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湖蓝的长裙,深蓝的披帛,她站立在寻龙的入口,往里面观望。

她并没注意到我,因为我坐在墙根下,一棵大树旁,这个位置望过去,可以看到她的侧脸。

我收起手中的酒葫芦,站了起来,有点头晕目眩,不稳的脚步踩出了落叶的“沙沙”声。

“谁?”她警觉地喊道,我抚着额头,宿酒未清。

“是你!”听见她的惊呼,我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然后仰起脸看向她,原来是满妃。

她的脸上带着惊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满妃的样子似乎并不会武功,我缓缓走到荷花池边,将清凉的池水泼在脸上,清澈的池水带着淡淡的荷花的清香。

随手摘下那圆形的荷叶,将它上面的甘露饮尽,立时神清气爽。

满妃一直站在原地,戒备地看着我,我吸入一口新鲜的空气,才幽幽道:“我来破阵。”我指着前面的寻龙。

听完我的话满妃笑了,笑容中带着不屑:“就凭你?少吹牛。这阵只有陛下知道怎么进去。”

“那你又为何在这儿?”我反问她,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撇过脸:“我来学习。”

看着晨光微露的天空。我笑道:“听说满妃非但棋意超群更精通奇门遁甲,现在是水东流早朝地时候。你此刻来不是为了破阵是为了什么?”

“你!”满妃转回脸再次看着我,“你大胆!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这种小丫头能直呼地。”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什么?陛下任由你呼他全名?”满妃拧着双眉狐疑地看着我,我转身看着身后那堵墙上的盘龙,那枚龙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七彩霞光。忽然,那九扇门中其中的一扇门的门楣上。闪出了红光。

当即,就听满妃道:“你是不是认为那是提示?其实你错了,每扇门都会闪。”她的脸上颇为得意

我有意无意地听着,她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看看日头,就在右边第三扇门闪出红光地时候,我走了过去。

“喂!你去哪儿?”满妃在我身后喊着。我轻描淡写地回道:“入口!”

事不宜迟,过了这个时辰,引导就会消失。

然后就听见满妃在我身后自言自语:“入口?她怎么知道那里是入口?”当我站到那扇门前的时候,满妃也跟了上来:“这里真是入口?”

我淡笑不语,抬脚就走入了门,立时,满妃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只见门后是一条九曲桥,但在三丈远之后,九曲桥的通道就分成了三条,分别通向另外三扇门。

而就在那分支的岔口。有一座盘龙的石雕。同样地,龙口含珠。而此刻。那珠子里正射出一条淡淡的光束指向中间的门。

“怎么会这样?”满妃疑惑着,“我从来没见到龙珠会指路。”

我笑了笑:“那是因为你破阵的时辰不对。”说罢。我就朝中间那扇门走去。

一路有了龙珠的指引,可谓畅通无阻。满妃一路上牢记着道路,彼此之间,一路无语。

寻龙阵,过了九道门就是出口,在到达第七道门的时候,我站住了身体,身边地满妃疑惑地看着我,我抬手就点住了她的穴,她的眼中带出了一丝恐慌。

“放心,你按原路回去就会平安无事,而且在寻龙里,除了正确的通路,其它的路都会将你引至出口。”说完,我转身离去,将满妃留在了第七道门地岔口。

接下去地路我不能带上满妃,因为寻龙的后面很有可能隐藏着影月地秘密,如果不是,我想水东流也不希望满妃知道真相,否则也不会摆下寻龙大阵来保护那里地东西了。

按满妃的机智,她应该很快就知道寻龙地破法,我看她也只是意在破阵,而不是这阵后的秘密,毕竟她是个聪明

,明白知道太多对自己并没好处。

就在接近出口的时候,我闻到了大海的味道,隐隐的,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原来这里已经接近大海。

当走出最后一道门,眼前竟然是一条山路,山路蜿蜒而上,就在山顶,一座楼阁安插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水云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再看两边,是嶙峋的山壁,遥望远处,隐隐可见密集的树林,而那海浪声就是从那丛林深处而来。

面前的这座山的背后,就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吗?

