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他待你的态度有个冷暖的前后转变,那自然是有个转折点在里头,仙魔两界的事不过你是自个猜度的,事实如何还很难说。”夜寻神情淡然从容,“你不妨弄清楚了再想对策,事情也才能上手解决。”

我脑中一团混乱,在他缓缓陈述之中恍然条路清晰起来,光缠着折清的确不是那么回事,有些事总是越搁置越成隔阂的。

当即便站起身,“说的也是,我当初的确什么都没弄清楚就闭关了”一顿,朝他笑道,“你帮了我大忙,我自然是要感谢你的,下回出去,我还会帮你带好东西回来。”

夜寻搁了茶盏,“不过一句建议,换一个宝贝你也太亏了些。”

我没想他会接这么一句话,愕然的愣了愣。

夜寻道,“过来。”

我不疑有他的凑上去,不期然凑得过近了,失神之下又给夜寻捏了脸颊,听得他发问道,“如是情况,你对千溯是如何做的?”

我脑中闪电般的过了一遭对千溯的做法,然后缓缓的默了。

夜寻再接着,“便就那般一样的还礼罢。”

我面颊有点发烫,“那…不好吧?”顿了顿,”我是有夫之妇…“

夜寻显然有些意外,愣了一阵之后,松开我,似笑非笑,“当是我低估了你。”

“恩?”

“一则,你同千溯委实亲昵得过了头。二则,你原还记得自个是个有夫之妇。你可是忘了我如今身份,属你三千面首之一?”言语是很寻常的语气,甚至谈不上认真,但属一份调侃。

而且他竟自个承认是我面首,这给夜寻说来,就很是不寻常了。

一言毕,我竟无言以对。岿然想,夜寻果真是不喜欢粘人亲昵的。

当即,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愣愣的望了那双墨瞳半晌。便是败在了那“属你面首”一句上,咬咬牙,伸手往夜寻的腰上搂了去,抱紧。而后在其含笑的目光中抬头,不轻不重的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我当时心中半点邪念没有,只因夜寻他就算是调侃着说自个的身份是我的面首,我也从不将他同后宫其他的男子放在一堆做比较,所谓沧海与凡水之别。

且而他也说了,要我若对待千溯那般的对待他。

可当我唇触上他的肌肤,一股难言的z震颤感自胸腔蔓延开来,好似中了种可麻痹人的烈性毒药,短短一瞬,便叫我心跳促快,四肢无力起来。又或许是这吻是由我主动的落下,伴着多少忐忑,那份触感才尤为清晰的烙印在我的唇上,心间。

不愿结束,不愿分离。我啄完一口之后,讷讷且僵硬的別开了眼,压下心底的冲动。

直待我走出院门依旧好似是踩在云端,软绵绵的。

唔,我没有起邪念。

他说要我像对待千溯一般的对待他。

我没有起邪念。

第116章 平和

怀着这样的心情,走到折清的院落,但见其窗子依旧敞开,屋中的人撑头靠在桌案上,闭眼小憩,月白的衣袍纹络精致。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给冷风一灌,徒然的清醒许多。

待得反应过来自个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之时,一股无由来的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手心握出了薄薄的冷汗。

手捂上心口,难受的锤了两下。我亲千溯的时候,分明不是这般的感觉。

自觉心绪不宁,更有些不好见折清,正要挥袖离开,却见那方折清放松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睁开眼来。

只抬眸一眼,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望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就感觉蓦然被针扎了,整个人僵了一下,心里头发虚起来。

折清迷蒙的眼光落在我捂心的手上,半晌,待得神色转清醒才偏开脸,没有理会我。

我原地站了一会还是推门进了屋,本想自顾自的带上椅子坐到他身边去,却没料到他见我进门就起了身,笔挺的身姿显出一份抗拒。”今日的文书已经批完了,尊上不必来看我笑话。“

我心底仍是虚着的,说话也便不敢太硬气,自顾自的弱下去些的不去计较他话语中的抗拒,”我没有在看你笑话。“

折清没说话了,也并没有改变抗拒的姿态。

冷场许久,我才堪堪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很是突兀的开口道,”你如是抗拒我,究竟所谓何事?”说完我就觉着自个今天状态十分的不对,话都无法好好说了,没头没尾。于是晃了晃头,补充,”从前我们不是尚且能和睦相处么?我虽然高了你两辈,其实在看人心思上实在不甚擅长,尤其还是晚辈的…”

折清脸一沉,也不晓怎么给刺激道了,声音寒到了冰点,“折清如此幼稚,委实对不住尊上。”

我一愣,“我不是在说这个…”

屋内一黯,是自窗前倾泻的夕阳收敛了去。折清手指收紧,“尊上不是曾道,左右你只是要带一个人回魔界,并不要求他讨喜与否。我性子如何,都同你没干系。“

”的确…“我没想到这个时候,被翻了旧账。

”既然如此,我是否抗拒,是否冷淡,是否幼稚,又同尊上何干?”

