说是要饮食清淡,不能碰这些补汤。”

可是大夏天的,又不是体弱的病人,舒欢也实在喝不下这种东西,只得撒谎道:“我刚在老太君那里吃过点心了,这会也喝不下。”

“是吗?”顾熙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相处了这段日子下来,舒欢不敢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但是总算清楚,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就代表着他心里已经在转坏念头了,如果她不乖乖听他的话,最后倒霉的很可能是她。

说不得,就当是喝药吧!

舒欢皱着眉头走过去,从香茜手里接了半碗汤,吹温后就将碗沿凑到了嘴边,喝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壮烈,只是今天这补汤的味道格外古怪,好不容易一口气喝完,结果正瞟见香茜在替顾熙然舀汤,不小心带了点汤底料上来,那白花花,奇形怪状的东西,不是海马是什么?还有那虫子样的东西,是冬虫夏草!

这一眼瞟得她胃里一阵翻腾,原还想要尽量控制住不要呕吐,但喝下去的汤已经反胃出来了,她最后不得不捂了嘴,奔到花丛那边去撕心裂肺的狂吐了。

顾熙然看见她那样子,微扬了眉道:“汤里放了什么?”

云姨娘一脸的忐忑,答道:“鹿肉、红枣,还有虫草和龙落子。”

“龙落子?”顾熙然道:“拿过来我看看。”

香茜依言端了那瓦罐上前。

顾熙然看见冬虫夏草时还没什么异常反应,待看到海马,不禁也是大为皱眉,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忽然慧云就带了一对中年夫妇进来,笑着回道:“二爷,亲家老爷和太太请来了。”

舒欢一听,原想去见人,但此刻嘴里满溢着那古怪的味道,她还是感觉一阵接一阵的恶心,只好弯着腰再吐一会,边吐还边急道:“茶,给我端杯茶来漱口。”

香茜应一声,慌慌的跑进里屋去端茶了。

倒是舒家夫妇,初进门的时候还满脸的局促和不安,不知是要先见女儿,还是先同姑爷见礼,此刻看清舒欢在呕吐,不知怎的,两人对望一眼,竟然露出了意外而欣喜的笑。

那许氏顾不得其他,先是拊掌一笑:“哎呀,这可来得巧了!该不会正赶上姑娘害喜吧?这倒要先向姑爷道喜了。”

害喜?!

她这话一出,满院的人都变了脸色。

舒欢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先“噗”的喷了出来,呛得狂咳。

顾熙然的面色也变得极为古怪,倒像是在憋笑。

就连云姨娘,脸色也突然变得有点苍白。

偏偏那许氏还没发现他们的反应不对劲,犹自走上前去搀扶起舒欢,且说且笑道:“没想到小欢你还真是好福气,这才进门就怀上了,今后”

话未说完,云姨娘忽道:“不对!”

这一声插得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云姨娘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不得不低声解释道:“二奶奶嫁进门才十来天的工夫,兴许是有喜了,但这会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应”

她这一说,许氏才醒悟过来,她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有喜后多久才该有反应,她心里很清楚,方才只是一时欢喜过了头,急切间就没想起日子不对,此刻不禁有些懊恼,暗悔自己口快,犯了这样迷糊的错,面色顿时就有点悻悻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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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一章来由

云姨娘心里也懊悔之极,只是面上不显,一边把舒家夫妇往正房的厅上引,一边喊丫鬟倒茶。

真是一场闹剧!

舒欢这时才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微松了一口气。

抬眼看看,顾熙然脸上的笑容有点促狭,她脸一红,也不问他要不要一起见客了,抽身就往厅上走去。

才进厅门,就看见许氏执着云姨娘的手,问她进门几年了,可养了孩子,还不停嘴的夸着:“我那姑爷真是造化,连房里的姨娘都是这样好容貌,瞧这模样俊得”

舒欢本身不是口才特别好的人,但许氏说话总让她感觉有点不合时宜,连忙咳了两声,将话打断。

云姨娘是个有眼色的,借这机会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笑道:“二爷身子不好,身边缺不了人照料,我出去瞧瞧。”

说着,她就将丫鬟都带了出去,只留舒欢和舒家夫妇在房里说话。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喊爹喊娘吧,感觉别扭。

舒欢只好先望着他们打量,见两人都还算年轻,不过三十多岁的中年模样。

舒富看上去很老实,此刻房里没有外人了,他还是微躬着身,十分局促,看样子是平时对人点头哈腰惯的,伏低的习惯改不过来,时不时的就抬眼偷瞟瞟室内的陈设,又好像被吓到一样,慌慌的挪回目光,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很生硬,带着份不知所措的尴尬。

