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国密码 作者:月斜影清

我要劈开一条路,让你走过的大道鲜花盛开。

我要凿开一座山,让你经过的地方百果飘香。

这世界,如果只有一次快乐,一次欢笑,一次留恋,一次想念,那么统统都是你一个人的。

纵然只有一顶王冠,那么也非你莫属。—————(百里行暮)

我愿意在你的世界耗尽一切力气,不问生死,不问前途,不问未来,甚至不再追问能不能永远在一起————(凫风初蕾)

他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皇帝,比秦始皇还早了2000年;

她是称霸西南的鱼凫国女王,骑着双头蛇游历天下。

亡命天涯,只如一场度假!

地球上,只能有一位共主,唯有权势相当者,方有资格相爱相杀。

Ps:下面进入正式版简介:不周山不是一座山,它是上古宇宙大联盟的天空母舰!大禹王之子夏后启打造的九鼎是九艘航空母舰,每一艘代表一个部族;而古蜀国,则是一艘超级天空母舰……

娲皇造的第一个人是谁?黄帝为何一定要将嫡长子分封蜀山?泰山封禅里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这是一本颠覆您的价值观和想象力的小说——

第一章 凫(fu)风初蕾

午后,风从北来,西南天空黑云压顶,眼看,一场大暴雨即将降临。一道闪电划过,雷像被什么生生捂住了,只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响,尾音拖得老长,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委蛇忽然昂起头,烦躁不安地冲着雷声嗷叫。它有两个头,头上戴着两顶一模一样的朱冠,一丈多长的蛇身上批着紫色披风,模样原本十分神气,但刚刚过去的雷声仿佛令它很是生气,一如某种不祥的征兆。

凫(fu)风初蕾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头,又看看眼前高达万仞的周山,面上也露出少许焦虑之色。

她已经在周山脚下旋转了好几天,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最初的出发地点。

身上佩戴的迷榖(gou)已经枯萎,周山上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竟令从不让人迷路的迷榖也彻底失效。

她跳下蛇背,摘下迷榖闭着眼睛扔出去,然后睁开,顺着迷榖所指的方向大步就走,半里远之后,她停下,眼前,又是那棵万年云阳树。

这已经是她第五次看到这颗树了。

就连委蛇也长叹一声,十分郁闷。

每次见到云阳树,你必须准确地叫出它的名字,否则,躲在里面的云阳精便会窜出来咬人。

她懒洋洋地叫一声“云阳”,云阳树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声音又尖又快:“小姑娘,又迷路了吧?干脆别走了,留下来陪伴我好了。”

一根纤细的枝条垂下,就像一只湿嗲嗲的手不停地在她头上摸来摸去:“我好久没有见过人类了,你留下陪陪我吧……”

“不行,我还有事情。”

“唉!可怜的人类,难怪寿命那么短!就像我们这些树,选定了地方便静静生长,上千年也不会挪动一步;可人类才短短几十年寿命,却一刻不止地到处乱窜,不停消耗能量,如此,岂能获得长寿?长寿的真谛,在于静止……”

当枝条再次垂下来时,凫风初蕾已经奔出三丈多远,云阳树大叫:“你不用徒劳无功了,你还会迷路的……”

“迷路就迷路吧……”

话音未落,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香味是从半山腰传来的,委蛇也不等主人吩咐,便立即往香味的方向奔去。

一人一蛇,终于走出迷局。

原始森林遮天蔽日,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地带长满各种鲜艳的蘑菇,爬虫琳琅满目,这些原本是委蛇最喜欢的美味,但此时它却丝毫不敢停留,驮着主人的蛇躯蜿蜒爬行,很快便到了半山腰。

香味,戛然而止。

视野渐渐开阔,只见三株巨大的桑树将山峰拦腰截断。三株桑树以三角形分布,树干笔直,别无旁枝,唯有树叶如团团大伞,簇拥在树冠的顶部。左边的那棵,树叶通红如燃烧的火焰,右边的那棵却通体湛蓝,树叶如一颗颗的蓝色宝石;最奇特的当数前面那棵,叶子是落日熔金一样的灿烂,细看,竟如一串串的金叶子。

委蛇失声道:“三桑!”