折清如此跟我起争执的时候语速不快,声量也不高,言辞却格外清晰。目光灼灼看着我的时候,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我知道曾经说那一句话是我的不对,可对着这样的他却不晓得该如何解释。

冷了半晌,才道,“那个时候,你还并不是我夫君。”

“尊上又何时将我当做夫君看待过了?”

我微微垂下眸,“是我不好。”我亦知道,“但是我并不想像这样同你吵下去了。”

折清凉薄的笑了两声,像是气急,“尊上此话,莫不是太过于自私了些。予人不公,却要人安静相待。”

我仿佛给人敲了一记闷棍,有些怔然。待得按着他的话一番回想,才觉事实仿佛的确如此。

可我过往即便刁蛮自私,也从不曾有人同我说过。我自顾自以为这样就好,殊不知在旁人眼中却自私恶劣得过了头。回想过往种种,换位而思量的话,我早该与之划清界限了。

想到这,我心里头很是难过。

夜寻说的对,的确还有别的缘由。

是我自己不好,得不了旁人的喜欢。

“所以,这些年,你都在忍耐么?”忍耐着,对我强颜欢笑,好似魔界其他人一般,早谈不上什么真心。

“是。”

得这略略咬牙切齿的一字,我垂着眸,良久良久的才吐出一口气。

本是心生了退却,恨不得寻个空间裂缝钻进去,再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可婚约已成,我过往不在意,是从不觉这一形式上的联姻对我有何束缚。如今却不同,我招惹了折清,几年相处,至少在我单方面也默然认可了他为我夫君这么一个身份,并且如今也依旧欢喜着他,没法子再不见他。

“那,该怎么你才能同我和好?”

折清冷冷笑了一声,似乎已经不想同我说话,拂袖去了里屋。

我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揉了揉额角的头疼着,要补偿的是我,问他该如何补偿委实有点缺心眼了。

好在我万般不好,唯有面皮是极厚的,在外屋思忖一阵无果,便跟进了内屋。

见折清一脸不可置信的惊讶与横亘不散的冷淡,我也是笑得麻木了,淡淡道,”我说了,我往后都要同你睡。”

这句话本就没给折清留什么拒绝的余地,所以他除了面色更加难看一些,再无别的反应。

我知道我在某些情况下霸道的恶劣本性就会显露出来,引得旁人不快。就像生了一种荒谬的控制欲,不允许旁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执拗的因此强势起来。

经历一夜,我也想自个可能是彻底的同折清闹僵了。

之后的境况也全然的证实我的猜想。

他并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所以即便我们闹僵了,之后的小宴亦或是需得我俩同在的场合,他依旧是无一例外的出席。只是不再同从前那般与我说说私下的话,每每看我都是伴着公事公办的客套,半点没有给我机会。

两者之间竖起的隔阂好似千丈壁垒,相隔着。我毫无用处的讨好之下,时光缓慢流逝而无自知。

我同折清的百年婚姻,最终还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尾。

后来折清以天帝身子不好为由,回往仙界半年。

流言夹杂着寒意,再度铺天盖地的卷积而来,我微微有些受不住了。

屋内自酌,不及多喝了几杯,眼前景致朦朦胧胧罩着一层的水光,不甚清楚。

扶着桌角想要摸回床上躺下,背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些许。我以为是小纱不放心过来瞧瞧,没怎么在意的摸了摸自个发烫的脸,朝外头的人道,“唔,过来扶我一下,这地晃来晃去的没个准,我不晓得该往哪儿踩了。”

然而扶着我的是一偏凉的手,五指纤长,指骨匀称,牢牢的抓住我的肩膀,暗暗渡来一份支撑的力道。

竟认真回复,“左右地又踩不坏,你随便踩吧。”

我被惊得一缩,险些撞着旁近的桌子,却给夜寻一把的捞了回来。

可这么一阵的晃,直叫我胃中翻涌,来不及接着惊讶他居然会主动到我寝宫来这么件事,便就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说不清是恶心还是晕的。

夜寻随着我蹲下来,一下子也没说话了,手扶上我的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

我想着这些时日自个的闹腾,再见夜寻,便有些难言的涩意弥漫,如鲠在喉。

冷战之际,我向四方打听折清的喜好,费尽心思想出生辰的贺礼,都不曾叫他有过半点的动容。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告诉他,我是真心悔改,打算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甚至于无厘头想起千溯那一句,觉着我小时候讨人喜欢多了的言论。当真的幻回小时候的模样,缅着一张羞愧欲死的脸从房中跑出来,拉住他的袖口,朝他笑着。

