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妃看见我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侍女也就停在了那里。

淡淡的月光透入了廊桥,撒在我们彼此的身上,给我们彼此披上了一层银霜。

我手拿团扇倚在栏边,她总是一身翠绿,就如同天宫翠鸟降临,依然英姿飒爽,依然是傲气逼人。

羽妃的腰间,是三尺青葱剑,有一丝杀气,正从她的眼底孕育而生。

我双手执扇微微一礼,颔首间是面带微笑:“咳咳……”我轻咳着,然后往前走去。

她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敏锐的目光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就在我与她将要接近时,她忽然将那青葱剑横在了我的身前,剑鞘上的蓝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这是做什么?”我侧过脸微笑着,羽妃依旧不语。她向来不怎么说话,我往前迈了一步。她随着我地脚步往后退了一步,那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距离横在我地面前。

看着她微微眯起的秀目,我隐隐感觉到了她的挑衅。她身后的宫女开始闪退一边,廊桥上,陷入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忽地,面前的剑就横扫而来,我拿起团扇挡住了她的剑鞘。好大地杀气,我淡笑着:“羽妃娘娘,有话好好说……”我这还没说完,她的剑就越发压了下来,双目似鹰地看着我:“这里没人,拿出你的真本事!”

说完。她脚下一走,裙摆飞扬,“噌!”一声,利剑出鞘!

剑鞘从我面前掉落,真正的剑直刺我的眉心,团扇举起,挡开她的剑,剑鞘落向地面,她一个侧踢,便将剑鞘踢向一边。落入宫女地手中。

好功夫!

我抽身后退。她紧追而来,剑招密不透风。寒光四起。剑光闪过双目,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身影。

绿色的身影与剑影融为一体。让我不禁心生倾佩,不愧是藩王的女儿!

柔力化入团扇,以柔克刚,用巧力化去她的剑招,保护团扇的完好无损。

她的剑越走越快,直逼我的下盘,我翻身跃上护栏,居高临下,在护栏上跳跃,单手勾住廊柱,就是一个回旋,踢向她的额头。

她偏过身形就跃上了护栏,一剑疾刺,好快!没办法只有牺牲团扇了!

剑尖刺破团扇,她的脸上漾出一丝喜悦,剑身侵入团扇直逼我地面门,我嘴角微扬,腕力一转,立时,团扇转动,就将她地剑卡在了团扇里,她的眼中滑过惊讶,我自然不会让她有反映地机会,当即就是一掌,狠狠打在了她地前胸。

翠绿的身影滑过半空,剑从扇中抽出,她飞出了护栏,往下坠落,我立刻跃起,抽走一位宫女地披帛就跃出了护栏,朝她飞去。

她朝我伸出手,我紧紧握住,甩手将披帛往上甩出,披帛勾住了护栏,缓冲了我们下落的速度。

手用力一拽,她就飞到我的身边,我环住了她的纤腰,她抱住了我的身体。

顺着披帛开始缓缓滑落,离地还有几丈之遥,但已不再危险。放开了披帛,环住她的腰一起飞落。单手平举,保持平衡。

她双手拉住我白色的衣襟,怔愣地看着我,我松了口气,好险。若是把水东流的老婆灭了,我只怕无法活着离开水云。

双脚落地,我平举的手尚未收起,手中是那残破的团扇。

羽妃在我怀中身体微微后倾,她猛然惊醒,将我推开,手中的剑就又朝我刺来。

哎呀呀,还真好斗。

忽地,有一抹黑影跃到了我的身前,兵

间,却是他为我挡住了羽妃的剑,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切。

“黑漆漆!你大胆!”羽妃收剑怒喝。

黑漆漆晃着双截棍,神情很是散漫:“羽妃娘娘,您应该知道宫里不允许私斗。”

羽妃咬了咬下唇,向我一拱手:“改日再来讨教!”说罢,甩袖而去,绿色的身影带出了几分潇洒。

“刷刷,你没事吧。”黑漆漆拿出酒葫芦一边喝一边问我,我被他问地呆若木鸡:“你,你叫我什么?”

