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的双眼刚适应光线,本能的一直眨,后背渗出层层冷汗,什么也不问。

这人身上的气场很足,生的眉目齐整,独独那一双眼,像鹰隼盯住猎物般,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压力巨大。

那男人看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目光移开,漫不经心的朝保镖摆手。“带下去,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成果。”

“先生,您这是非法拘禁!”薛宁及时开口,佯装镇定的注视着他。“我能知道一下,您为什么‘请’我来这吗。”

、Chapter 17

沈颢双手一摊,饶有兴味的笑了笑,慵懒站起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薛宁一直看着他,目光平直锐利。这个人跟顾旭白一样,但是更冷,身上有着她不透的东西,尤其他后来的眼神。一开始是审视,后来就那么一点…好奇和惊讶,像似很意外自己的性别。

沈颢一走,薛宁的眼睛立即被人再次蒙上。

进门的时候,办公室的窗帘是关着的,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这次没有搭乘电梯,而是不停的向前走,大概走了几十米的距离之后,拐弯。

薛宁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跟着就被推了进去。保镖没有跟着,她的双手活动不开,也不知道对方按的是几层,藏在心底的恐惧,无声无息的翻涌上来。

感觉非常的不好,总觉得还会有事情发生。

电梯下沉了大概三层的样子,停下,耳边响起电梯门打开时发出的颤音。薛宁感受不到危险,反而闻到一股汗酸味,还有些许铁锈味和霉味,鼻子隐隐发痒。

分神的功夫,有人进入电梯。来人的脚步很沉,从她身边经过,微微带起一丝凉风。

很厉害的练家子…薛宁脊背僵了僵,被人拎小鸡一样从电梯里拎出去。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取走,一个差不多有篮球场那么大的训练室,清晰映入眼帘。

薛宁闭上眼,等眼睛适应光线后,睁开望向站在身边的男人。大概25-6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简单的运动服,隔着布料都能清晰看到肌肉鼓起的轮廓。

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薛宁习惯性的攥了攥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苏先生说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好好听话就行。他说没危险就肯定没有,就算有,她也不怕,她去过地狱见识过这世上最丑陋的人心,再没什么能把她打垮。

理清了思绪,薛宁心中大定。比起当初被关在精神病院,眼下的处境,明显好的太多。

保镖一言不发的将她带到练习搏击的地方,停下,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副手套丢给她。“时间三个小时,打完才能吃饭。”

薛宁沉默的盯着他的眼睛,从容脱下身上的外套,拎在手上抖了抖。“我穿成这样,怎么练。”

保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径自走到摆放在墙边的柜子那,打开,从里边取了一套女士的运动服。“你别想跑,除非你想被打断腿。”

“这是哪?”薛宁又看了一圈,神色淡漠。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要训练自己,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掺杂。

薛宁甩了甩头,修剪齐整的指甲,在掌心印下深深的红印,极力挥开残存脑海的某些画面。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然而回忆依旧像一把刀,伴随着恐惧,在她的心尖上,割开鲜血淋漓的伤口。

保镖压根就没准备回答,拿起另外一副拳套带上。训练场有更衣室,薛宁进去后,特意检查了一下,发现天花的中空很小,根本无法藏身,遂平静地换上衣服出去。

三个小时而已,三个月她都熬过。

走了两步,看到对方摆开架势,眼底浮起一抹惊疑。“你刚才说打三个小时,是跟你打,不是自己练?”

保镖微微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整个人比蜡像馆里那些蜡像还要冷,一步一步,步伐略沉地朝她走过来。

薛宁从他的脸上,分明看到了‘你药丸’三个字,全身的神经再度绷紧。

差不多被打死的时候,薛宁想这三个小时,比起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每一分钟都轻松的多。她拼尽全力打就够了,不用担心半夜的时候会有人摸进来,不用担心会被关进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一饿就是两三天。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那三个小时,不过是开胃菜。当她第n次被人打倒在在地,好几次差点死过去,这些年一直刻意压下去的仇恨被激发出来,彻底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最后一场近身格斗打完,她动不了,新换过来的保镖也动不了,两人挺尸一样倒在木地板上,粗粗的喘着气。

“已经三天了吧,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薛宁的手臂沉得都抬不起来,内心却蓄满了力量。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赢了才离开这里。

