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和低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坚定道:“我学二哥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好像白说了

闹半天这小屁孩还没弄明白学东西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他不过顾熙然本来就不耐烦说道理教训人,这回说得多了,他自己心里也腻得不行,懒懒的瞟了顾熙和一眼,就收了声。

虫子大餐美味而营养丰富,但是敢吃的人毕竟不太多,顾熙然和纪丹青都是浅尝辄止,顾熙和同舒欢更是一口都没有碰,两人分着吃完了一只竹鸡。

别看此时正值炎夏,太阳一落下,山间的凉气就逼人而来,夜里会是非常凉的,而且为了防止野兽夜袭,火堆是不敢熄的,于是众人饭后先在附近捡了足够多的柴枝,这才围着火堆坐下来休息。

好在火堆边上容易积聚露水的长草丛,在白天的时候已经被杜秋清理干净了,这会不但裸在地面上的泥地干透了,就连割下来的草都被阳光晒得干燥而清香,往地上一铺,就是很好的坐卧之处。

众人说笑了一阵,顾熙然体质弱些,先觉得困意上涌,往干草堆上躺了下去,阖眼的时候朦胧道了一句:“下半夜喊起我,我来守夜。”

守夜一来是防野兽,二来火堆也需要添柴,是件无聊又劳累的事情,杜秋便道:“上半夜我来守着,你们都睡。”

舒欢捡了根树枝拨了拨火,摇头道:“不,你去睡,我来守,反正我下午睡过了,此刻也不困。”

杜秋原不想让一个女子守夜,但看她十分坚持,也就作罢,只道一句:“有什么事立刻喊醒我。”

舒欢应了,看纪丹青还没困意,就同他说了会话,两人不知怎的聊到了琴棋书画上,但除了画,别的她都一窍不通,于是纪丹青捡了树枝在地上画了张棋盘,又捡了些石子当棋子,简略的教了她一点入门的技巧。

顾熙和虽然上了几年学,家里也请了先生专门教这些东西,但他哪里是爱学的?根本就没有用心听过,此刻呆在一旁,发现自己竟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越听越无趣,甚至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卑和浅薄感,于是沉着张脸,闷闷的倒头睡了。

照理说艺术类的玩意儿都是相通的,但舒欢只对画画有兴趣,琴棋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那天上的浮云,她此刻跟着学棋,倒不是为了增加什么自身的修养,或是伪装娴静多艺的才女,而是实在太无聊了,学点东西,也好打发漫漫长夜,不过等到纪丹青去睡后,她就把围棋抛到了一边,自个跟自个下起烂大街的五子棋来。

下了一会棋,她觉得没劲起来,再看看大家都已经睡熟,就拄着顾熙然替她找的树枝拐杖,单脚跳到自己带来的包袱前,从里头取出厚衣裳和披风,分别替四人盖上,至于她自己,醒着坐在火堆前,除了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之外,感觉也不是太冷,就不需要加衣裳了。

不远处的峭壁,在夜里看来嶙峋而狰狞,密林那边尤其阴森,夹杂着夜鸟三两声的啼鸣和草虫如潮的唧啾,有一种静中生动的神秘感,总让她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突然扑出来择人而噬,她只好挪开目光,避而不见,仰头去看天空。

那是一片无数繁星都照不亮的深邃黑暗,但是星星好亮,又好近,仿佛伸手就能摘到的样子。这样晴朗而纯净的夜空,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于是她干了一件无数人都干过的蠢事,开始数星星,数着数着,忽然感觉眼眶里热热的,伸手一摸,是不知不觉流淌出来的眼泪。

想家了,想远在现代,大概永世都不能再见的爸妈了,但是连一点同在星空下的安慰都不能得,谁让她穿到的是个未知的莫名时空呢这一片天空,也不知道同爸妈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她拿衣袖慢慢的抹尽眼泪,干脆躺下来,望着夜空想些有的没的心思。

忽然密林间有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传来,待她警觉的竖起耳朵来听时又消失不见。舒欢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风声吧,也兴许,是什么小兽在草丛里蹑过,到附近的山泉眼边去饮水。