举步开始攀登,清爽的空气里是淡淡的咸味,清脆的鸟鸣和那时不时传来的海浪声此起彼伏。

清幽的环境不似在人间,脚下的石阶在身后漫漫变长,回头凝望,那就是我走过的路,而现在我站立的就是当下,那么山顶的宫殿就是我的未来,无论那里有没有我想要的结果,我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人,应该往前看。

振作精神,将之前的烦恼全数抛出脑外,一鼓作气登上了山峰。

一堵白墙将那座楼阁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一扇圆形的拱门成为了进入那座小楼的唯一通道。茫然间,面前的拱门让我想起了影月,影月唯一的入口就是那个山洞,如果将入口封闭,那么就会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

整个山顶只有这一座殿阁,很静,静得只听见树叶摩擦的声音和那从山下传来的海浪声。这里究竟住着谁?

门内是一个干净的院子,右边是那座精致的殿阁,殿阁的一楼是大堂,大堂的正中摆放着一只青铜的香炉,紫色的青烟正从香炉的盖子的孔中飘出,淡淡的好闻的香味,能让人凝神静气。

我的正前方,是一片茂盛的竹林,而当我看到左面的时候,我收住了气息。只见左面是一个荷塘,荷塘边是一张白玉的石塌,塌上正躺着一个人,他斜躺在石塌上,背对着我,似是在安睡。

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男子,因为是背对着我的方向,所以我只看见他淡绿的衣衫和那如墨的黑长发。

“谁!”男子忽然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戒备地向后微微侧过脸,“东流?是你吗?”

我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个绿衣男子,仅仅看到他的侧脸,那脸上是细长的眉和紧紧闭起的眼睛,但那长而密的睫毛提醒着你,在那遮盖之下是一双迷人的眼睛。

这应该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清爽的侧容没有半点瑕疵,挺直的鼻梁下,是与水东流有几分相似的唇形。

他这一声东流,险些让我误以为他是水东流私藏的男宠,但仔细看了之后,发现他已经有了些年纪,眼角的鱼尾虽然并不明显,但也显示出他应该是一位长辈。

“到底是谁!”他站了起来转过身,那一刻,我发现,他,似乎是个瞎子。

平地卷起了一阵山风,带起了他浅绿的衣摆,也带来了他的杀气,他微垂着脸,头频频转动,似乎在确定我的方位。

而我只是在想,这位大叔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一个瞎子?根据他现在的容貌判断,他年轻时定然俊美无比,而现在,却是满怀的沧桑。

这种沧桑就像是受尽了屈辱终于回归了平静,这种沧桑又像是历尽了痛苦获得了短暂的休息。

他身上的这种沧桑与北冥畴完全不同,即使在年纪上他是长辈,但我却依然因为这种沧桑而为他心疼。

出神间,男子就伸手朝我跃来,一爪就要锁我的喉,我抬手搁住他就转身跃开,收敛自己的气息站在他的身旁,再次细细地打量他。

他浅绿的长袍上是隐隐的龙纹,这是只有皇族才能绣上的花纹,难道他是皇族?白底描金的腰带上是一块翠玉,腰间是不易察觉的软剑。

他静静地站着,耳廓微动,他在搜寻,搜寻我的位置,忽然,他的脸上带出了惊讶,立刻,他脚下急退三尺,就惊呼道:“影月的人!”他怎么知道?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

灿灿的阳光从空中洒落下来,披在了面前这位不像大叔的大叔身上,一层淡淡的绿光从那衣衫上浮现,更加承托出了他的飘逸和潇洒。

“哼!你是来复仇的吗?怎么不说话?哼!也对,你们影月的女人就喜欢躲在暗处。”绿衣男子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软剑刷拉拉在空气中带出了耀眼的寒光,“来吧,我不会怕你!”

他不但知道我是影月的人,更知道我是个女人。

我放出了自己的气息不再躲藏,沉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影月的女人。”

“果然是影月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特征,你们的味道,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有影月的皇族才会继承香汗体质,你的男影呢!让他们出来!”

原来是香汗,抬手拭过自己的额头,方才上山出了一身汗。都说瞎子感觉灵敏,原来果真不假。

一阵山风滑过,带起了满地的落叶和我与他的发丝:“我没带男影,只有我一个人,是你出卖了影月?”