保镖被她打的挺惨,躺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始终保持缄默。

薛宁死心,索性什么都不问。训练场边上有房间给她休息,时间到了就会有人送吃的过来。她的手机被收走,谁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能通过墙上的挂钟,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到了第四天早上,薛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保镖打倒在地,整个人虚脱一般,倒在木地板上,失神的望着惨白的天花。有种又回到了冷冰冰的精神病院的错觉,闭上眼,就有可能永远不会醒过来。

静谧中,电梯的方向有脚步声传出,听动静,至少有四个人。

薛宁摊开掌心撑在地板上,手臂绷直借力把身体支起来,漫不经心的抬眸望去。是第一天来的时候看到的男人,身后跟着三名保镖。牵了牵唇角,懒散的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他一步一步优雅从容的走到跟前,目光玩味。薛宁微微后仰着脖子,从容自若的迎着他的视线,听到他问:“碰过枪吗?”

“鸟铳算不?”薛宁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就那么坐着跟他说话。“今天是第四天,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晚上。”沈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的打量她片刻,偏头冲保镖示意。

十分钟后,薛宁被蒙着眼,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耳边听到很吓人的声音。沈颢朝等在射击场的教练点头,将薛宁交给他,拿出手机走远打电话。

站在薛宁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隔得有些远什么都听不到。

教练很沉默,跟之前陪她练拳的保镖一样,只说该说的,别的多一个字都不会吐。薛宁被关在射击训练室,一整天,出来的时候两条手臂酸麻的几乎要抬不起来。

被蒙上眼带回市区,天已经黑透透的,薛宁孤零零的站在街头,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目光空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眼睛涩涩的疼。

她自杀了六次,重新活过来后,就一直告诉自己:薛宁,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畏惧。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忍下来活下去,哪怕这个世界上,自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可重新回到这个喧嚣世界的一瞬间,她忽然又开始怀疑自己活着的目的。

那一天…真的会来吗?

闭了闭眼,爸爸临走前那个写满了不舍和愧疚的眼神,清晰浮现脑海。薛宁抬手,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掏出揣在口袋里的手机。

这些年她太依赖苏先生了,忘了他也不过是门路稍稍多一点的普通人。他为了自己已经搭上了帝都的一家店,没有义务继续为自己查这件事。

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长时间,僵着手指解锁。

苏先生发了一条短信,说崔立珩的房门换了,钥匙在古玩店。他临时有事去一趟香港,很快回来,让她回来后住到古玩店,什么都别想。未接来电有大概三十个,排在前面的几乎都是顾旭白打的。

薛宁一条一条翻完那一串号码,心中一动。至少还有人在等着她回来,虽然只是个陌生人,但这份暖意,却足够她清扫心底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她活着不是么。

这几天,虽然过的不怎么安逸,但她从原来的野路子,很顺利的熟识了近身格斗,以及各家拳法的精髓。并且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弹匣换上,打中目标的要害部位。

保命的本事会的越多,她越能接近那件事的真相。这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唯一的理由。

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好几天没换的衣服,薛宁皱起眉,赶紧摸口袋找钱。

连个钢镚都没有,那天走的太急,房门的钥匙她都没带,更别说钱了。给苏先生回电话说了很长一段时间,挂断,犹豫了一下打给顾旭白。

北道口距离苏先生的古玩店,有将近七公里,等她走到地方,基本就可以直接打殡仪馆的电话了,都不用确认。

只是不知道他接到电话后会怎么想,可薛宁先顾不上这许多了,虽然,她对他的印象从来就没有好过。甚至无数次,她都希望他挂掉,或者人间蒸发。

呼叫铃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快的让薛宁有些意外。

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薛宁无端端生出劫后余生的悲怆感,嘶哑的嗓音,仿佛砂纸磨过地面般,粗粝、干涩。“顾旭白,我是薛宁,我在北道口,我好饿…”

、Chapter 18

距离薛宁不到百米的地方,街道对面的停车线里,静悄悄的停着一辆牧马人越野。

车子在路边停了许久,薛宁还没从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上下来,就停在那。崭新的车身倒映着斑斓的霓虹,折射出几许耀眼的流光。

顾旭白慵懒的靠着椅背,膝盖上有台平板,画面上的视频处于暂停状态。他半眯着眼,锐利的目光透过车窗,深深的注视着薛宁单薄的身影,掀了掀唇。“正好,我也在,告诉我你的位置,站着不要动。”

耳边寂静一秒,薛宁哑哑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清晰弹出来。

顾旭白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到挡风玻璃前,拿起平板把视频关闭,慢条斯理的收进包里。