她在静夜里又躺了片刻,觉得有朦胧睡意袭来,生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耽误了守夜看火的事,连忙翻身坐起,但是没想恰好看见密林的方向,有一道黑越越的影子一闪而过,还没瞧清呢,就消失不见,倒骇了她一跳,待要伸手去推醒杜秋时,看着火光跳跃在他神色平静的脸上,她又犹豫住了——

算了,还是继续观察一阵吧,万一真有不对劲的地方,再叫醒他也不迟。

正文第六十七章神秘的声音

第六十七章神秘的声音

黑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舒欢有些庆幸自己没冒冒失失的把杜秋喊起来,但是她的警觉性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让她感觉紧张,偏偏黑暗中的密林,绝对少不了各式各样奇怪的声音,激发了她那无限的想象力,于是她就越来越紧张。

神经一直紧绷着,人会容易感觉疲劳,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守到下半夜,她已经呵欠连天了,但是看顾熙然他们睡得正香,又不想叫他们起来,只好强撑着告诉自己,再守一会,再坚持一会

坚持到最后,她已经不由自主的乜斜着眼乱晃起来,忽然觉得肩上一沉,被什么东西覆了上来,惊得她立刻清醒过来,差点失声叫喊。

好在一个被刻意压低,轻得有如耳语,还带着三分初醒时微哑的声音让她稳下了心神。

“怎么不叫醒我?”

是顾熙然,将披风覆到了她的肩上。

舒欢抚着心口轻声抱怨了一句:“你吓死我了”

说着,顺手将水囊递给了坐到身旁的他。

顾熙然仰头饮了几口水,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看她困得不行,就微微笑道:“你去睡吧,我守着。”

两人不过极轻声的说了三句话,还是惊醒了杜秋,结果他们都被强制性的赶去睡觉了,下半夜就由杜秋守着。

舒欢躺下去的时候,顾熙然也挤到了她身旁,一条披风盖着两人,她这边多些,他那边少些。舒欢原想将他踹远些睡去,但着实太困了,微张了嘴,呢喃了不到半句话就秒睡了,甚至不知道顾熙然趁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彼此的体温互暖,倒教清醒着的杜秋看见后感觉有些尴尬。

一夜就这样安然无事的过去,次日舒欢睡到时近正午才起,揉眼的时候看见顾家两兄弟已经被再次赶去攀爬峭壁了。阳光下的山林,那危机四伏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起来,觉得昨夜那半宿的胆战心惊,像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境。

他们原本打算上山过一夜就要回去的,但舒欢的脚崴了,虽然不是多严重的伤,到底影响走路,再说下山原比上山更难,万一失足会很危险,于是顾熙然就决定在这里多待几日,等着她的脚好得差不多了再走,顺便让顾熙和多攀几回峭壁,希望能让他克服恐高的心理。

这样一来,舒欢干脆将作息调整到了白天睡觉,晚上守夜,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白天所有人都有要做的事,唯独她闲着,除了偶尔在附近走走看看,采些野草野花来编点篮子搁存东西什么的,她也就只有睡觉这一件事可干了。

如此平静的过了两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唯有每晚守夜时,她都能听见一阵较为特别的,仿佛是什么东西在草丛里行走的窸窣声,但是每回转头四望,总是什么也没看见,她忍不住说给杜秋他们听,结果被顾熙和嘲笑为疑神疑鬼,毕竟风吹草叶的动静,在密林里是少不了的,就连那黑影,也说不定是她眼花的幻觉。

其他人倒没有笑她,但她只是听见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迹象,他们也只能认为她是太过紧张,将正常的声音联想出了神秘,顾熙然甚至让她别再守夜,还是安心睡觉的好。

舒欢执拗的不肯,不想让累了一天的他们代替自己守夜,于是到了第三天夜里,她留了个心眼,在那窸窣声响起之前,就躺在地上假装睡了,其实却微眯着眼睛,在观察密林那边的动静。

良久,那熟悉的窸窣声终于再次响起,但这一回,舒欢看见了一个黑越越的影子,从密林里慢慢的显现了出来,站在了皎洁明亮的月光底下。

那影子

舒欢骇然的睁大了眼睛,拿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克制住没有惊呼出声。

不是野兽

就因为不是野兽,她才惊骇

那月光底下的黑影,竟然是一个人

这里是深山密林,有野兽都不奇怪了,当然偶尔遇见一个人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但是此人每回总在半夜出现,还鬼鬼崇崇神神秘秘的,就非常奇怪了尤其是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又矮又瘦,看着竟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孩子。