“刷刷啊,你不是马上就要做我的搭档了吗?黑漆漆,白刷刷,多般配啊……”黑漆漆抱着酒葫芦沉浸在某种幸福中。

我翻了个白眼狠狠推了他一把:“不许叫我白刷刷,否则我翻脸!”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不过陛下取名字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那个什么了。”

终于,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个黑漆漆,一个白刷刷,不知他怎么想出来的,拼在一起倒是洗洗刷刷。

鼻尖忽然飘来一阵烧鸡的香味,转脸瞟去却见黑漆漆拿着一个油纸包掂着:“哎呀,今日良辰美景,夏风习习,正是对月小酌的好时机哪。不知谁能与我一起共享着老爷烧鸡和无数美食呢?若是再有美人相伴,那真是……比陛下还要风流快活啊。”

黑漆漆在一边仰头望天,大声感叹,目光时不时偷偷瞟我,我摇头轻笑:“切!”然后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后腰,“别废话,还不走!”

他扶着后腰呲牙笑着,就连他青黑的胡渣也在他的笑容下,带出了几分性感。

琉璃瓦上,我与黑漆漆肩并肩坐着,面前是几个油纸包,里面分别是牛肉,羊肉,烧鸡,烤鸭等等美食。

手中握着酒葫芦,和黑漆漆的一模一样,他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对”,所以行头要统一。

清风习习,望月生叹,几多感慨在酒中,一口饮入,却是无限地苦涩。

“黑漆漆,你有没有被朋友出卖过?就是那种非常好的朋友。”

黑漆漆看了我一眼,惊讶着:“哇――你还有朋友啊,让我好生羡慕哪,我这是想被人出卖都轮不到哪。”

我苦笑着,他的话语里也是几分孤独的凄凉,不知为何,与黑漆漆在一起,我们彼此之间有着更多的共鸣。

“我就常常被朋友出卖,而且还时常被过河拆桥,你知道吗,每次我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我的心真的很痛,你说我是不是本身就有什么问题?”我问着黑漆漆,他扯着嘴角轻笑。

见他不语,我便自顾自举起酒葫芦,对着明月一敬,便仰头喝下。

“其实……”幽幽的风里带出了黑漆漆的话语,我看向他,他双手握着酒葫芦,目光停落在酒葫芦上,“其实我是一个大家族的真正继承人。”

“然后呢?”

“然后?呵。”黑漆漆扬起了脸,神情变得苦闷,“然后我父亲失踪了,就像空气一样,突然就失踪了,当时娘还不知道已经怀上了我,于是,娘就被赶出了这个家族。

我娘的娘家势力太小,根本不被其他世家放在眼里。最后,即使娘生下我还要躲躲藏藏,以防被当时的继承人追杀。”寒光从黑漆漆的眼底射出,锐利的杀气刺破了他的颓废,绽放着与众不同的光芒。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情急之吻

中天的圆月越来越明亮,就像此刻黑漆漆的眼睛。

“我学武,学兵法,学习一切作为继承人学习的东西,然后杀死现在的继承人,救出我的父亲!夺回我的一切!”黑漆漆紧紧捏着酒葫芦,那酒葫芦被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黑漆漆。”我的心底忽然涌上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你怀疑你父亲的失踪与当时的继承人有关?”

“当然!”黑漆漆猛然甩过脸看向我,额前的刘海随之飞扬,“难道不是吗?我父亲失踪,能继承的只有他,所以不是他是谁!或许,或许!”黑漆漆的脸瞬即变得苍白,眼中带出了绝望和沮丧,“或许我的父亲早已尸骨无存,而我,而我却始终没有机会为他报仇,只会这么没用地在这里喝酒!”黑漆漆盯着手中的酒葫芦,痛苦地拧紧了双眉,咕噜噜就是又一口闷酒。

“黑漆漆,你要杀谁?”我拉过了他的衣领,紧紧地看着他,黑漆漆撇过脸躲过我的目光。

我再次掰回他的脸,让他面对我:“你要杀谁?你到底要杀谁?”