三桑周围,寸草不生,这就令中间那个巨大的土包显得特别突兀,它是一个圆锥形,尖利的顶端直刺天空。

委蛇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凫风初蕾顿感不妙,低声道:“快走!”

蛇躯颤抖,竟然无视主人的命令,高高昂起蛇头,死死盯着土包。

只听得一声爆破似的巨响,土包訇然中开,光线瞬间黯淡,漫天的尘土迷糊了人的眼睛。

委蛇猛地窜过去,凫风初蕾勉强睁开眼睛,也追过去。

凫风初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蛇尾,她的目光往上,那是一个人类的身躯,然后,目光落在那一头红色的长发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明明是一具尸体,可他火红的头发却充满了生命力,一根一根,轻轻摇曳,比三桑的红叶更艳丽夺目。

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头发。

这是一个人蛇族的巨人,此刻,他闭着眼睛躺在冰冷的土地上一动也不动,他身上还是上古时期的金色战袍,看样子,竟不知已经死去几千几万年了。

也许是那红色头发实在太美丽,凫风初蕾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不料,那发丝如有灵性,自动漫卷了她的手指,又不用力,温柔得像是在轻轻回应她的抚摸。

凫风初蕾立即放开头发,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她飞速跳上蛇背,蛇躯擦着地面窸窣飞奔,很快便在十丈开外,凫风初蕾松一口气,不由得回头张望,只一眼,便惊呆了。

土包剧烈晃动,一个巨大的人影缓缓站起来,他临渊而立,高大无比,先是揉了揉双眼,抬起头,仿佛很迷茫地看了一下天空。

凫风初蕾暗道不好,却见委蛇双头摇摆,嘴里居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凫风初蕾不假思索便跳下蛇背,刚跑了几步,双脚旋即离地,整个人就被举到了半空之中。

“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今天……”

脚下,茫茫一片白,凫风初蕾骇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只巨大的掌心里,那狂笑的巨人声音里满是喜悦。

她在他掌心里乱窜,可怎么都走不出去,半晌,徒劳无功地停下。

但见那巨人满头红发,人面之下却是粗大的蛇尾,他俯首,就像看着掌心里的一片花瓣,眼神里满是惊叹:“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声如闷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凫风初蕾立即捂住耳朵,他却笑起来:“是了,这样说话不太方便,小东西,你等等……”

他的手轻轻往下,凫风初蕾双脚落地,稳稳地站着,惊奇地看着对面小山似的巨人慢慢缩小,蛇尾消失,片刻之间,便形如常人,只是比一般人要高大得多。

他的红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微笑的时候便如金色的三桑叶子,英俊绚丽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行了九州四野,走了千里万里,她从未见过这么美貌的男子。

凫风初蕾好奇地问:“红发蛇尾,你是最后一个共工?”

“最后一个共工?也许吧!不过,一万年之前,人们就不再这么叫我们了。”

传说中,共工一族是娲皇造人时所造的第一个人类繁衍而来,所以,他们这一族不折不扣是女娲的嫡系后裔,相貌也是所有人类中最美丽的。

凫风初蕾问:“你们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名号?”

他笑起来,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

目光落在凫风初蕾身上,忽然道:“对了,小东西,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凫风初蕾。”

“凫风初蕾?”

他环顾四周,但见半山腰上山花绚丽,许多红花含苞待放,不由得点点头:“真是个好名。你可以叫我百里行暮!”

微风吹来,漫天的尘土早已散去,空气中满是淡淡花香,凫风初蕾发现,之前自己循着味道而来的正是这种花香。

百里行暮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他在她乌黑的大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是世界上最清澈的一双眼睛,水润,天真,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他的手,碰触到她纤长的睫毛,就像抚摸新生的蝉翼,彼时,一缕夕阳正从金桑的缝隙里照射在她面上,恰恰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花蕾。

他深呼吸,很是心醉,笑容也更加和煦:“三万年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

她问:“你沉睡三万年了?”

“不,玉红草的果实最多只能让我们沉睡一万年。如果一万年之后,等不到唤醒之人,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共工就会彻底烟消云散……呵,初蕾,谢谢你,是你将我唤醒!”

