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

眼看贞节不保,先要吃要喝,等吃饱就睡觉,根本就不怕他侵犯她。

他低下头,目光慑住墨九娇俏的小脸儿,见她呼吸平稳,连眼睫毛的眨动都规律有序,真的没有半分紧张,差一点被气笑了,“你不应当稍稍挣扎一下?”

“手指头都动不了,你告诉我怎么挣扎?”墨九眼睛都没有睁开,有气无力的哼哼。

“就这样放弃抵抗,不像钜子的为人?”他又问。

“那是你不了解我——”墨九含含糊糊的声音,从容、坦然,末了,还打了一个哈欠,鼻翼里轻哼一声,接着道:“你贵为王爷,长得不赖,身材不错,还愿意真诚热情地为我服务……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睡呗。”

这……

到底谁占谁的便宜,谁比较吃亏?

完颜修再一次哑口无言。

他静静看着已经阖上眼睛的女人,良久,深深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直起身子。

“睡吧。”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把墨九睡了,就算先头有过类似的想法,也在她半激半讽的言语里败下阵来。可夜已经深了,他不睡她,她却占了他的床,他去睡哪里?总不能跑到别的帐篷对部将说……她被一个女人赶出去了吧?

完颜修看一眼“噼啪”跳动的灯芯,眼中迅速堆积出一种浓浓的无奈。一种可握尽天下之事唯独拿一个女人没办法的无奈。

坐回到案前,他看着行军布阵图,看着南荣那一片富饶的土地,他仿佛看见了他的天下他的城,他的万里疆土他的帝国,还有他要得到的女人……而拥有这些的前提是,他必须战胜另外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萧乾。

拳头一点点握拢,他坐了半晌突地起身出了帐篷。

帐外的侍卫冷不丁看见他,吓了一跳。

“王爷!”

完颜修脸色不太好,“去!把阿息保给本王叫来。”

把墨九送到了完颜修的大帐,阿息保的心里一直忐忑着,不晓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得到底对还是不对。所以虽然夜深人静了,他也一样没有入睡,正在自己的帐子里负着手来回踱步,耳朵竖得老高。

听见完颜修召见,他理理衣裳就紧张地跟着侍卫过来了。

完颜修没有再入大帐,就在帐外等着他。

阿息保看王爷重甲尽退,只着轻袍,悬着的心脏微微一松。

上前执礼,他挤眉弄眼道:“王爷……可还满意?”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一声,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会飞的风筝,在胸中挨了一腿之后,整个儿地斜飞出去,重重撞击在一个引火的火盆柱架上。火盆应声而倒,通红的火星子飞溅出来,直往他的身上落下,差点他惊声叫着,拍着屁股弹起来,咳嗽不停。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完颜修看着他的狼狈,冷冷道:“解药拿来!”

见他没有更多的责备,也没有再说其他的惩罚,阿息保疼痛的胸口似乎立马就好转了——虽然挨了一脚,至少他看出来王爷对那个女人也很满意,要不然他也不会睡过了还把她留下来了。

“嘿嘿嘿!”他厚着脸皮上前,小声耳语道:“不敢相瞒王爷,属下给她下的药叫‘酥筋丸’,她的身子会发软,使不上力,却没有旁的伤害,这药并无解救,两日之后自会消除。但是在这两日内,却是个*的玩意儿,香脂蜜汗,肌滑水软……王爷难道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同之处?”

完颜修脸色微微一沉。

“滚!”

见他又要发怒,阿息保捂着屁股弹开。

难道……那药不对么?为什么王爷完全没有一副享受了绝色的感觉?他心里有万千个疑问。可王爷不责怪,还受用了他献上的女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典了,他哪里还敢留下来做人肉靶子?