折清起初并没有认出我,神情很是茫然失措,待得认出我之后,便又回归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沉默。

大力一把将我推开,冷硬的绷着下颌,“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那个时候,我是有些伤心的,他的语气给我听来就好似我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老妖。

我仰着头望着他清冷的眸,认真解释,“我没有在玩什么把戏,折清,我想让你高兴一些。”抬着袖子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动了动,尚且还肉嘟嘟的。只想要让自己笑得开心些,弯着眸,”千溯道我小时候的模样会讨人喜欢些,你呢?喜欢小孩么?“

折清瞳孔狠狠一缩,面上的血色若潮水褪去,身形稍晃,不觉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都好似被掏空了,死死的瞪着我。

我看着他那样的神情,也便是笑不出来了,以一个小小的模样无措且羞愧的站在他面前,听他缓缓道,”千洛,你们魔都是没心的么?”

他声若死灰,恍似再提不起一丝气力。

我挤出一丝笑,毫无用处的摇头。

想来我说话确然不怎么看时机的。仙界前些日刚传来消息,被迫嫁于一位什么什么殿下的渺音如今怀了麟儿,终于消停不再寻死腻活了。

一方认命放手了,一方便是被遗弃,我恍然明白些他心若死灰的缘由。

他不能接受我,不能喜欢我的理由着实太多太多…

我胃里头的翻腾终于被压下去了些许,夜寻将我抱起,放到床帐里头,”怎么在喝酒?”

近些年,从不怎么修炼的夜寻难得的闭关了一阵,之后回往离镜宫后也是断断续续的修炼。一般这个苗头看来,便是他同我一样,天劫怕也是快到了。

所以纵偶尔会去坐坐,也不怎么久留,怕打扰到他。

故而他突然到了我寝宫,才叫我吃了一大惊。

我摇摇头,胡乱的抱住被子,“你闭关得怎样了?”

“自然是无事了才会出关。”夜寻伸手将我身上的被子扯好些,月光正好洒进他的眸底,雾蒙蒙的,别样温柔,“因为折清?”

我还是摇头,心底却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难以遏制的揪紧难过起来。

第117章 死局

我侧过身面向夜寻,弓起背蜷着,半眯着眼瞧着夜寻月光下勾勒的轮廓,我混沌的脑海之中翻出一个荒谬的词,想念。

仿佛好久,好久都不曾见过了。

我以手捂住肚子,小声道,“哥哥不在,你在闭关,前几日折清也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只是有点寂寞。”

新世刚成,千溯自然将心思都花在那上头,也不怎么经常回离境宫了。

故而我同折清的暗涌冷火,便就只有我一人知晓,压在心底。

不想懦弱道,我如今这个心境,竟也会被简单的几句流言击溃而深觉痛楚。

头晕目眩时,夜寻偏凉的指触上了我的面颊,手背贴着软枕,指腹轻轻摩挲着我发烫的脸,传来些许清凉的触感,荡过灵台,叫人觉着很舒服,竟至于渐渐的有了睡意。“不是道你可以来找我的么?”

该是许久未听,我对他温和的声音半点抵抗力都无,本是想要隐下不说的,却又在脑中混混沌沌之际,不自知的掏了心窝,“我去了的,可我心情总是不好,你又在闭关,我没法同你说,觉着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折清他总是不理我。”

“总是?一直都没和好么?”

“和好不了了。”我心底生了些许灰败,与执念相起冲突,便更加哽得慌。

想要爬起身来,奈何手脚没什么力气,起来胃里头更难受,便又躺了回去,默默的抓紧了他的袖口,“夜寻啊,我问你,我是不是长大以后就当真半点不讨喜了?“

夜寻的表情静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冲击性的话语。而后抿唇,倏尔笑了,眼眸中尽是浩渺的星光,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你当真是醉得不轻。“

我一手难过的抱着头,醉酒之后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坦的,头也晕得尤其的难受,”就是的吧?连哥哥也这般说的。可我没觉得自己变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讨喜了呢?”

夜寻拉住我乱动的手,按回被子里。我待他一松手,又自被子里抽了出来,虚无的揉了揉眼睛。”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是想了的,我顶了魔尊的名号,行事也霸道。身边的人更加不敢说我的不好,我就越长越偏了。”

夜寻无奈的叹了一叹,再度抓住我的手。

我一听他叹息,心里头格外敏感的一顿,不敢乱动了。

我徒然的安静,眼巴巴的将夜寻瞅着,也叫他无语了半晌。整理好我的被子之后,再度伸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我发觉他颇习惯于蹂躏我的脸,”我不是道喜欢你了么?做什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你若是不讨喜,我又怎么会在这离镜宫待了这么些年?“

恍恍惚惚,不敢过于欢喜。我以为夜寻他是在安慰我,又或是觉着我醉得不省人事了,才会出声哄哄我。可我心底还是很高兴的,就像多年前我同他从妖界回来的云头上,我缅起厚颜,问他是否喜欢我,他于我淡淡回应一句嗯后,世间突然明朗,灼得人心口发烫的那一份开心。

我其实,其实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久到自个也忘记,自己还爱着他。

也因他的冷清,日渐将这感情缩进壳中,不愿,不敢再触及,再作奢望。

我醉酒的时候,大概就是个话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就将折清的事全抖了出来。

说了大半夜,口干舌燥,夜寻端了杯茶盏给我喝下,然后道,”新世的神印,你为何不送给折清?如是的话,不是最能证明你既定的心?”

