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再不修的话,那妖气就要彻底杀向阳城了……”
台下的百姓慌了,异口同声道:“赶紧为大禹王修建陵墓吧……”
涂山侯人在一边冷眼旁观,方明白大费的这一场徭役动员令是何等的成功!
百姓都是羊群心理,攻心和恐惧,最能慑服他们。
本来,十万劳役征集是非常困难的,可现在,大费不置一词,便已经成功达到目的了。
大费一挥手,四周立即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即日起,征集徭役,奔赴西北,为大禹王修建陵墓。”
阴阳师又道:“尊敬的大费王,还有一事……”
七名闭着眼睛的阴阳师忽然一起跳下来,双目原睁,一起看着涂山侯人的方向。
黑蝙蝠阴阳师阴测测的:“占卜显示,率队西去之人,必须阳气极重,而整个阳城,阳气最重的人,只有一个……”
阴阳师不偏不倚,指向涂山侯人。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异口同声:“启王子?”
“对!唯有启王子可当此重任!”
大费面色变了,他对着涂山侯人深深一鞠躬:“那就有劳启王子了。只等陵墓建成,启王子率众来时,本王必将亲自出阳城五十里迎接。”
涂山侯人早已知道大费的阴谋,可是,见他如此煞费苦心,还是十分叹服。为了不给天下人一种“大禹王尸骨未寒便流放他儿子”的印象,他竟然迂回婉转,来了这么一出大戏。
占卜,由阴阳师所出,一切当然都怪不到他的头上。
而且,阳城人民自来信奉阴阳师,也绝不会怀疑阴阳师会弄鬼。
可是,他瞧得分明,这黑蝙蝠似的阴阳师,正是当初在湔山混战时企图浑水摸鱼的阴阳师之一。
可见,早已是大费的爪牙。
在万众目光下,他也不推辞,只高高举起自己的劈天斧,朗声道:“既然如此,我就西北走一遭,希望在先父王的庇佑之下,亲自杀死妖孽!”
“那就有劳启王子了!”
隐匿在远处的二人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凫风初蕾急了:“大费好狠,居然马上就要把涂山侯人发配到西北苦寒地。这一去,涂山侯人还有命吗?”
百里行暮沉声道:“别急,且见机行事。”
他原本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听得大费公告天下,征集十万徭役远赴西北,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替大禹王修建陵墓是假,需要这十万徭役的,可能另有他人。
他忽然道:“初蕾,我知道西北那些百姓是如何失踪的了……”
她好生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他叹道:“如我所料不错,这次被征调前去的十万徭役,只恐没有一个人能够生还,包括涂山侯人!”
凫风初蕾不敢置信,大费为了杀涂山侯人一人,就需要十万人陪葬?
“这十万人可不是去替涂山侯人陪葬的!他们应该是大费和某方面交易的结果,而涂山侯人,只是大费趁机借刀杀人而已。”
他精神一震,转身道:“初蕾,这次说不得我们真的要提前去天穆之野了,至少,去天穆之野必须经过西北那片大沙漠!”