——

墨九原本以为用那种“似讥带讽还微嘲”的手段把完颜修将住,他不好意思再睡她,她就可以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好觉了,却没有想到,渡过的是一个生不如死的夜晚。

吃得太撑没有办法运动,胃里灼烧发胀,想吐也就罢了,睡下没过多久,先前那久违的灼烧感又上了身。

热!热!热!热得她出了一声的汗水,湿透了脊背,连毡子上都润了。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张开着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那种烈焰焚烧的灼热,几乎烧昏了她的神智……

脑子里,只剩一张面孔是清晰的。

“萧六郎……六郎……”

迷迷糊糊间,她唤着萧乾的名字,像置身于火炉之上,很快就会被焚化。濒临死亡般的窒息,干涩的喉咙,微微抽搐的身子,她一直不太清醒,却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探在她的脑门儿上。

过了一会,就有凉凉的巾子搭了上来。

“呼……”短暂清醒的一瞬,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能在这个时候照顾她的人,一定是那个叫布里苏的少女。

幸好,布里苏没有再给她搭一床厚被子。

她想睁开眼睛对布里苏说一声“谢谢”,可眼皮翻动着,很快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里。那个梦绵长而混沌,不停地换个场景,换着人物,像走马灯似的变幻不停,却有一个人始终在她的思绪里。

“六郎……六郎……”

他可以感觉到她吗?

他知道她现在很难受吗?

他知道她快要被烧死了吗?

火烧一般的梦境里,墨九这样问着自己。

可慢慢的,梦境变了颜色,再不见火烧云一样的天空,再不见万里黄沙的沙漠,她看见自己走向了一片绿洲,花繁叶茂,绿树成荫,绿洲的中间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清澈见底,被周围环绕的绿意衬托着,仿佛水也是绿的,而天是蓝的……

这样清凉的颜色,让她灼热的肌肤得到了缓解。尤其那个站在湖边的男人,谪仙一般的面容,清俊冷傲,上扬的唇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乍一看惊为天人……

“六郎,是你吗?六郎!”

墨九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颤抖着声音喊他。

“阿九……”他眸底的柔情,似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罩在她身上,让她被火撩遍的身体,瞬间凉却下来。然后她看清了他的眼睛,即便是在梦里,他眼睛里的鼓励与心疼,都清晰得仿若就在面前。

“不要怕。等着我,我会来救你。”

墨九喉咙一堵,微微哽咽。

她的六郎……世间最霸道、最高贵、最不愿服输的六郎……

有了*蛊的感应,在她这样痛苦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比她好过半分吧?

“六郎……”

梦里的墨九,张了张嘴巴,赤着双脚踏在湖畔潮湿的沙地上,慢慢地向他走近。

“六郎快带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六郎……”

“阿九,再等一下,稍稍等一下我就来!”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可飘飘忽忽间,梦近了,声音却远了。

“六郎!”她想追上去,脚步却重若千斤。

而她与他之间,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却像走了一个世纪。

待她费力地走到他先前站立之处时,四野荒凉,空无一人,他为她营造的那一个美妙的梦中绿洲与湖泊也都消失不见了,连同他,一起不见了。她再一次被人架在了火炉上,像一块等着煮熟让人食用的鲜肉,挣扎不了半分。

她心里一窒,惊叫出声,“六郎!”

一声颤抖的喊叫,让她昏沉的神智悠悠醒转。

可她分明不想醒来的……一直做梦多好。梦里有萧六郎,有那一片绿洲,哪怕只是望梅止渴,也比醒过来面对现实要强得多。人在沉入梦中的时候,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半睡半醒的墨九,想到梦中萧六郎那一个疼惜与鼓励的眼神儿,眼眶突地一热。

墨九是很少哭的。

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这一次她也没有流泪,可潮湿的眼角,还有湿润的睫毛却骗不了人。

“唉!”一个幽幽的叹息响过耳侧,很快,那一张伺候了她整晚的湿巾子又落在她的眼角上,轻轻为她拭了拭,又折叠好搭在她的额头,那人的声音像是怜惜,又像是宽慰。

“再过一个时辰,药效就过去了。”

这是谁?

听出那是男人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布里苏,墨九激灵一下睁开眼。

“是你?”

看着她困惑的表情,完颜修慢条斯理地起身,“这个大帐除了本王,还会有谁?”

这么说,半夜里为她退热的人也是他?

墨九看着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又环视一下大帐,大抵猜测得到,是她占了他的床,他没地方睡觉,加上她发烧,他一直在照顾她,所以他其实一夜未睡。

可她想不通,他何至如此?

就算他想睡她,也不至于要亲自动手做这些事吧?