稍后,他抬手看了下表,后背重重靠进椅背,随意自在的枕着双臂,继续观察薛宁的反应。她很冷静,有点不太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顾旭白不记得自己20多岁的时候什么样,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过了约莫五分钟,顾旭白坐直起来,开门下车,双手随意的抄进外套口袋,穿过人流如织的街道,脚步沉沉的朝薛宁走过去。

薛宁抱着双臂,垂着头站在街边,头发乱糟糟的,像个才从火车站里乞讨出来的乞丐。

她低着头,顾旭白看不清她的表情。走到跟前一靠近,立即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微微偏头,避开从她身后吹来的风。“回来了。”

“刚到。”薛宁皱着眉,鼻音重重的。“借我点钱。”

“好。”顾旭白看了看四周,抓起她的手,穿过街道回到车上,低头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跟着发动车子离开。

薛宁系上安全带,疲惫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闭上眼。“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如果是去君安上班,抱歉我不会去。”

顾旭白眉头蹙起,稍稍提高车速。手机有电话进来,一直到红灯的时候,他才带上耳机接通。“m码,两套,abcd每样一套。”

薛宁不知道他跟谁通话,也不想知道,有些难受的缩着身子。连续好几天高强度的训练,她都忘了自己的胃饿不得,一饿就心慌难受,还想吐。

过了路口,车子又开了几分钟后,进入一个很旧很老的小区。

薛宁以为他住在这,谁知他只是停车帮人捎东西,复又闭上眼。目前为止,她只知道他疑似当过兵,是南山枫林项目的总工,知道他是齐天宇的哥哥,其他的一无所知。

大概是他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薛宁总觉得,他的身份似乎不仅仅是这样。

否则,不会在给自己转移硬盘数据的时候,注意到隐藏起来的加密文件。她明明存的那么的不显眼,他竟然能找出来,还能破解密码。苏先生那天跟着黑衣保镖,去碧水湾见自己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闯大祸了,还好对方不想要你的命,只是要受苦。”

当时,她以为是齐天宇恼羞成怒,秋后算账,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又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在海城,齐天宇可是出了名的,最会玩的公子哥之一。他要弄死自己,绝对不会是这种做法。

不是他,也不太像是顾旭白。

印象不好是一回事,她承认他的人品,不在人渣的范围之内。苏先生说的太模糊了,她完全没思路去分析这件事。在古玩店,鉴宝这种事她几乎不参与,偶尔苏先生看不准的,她去了也不会让藏家知道,就算露馅,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

“下车,先去洗澡,完了下楼吃饭。”顾旭白忽然开口,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丝丝凉意。

薛宁愕然睁开眼,这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开进了小区,就停在一座现代简约风格的别墅车库门前。

开门下去,薛宁随意看了看四周,抬脚往大门走。是远扬跟君安合作的第一个项目,锦湖别墅小区,她在公司曾经看过小区规划的环游动画。实习的时候,秦朗还亲自开车,带着他们一群新人过来参观过。

顾旭白的房子,是小区里为数不多的几栋超豪别墅之一。

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白色边框,内嵌现代抽象画屏风。那幅画泼墨一般的手法,简单粗犷。薛宁抿着唇,安静弯腰,把自己的鞋子换下来,抬脚绕过屏风。

极简风格的客厅,入眼皆是清冷的灰白两色。所有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颇有几分青云科技店内的那种冷硬感。

“你家?”薛宁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脏了,进去后站着不动,很随意的打量着落地窗外盛开正艳的茶梅。整个后院,能看到的都是绿色,唯独那一株茶梅,娇艳的像一团火,热烈盛开。

顾旭白点头,还没开口,玄关那边就响起一道气喘吁吁的抱怨声。“二哥,你要的这么急,到底是谁来了啊?我听沈三哥说…”

梁秋说到一半,冷不丁看清转头看向自己的薛宁,双腿没来由的抖了抖。下一秒,他条件反射的把视线移到顾旭白身上。“二…哥?”

“给她。”顾旭白眉峰压低,坐下,顺手开了电水壶的电源。“二楼走道最里左边的房间,自己去洗澡,别把我的地方搞臭。”

薛宁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皱了皱眉,朝站成木桩一样的梁秋走过去,弯腰抽走他手里的袋子,径自上楼。

她只是想借钱打车回古玩店,压根就不打算留在这。

客房的风格跟客厅的差不多,清冷,齐整。薛宁打开梁秋带来的袋子。两套冬天从里到外的衣服,四套内衣,一水的蕾丝公主米分。

蹙眉拎起,看到abcd四个码子,嘴角一阵抽搐。顾旭白刚才在电话里,说的竟然是这个…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

洗完下楼,顾旭白和梁秋都不在。薛宁叫了一声,随即听到飒踏的脚步声,从餐厅的方向快速移动过来。

“薛宁,快过来吃饭。”梁秋的脸转瞬出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被人虐了?”