许氏着一色簇新的细葛衣裳,眉毛修过,细细弯弯,眼角稍稍有些斜吊,看得出年轻的时候还有三分姿色,不知道是不是家境贫苦的缘故,此时人到中年,浑身上下就透出了一股市井的味道,那是庸俗和精明交织在一起形成的一种气质,掩不住的流露在外。

这才打量着,那许氏就抽身到门边,隔着帘往外悄悄张望了两眼,见云姨娘的确是陪在顾熙然身边说话了,她才转身走回来,扫了舒欢一眼,目光落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皱起眉道:“你到底怀上了没有?”

哪能想到她头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舒欢顿时哑然。

好在许氏只是这么随口一问,看样子也没有要她答的意思,紧接着就压低声音道:“我看那姨娘是个厉害的主儿,长得千娇百媚不说,还是男人最喜欢的温柔性子,你可得拿出点正室的款儿来,先把她收拾服贴了,再想法儿笼络住姑爷的心,赶早生个孩子出来,今后享的富贵才是长长久久的呢!”

说着又问她:“我瞧着姑爷的身体没传言说的那么病弱,这几日他可都歇在你房里?没被那姨娘勾搭去吧?”

这样的话让舒欢怎么接?她也实在不想继续这种话题,只好含糊混过去,先让两人坐下喝茶,再闲闲的问舒富怎么今日想起要上门来瞧她。

舒富吭吭哧哧的还没答话,许氏先气鼓鼓道:“早就上门来送过三朝礼了,可恨那些管事的狗眼看人低,一句老太君说了不见客就把我们打发走了。今日登门,全是看着你的脸面,想着姑爷生辰近了,咱们得来道声贺,尽到礼数,要不回头姑爷恼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至于那起小人的嘴脸,说不得,为了你,也只好忍一忍了!”

许氏说话的腔调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舒欢微皱了眉头,心里有些纳闷。

看这样子,舒家夫妇并不知道原主上吊的事情,不知道是顾家没派人去通传,还是有意瞒下了这个消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吧,毕竟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传出去容易被人笑话。

许氏没发现她在发呆,还不停口的抱怨着:“这一回登门,你爹可是塞了半吊钱给那管事的打酒喝。半吊钱啊,这要是买了米,搀着点杂粮,都够吃上两个月了!”

听她提到钱,舒欢回了神,一边在心里计算这里的物价,一边随口应道:“是啊。”

许氏见她接口,越发来劲了,提起随身带来的食盒让她看:“这是替姑爷预备的贺礼,时鲜的各色果子,温家的四式糕点,寿桃李做的寿桃,还有一方上好的砚台!光这些东西,就值二两多的银子,这可是把咱们家三四个月的菜钱都花出去了!”

舒欢窘道:“其实,做双鞋来给他穿就好了,这些东西顾家都有,用不着买的。”

许氏一挑那细眉,不以为然道:“那怎么能成?家里就算再穷,借钱也得替你撑着脸面!单做双鞋怎么拿得出手?”

舒欢暗叹一口气,这顾家上下,哪个不知道她出身贫户呢?就算舒家夫妇把家底都掏空了,送来的东西顾家都未必瞧得上眼,还不如本本份份的认穷,尽心做双鞋来还有利用价值,总比打肿脸充胖子好。

许氏往门那边张望了两眼,凑近问她:“你替姑爷预备了什么礼?可千万别被那姨娘给比下去!”

“我啊?”舒欢这才想起有重要的事没问:“他生辰是什么时候来着?”

许氏再望向她的目光里就带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打小你就是这烂泥糊不上墙的性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忘?当初两家互换的庚帖上不都写清楚了吗?六月二十二!你给我死死记下!”

说着又骂她:“外头有多少人家想同顾家结亲,要不是我往蒋媒婆那使了钱,还能轮到你?顾家二奶奶!多体面的身份!今后顾家老太君一闭眼,再一分家,那当家的人就是你!你给我听仔细了,别再像从前那样面团团的,是个人就能拿捏你!先想法子把男人牢牢的栓在你床上,至于那个姨娘,一看就是个狐媚,你逮着机会就赶紧打发掉她,哪怕你再替姑爷纳两个进来呢,总比放个狐媚在屋里强些。”

这是她娘?这是她娘啊!