有妖必有异啊!

高热未退,她一双眼睛红得兔子似的,带了一点潮湿的泪意,就那样审视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可她的表情,在他看来,却是一种楚楚可怜的逼视……让他忽感不自在。

“再闭上眼睡一会,我去校场了。”

“不对啊!”墨九微微眯眼,“你不打算吃我?”

“我又不是老虎……”

“呵呵!”墨九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阖上了眼睛。

看来古今皆同,都是看脸的世界,长得漂亮的好处是可以极大限度地勾起男人的同情心。从完颜修的表现来看,他暂时可能不会动她……那么,她可以寻思一下,怎么找机会谋出路了。

这么寻思着,大约是心情平静了下来,也有可能是“酥筋丸”的药效在最后一个时辰作用越来越少,她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再也没有一个梦来滋扰。

等她再一次醒转过来,发现人已经在路上了。

颠簸的马车上,走在崎岖的路上,颠得她一颤一颤的。

马车上,不仅有她,这有完颜修。

墨九瞥一眼闭目养神的男人,试着动了动手指,惊喜地发现终于可以自由运动了,不由狂喜。在失去运动机能的一天一夜,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这般想着,她迅速地撩开了车帘。

车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刚下过雨,路面上全是泥泞,远近的景色都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像一张烟雨写意画,大军过处,旌旗如云,连绵了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日前,完颜修的先头部队三万余人,已经开赴金州,夺下南荣龛谷、定远二县,并在金州驻扎,为完颜修的到来,做好防御工事。以便顺利会师后,往南荣京西南路、利州路做重点攻击,从而与从萧乾所率部队拉开对峙之势。

这些墨九自然不知情。

她望着这声势浩大的队伍,奇怪地瞥一眼完颜修。

“你又要把我带去哪里?”

“上阵杀敌——”完颜修玩笑般说罢,又突地低头看她,放柔了声音,“看你睡得香甜,便没有吵你。这会儿已经行军半日了。再往前三十来里,就到达金州地界了。据我线报,南荣的兵马大元帅萧乾,已接近均州……”

说在这里,他略带促狭的目光扫过墨九在听见萧乾名字时明显不同的脸色,眉梢微微一扬,“是不是感觉离他近了?”

是……听见萧乾的名字,墨九是惊喜的。

可却不知道近了到底有多远,也不明白金州与均州之间的路程。

更不知道完颜修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还故意把她拉到金州去。

难道就为了动摇萧乾的军心,或者临阵的时候,拿她当人质?

这厮不至于吧?珒人原本就是有准备的南下,据说军备与兵员素质远超南荣……如此,完颜修根本就不必要拿一个女人当质,给自己的威名减分。

那么,他就是有恃无恐,断定她逃不出去,不怕泄露军机了。

墨九轻松地打个呵欠,拍拍嘴巴,不动声色地笑。

“近了又怎样?我又没本事,帮他杀了你。”

顿了顿,她笑着朝他眨眼,“当然,你千万不要给我机会。有机会我一定会这么干。”

“哈哈”一声,完颜修似是被她逗乐了,瞥一眼她干得脱皮的嘴唇,递上一个牛皮水袋,“带你过去,本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见她急不可耐地往肚子里灌水,他自然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我准备在金州办一件喜事,不能没有你。”

男人温厚的手掌停留在脊背上,热度隔着薄薄的衣裳传来,让墨九颇不自在。

她放下牛皮袋,递还给他,然后不着痕迹地挪开身子,嘲笑。

“喜事?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即将开始,对王爷来说,确实大喜。”

完颜修不置可否地哼一声,并不搭她的话,犹自说道:“请柬已发往均州,想来用不了多久,萧乾就已经收到。”

他办喜事还请萧乾?

墨九一默,当即想到的便是这厮要利用她,给萧乾摆一出鸿门宴,战前先擒王。

卑鄙!怪不得屡战屡胜……手法这么不要脸,又怎么不胜?

嘲弄地“呵”一声,墨九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那恭喜王爷了。”

“不必恭喜。”完颜修侧过头来,眸底饱含笑意,“因为这也是你的喜事。”

她的喜事?墨九慢慢地挪了挪酸痛的脑袋,望着车帘长声悠悠的道:“我身在敌营,身不由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喜事可言?”