黑漆漆的目光立时变得凛冽,我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你要杀他?!你姓水!”忽地。一样硬物抵在了我的腰间,我低头一看。正是黑漆漆地盘龙双截棍(哪个想歪的自觉面壁去)。

“你为什么这么聪明!”黑漆漆的拉下了我捧着他脸的手,“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出卖我!”

他按住了双截棍上银龙的眼睛,心中暗叫不妙,我立刻抽身,但已经晚了,他的双截棍里有暗器,一根短刺从双截棍的一头冲出。虽然我地身形已经很快,但依然被那短刺划伤,瞬即,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锋利的刺尖划破了我的皮肤,带来一丝刺痛。

黑漆漆正要提棍而来。忽然,另一个人的气息闯入了我与黑漆漆的气场,黑漆漆神情立时变得紧张,他双眉紧紧拧起,手中的双截棍寒光闪烁,看看我,再看看那个方向,浑身陷入紧绷,似乎要决一死战!

不行!不能让黑漆漆这么冲动行事!他会后悔地,他一定会后悔的!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误会!

我当即跃到黑漆漆的面前。在他还在注意来人之际。我扑上去就扣住了他的双手,他震惊地看着我。正准备运力挣脱之时。我立刻吻上了他的唇,瞬即。真气散去,黑漆漆呆若木鸡。

果然还是这个方法最好。

我轻轻环抱住他,等待着他身体的放松:“冷静,你难道不想找出你的父亲,找出真相吗?”我在他唇上轻语,然后缓缓离开他的唇看着他。

他垂下脸,眼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苦楚。

“你们这是在当班吗?”水东流的声音从风中幽幽传来,我放开黑漆漆转身看着站在月下黑发飘扬地水东流,一席月牙地长袍,带着朦胧的月光,他总是像从画中走来,那么梦幻。他地脸上带着某种抓到小辫子地坏笑,看着我和黑漆漆,眼底尽是水一般的温柔。

黑漆漆屈膝欲跪地,忽然,气风刮过我地身边,扬起了我白色的裙摆,水东流的人就站在了黑漆漆的面前。

水东流扶住了黑漆漆,责备但却带着微笑地看着他:“不是说过你不用跪我嘛,怎么,被我抓到你们偷懒心虚了?”

仅凭水东流方才的身形,也知道黑漆漆远远不是他的对手,难怪黑漆漆会如此沮丧,整天呆在一个比自己强的人身边,只会越来越消沉。

“我……”黑漆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水东流转过脸看向我,视线往下就看到了我残破的衣衫:“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一束紧张的目光从旁射来,我佯装没有看见,冷冷道:“一时手痒,跟国主的羽妃过招了,她的功夫果然厉害。”

水东流听罢宠溺地看着我:“你可真是不乖,才来就招惹皇后,来,我带你去换衣服。”水东流走在了前头,我看了一眼黑漆漆,对着他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黑漆而纠结的看着我,在脸上浮出红晕后,他再次垂下了脸。

水东流月牙的长袍在我面前飞舞,如同一只银白的蝴蝶,又如月中的妖精。

他落到了地上,我紧随其后。

“不回选秀宫吗?”他背对着我而问。

“不回,我讨厌别离。”我看着他的背影而答。

“是吗……你似乎很喜欢黑漆漆。”他依然只是站立着,没有向前,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他那一贯的温柔。

我环抱起双手,看着他垂在月牙长袍上的长发,其中一束用银色的丝带绑起:“恩,说得上话。”

“是吗……”又是一声清幽地感叹,水东流开始举步向前,“你把皇后送给姚蓝诗的团扇弄坏了吧。”他在前面说着,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恩。”

“不过也没关系了,姚蓝诗既然不入宫就用不着。”

听水东流这么说,我不禁紧走几步走在他的身边:“原来那团扇真是信物?”