她不解其意。

“本以为,一万年是那么漫长,没想到,其实也只是睁眼闭眼之间……”

他微笑的面上,一丝哀伤一闪而过,恍如当年血战的惨烈尚未散去,胸口锥心刺骨的疼痛尤不罢休。

茫茫天数此中求,世道兴衰不自由,放眼天下,已然如此陌生。

“女孩,你告诉我,现在,已是谁主沉浮?”

“现在的中原共主是大禹王!”

“大禹王?”

“就是姒禹,据说他是黄帝的后裔,颛顼(zhuanxu)的第n代孙。”

“颛顼(zhuanxu)?”

他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很奇怪,嘴角的笑容也很奇怪:“没想到,他的孙子又卷土重来。”

“大禹王已经召令九州,打造九鼎,待得一年之后九鼎铸成,便在涂山召开万国大会……”

“姒禹已经一统天下了?”

她摇头,“大禹王只是中原共主,但称霸西南几万里的却是鱼凫王。”

“鱼凫王?”

百里行暮盯着她,目光一闪:“你是鱼凫王的什么人?”

她不答,只是看着西南方向的天空,但见积压在那里的乌云已经越来越厚,越来越黑。

百里行暮分明看到她脸上那一丝浅浅的忧虑,这令她美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委蛇顺着她的目光,发出一声奇怪的嗷叫,仿佛那黑漆漆的乌云里深藏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

传说中,见委蛇者,必将独霸天下。但此时,这祥瑞和它的主人一样,也死死盯着西南天空的乌云,蛇躯一阵阵地战栗。

第二章 百里行暮

百里行暮伸手在它戴着朱冠的两个头上各拍了一下:“喂,伙计,你们是不是急着赶路?”

委蛇毕恭毕敬:“回百里大人,我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湔山。无奈周山阻隔,光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好几天,前面还有茫茫昆仑、秦岭、岷山、汶山,只恐无法如期赶回。”

“若是赶不回去会如何?”

委蛇看了主人一眼,迟疑着,“我们必须赶回去。”

凫风初蕾也似在自言自语:“无论如何我必须赶回去!”

他大笑:“凫风初蕾,你若帮我一个忙,我保证一个月之内送你回湔山。”

她轻轻地:“我能帮你什么忙?”

他肆无忌惮盯着她娇花似的面容,喉头忽然一阵干燥,英俊得出奇的脸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来。

沉睡了一万年的激情,一瞬间涌上了头顶。

他们本是最热情奔放的种族,两性之间,从无任何做作掩饰。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声音微微沙哑:“我想要你!”

凫风初蕾后退一步,因为,她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话。

“你为我生一个孩子,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凫风初蕾再退一步。

“我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共工,若无子女,共工一族便会就此消亡。”

她立即拒绝:“这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你随便找一个就行了。”

他死死盯着她,摇头:“人蛇族自古以来只能和人鱼族通婚,否则,无论娶了什么女子,都无法孕育小孩。据我所知,这世界上的人鱼族,已经只剩下鱼凫一族了。”

她还是摇头,十分坚决:“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看看头顶明媚的阳光,笑容爽朗,光风霁月:“其实,人蛇族还能不能延续我根本不在乎,不过,这正是发情的季节,你看,那山花朵朵,皆是植物展开了生殖器,为的便是邀请异性前来欢好。呵,天灵地秀,唯有欢好这事乃世上之极乐,女孩,等你明白后你就会喜欢的……”

他大手一带,她已经倒在他怀里,随即一挥手,三桑的树冠纷纷张开,如三面红黄蓝的墙壁将外界阻隔。

委蛇嗷叫一声,冲上去欲营救主人,却被一股大力反弹回来。

金红色的叶子徐徐坠地,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柔软地毯,凫风初蕾躺在叶毯上,但觉软腻无比,竟比王宫里最上等的丝绸更加轻盈舒适。

可是,她无心体会这奇异的舒适,整个人被恐惧攫取,四肢无法动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孔。

人蛇族,自来以俊美闻名天下,他,更是俊美之中的佼佼者。

这男子,并不令人讨厌。

可是,他灼灼的目光令她害怕。

他燃烧的眼神比他红色的头发更让人触目惊心,呼吸之间,她甚至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令人意乱神迷的雄性素味道。

这一切,她都很陌生。

他俯身下去,她忽然大喊一声:“不!”

她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面上,软软的,更令人心颤。

“呵,小东西……”

她大叫:“不许这样!!!我不喜欢!”