祭祀盛会,已经结束。
涂山侯人看着民众潮水一般褪去,很快,诺大的广场便空旷下来。被乌云遮挡的太阳再也不曾出现,天色一黯,寒意袭来,原来,不知不觉真正进入冬天了。
大费走到他面前,十分客气:“明日启王子就将启程,远赴西北,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本王,本王一定尽快解决……”
涂山侯人痛快道:“没有任何困难,你放心吧。”
“这次真是辛苦启王子了。这样吧,本王今晚在王宫设宴,也算是替启王子送别。”
涂山侯人哈哈大笑:“省省吧,我是去西北督建陵墓,又不是上刑场,犯不着吃最后一顿断头饭。”
大费身边的几位近臣有扈氏等脸色立即变了:“启王子真会开玩笑……”
“启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大费一挥手,还是客客气气:“既然如此,启王子就一路多保重。路途上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派人送信,本王一定尽快解决。”
“好了,就不劳大费王操心了。”
有扈氏等众首领簇拥着大费,浩浩荡荡远去了。
唯有夏后氏和有男氏留在最后。
等大费走远了,他俩终于忍无可忍:“启王子,你不能去西北边境……”
“难道启王子看不出来吗?大王尸骨未寒,他这就是要流放启王子了……”
“恐怕除掉了启王子,便要对我们下手了……”
涂山侯人知道他俩已经为大费所忌惮,再这么下去,只恐更加为大费所不容,虽说夏后氏和有男氏都财雄势大,不过,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
他淡淡地:“二位首领无需担忧,小子少时起便游历在外,这一番西北之行,也不见得就会要了性命。”
二人还是忧心忡忡。
他俩对大禹王极其忠心,真是生怕大禹王这唯一的儿子再次遭了毒手。
“启王子知道吗?大费要娶有扈氏的女儿了……”
涂山侯人毫不意外,要不然,有扈氏就不会那么早就投靠大费了。
“除了有扈氏,斟灌氏和褒氏也将把女儿嫁给大费。这个大费,早前一直不成亲,原来是早就暗中笼络了这几个大族的女儿……”
“唉,这一联姻,他便算是站稳脚跟了……”
夏后氏低声道:“启王子放心,夏后氏和启王子的联姻,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有男氏也低声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支持启王子。”
涂山侯人内心何尝不感动?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这二人明知自己处境,却还执意如此。
他拱手,诚挚道:“二位首领快别如此。我这一去西北,也不知归期,绝不能耽误小姐们的终身,还请二位趁早为小姐们另择佳婿。日后,若姒启还有归还之期,当会以别的方式感谢二位。”
二人也无法再劝,只能叮嘱几句,怏怏而去。
天色已晚,祭祀广场上阴气极重,加上阴阳师之前散播的妖气已经向阳城方向而来,所以,惊恐的民众再也不敢停留晃荡,很快,阳城街头也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都按照阴阳师的指示,早早闭门,以免冲撞了妖气。
涂山侯人一个人踯躅街头,忽然觉得从小长大的阳城变得非常陌生,就像黑夜下一个已经被妖魔掏空了的城堡。
而大费,才是这个真正的妖魔。
这一次可以找借口征集十万徭役,下一次呢?是不是要征集百万?
大禹王好不容易得来的国泰民安,是不是从此便将步向一个衰落期?
就像历代繁盛的王朝,到最后,结局总是那么庸俗。
崩溃,是它们唯一的宿命?
而大费,便是这样的一个终结者?
前面,是出城之路。
寒风瑟瑟,落叶满地,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变成了衰竭的黄色,所有生命都彻底失去了活力。
他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着山路的方向。
两个人,慢慢行来。
是并排而行,尽管无声,却亲昵无比。
她和他,有这世界上最绝美的相貌。
当然,般配的绝非相貌,而是那种无声无息的默契。
自从第一面起,凫风初蕾脸上总有隐隐忧虑,直到现在,他才察觉,她的眼神,无忧无虑,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而活泼。
是因为陪在她身边的是那样一个男子?
他心里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前到底忽略了什么。
凫风初蕾哪里知道他心事?她只是快步走向他,低声道:“涂山侯人,你明日真要启程去西北了?”
凫风初蕾何尝不明白他的处境?他一离开阳城,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且必将一路遭遇大费杀手的迫——害。可是,他不离开阳城,又没有别的办法了。
“很明显,这是大费的圈套……”
她面上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令他稍稍心暖,定定神,淡淡一笑:“你放心吧,大费杀不了我。”
百里行暮沉声道:“你去西北的路上只恐凶多吉少,一定要全力戒备。”
他还是笑眯眯的:“百里大人便是我们的定心丸,有百里大人在,小子也是安心不少。”
百里行暮叹道:“只怕这一次,我没有精力来保护你们。涂山小子,一切需你自行保重。你记住,越近西北,危险越大。如果真的发生了不能应付之事,你只需做一件事情:跑!跑得越远越好!”