完颜修抱着双臂,斜斜地躺在软靠上,像念着某种正式文书般,一本正经道:“珒国三皇子完颜修将迎娶墨家钜子,一日后于金州设宴,款待部众及金州臣民,便欢迎远道而来的南荣朋友。”

值得一提的是,与南荣的一妻多妾制度不同,珒人的婚姻是可以一夫多妻的,也就是说,只要男人有足够的能力养得活女人,那可以娶许多女人为妻。无论娶多少个女人也都是他的妻……

墨九屏紧呼吸,许久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

心里话儿:这个男人莫不是疯了?娶她!经她同意了吗?

完颜修斜眸,伸了伸大长腿,一副为我独尊的架势,“在想什么?太惊喜了?”

墨九滞了滞,不带表情的看他,“是有点惊喜!我不是赚大了吗?从一个萧大郎不待见的天寡之女,变成了珒国王妃?”顿了顿,她突而古怪一笑,“只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过墨氏寡女的天寡之说?或者说,王爷其实听说了,却觉得自己寿命够长,阎王爷舍不得收了你?”

“王妃不必为本王担心。”

完颜修双眼微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自来熟地换了个暧昧的称呼,手指缓缓摩挲着木质的车棂,给了墨九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若死了,自有你陪葬,倒也乐得轻松。何乐而不为?”

坑深137米 三皇子逼婚

三月二十六,南荣兵马大元帅、枢密使萧乾领大战开始了对珒国的战争。

此次北上,除去京畿之地的十几万兵马,还有从鄂州、蕲州、池州等地调动的地方兵马约十万人,随行地除去领了监军一职的安王宋骜,还有南荣有名的两位重将,一个迟重,一个古璃阳。三个人分三路沿江而上,于均州会师。

战争伊始,人心惶惶。

那点火还没有点燃,空气里却弥漫着硝烟味儿。

而均州,无疑已成为了两国交战前沿的第一城。

均州知州等一干官员都在战时被宋熹授予了相应的武职,听说珒国三皇子完颜修已到金州,这些地方官的心早就悬到了喉子眼儿,对萧乾更是翘首以盼,早早令人洒扫道路,杀鸡宰羊相迎,均州百姓也不甘落后,听说萧乾亲自领兵过来,天儿不见亮就出城等待。

可萧乾与往常一样,不论在何处作战,大军皆驻扎城外,概不扰民。等一切都安顿好,驻营完毕,已是晌午过后,他这才领了一支精锐队伍入城。

雨还没有停。

但只要天上没有下刀子,该做的事儿,便一刻也不能落下。

这一支队伍是萧乾的近卫军,也是南荣最为精锐的禁军队伍。他们走在雨幕下,一个个军容肃穆,即使湿了盔甲、武器、战马……可行军之时,却步伐整齐,让民众看得信心大振,纷纷赞叹。

如此,萧乾不仅是南荣皇室的期望。

他其实也成了均州百姓,乃至整个南荣百姓的期待。

他们都盼着他把珒人赶出南荣的土地,为了心底这份期许,甚至不惜口口相传的对他进行包装与美化……甚至连传言中“与大嫂苟且”的事儿,也被民众默默的美化了——都是别人谣传。

均州知州脚腿儿都站酸了,终于见到了萧乾本尊打马而来。可一见萧乾都没有带伞,也没有乘马车,吓得心肝儿一缩,赶紧让人把头顶的雨伞撤去,冒雨迎在路上,擦着额头,率先叩见。

“下官参见枢密使大人!”

在他的后面,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从城门出来约站了三五里。这些人都想在第一时间看一看这个以医术、谋略、容色闻名于天下的萧家六郎。于是道路两旁挤得那叫一个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不时传来推搡的喧闹声。

萧乾高倨马上,一身黑盔黑甲在雨中泛着幽幽的寒光,雨滴从他的盔檐滴落,滑过他冷漠的面容,似凝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冰川。可他不去拭雨水,只任由它湿了眉头与面颊,执着缰绳慢慢从夹道相迎的百姓中间走过。

也许是看迎接的声势浩大,他眉一蹙,不由往人群里扫了一眼。

均州知州的小尾巴顿时夹紧了!