同她现代那个真正的母亲对比起来,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舒欢已经彻底无语了。

好在原主大概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许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更没有要她接话的意思,只自顾自的继续唠叨:“你没别的本事,只有一双手还算巧,今儿都已经六月二十日了,让你预备别的礼来也不及了,就做双鞋吧!记得挑好点的鞋面,仔细做,就算熬夜也要在姑爷生辰那日赶出来!”

说着,她端起桌上那碗已经搁凉的茶,一气灌完,站起身道:“我和你爹也不在这扰你了,你别磨蹭,快做鞋去。”

话毕,她推一把舒富:“还愣着干嘛?把茶喝了,走啊!”

舒富从进门到此刻,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被许氏一推,才慌慌的端了茶碗把茶饮尽,随后拿衣袖一抹嘴,提起食盒就走,不过走了没几步,他就发觉不对劲了,对着舒欢讪讪的一笑,把食盒塞进了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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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二章谁是小肥羊

如果要让舒欢用一个词来形容许氏的话,那词莫过于风风火火。

她突如其来的登门,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丢下一串话,也不等人反应过来,就说要走。不过,她要走,舒欢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追前两步,想要将他们送出门。

没想许氏走到了门边,忽然又转回了身,冲她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讨好的笑。

舒欢一怔:“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这个娘字,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口,幸好是喊娘,不是喊妈,不然心理上太难承受。

“也没什么”许氏出人意料的扭捏了起来,还伸手推了推身旁的舒富。

舒富看看她,再看看舒欢,一脸的欲言又止。

好奇心被勾起来,舒欢催道:“这里也没有外人,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舒富被推了又推,终于张开口,喊了一声:“小欢——”

昏倒!

这舒家夫妇真是绝配,一个急躁如爆炭,一个温吞如白水。

最后还是许氏憋不住,狠狠的剜了舒富一眼,自己开了口:“为了替你挣面子,家里的钱都用来预备贺礼了,还当了不少东西,如今已经穷到没米下锅了,你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纪,连敬先生的束脩都凑不出来,小欢你手头可有积攒的私房钱?先借几两来救救急吧!”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为的是这个!

舒欢本性爽直一些,不喜欢琢磨那些隐晦心机,但这不代表她就傻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地步,于是稍稍沉吟了一会,就探问道:“顾家给的聘礼都花光了?”

这一问,舒家夫妇的面色立刻就不自在起来,舒富露出点羞惭之色,只拿眼偷瞟许氏。

许氏性子到底泼辣多了,只僵了片刻,就掰着手指头道:“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和你爹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这聘礼能有多少?哪,我算给你听,当初孝敬那蒋媒婆的钱是借的,总得还吧?单这一份,聘礼的钱就去了大半!养你这么大也使了无数的银钱,把家里东西都当得精光,总得往回赎吧?这钱又去了一半!下剩的那些,都用来摆酒请亲戚和街坊了,至于顾家送的绫罗绸缎,卖出去又不值两个钱,我就替你妹妹留下了!”

说着,她极为不满的瞟了舒欢一眼:“你该没忘吧?你妹妹就小你三岁,再过两年就到了出嫁的年纪。我看哪,她是没你这样的好福气,能嫁到大户人家锦衣玉食了,为了能让婆家高看她一眼,还不得厚厚的备份嫁妆?”

许氏原还在解释,但说着说着,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酸意,再抬眼一扫,这厅上的摆设不是金玉就是铜银,而舒欢身上的轻罗纱裳和精致首饰更是让她瞧得眼红,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带指责道:“你如今飞了高枝,我和你爹也不盼着能沾你什么光,但你弟弟妹妹还小呢,你好歹顾念着他们,能拉扯就拉扯一把,总没有自己吃饱喝足了,看着弟弟妹妹饿死的道理。”

她要再说下去,舒欢觉得自己就该变成古往今来,天字头一号无耻之人了,不但不肖,还忘恩负义!于是连忙抬手止住许氏道:“你们稍等一等。”

她转身进了内室,从装首饰的酸枝雕花匣子里取了一锭银子,搁在手里掂了两下。

银子沉甸甸的,手感十足。

这是才刚拿到手没两天的月钱,她原本想积攒下来,替自己铺条后路,但是没想到原主的爹娘会上门来要钱,此刻怕是留不下了。

银子交到许氏手里的时候,舒欢清楚的看到她眼里放光,整张脸都舒展了开来,望过来的目光也温柔亲切了许多,不禁暗叹一声,道:“我才嫁进门,手里没有什么积攒,只有这十两银子,省着点花吧。”

说着,她看看搁在桌上的食盒道:“往后也不用再花钱买东西来,顾家不缺这些。”