第156章 西北妖魔2
涂山侯人问:“西北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十万徭役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百里行暮缓缓地:“送死!”
涂山侯人很震惊。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百里行暮如此紧张地神情,仿佛即将发生的大事,是他也无法完全掌控的。
如果共工大人都无法掌控,那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该是何等强大?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最初很轻微,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到后来,简直是轰隆隆震耳欲聋。
百里行暮失声道:“维马纳!”
已经肉眼可见,但见夜空中,一个小小的银灰色物体急速飞过,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这物体发出的一闪一闪的红光。
涂山侯人急忙问:“维马纳是什么?”
百里行暮顾不得回答,立即拉了一下凫风初蕾的手,急忙道:“初蕾,你赶紧回小屋呆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小屋子。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上路……”
他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再次叮嘱:“马上回去吧!切记切记,万万不可离开小屋子。”
凫风初蕾情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即点头:“你放心吧,我等你回来。”
维马纳已经飞远了,他顾不得多说,一声长啸,白鹳飞来,他跨上白鹳,一瞬间便御风而去。
天空黯淡,月色无光,二人站在原地,寒意飕飕。
凫风初蕾一直抬着头看着百里行暮离去的远方,涂山侯人却一直低着头看着她的手——刚刚临别之前的那一握手,如此亲昵,如此自然,早已习惯了似的。
她此刻的眼神,他也那么陌生——惜别依依,恋恋不舍。
内心震动,就像某一组特别活跃的细胞,忽然就停止了跳动,随即,心脏也受到了影响,就像这阳城的夜风径直刺破肉体,把心也给彻底冻结了。
这绝望之情,比明日即将要踏上的西北苦寒地更深更浓。
前路茫茫,他曾以为,她的目光是自己前行的动力。
如今方知,一切原是镜花水月。
少年心事,如此惨绿。
许久,凫风初蕾收回目光,她见涂山侯人一直低着头,觉得有点奇怪,便叫了他一声。
涂山侯人的目光从斑驳的树影和月色的交织里移开——那里,她的身影小小的,跟着月色一起慢慢地移动。
这是一个秘密。
他笑起来,若无其事:“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委蛇在前面等我。”
他笑:“我们不是朋友吗?此去西北,不知何时方能再见,还是让我送送你吧。”
她没有再拒绝。
这一路,无话可说。
凫风初蕾走在前面,涂山侯人走在后面,月色更黯,她的影子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可是,他还是亦步亦趋,偶尔,只是无意识地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劈天斧。
就连委蛇都察觉气氛有点怪异,它摇动双头,叹道:“涂山小子,你也别太心灰意冷,大费不见得就能只手遮天,此去西北,你也不一定死……”
不,他不是怕死。
一点也不怕。
只是,有一种绝望,比死亡更加寂寞空虚。
他发现,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影子了。
可是,他还是笑嘻嘻的,“我不是说了吗?祸害遗千年,我轻易死不了的,委蛇,你放心吧。”
凫风初蕾听得他满不在乎的口吻,也笑起来:“没准,我们会在西北相见。”
他略意外:“你们也去西北?”
“对,我们会顺道去天穆之野。”
他只是笑笑,并未像以前那样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小屋,就在对面。
他站定:“凫风初蕾,好好保重吧。”
她想,他的处境更危险,更需要保重。
他一笑:“我明天一早要上路,不敢多耽误了,再见吧,凫风初蕾。”
又摸摸委蛇的头:“再见了,老伙计。”
委蛇叹道:“启王子,你若遇到困难,不妨托人告知我们。”
“放心吧,大费杀不了我的,我有这个呢!”