“出卖?哼!是复仇!”他咬紧了牙关,俊美的容貌带出了他深深的仇恨,“是在为天下的男人复仇!你们这群淫荡的女人!”

“住口!”我举掌朝他劈去,他举剑的时候,我的掌风已到了他的喉结,他手中地剑顿在半空。我的掌刀停在了他喉结外三寸之处,“影月不过是与你们地制度不同。你没权利也没有资格评价影月的女人!”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双手垂落便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随即,他垂下脸再次用他紧闭的双目瞪向我,仅管那双目隐迹于他的眼皮之下,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那带着痛苦和愤恨的视线,“你们掳劫貌美男子,你们开设鸭馆。你们放浪形骸,你们荼毒……”

“啪!”我反手就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一丝血迹滑出他地唇角,他的脸上是轻蔑和鄙夷的神情。

怒火在胸口燃烧:“你们外面世界的男人不是一样?!没错,影月有些女人的做法的确欠妥,但不是所有地女人都如你说得这般不堪。你不能因为你的怨恨而让水东流兴兵攻打影月,影月这千百年来抢的男人都有备案,更别说像你这种有身份的男子,影月总共才抢了多少男人?大家屈指可数!”男子撇过脸,仿佛再说懒得听你废话。

“但是!但是你们外面世界的男人又迫害了多少女人?!”我的怒吼让他看向了我,仇恨渐渐淡去换上了一种沉思,多日的烦闷在这个“罪魁祸首”的面前彻底爆发,我知道自己失控了,但只是这次,就让自己放任一回。只是这次……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让自己的嘴唇不再因为愤怒而颤抖,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但不是靠战争就能解决问题地!你让水东流攻打影月。让影月成了三国地傀儡,你开心了吗?如果你开心。你痛快了为何还要躲在这个幽僻的地方逃避过去?”

男子地神情变得沮丧而颓然,那一刻,我地眼前浮现出了黑漆漆,这个男人如此痛恨影月定是当初被影月掳去过,只怪我没有看那本登记名册,谁会无端端去关注那本名册?

如果按照面前男子的年纪推算,和黑漆漆老爹失踪地时间相应该吻合。一个让我惊讶的答案呼之欲出,我不禁道:“黑漆漆是你什么人?”

男子原本紧闭的双目在我提到黑漆漆的那一瞬间立时张开,那一刻,我的灵魂受到了震撼,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世间的尽头。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灰白的眼睛里是如同无人荒岛一般的苍茫,我怔愣着,这双眼睛保存完好,但却是瞎了,明明有目却不能看,这是怎样的痛苦?

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我不会让黑漆漆走上我的老路!”杀气迎面而来,我疾退数步就折下一根竹枝。

身形如同闪电,我绕到了他的身后,他随即转身,我的竹尖就戳

左侧胸膛的肌肤上:“听着,不是每个影月的女人都的。”只要我稍稍使力,绣尖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脸上是不服和愤怒的表情,轻轻的山风里带出了他充满气愤的闷哼。

我依然将竹枝抵在他的胸膛上,沉声道:“听着,我来水云就是想找出是谁出卖了影月,然后就地正法,但是,没想到最后的真相竟是如此,作为影月现任的女皇,我为当初那任女皇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

我收回竹枝,他怔愣着,仅管他看不见,我还是对他行了影月的大礼:“原本我应该就此离去,你大可告诉水东流。但我与黑漆漆也是一场朋友,我想告诉你他现在正准备刺杀水东流,为你复仇。既然你是他的父亲,就应该阻止他,如果是水东流将你软禁,我可以带你离开。”

忽然,他大张着眼睛恐慌地开始摇头:“不……不……”他无力地说着,那双苍茫的眼睛里是他深深地痛苦和哀伤,“东流孩儿没有软禁我,是我自己要求他不要将我活着的消息告诉沧海。”

“沧海?黑漆漆?”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已没有了对我的敌意:“你……和我遇到的女皇不一样……”

“男人也不一样,有好色的和坐怀不乱的,影月如果都是好色的女皇,也不会立足于这个世界长达千年之久。”

“是吗……”男子缓缓闭上了那双灰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凄凉的风中微颤,“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东流的,作为我对影月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多谢。”我转身,但想了想还是回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见黑漆漆?”