“我现在虐你还是没问题的。”薛宁闲闲的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径自从他身边越过去。

梁秋脸上的笑容僵住,默默的在原地站了两秒,转身跟上。

三菜一汤,看起来很精致,香味也特别的浓郁。薛宁都要饿疯了,拿了碗就要盛饭,结果被顾旭白拦住。“先喝点热汤,暖胃。”

薛宁顿了下,下意识看他。“这个你也管?”

“管。”顾旭白抬眸,面无表情的迎着她的视线。“我的规矩。”

你是大爷!薛宁吐槽一句,坐回去,端起狗腿梁秋盛好的汤,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饿了许久的胃,喝了热汤之后确实舒服好多。薛宁咂嘴,再次站起来盛饭,不料顾旭白又开口:“吃饭不要发出声音。”

薛宁看梁秋。

那个狗腿的小流氓,此刻坐的笔直,吃饭的动作,竟然透出几分优雅,顿时了然。敢情,在顾旭白面前,必须要有规矩才行。

可她是客人好吧,怎么听他的意思,好像自己跟他关系匪浅。

沉默吃完,薛宁背着顾旭白,把梁秋抓到一旁,咬牙切齿的恐吓他:“给我一百块!”

“你你…别动手,我给,我给。”梁秋麻溜的把皮夹掏出来,打开,抖着手奉上。“姑奶奶,都给你。”

薛宁松开手,抽了一张一百的,踹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回头还你,算利息的。”

语毕,穿过客厅,去玄关换回自己的鞋子,打了声招呼,开门,大步走出去。

回到碧水湾,时间将近夜里十点。薛宁疲惫的倒在沙发里,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她不会去君安上班,虽然苏先生让她不要管这件事,可她真的做不到。她忘不了爸爸含冤离去的眼神,忘了妈妈走投无路,从天台跳下的画面,忘不了!

直起身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开机,跟着回房从书桌的抽屉里把u盘拿出来。

点开自己收集的相关线索,薛宁的手一直在抖,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抱不住微微有些发热的笔记本电脑。她不敢硬撑,只好先放下,起身走出阳台,大口大口的呼吸冰冷的空气。她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这种心悸的感觉,苏先生给她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可惜没什么用。

在阳台外站了很久,直到手脚开始发凉,薛宁折回去。

坐进沙发,把笔记本电脑放到腿上,点开文件夹的一瞬间,冻到发僵的双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薛宁,你不能这么没用!薛宁咒骂着,咬牙,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哆嗦打开第一张照片。他是第一个查明身份的人,可惜死了,两年前车祸身亡。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大三学生,念的考古学。之后,进入海城博物馆工作,担任文物讲解,未婚,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个弟弟。

第二个没死,跟第一个是同学,五年前出国,目前是国外一家艺术品交易公司的鉴定师。已婚,娶了他的大学同学,育有一女,生活幸福美满。

第三个…薛宁一直在发抖的双手猛的僵住,眼前一黑,连人带着电脑一起从沙发上栽下去。

、Chapter 19

薛宁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被关回精神病院。那个胖胖的副院长打开铁门,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笑的一脸猥琐。

她缩在角落里,瞪着双眼等他靠近过来,全身的力量蓄起,在他伸手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瞬间,猛烈攻击他的下半身。四十来岁的男人,重重倒在冰凉的地面,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嚎。

凄厉的叫声,吵醒了整个精神病院的病人。其他的医生和保安都被惊动,纷纷涌了进来,薛宁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眼中写满了仇恨,站的笔直。

大概是她还太小,保安没有上齐眉棍,只是手劲很大的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出病房。

保安也四十来岁的年纪,可能家里有女儿,或者心地本就善良,每次把她关进小黑屋时,总会说同样的一句话。“孩子,忍着,活下去才能离开这里,活着就有希望。”

厚重的铁门重重关上,黑暗袭来。

“放我出去,我没…”薛宁惊醒过来,浑身抖的跟筛糠一般,脸颊有微微的凉意,眼神空洞。

顾旭白眉头拧成死结,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紧了紧力道,深深的望着她无助脆弱的面容,眼底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波澜。“怎么回事?”

薛宁木然转头,没有温度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停顿一秒,始终攥紧的拳头毫不犹豫地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