夜半,深山,神秘的孩童身影

舒欢还能联想到什么正常的事情上去?只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的泛起来,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黑影在月光底下站了片刻,没有动。

舒欢被吓得有点傻了,也没有动,直到她反应过来,想在不惊动那黑影的情况下,悄悄伸手过去推醒杜秋时,那黑影终于动了,腿脚十分灵活的往火堆这边跑来,她能逐渐清楚的看到,那的确是一个孩童,但是披头散发的样子,简直有如鬼魅

再也忍不住,她也不管会不会惊动那黑影了,伸手过去就没命的推摇杜秋。

杜秋睡觉很警醒,立刻就被她推得醒了,一睁眼,恰好看见那个神秘人跑到离火堆一丈远的地方,于是想都没想,一跃而起,追扑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蓦然刺破静寂的黑夜。

顾熙然在睡梦中都觉得心里一抽,翻身坐起时,看见舒欢微张着嘴,怔怔的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那尖叫声不是她发出来的,而是那个被杜秋捉住的人,此刻正激烈的挣扎着,不断的发出一阵高似一阵的尖叫声,惊得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若是再让这人如此尖叫下去,没准会惊来什么野兽,于是杜秋十分果断从衣裳上撕了一块布,塞进那人嘴里,堵住了那刺耳的声音,再将之拎到了火堆边上。

他们这才看清了那人的形容——

披散着结成一络一络的油腻头发,浑身一袭脏得已经分不出颜色的破衣烂裳,连脸上都糊着泥污,瞧不清容貌,唯有那双被火光映得熠熠生辉的双眸清晰可见,但是目光里带着极度的惊慌和恐惧,看着他们的样子,仿佛看见了食人的野兽。

舒欢再次捂住了嘴,这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鬼魅山精,竟是个年纪尚幼的孩子,而且从破烂脏污的衣裳上能够依稀辨出,这是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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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里,夫人吵小妾闹,小小家丁可笑可笑。

朝堂上,你也争他也抢,叫声王爷提防提防。

某女:(得意洋洋)学了一身泡妞的本事

某王:(长眉微挑)如何?

某女:(垂头丧气)自已是个妞

某王:(不怒自威)还不给我过来

某女:(双手抱胸)干吗?我不要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某女假扮男装,卖身王府,从最低等的家丁做起

正文第六十八章饥饿女孩

第六十八章饥饿女孩

冰凉的山泉水从皮水囊里泊泊流出,打湿了手巾。

舒欢用湿手巾替那女孩抹了脸,结果泥污底下,露出了一张清秀稚气的脸,看那样子同顾熙和差不多大。

女孩已经不再挣扎了,但被人靠近的时候仍会下意识的瑟缩,只有那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死盯着火堆边的一只草织篮子,那里头是吃剩下的半只烤兔肉。

舒欢暗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这女孩三番两次在夜半时分悄悄分接近他们,只是想找个机会偷点吃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独自流落山林,饿成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啊

才想着,就见纪丹青已经将那草编篮子里的兔肉重新取出来,放到火上去烤了,不到片刻工夫,肉香四溢。

其实在夜里烤食东西是挺危险的一件事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引出什么饥饿的野兽来,但夏季万物生长,食物充足,眼前又燃着火堆,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很小,于是杜秋只是微微皱了眉头,没有阻止。

舒欢在旁清楚的看见,肉香飘起的那一刻,女孩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里面跳动着饥饿与渴望的火焰,她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但最后终于没忍住,伸手过去就想抢夺纪丹青手里的烤兔肉。

顾熙然眼明手快的将她的手一把拍开,轻声斥道:“不怕烫了手吗?”

女孩咬着唇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但目光里流露出了七分失望和三分愤怒,仿佛一只被人从口边夺走了食物的小兽,就差没张牙露爪的对着顾熙然咆哮了。

顾熙然一笑:“想咬我啊?”