他一怔,停下所有动作。

因为愤怒,她洁白如玉的面上微微潮红,恍如一朵花蕾,马上就要迎风绽放。

百里行暮看着她小鹿一般惊惶的眼神,忽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忘了这已经不是三万年之前了!”

她不知道三万年前的岁月,也不关心。

“那时候,男女只要看对眼,随时可以欢好,难道现在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罢了罢了,强迫是世间最野蛮的行径!”

身上的压力忽然一空,凫风初蕾猛地跳起来。

风吹树摇,夕阳最后的余辉在三桑树上交织成五彩的光芒,凫风初蕾眼中的警惕已慢慢褪去,因为,对面的男子笑容可掬,坦荡得让人无法质疑他的品格。

他扯一根青草放在嘴边,迷醉地看看周围茂密的树林,又看看凫风初蕾,深呼吸:“一万年了,能重新见到人类,真好!”

他伸手就拉住她:“周山有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走,我陪你看看。”

她迟疑:“我要赶回湔山。”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我保证你如期赶回。”

“可是……”

他微笑着拉住她就走。

从周山之巅眺望,群山起伏,连绵不断,真不知到底有多宽多大。

凫风初蕾惊奇地看着漫山深深浅浅的绿,风一吹,便成了金色和紫色,简直比委蛇身上的紫纱更鲜艳夺目。

茫茫的果林一眼看不到边,黄橙橙的果子散发出甜蜜的香味。

百里行暮伸手,一枚果子便落在他的掌心。

那是凫风初蕾吃过最清甜的果子,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百里行暮见她吃得那么香甜,笑起来:“周山有四时不谢之花,四季不同之果,你要喜欢,以后可以常常来这里玩……”

她捏着果子,摇摇头,“以后,我不能经常出门了。”

“为什么?”

“我父亲说,这几年我可以走遍天下,行最远的路,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看最美的花,可是,等我回到湔山,便不能再任意妄为,必须开始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这么说,你已经游历几年了?”

“三年了。”

“你走了多远?”

“我和委蛇到北极看过熊,在南端看过企鹅。可是,我已经没时间走得更远了……”她微微遗憾,“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大。”

他微笑:“炎帝在世的时候,华夏疆域最西亿有九万里,往东二亿二千五百里,南端亿有七百三里,最北则为二亿七里。”

她惊呼:“这么大?”

他点点头。

“可惜委蛇一天只能跑几百里,看来,我这一生很难走遍天下了。”

他兴致勃勃:“委蛇脚程太慢,靠它的速度当然不行,不过,我可以送你一艘维马纳。”

“什么是维马纳?”

“是一种飞行器,一日可以飞行十万公里。”

“这么快?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一怔,想起三万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摇摇头,“在我们的时代,维马纳是很寻常的交通工具,可能现在已经见不到了……我都快忘了,一万年之前,维马纳都已经很少见了……”

她很是好奇:“为什么三万年前就有的东西,现在反而没有了?”

他面色一黯,望着远方,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三万年前那场大战摧毁了一切……”

他顿了顿,不经意地:“你父亲什么也没告诉你吗?”

“噢!我父亲从未离开西南,而且,他怎会知道三万年前的事情?他今年才要过一百岁生日呢!”

“你父亲才一百岁?”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对呀。我赶回去,就是为了他的一百岁寿辰。”

他若有所思:“是你母亲给你的颜华草?”

她大吃一惊,竟不知他早就看出自己并非以本来面目示人。

她解释:“我孤身游历天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门前,我父亲就给了我一株颜华草……”

佩戴颜华草后,人的相貌会自动伪装,临行前,她选择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形象,这几年来,便一直固定成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谈不上美也谈不上丑,唯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法遮掩。

她很是好奇:“这三年来,从未有人看破这一点,百里行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微笑着看着她:“颜华草一般是女孩子专用,我还以为是你母亲给你的。”

“哦,我没有母亲。”

第三章 不周之山

百里行暮微微意外,因为,说起“母亲”这个词时,她分明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母亲从未出现在她生活中似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母亲,我父亲说,我一出生,她就去世了。”

他不经意地:“你父亲爱你吗?”