他举了举自己的劈天斧,朗声笑着,大步离去。
凫风初蕾忽然追上去,大叫他的名字:“涂山侯人,你等一等。”
他停下脚步,有点意外。
她走到他面前,将手心里的小玉瓶打开,里面,是两颗晶莹剔透的玉红草果实。
当初百里行暮送她的礼物,如今,只剩下最后两颗。
她拿出一颗递过去:“此去西北,大费一定会派人追杀你。如遇不可避免的重伤,可立即服下此物,无论多重的伤,都不至于立即就死。”
小小红果,玉雪可爱,在掌心里闪烁着淡淡光华。
云华夫人曾说:启王子,你中毒不死,不止是因为不死药,还有护你心脉的玉红草果实。
如此昂贵的药物,她也只得四枚,自己用掉一枚,给了涂山侯人一枚,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枚。
涂山侯人待要拒绝,可她立即道:“你看,我这里还剩下一枚,已经有应急的了。你不要担心。”
他心里一暖,默不做声。
她又拿出一物,他一怔,因为,那只是一片很小很小的金叶子。
她的笑容却十分神秘:“涂山侯人,你拿着这个,但是,你记住,无论何时,你都不要用这个东西。”
他不解其意,但是,凫风初蕾不说,他也不问,只以为是小小的一枚金叶子,便珍而重之地接过,由衷道:“谢谢你。”
“你记住,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要用这个!你放心,到需要的时候,你会自动分辨出它和别的物质的区别。”
他这才好奇了:“这金叶子有何奇特之处?”
“等你需要用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先保密。”
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他被逗得笑起来,点点头:“好吧,我不问了。”
她笑眯眯的:“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这其实是我父王送我的护身符之一。他说,行走沙漠,这东西用得着……”
涂山侯人听得是她父王的东西,哪敢要如此珍贵的东西?急忙推辞,她却坚决把金叶子放在他手里:“等你西北之行回来,也可以还给我。”
他这才收下。
“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了。涂山侯人,有机会我们就西北再见吧。”
“好的,西北见。”
委蛇见他走远,又叹一声:“天下事,真是变幻无常。万国大会之前,涂山小子还是风光无限的启王子,可一夜之间,就成了被流放的浪人,真不知大禹王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凫风初蕾摇摇头,无言可答。
她想起百里行暮的叮嘱,也不在外逗留,很快便进了小屋,反锁了房门。
直到小屋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涂山侯人才慢慢地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小屋、委蛇、甚至凫风初蕾,就像一场梦。
少年心事,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从何处沦陷,待醒悟,她已经心有所属。
手心里,躺着冰冷的玉红草果实和一片细小的金叶子。
那是她送给他别离的礼物。
他反手,将这两个小东西牢牢捏住,仿佛这世界上,自己唯一还能确保拥有的东西。
月色已经升起,夜露已经降临,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直到头发已经全部濡湿,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栖身的小客栈,万籁俱寂。
他无声无息推门进去,也不点灯,静静地站在窗边。
窗外,影影绰绰,那是大费派来监视的杀手,他如若逃跑,必将被就地诛杀。
他想起游历民间时,偶尔听来的一句隐语:舜逼尧、禹逼舜,此二者皆人臣弑其君也。
舜帝死于苍梧,他的两个妻子娥皇女英闻讯后投水自尽。
小时候,涂山侯人总在奇怪,为何舜帝会以百岁高龄跑去苍梧?
如今,方恍然大悟:苍梧既非政治经济中心,又非边关要地,更没有什么大好风景,舜帝非去不可,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否则,他的两位美貌妻子就不会投水自尽了。
如今,轮到大费逼姒启了。
云华夫人站在窗边。
他后退一步,深深行一礼,低声道:“小子明日启程,就不向夫人拜别了,夫人请多保重。”
云华夫人只是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天空。
天色暗沉,距离启王子上路已经不足两个时辰。
大禹王临终遗言:启儿,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照顾云华夫人!
她甚至宁愿他当时说的是“夫人,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照顾启儿”!