说着,他从纪丹青手里接过了烤兔肉,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为什么会一个人待在山里,然后你就可以吃了。”

女孩看看烤兔肉,目光里是垂涎之色,但再看顾熙然时,就转成了仇恨,最后扭过头去,仍然紧咬着唇,一个字都不肯说。从最初开始她就是这样了,不论人问什么,她都不肯回答,这一回连渴望的食物都拒绝了,不知道心里究竟藏了什么说不出的苦楚。

“别欺负小孩子。”舒欢再次叹了一口气:“她不想说,就再等等吧。”

话落,低头看见这女孩紧扭着自己的双手,就将之拉了过来,用皮水囊里的水替她清洗。

洗出来的水,浑浊厚腻如油,她的手竟比脸还脏了数倍,指甲里满是黑色的脏污,一时间也很难清洗干净,舒欢只好将就着替她随便洗了洗,然后将烤兔肉递给了她。

刚烤热的兔肉,有点烫,但那女孩不管不顾,接了就张口去咬,牙齿露出来,在火光下面闪着雪亮的光。

顾熙和皱着眉看她的吃相,咕哝了一句:“怎么跟恶狼一样”

真的跟恶狼一样,半只烤兔,不到片刻工夫就被她狼吞虎咽了下去,连一些细脆的骨头都嚼得稀烂和肉一起吞进了肚里,就这,她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一边舔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四处寻找,想看看还有没有可吃的东西。

她这样子应该是饿得久了,本来就不该吃太油腻的东西,更不能多吃。舒欢将杜秋再次灌满的皮水囊递了过去:“你不能再吃了,先喝几口水吧。”

女孩看她一眼,不死心的用目光继续搜索,直到发现这里真的没有食物可吃了,才失望的接过皮水囊,仰头就将水全部灌进了肚子,撑得自己直打着水嗝,这才褪去了恶狼似的饕餮,恢复了安静的样子,缩手缩脚的坐在火堆边,警惕的望着他们。

“喂”顾熙和拿拨火的树枝指了指她:“你吃饱了,可以说话了吧?”

女孩不理他,低着头甚至不看他一眼。

顾熙和有点恼:“什么嘛,好像我们是歹人,要对你图谋不轨一样,给你吃了东西,竟然问你两句话都不肯答”

女孩头压的更低,反正就是死不开口。

纪丹青看看她身上的衣裳,摇了摇头道:“她大概一个人在山里待了有好几个月了,穿的还是初春时节的夹袄。”

说着他探身过去,温言道:“小姑娘,我瞧瞧你身上受没受伤好不好?”

纪丹青是个温润如玉的人,说话通常会给人一种安然宁和的感觉,无论是从头看到脚,还是从脚看到头,都不会有人把他归到歹人那一类里去,可是这女孩听见他说话,非但没有消除了警惕心,反倒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裳,往后挪了一挪,那抬起的眼眸里满是恐惧和厌恶,看得人心里凉森森的。

这个样子,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舒欢想了想道:“算了,你们睡吧,还是我来照看她好了。”

她先前就对那女孩自称姐姐,表露出了女子的身份,因此女孩对她的接近还稍稍能够接受一些,没有流露出那么强烈的反感和抵抗。

顾熙然皱了眉道:“你已经守了半夜,能撑得住么?”

“没事,要实在困了再喊醒你们。”

舒欢说着就慢慢的探手过去握住了那女孩的手,感觉到她身体颤了一下,但勉强忍着没有挣扎,于是也不说话,就陪她在火堆旁坐着。

顾熙和躺下的时候冲着那女孩做了个鬼脸,结果脑袋被顾熙然敲了一下,于是只好乖乖的躺平,闭上眼睛。不过露宿的地方多了个陌生神秘的女孩,他感觉十分兴奋,哪里还睡得着?时不时的就要偷偷瞟那女孩一眼,如果不小心对上她的目光,他就要拧起眉头,狠狠的瞪她一眼,还故意拿手在鼻子前端扇啊扇的,一脸嫌弃的神情,分明就是在糗那女孩一身的脏污,臭不可闻。

女孩当然不会搭理他,只是低下头去,沉默的咬着唇。

舒欢有点看不下去了,非常不淑女的朝着顾熙和伸了中指,其鄙视的意味十分明显。偏偏顾熙和不在意被人鄙视,还兴奋的问她:“二嫂,伸中指什么意思?”