“你认为一个被女人软禁的男人还有资格站在自己的妻儿面前吗?”男子仰起脸,黑色的长发里,隐隐透出了几缕银丝。

我沉思着,几多哀愁和苦楚从心底源源不断涌现,急于找一个人倾吐。

“你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吗?”我苦笑着,他侧回脸,疑惑地看着我,“因为你一个人的仇恨,我变成了鸭女,伺候水东流,北冥齐和冷情足足三个月,那时的我深中他们从外面世界带来的剧毒,功力和嗓音尽失,在逃出影月的时候,我狼狈地就像一条狗。”一丝诧异滑过他的面梢,细长的双眉开始拧紧。

我看着自己那双从影月的狗洞里爬出的双手,上面仿佛还沾染着黑黄的淤泥和各种各样蠕虫的尸体以及那些粪便的恶臭。

“但我告诉自己,既然影月是在我手上丢的,我就要亲自再把它夺回来!所以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充满着对我的经历的震惊和诧异,我渐渐平静,再次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我敬你是一位皇族,并且是黑漆漆的父亲,才会与你说这番话。”我认真地看着他,他缓缓垂下脸看向一边,脸上的深沉体现着他内心的波动。

“你应该从水东流那里了解到,黑漆漆有多么地努力,他学习一切继承人应该学的东西,伺机呆在水东流的身边,他真的是要刺杀水东流夺回国主之位吗?不,他是为了你!”男子的脸再次扬起,眼角带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长长地吸入了一口带着大海的味道的空气,心情变得豁然开朗,耳边回响着大海拍打礁石的声音,让人的心态渐渐回归平和,我缓缓说道:“水东流既然替你隐瞒,那你也该为他考虑,如果黑漆漆成功了怎么办?你难道还打算隐藏在这里?我甚至可以立刻杀了你,然后帮黑漆漆登上王位,让水云退兵!

但我知道那是不对的,那是错的。我要的并不是这种退兵方式,而是!而是他们心甘情愿……”

我的声音因为希望的渺茫而变得无力。我能让北冥畴心甘情愿地退兵,但却不能让水东流心甘情愿,最后我发现,我其实是想赢过他们,而不是用卑劣的手段去胁迫他们。

第三卷 第三十章 送别

“女皇……”

浅绿的身影缓缓走到我的身前,摸索着放在了我因为有点气馁而垂落的肩膀上,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让几欲而出的泪水没有落下。

“放心吧……”我叹了口气,“我不会拐走你的儿子的,呵……我走了……”我转身离去。

“女皇!”他叫住了我,踌躇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可以让东流孩儿退兵……”

我苦涩地笑了笑,看着那被茂密的竹林遮蔽的天空,深沉地苦叹:“发兵容易退兵难啊,你们水云是内阁制,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怕是不会通过,要给内阁一个交代啊……”

山风忽然变猛,竹林剧烈地摇曳起来,露出了那被遮蔽的蓝天白云,我笑了:“我自有办法,还有,你答应我的,今天的事不告诉水东流。”

他抿唇点头,我潇洒而去,心头的烦闷尽然消除,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男子浅绿的身影渐渐溶入那片翠绿的竹林中,变得飘渺。我没有想到,结果是如此简单,却让人感觉到无奈和一丝悲凉。

他的眼睛为何会瞎?他又如何逃出影月?想必这背后又有着一个凄楚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或许是他自毁了双目,就像云从。或许那任女皇是真心爱他,便将他放回。总之,影月今天的果也是当初的因造成,只是这样的因果,让我无法接受。

坐在药楼的屋檐。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人参,看着那渐渐西沉地夕阳。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像我现在,失去了方向,很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是坐等老天地时机,还是主动出击。

曾经也想过像在北冥一样如法炮制。但黑漆漆的父亲那段囚禁生活已经让黑漆漆失去了继承的资格,水云不会让一个被女人软禁的男人的儿子做国主,更何况当初黑漆漆的父亲被掳走的时候还不知道黑漆漆地存在。