“是啊,这就是皇后的规矩了。”

“皇后可真是个大美人。”讲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兴奋,原本还想说羡慕他,但还是吞了下去,女人说这话很奇怪。

水东流停下了脚步,温柔带笑地看着我:“月也是美人。”说着,他抬起手抚上了我的脸。

他掌心的温度就如他人一般温暖,他轻轻地抚摸着,最后,他的眼底带出了一丝哀伤,我挑着眉看着水东流:“国主,你该不是以为我易容吧。”

水东流拿开了手微笑着:“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他双手插入袍袖继续前行。

水东流怎么了?他摸着我的脸怎么却露出那种哀伤的表情,什么意思?我虽然不如皇后艳丽,但也不比他身边的美人差,他也不用看着我痛苦吧。他为什么会哀伤?这表情太古怪了。

水东流这哀伤的神情化作了一块小石头,堵在我的心口,搁着我的心脏,让我不痛快!真想揪住他的衣领,大声问他:你那算什么破表情,看着我有那么让你痛苦吗!就像是死了人似的。

死人?难道这位水云的国主也曾经爱过一个女人?而现在,我的出现让他想起了他的挚爱,或许是我身上某一处与他的挚爱很相似,才会频频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难道是这样?

“沙沙,小心。”耳边忽然刮过一句熟悉的呼唤,我立时收回所有的思绪,眼眸中映入了水东流无奈但却带着微笑的脸。

我收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的他。周围的环境变得明朗,红木的桌椅,鹅黄的幔帐,还有处处可见的兰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水东流的寝宫。

身前是圆桌,原来是自己想地太入神险些撞到了桌子。

“纱纱?沙妃不在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水东流,水东流叹口气轻笑起来:“我是叫刷刷,是在叫你。”

一股无名火立刻生起,我冷冷道:“不准叫我刷刷,不然我翻脸。”

“为什么?”水东流微笑着,顺手拿起茶壶倒出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刷刷很好啊,黑漆漆,白刷刷,时刻提醒你们应该洗洗刷刷,保持周围的清洁。”他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便坐下喝茶。

他自若的神情让我变得放松,不由得,也坐了下来,与他一起品茗。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酒入愁肠

莹黄的烛光在墙上带出了我和水东流淡地几乎不可见的身影。我疑惑地看着周围,整个房间里不见一个婢女。

“水……”

“嘘……”水东流打断了我,举起手中的茶杯,“这茶应该是满妃煮的,真香……”

脱口的话被水东流堵回,鼻尖只剩下茶香,竟一时忘记想说什么。

“月,你想说什么?”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不疾不徐的语气。

有点郁闷,在我忘记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却问我了,看了看左右,便问道:“水国主,为何你这里没有内侍?”

“都出去了,方才你在想事情所以没留意,月,你在想什么?”

“你。”我如实地回答。

“我?”水东流的脸上带出了兴趣,“想我什么?”

我扬了扬眉:“在想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你喜欢的某个女人。”说完我定定地看着他,一丝落寞滑过他的眼眸,我惊喜起来,“原来是真的,天底下还有你喜欢的女人!”

水东流沉默着,只是静静地品着满妃煮的茶,那清凉的茶水可以让人平静。

不知为何,我来劲了:“皇后已经相当优秀。那你喜欢的岂不是更优秀?那是一个怎样地女人?”一想到这个女人比柳疏琴还要优秀,我就莫名地兴奋。

“定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艺更是超群,要超过皇后,武功一定也非常厉害,这样的女人不收入……”我瞬即收口,差点说影月,见水东流兀自喝茶。便改口道,“不收入后宫太可惜了,啧……可惜啊可惜……水国主,凭你地样貌难道还搞不定这个女人?难道她不喜欢你?还是……她已经死了?”想到此,我心中一阵揪痛,是对人才的惋惜。

“住口!”忽然。水东流对着我一声厉喝,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杯中的茶水溅湿了圆桌上那华贵的绸布,“她没死!她绝对没有死!”他忽的转身就紧紧捉住了我的双臂,满是痛苦地脸拧在了一起,第一次,我看到失控了的水东流。

水东流突然的失控让我变得怔楞,任由他用力地晃着我:“她绝对不会死的!你知道吗!不会的!”