舒欢哪料到他会问出声来,顿时窘了一下,随后就看见顾熙然伸手过去,将顾熙和的脑袋往地上一压,恶狠狠的警告他道:“意思就是,你再不睡,明日扔你一个人在山里喂野狼”

这个解释

舒欢再窘,无语望天,却没注意到那小女孩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翘起,一直被迫让她握住但紧攥成拳的手,也稍稍舒展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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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九章无意窥浴

第六十九章无意窥浴

纪丹青找的草药很有效,舒欢的脚踝前一天就消了肿,到次日清晨站起来走了两步,明显觉得不怎么疼痛了,于是就催着顾熙然回家。

倒不是她想回别院了,而是出来的时候,只说在外面待上一夜,虽然后来顾熙然有补充交待过,说也许会多耽搁一两日,但今日已是上山的第五天了,要是再不回去,估计别院里那些老妈妈和丫鬟们就该沉不住气去回禀老太君了。

当然,昨晚逮着的那个小女孩也是她急着回去的原因之一,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已经带着那女孩到僻静地方检查过了,发现她浑身上下伤口无数,只有少数是陈年旧伤,多数是擦伤和摔伤,还有几道抓伤,最严重的是她小腿处的伤,都已经溃烂滚脓了,整条小腿肿了一半,发出一股腐败的臭味。

纪丹青听舒欢说起那伤口的时候,忍不住摇头:“还真难为她,伤这么重,昨晚还跑这么快,不过这腿要是再不及时医治,恐怕今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显而易懂。

偏偏舒欢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从那女孩口里问出话来,自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只好决定先带着她回别院,治好身上的伤再说,反正顾家养的闲人多了,若是回头这女孩实在没地方去,她收着当个丫鬟也没什么。

没想那女孩一听他们要带她下山,立刻就惊慌起来,跟兔子一样撒腿就跑,速度还很快,若是杜秋不在这里,估计没人能追上她了,可是杜秋在的话,她的抵抗和挣扎就显得无力了,很快又被捉了回来,只是带着她一路下山,仍然费了许多劲。

快到山脚处时,很意外的遇见染墨和涤砚带了人找上来,看见他们的时候,染墨一激动,眼泪就涮滚了下来,语不成声的哭道:“四爷四爷您可算是下山了真是急死小的了”

涤砚在旁跟着哭:“太好了,原来四爷没有死”

还没哭完,就被顾熙和踹了一脚,恼道:“谁死了我活得好好的,没事别咒我”

连染墨都咬牙揍了他两拳,骂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原来等过日期,见舒欢他们没有回去,别院里的那些人还真急了,只是生怕是虚惊一场,没敢慌慌张张的去禀报老太君,直等到今日,云姨娘再等不住,就让染墨和涤砚带人寻山,看到底是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没有回来,她才好决定究竟要不要使人往家里传话。

好吧,让人白着急了一场,但是舒欢这回一点内疚都没有,转头看着顾熙和,直看到他郁闷的低下头去。

被人推倒才崴伤了脚,这可不怨她

有了染墨和涤砚等人的接应,可以轮流背负那小女孩一阵,后面那段路就相对好走了,一行人很快就赶回了观月别园,云姨娘和杜母听见消息迎出来,脸上都满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

顾不上休息,纪丹青先将那女孩带回了品竹轩,但是她哭泣挣扎不休,舒欢只好跟着一同去,不停的安慰她道:“纪大夫是个好人,要替你医腿伤,你别害怕。”

女孩没说话,还在哭,但是伸手紧紧的攥住了她。

舒欢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可能治伤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痛,但是如果不治好,会影响你今后走路,因此一定得治,请相信我们不会害你。”

女孩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但是哭泣的声音明显低弱了下去,只是攥住她手的力道加倍大了。

舒欢心里暗叹,外伤好治,处理过伤口,上了药后几天工夫就能愈合结痂,可是心理上的创伤就很难痊愈了,瞧这女孩的样子,像是受过大刺激,又一个人在山林里挣扎生存了这么久,精神方面肯定有点小异常,要不也不至于死不说话了。

回到观月别园的时候是晌午过后,等到舒欢从品竹轩里出来,却已是星月满天。一天下来,她就吃了两块点心垫饥,可是看见治伤的过程,胃里就一阵接一阵的翻腾,虽然很饿,但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觉得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