黑漆漆的身份将会成为争议,他究竟是真正的皇族血统还是他的母亲离开澜都后与别人私通而生。

政治是残酷的,一切只要对自己有利的谣言都会捏造出来,就像我在北冥对北冥律他们做地。

“你在这儿。”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收回了思绪喝了一口酒。

他缓缓坐到我的身边,双手握拳随意地圈着自己曲起的膝盖,今日的黑漆漆有几分腼腆:“昨天……谢谢……”

“不用,我经常被朋友出卖,所以我不想出卖朋友。”我嚼了一口人参,看着远处的夕阳。

“呵……你用水东流的人参下酒!”他现在倒是直呼水东流的名字了。

“恩,他欠我的。”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我与黑漆漆都没说话。他的真名原来叫水沧海啊。曾经沧海难为水,多么凄凉地一个名字呵……

“你……昨晚……为什么……那样做?”

“恩?哪样?”我懒懒地侧躺在屋檐上。一边嚼着人参。一边欣赏着落日。

“就是……就是……”

我慵懒地抬眼看黑漆漆,正好可以看见他窘迫通红地脸。收回目光懒懒道:“原来是那个,那样能让你冷静。”

“是吗……”

“恩,我经常这么做,效果很好。”

“经常!”黑漆漆惊呼起来,我抬眼看他:“很奇怪吗?不管什么方法,效果好就是好方法。”

“可是,可是你是女人哪。”

“那又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那又怎样?”黑漆漆反问我,脸上地表情变得急切,“那是女人地名节,你不在乎?”

“是吗?谢谢,我今天才知道。”继续看落日。

“你!你究竟哪里出来的?深山老林?”

“差不多。”

“那你也应该知道《女经》

“没读过。”《女经》在影月向来是做反面教材,不过里面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学习。

黑漆漆地身体轰然倒塌,他躺在我的身边直摇头:“天哪,我到底遇上了一个怎样的女人。太奇怪了,月,你太奇怪了!”他侧过脸看着我,在我抬眼看他的时候,他的视线与我相触,他开始出神地看着我。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远方,霞云笼罩,如同火烧,明天又是一个炎热的天气。

“对了。”黑漆漆的声音再次传来,“今天水东流已经下旨遣散了秀女,姚蓝诗下午就要离开澜都,你真的不去送她?”

“什么?今天就走!”我惊讶地坐起身,看着依然平躺着的黑漆漆,他点了点头,我匆匆起身就踏风而去。

明明讨厌别离,可我在知道姚蓝诗即将离开的时候,还是追她而去。

到选秀宫的时候,宫门口都是来接秀女的马车,我揪住其中一个宫女就问姚蓝诗的情况,宫女告诉我姚蓝诗刚刚离开,往码头去了。

紧赶慢赶到了芳华院,小花正无聊地追蝴蝶,它看见我立刻兴奋地跑了上来,使劲地磨蹭着我的身体。

“好了好了,我们追姚蓝诗去。”

“mie~~~~~~”小花扬起了它的前蹄告诉我它已经做好了准

澜都大多为水路,我骑着小花开始绕路,当来到码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姚蓝诗他们上船,梁文瑞站在码头上与姚蓝诗依依惜别。

那一轮红日将江水染成了金色,淡淡的忧伤从天边化开,让我想起了离开北冥的那个清晨。我与姚蓝诗码头相遇,又与她码头相别。那时,是清晨,而现在,是垂暮。

我远远的站着,脚步再也无法上前,对姚蓝诗,我有了无法割舍的情谊,这么多日的相处,我看着她用自己纤弱的身体与强大的敌人之间的战斗,她是一个可敬的女人,是我的好友。

远处,投来一束目光,是姚蓝诗的,她激动地看着我,我却有点窘迫,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故作淡漠地看着向我跑来的姚蓝诗。

“小瓜子,你昨晚到现在都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送我!”她一下子抱住我,紧地我喘不上气。

“呃……咳咳……没什么,有些事耽误了……”

“你能来送我,我真的很高兴!小瓜子。”姚蓝诗放开我,眼神中带着担忧,“你要多多保重。”

“知道了,别啰嗦了,姚老将军在等你。”

姚蓝诗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她再次扑到我的身上,将我抱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