我呆愣地点着头,心里产生一股小小的内疚,我不该那么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死人。或许这个死人对我并不重要。但无疑对水东流是非常重要地。

水东流缓缓收回了手,微垂下巴闭上了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情稍稍变得平静。华袍下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了一下,带出了他的一句轻语:“出去……”

出去?郁闷。我孤月沙第一次被人赶出去。心中虽然不满,但毕竟是自己触动了水东流心底地那根弦,触及了他的底线。

站起身,准备离去。却没想到水东流抓住了我的手:“别走……”他幽幽地说着。

我转过身看着他带着哀伤的眼睛,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俯视他:“听着,水东流。”见他的眼中滑过一丝惊讶,就知道他已经从失控中慢慢恢复。

我继续道:“我不是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在我的身上找她地影子那是对她地不尊重,也是对我的不尊重,既然你如此爱她就应该将你们彼此之间地回忆好好珍藏,而不是从别地女人身上找慰藉。

如果你真的认为她还没有死,那就去找她,既然你们是内阁制,你不在水云也没多大关系,柳疏琴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一年找不到就找两年,两年找不到就找三年,三年……该死!要我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心里不知为何越来越堵,郁闷地瞥了水东流那微笑地脸就转身离去,这个该死的水东流,让我也失控了!

这关我什么事?我是要让他退兵,而不是去找女人!该死!难道真像黑漆漆说的,进入水云的皇宫,都会变成无聊的疯子!

才的我不无聊吗?与其在那里说教水东流,还不如抽个你死我活,然后让他退兵!

不过……我似乎不是他的对手……

疯了,我也疯了!

跨出宫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小宫女,小宫女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干净的崭新的白色裙衫,小宫女似乎认识我,看见我出来便迎了上来:“主子您的衣服。”

“恩。”

“请跟奴婢走。”小宫女垂首走在了前头,走到边上的一间房间,里面已经灯火通明,“请进。”小宫女垂首站在门边,我望了进去,跟水东流那间内室格局一样,里面还垂首站着两个小宫女。

我走了进去,然后门口的小宫女跟了进来,里面的两个侍女便关上了门,替我更衣,这里的待遇比北冥好。

待她们走了之后,我在房间里开始徘徊。

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情绪总是变得波动不定。在北冥我几时如此,而到了这里,仿佛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退兵毫无头绪,水东流的想法又琢磨不清。

他既然知道我是月孤尘,为何留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像他的爱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现在又知道了黑漆漆的目的,那我是管还是让其顺其自然?

毕竟水东流是我的敌人,我为何要救他?怪只怪这里是内阁制,就算帮黑漆漆报仇,也无法让水云退兵,说不定到时追查起来,我还惹一身麻烦。

烦,真是烦。

水东流让我无懈可击,无缝可钻,我必须冷静下来,才能再做新的打算。

瞟眼看到了黑漆漆给我的酒葫芦,便拎起它离开了房间。

这一夜,我没有去找黑漆漆,也没去找姚蓝诗,而是独自进入了八卦阵,靠在那寻龙阵的入口一个人喝闷酒。

似乎真的变成黑漆漆了呢。

心头有点烦闷和苦涩,酒一口接着一口入了肚,结果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在头晕目眩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如果寻龙还找不出结果我就离开水云另谋方法。

下棋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钻牛角尖,进入死路,而我现在已经意识到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极有可能就是一条死路,所以我不能再执迷不悟,而要另辟蹊径。

身体因为失去了平衡而倒在了地上,我望着天上那轮朗月,和漫天的繁星,往事历历在目,却是如此让人怀念。

朦胧中,班婕舒和赵凝朝我走来,她们身上穿着【凤舞学堂】的校装,她们向我伸出手,笑着:“来,让我们一起疯狂。”

“好!”我将双手放入她们的手中。

身边都是锅碗瓢盆,我们拿着筷子勺子击打着,在学校的厨房疯狂地舞动着,结果,我们三人都被罚面壁思过。

缓缓睁开双眼,是清晨淡淡的光辉,晨雾在身边缭绕,我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轻轻擦了擦,在指尖抚摸,那咸涩的泪水,记录着我们三人之间最为美好的回忆。

我孤月沙也曾年少轻狂,也曾玩世不恭,只是时间,将我们改变地太多太多……

第三卷 第二十八章 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