人群中的喧闹声,也停下了。

数万人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都眼巴巴望他。

“使君!”

“大帅!”

“使君!”

“大帅!”

“使君!”

不同的称呼,相同的敬畏,在均州知州的带领下,铺天盖地一般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传过来,一浪高过一浪,带着他们的推崇与爱戴,带着他们对战争胜利的期盼,冲入云层三千里,落在大地久不绝……

这样的画面,竟莫名有一种战前的悲壮之感。

“我这心肝儿尖尖咋这么痛哩?!”宋骜走在他的身侧,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难道我这个监军是吃白饭的,难道老子王爷的头衔是假冒的?怎的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喊老子一声?”

萧乾头也不转,压根儿不搭理他。

宋骜讨了个没趣,瞥一眼萧六郎绝美的侧颜,“难道真是比我长得俊?不行,老子也很英俊,凭什么坐这冷板凳,长渊看见没有,刚才有几个小娘,他娘的眼睛都落你身上了,完全无视老子的存在,这滋味儿太不舒坦了!”

“小王爷若不愿,可以回临安。”萧乾对他执意上战场,一直不太情愿。

嘿嘿一笑,宋骜哪里肯干?

“算了,陪衬就陪衬吧!反正长渊也不是外人,咱俩谁跟谁啊?”顿片刻,他看萧乾仍是不说话,就晓得这厮对他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想了想,他扶了扶湿透的头盔,嫌弃地甩了甩手,状似无奈的一叹,“不过长渊啦,完颜修那孙子捉了小寡妇去,居然还敢带着上金州来挑衅,也真是不要脸了。依我说,咱都不必在均州停留,直接领兵杀过去,杀那孙子一个措手不及,把小寡妇抢回来……”

“宋骜我警告你,不许乱来!”萧乾冷不丁斜目,瞪他一眼,又扫向两侧的民众,低声道:“上了战场,你一切都得听我的,若不然,我明日就绑你回去。”

“好好好,没良心的!”宋骜哼了哼:“小爷这不是心疼你吗?看看你这两日为个娘们儿,人都瘦一圈了。反正此地离金州不远,阵势都摆开了,不都说战场上要先下手为强嘛?何必给那个狗鳖玩意儿讲什么礼数?”

“……”萧乾已懒得理他。

“哦,难道你是怕完颜修那孙子拿小寡妇来要挟你?”宋骜犹自猜测,“应当不至于啊!”

萧乾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从两侧的百姓又移到了宋骜的身上。

他静静看着他,不言不语。

宋骜一怔,忽然间像是悟到了什么,“……不过,这珒国人本就混蛋,没一个好玩意儿。谁晓得完颜修是不是也一样混蛋?嗯,长渊的顾及是对的。”

“我是想说。”萧乾唇微抿,“你可以闭嘴吗?”

“……哦。”

不管是战时还是平时,设宴款待上极官员似乎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的传统。这天晚上,均州知州早早就备好了酒席,等着萧乾一行人前来。

推杯换盏间,吃的自然是山珍海味,席上也没有多少战争的阴影,一个个热情又小心地劝着酒,可萧乾却应付几口,就留下宋骜与迟重等几个部将,自己回了房间。

不过,在离席之前,他总算发现了宋骜的用处。

吃吃喝喝这些事儿,交给他去应付,实在太放心。

人人都看得出来萧使君情绪不大好,但他是老大,就算这些人有疑惑,也不敢多问。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胜负未知的卫国战争。

可对于萧乾来说,抛开战争因素,还有一个墨九…

人人都输得起,他却输不起!

以他对完颜修的了解,不至于主动来南荣掳走墨九,可他却没有放墨九离开,这一点在萧乾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墨九那个妇人属实勾人,完颜修又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见到她会有些想法,太正常不过。

入夜,书房里静寂一片。

他静心看着文书谍报,坐在椅子上,让薛昉上了茶。

每一个不眠之夜,他都是这样打发时间。

可今儿一盏茶才喝一半,就有金州来使入了均州。

来使被带到了萧乾的面前。

而一张金灿灿的请柬,却摆在了萧乾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