宁愿人负我,切莫我负人。
只这一句,她已经别无退路。
她淡淡地:“替大王修建陵墓是假,谋杀启王子是真!”
“夫人不必多虑,小子自会戒备。”
“一步退,步步退!有时候,你无路可退!”
云华夫人还是淡淡地:“大费也只是血肉之躯,并非死不了的妖孽!”
“我言尽于此,至于启王子今后要怎么选择,请启王子自行斟酌!”
云华夫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再多的巡逻者,于她眼底,皆为木偶。
涂山侯人怔在原地,掌心的冷汗慢慢渗出。
杀大费,改天下?这是逆天改命还是顺势而为?
第157章 西北妖魔3
十万徭役的动员令,如此顺利。
招魂大会刚一结束,大费便迫不及待赶回家里。
门一关上,是有扈氏昨夜派人送来的大批礼物,此时,有扈氏真是得意洋洋:“大费王放心,姒启一离阳城,便再无归期,天下可安矣!”
“多亏有扈首领一路力撑。”
有扈氏笑道:“大费王不必客气,日后,我俩便是翁婿之亲,有扈氏一族必将全力以赴支持大王。”
大费点头:“婚期已经定下,本王绝不会辜负有扈一族的厚爱。”
大费千挑万选,终于在众多的提亲者中选择了有扈氏,当然不会是没有深思熟虑过的。
有扈氏目光奇准,十年之前便笃信这少年必成气候,暗中多有示好,忠心辅助,终至今日。
有扈氏心满意足离去,小狼王蹑手蹑脚进来。
桌上,一坛温酒,几碟小菜。
两个酒樽都是满满的,大费先端起一樽,悠然道:“小狼王,你也算是本王的同盟之一了,来,干一杯吧!”
小狼王一饮而尽。
大费又斟满了两只酒樽,小狼王又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比涂山侯人送给凫风初蕾的仪狄酒更好。
小狼王很喜欢,便自行又斟了一樽。
酒过三巡,紧张情绪便一扫而空。
他发现大费变了——原本只是一个青年将军,可此时,他坐在自己家中的堂屋里,也一身王服,王冠,凛然便有了一股王者的气场。
果然是人靠衣装。
一登基,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大费王,显得气宇非凡。
小狼王艳羡不已。
大费自然没忽略小狼王的眼神,他只是笑笑,也不介意,“小狼王,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请你来吗?”
这正是小狼王意外的,要知道,大费可从未主动请自己来过他的府邸。虽然他已经登基,百无禁忌,可是,让自己公然出入他的老宅,还是有点不妥吧?
大费笑道:“实不相瞒,今晚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好处要给你……”
“你要我明天跟着上路杀掉涂山侯人?”
“不!这事凶险,不算什么好处。而且,你也杀不了涂山侯人!”
“你们大夏有句俗话:富贵险中求!”
“本王告诉你,这件事还真的是一点凶险都没有!”
小狼王狐疑地看着大费,暗忖,这厮没道理平白无故给自己好处。
大费也不卖关子了:“你是不是喜欢凫风初蕾?”
小狼王放下酒樽,眼神里满是戒备:“你什么意思?要我去杀凫风初蕾?这可不行,我不干!”
“你该知道,真要杀凫风初蕾,根本不用你动手!再者,凫风初蕾一介女流,对本王没什么危害,犯不着杀她。”
小狼王松一口气。
可还是狐疑:“那你是什么意思?”
大费笑起来:“凫风初蕾倾城倾国,小狼王阁下英俊不凡,你俩倒也郎才女貌,如果二位能成其好事,倒也是美事一桩……”
这一下,便戳中了小狼王的伤心事,他恨恨地长叹一声:“别提了,人家根本看不上我。”
大费故作惊诧:“这天下竟然有女子看不上小狼王?小狼王阁下一表人才,本领超群,就连本王也礼让三分,她居然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