他这话,仿佛叫我意识到自己对折清尚有的那一丝丝保留,不自觉的辩解,“新世是千溯创的,再怎么,我也不该拿这个去定他的心。”神印是千溯给的,我自该更加慎重。

夜寻没说话了,伸手接过我喝尽了的杯盏,搁回桌上。

我望着他静默的背影,好似是莫名其妙的被逼上了一个情绪的激动点,有点慌神,来不及细想的开口道,“我早打算将自个的‘次心’给他的。”

话说出口,便就悔了。这虽然是句事实,但我从没想过在事成之前告诉旁人。

他重新回到我的床边,淡淡道,“洛儿,你是不灭之身,没有次心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的不灭之身自燃了结缘灯之后就松动了。我知道自个的软肋所在,却还差最后一味的‘魂萦’才能铸成。”

逆着光,我看不清夜寻的神态,不过听得他声音风轻云淡,“你这又是何必。”

他这一句无端刺得我很痛,叫我自己也无法理解。面上挂着笑,“他是我夫君,我自然相信他的。”

夜很长,我在夜寻的应和下说了不少话,最后也不晓是如何睡着的。

只是醉了难受,胃中灼灼,脑海昏沉,没睡一阵又醒了,反反复复几次,夜寻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偶尔递个水,偶尔拧个温水的帕子给我拭拭冷汗。

当时的感觉昏天黑地,心中赌誓再也不要喝这般多的酒了。然后在微瞑的月色中望见夜寻黑白分明,着紧凝着我的眼,又觉时常再醉几次也挺好的。

从未有这般漫长又短暂的夜。

我数不清是第几次思绪醒来,眼睛慢半拍的来不及睁开,尚且迷茫的在想如今到底是天亮了没之时。周身拢着暖意像极了旁人的体温,唇上徒然覆上一点温软的清凉,轻慢的触了触,转瞬即离,像是个宠爱的安慰。

顿了顿,仿佛犹豫迟疑了好一阵,叹息一声又重新临近的吻上。这一次却触了很久,没有多么出格的动作,只不过轻轻的碰着,而后薄唇稍移,张嘴极浅极浅的咬了一口我的下唇。

那轻浅的一咬,唇齿相接处格外敏感的滋生出种难以形容的触感,分外清晰的钻进我尚未苏醒的心脏,任其狠狠一僵,彻底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夜寻声音近在耳畔,从容而淡然,“醒了?”

我霍然睁开眼,心中早有预料而没敢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却没想自己本就是贴着床沿睡的,一个后仰便不留神滚到了地上去。

夜寻见我退开,本是隔着被子将我环着的手却没有来拉我,任我噗咚一身的滚到床下面去了。然后看我抖着肩膀,往后挪着退了两步,一手捂着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我,我连折清都没有亲过,你怎么…“

这么一惊一跌的,我总算醒透彻了,虽然宿醉的头疼还在,灵台之上却抖擞着,前所未有的清醒,再无酒意。

夜寻该是知道我酒醒了,说话的语气也再度回归了寻常的淡然,不及我醉酒之后照顾时十之一二的温柔,若无其事道,“你不也亲过我么?有何不一样?”

亲脸和亲嘴自然是有极大的不同,我原想这么说。

可转念想,夜寻既然说这番话,怕是并没有同我一般的观念,我若是斤斤计较岂不成了我的小题大做,大惊小怪了。

想到这个,我原地的一愣,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不晓得为何还是没有说出想要矫正他观念的话,小声道,“我觉得应该还是不一样的。”

夜寻浅淡一笑,并不做声了。

待得夜寻离开,小纱给我换了沐浴的温水,由我好好的洗去一身的酒气。

我在温水中泡着,一声不吭,那日见着折清后的惭愧慌乱之感又涌了上来,叫我心烦意乱。

最可怕的是,下唇依旧是灼痛着的,仿佛有意识残留着某种的触觉,不知该如何是好。

掬了捧水覆在脸上,怔忪。

千凉曾道,让我万不可做一个负心之人。我招惹了折清,将他强行带到了魔界,几十年的相处,一直执拗、不顾其意愿的将之安置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我想我如此执着,当是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