有句话她隐了没有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可不想当那只总是被剃光了毛的小绵羊。

何况冲喜就是变相的卖女儿,顾家要是没给足了聘礼,谁家愿意把女儿嫁了?一个弄不好就是终身守寡!由此可见,这舒家夫妇手里肯定不缺钱,起码应该比她要富裕得多!来哭穷诉苦,只是想再多得点银子罢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顿时低落起来,怎么都觉得许氏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在看摇钱树。

要偿占了原主身体的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适当的帮帮原主的家人是没有问题,但人家要是总把她当蠢猪来痛宰,她可不想笑盈盈的闭上眼睛,免得帮了人,好没落下,还被当成傻瓜!

很显然,许氏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还真把她当傻瓜了,摸着银子笑了一会,忽然道:“你妹妹这些年都拾着你的旧衣裳穿,邋遢得不成个样子,我想着,这银子拿回去先替她扯两身衣裳,那下剩的就不够嚼裹两个月的了。”

说着,她的目光就往舒欢的手腕上瞟,那腕上戴着一对样式精巧的赤金绞丝镯子。

舒欢顺着她的目光一瞧,笑了,道一声:“这样啊——”

她扬声就喊:“良辰!”

许氏有些慌:“喊丫鬟做什么?”

舒欢没答,片刻后良辰就掀了帘子进来:“二奶奶喊我?”

“嗯。”舒欢伸手解下腰间的一串钥匙,递过去道:“开了箱子,把上回大奶奶送过来的两匹布料拿来。”

良辰答应着去了。

许氏那边想拦,舒欢这边已经笑道:“别的东西我没有,布料倒还有两匹上好的,就拿回去替妹妹做两身新衣裳吧,女孩儿家,总要打扮得漂亮些才好。”

总算许氏还有两分廉耻心,急道:“这显眼的东西怎好大咧咧的拿着出去?我看你还是多给我几两银子,我上外头铺子里买去!”

舒欢垂了眼,不看她道:“外头铺子里哪有好的?要价也贵!再说我这里也没银子了,就剩两件首饰,那也是长辈赐的,每日过去请安都要戴着才算恭敬。娘要是嫌这些东西拿着出门太显眼,那回头我让人送过去。”

许氏被她堵得哑然,斜眼瞟瞟舒富,见他吭吭哧哧的也说不出话来,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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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三章底细

这对爹娘也真不靠谱!不过原本就没有寄望,舒欢当然也不失望,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观许氏的脸色,等着良辰将布料拿出来,给许氏过了目后,再将她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

许氏面色再不好看,到了院子里,对着顾熙然时还是推出了满脸的笑,先关切的问过他的病,再温煦如春风般的嘱他好好将养身体,最后免不了提及自己的来意,说了两句祝他长命百岁的吉利话。

顾熙然一直含笑听着,时不时也接两句话,态度看上去很温和,喜得许氏直夸姑爷好脾气。其实吧,只有舒欢知道,他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一边同许氏说着话,还一边拿微带促狭的目光扫她,看那样子,仿佛已经彻底洞悉了许氏的来意,连带的清楚她方才同舒家夫妇在厅上说了些什么话。

有点窘!

舒欢挪开目光,尽量不同他对视,更不看许氏脸上那过份的谄媚笑意。

她不在意舒家穷,也不在意爹娘身份低微,但是很在意他们的人品。

原本她还觉得大概是舒家穷得过不下去了,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缘故,这才把女儿嫁去冲喜,但目前看来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舒富怎么想的她还不知道,许氏脸上是清清楚楚的写满了钱字!

钱钱钱!

唯一的目的就是钱!

冲喜后,运气要是不好,顾熙然死翘翘,他们收下的聘礼是不会退的,女儿嘛,就由着自生自灭去。运气要是好,放长线钓大鱼,没事就借故往顾家走一趟,回去时总不至于空着手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心酸。

觉得在古代生活好累人,她身旁的每个人,都仿佛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对人情世故无比敏锐通达,她不得不跟着凡事都留个心眼,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生活在父母的保护下,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她怔怔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想着也许再也不能见到的父母,直到云姨娘开口留人道:“天色不早了,亲家老爷和太太还是吃过饭再走吧。”

许氏忙着摆手拒绝:“家里两个孩子还巴巴的等着我们买米回去下锅呢,不好教他们饿着。你看,我们原本还想去见见老太君,这会急着回去都顾不上了,回头姨娘替我们问个安吧,说我们下回来时,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