她满脸笑容,“我父亲可是天下最好的父亲,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了。”

他一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不经意叉开了话题:“旅行了三年,初蕾,你可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

“唉,从西南到东北,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不周山之巅,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为什么要寻找不周山之巅?”

“传说中,站在不周山之巅,便可以上达天听。”

百里行暮笑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不周山没有被摧毁之前,的确可以。但现在,能上达天听的估计只有天穆之野了”。

“天穆之野?”

“对。天穆之野不但能上达天听,还有不死药。普通人去到那里,只需要居住七天以上,便可以拥有无坚不摧的能量。”

凫风初蕾对不死药不太感兴趣,却对无坚不摧的能量非常好奇:“那能量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黄帝吗?”

她点点头。

“当年黄帝和蚩尤大战,几十年下来,被蚩尤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全军覆没。后来,他去了一次天穆之野,便能量大增,很快就打败了蚩尤……”

“传说中,不是因为九天玄女帮他吗?”

“九天玄女就是带他去了一趟天穆之野。”

“天穆之野在哪里?”

他收回目光,和颜悦色:“去天穆之野的路已经中断,现在已经没人能到达了。不过,通往不周山的路我还知道。”

她微微遗憾,一转念,好奇地问:“当年怒撞不周山的真是你吗?”

她看一眼茫茫无涯的周山,十万八千里行来,周山已经是她所见过最大的山脉,所以才迷路多日。

她问:“不周山有周山这么大吗?”

“不周山不算太大,但是,很高……”他比划一下,“比周山还要高许多倍,是天下最高的山!”

她惊叹,“难怪不周山是擎天的柱子。我小时候特别爱听你的故事。心想,连不周山都能撞倒的人,真不知有多么厉害。我一直以为不周山倒后,你便被压在了不周山之下。”

他沉默了一下:“不周山倒后,我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不久后,伤便痊愈了。从此远远离开了不周山,又过了两万年,我才再次受伤,从此,在这里一睡就是一万年。”

凫风初蕾惊问:“这么说来,不周山之战已经过去三万年了?”

凫风初蕾瞧着他俊美至极的面容,明明他看上去那么年轻,可是,他却是三万年之前的人!

“是有敌人偷袭你吗?”

“难道还是传说中的颛顼?”

“算是吧。”

凫风初蕾不明白这个“算是”二字到底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颛顼和你都是传说,但是,我一直都不喜欢颛顼,他可真卑鄙,若非偷袭,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他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起来,却很认真:“不!那是一个极其厉害的对手。纵然他不偷袭我,也足以跟我打个平手。”

“那他为什么要偷袭你?”

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淡淡的:“如果能再见到他,我也想问问原因。”

凫风初蕾觉得这话很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于是,她问:“难道颛顼也还活着?”

他凝视她,好一会儿,摇头:“三万年之前就没有颛顼了。当然,也没有共工了。”

她不解其意,明明他自己便是最后一个共工呀。

她无限神往,那可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黄帝、炎帝、蚩尤、共工、颛顼、刑天……每一个名字无不响当当的,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遇上一个活着的共工。

她问:“蚩尤、刑天他们也还活着吗?”

“不!他们全部都死了。”

“黄帝、炎帝呢?”

“他们也早就死了。”

“为什么呀?”

他神秘一笑:“因为他们都活了好几万年,早已把重生的机会全部耗光了。”

那一夜,满天星光近在咫尺,伸手,便可以触摸。

她躺在他身边,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

他却一直大睁着眼睛,一万年的沉睡之后,他憎恨黑夜。微风吹来淡淡花香,夜色下,颜华草的幻变已完全消失,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真容,美丽的脸庞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他心醉神迷,呵,多可爱的女孩,沉睡一万年的愤怒烟消云散,仿佛时光便是为了让自己在静静的岁月里等待这么一个人的到来。

身上,忽然灼烧般痛楚,他疼得几乎跳起来,却生生忍住即将出口的可怕嗷叫。

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天半时间了,这两天半一过去,自己便永远不可能完成那件事情了。

恰在这时,凫风初蕾翻了个身,他情不自禁便抱住她,可是,她睡得实在是太熟,很自然地倒在他怀里,一点也没察觉危机的到来。

忽然,委蛇窜出去,黑暗中,惊起无数的飞鸟,整个周山都躁动起来。

百里行暮大喝一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