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夫君。

脑中纷乱,只有这二句逐渐清晰的烙印在心间。

而后又莫名其妙的想起木花痕这个花心的人渣,想他或者的确对那些个妃子都动了情,情这一字,总是不可挡的,我竟微妙的理解起他来。

末了,打了个寒颤,晃晃头,要将这个可怕的人渣念头自脑袋中甩出去。一个人怎可以同时喜欢上几个人?总归该有个先来后到,亦或是名正言顺。

木花痕便是因此害死了千凉,我绝不该做同样的事。

我近来有些避着夜寻,他心思澄明,果真就不再在我眼前出现。

当我连着几日没见已经出关的夜寻,便感觉像被自己卡在了一个死胡同。又会因这种堵塞感,而愈发觉着自己可憎起来。无所适从的带着冰渐在外面乱逛,顺道也打听打听“魂萦”的事。

半年晃眼而过,折清回来之后,同从前并无何不同。我偶尔还是能同他说上两句话,倘若不涉及仙魔两届,不涉及孩子,渺音等等的字眼,我们姑且还是能平和相处的。

他的抗拒总是体现在同最初的明朗温和有别的客套之上。

酒宴上,他道他从不曾厌恶过我,我终究无法宽心的相信,尤其是在自己心里头虚到没有底的时候。

折清生辰尚有三月,我便开始寻思着今年亦要送他一件别致些的礼物才好。

正为难,密隐阁传来消息,叫我喜出望外,”尊上,”魂萦“寻到了,在仙界沧生海。”

第118章 魂萦

沧生海是仙界的帝君造的,光这一个名号就叫我自打一开始便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做了充足的准备。

将所有的资料做了一番整理,预备动身之际,我想起夜寻他曾经含着薄怒,对我道的一句,“为何不等我一同去?”心生几番犹豫。

可许久不见,近来想他的次数太多,我整个人陷入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中。一想起他便似是被扎了一般,慌张的去想些别的,生怕给人看了出来。

只得决心不去寻他,甚至没有同千溯打个招呼,骗着冰渐道带他去仙界逛逛。然后丢下入了仙界便欢天喜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冰渐,独自一人去了沧生海。

此事甚为风险,我身不灭,虽然忌惮却不至于会担忧自个的生死。

这是我在绝地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后,养成来的自负,亦叫我这回真真切切栽了个极大的跟头。

沧生海生海区域中,我遇见了一条上古的真龙,虽然长得比小青虫和冰渐寒碜许多,但那股苍古的威压,充斥幽冷的死亡阴冥之气,给人极度不详之感。

沧生海是帝君的地盘,我本着既然在别人家,有祸不闯手头痒的初心,又想帝君他老人家总的来说还是跟我魔界有些过节的,于是祭出奚华剑,捋起了袖管。

然最直接的缘由,还是那寒碜的真龙自打水里冒出来的时候就掀翻了我的小舟,且而,还无厘头,正儿八经的问了我一句,“死的?”

我觉着它应该是瞎了。

一战将生海领域直搅得天翻地覆,我一把奚华剑直直插进了真龙逆鳞之下,任其挣扎着将我拖入了沧生海底。

最初的时候,我看这真龙说话给人感觉钝钝的,不大灵光的样子,怕它是沉睡得太久,脑子也坏掉了。竟然在剧痛挣扎之下将我带到了沧生海禁地的入口,由我没怎么费时间的找着了此回的目的地。

然而日影西斜,我在沧生海海底一路寻来,收纳颇多至宝入怀,也顺利过头的寻到了‘魂萦’,心头却愈发的沉闷,以为不详。

四面八方逼拢而来的黑暗好似潜藏了无数双眼睛,我看不见,却朦朦胧胧听得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小鬼的私语,又像是什么嘚嘚磕牙的声音,机械的重复着,一阵有一阵的想起。

可这样一个死寂的海底,停放诸多血煞死亡之气极浓的棺椁,唯独没有的就是活物。

转念自入禁域后,瞥见棺椁之上簇新的血色小脚印,蓦然想到,或许不是没有“活物“,而是我看不见罢了。

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牢笼。

走了一圈,发觉自己出不去了。

于此同时天边斜阳收敛最后一丝的光泽,整片幽冷素白的海底陷入黑暗。

暗下来的沧生海,海底净白的沙石给人一种刺入骨髓的冷感。

耳边总有沙沙的声响,好似指甲刮磨着我撑开的结界的声音。我瞪大眼却看不到一点那东西的轮廓,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是我自己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幻觉。

然而体内的魔煞之气却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消耗着,结界一点一点的在收拢,贴近在我的耳边,甚至听到有喉间吞咽的声响。

心里头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了,它在吞噬我的法力。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得厉害。

我站在原地不敢妄动,是因为隐隐感知得结界边缘只有一个东西附着在我的结界之上,而晃动得水波之中却不晓得还有多少类似得东西。

低温下长久的停滞,我身体便好似凝做了冰,僵硬得厉害。给真龙尾巴摆了一下的左手臂更是已经提不起力道来了。

月上中天之际,我身体之中的恢复力以及药力同时停止了,我所有的事前准备转瞬没有了意义。

抬起头望向云层之中浅淡的月影,暗叹沧生海的规矩,果真霸道。

我曾在将进沧生海禁域时,暗记棺椁的部分摆放方位,推算禁域可能附加的阵法,以为这里头八成是有时间禁制。

也就是说,禁域内的吉凶都可随时日而变化,只要我还有那个命活到转化为吉阵,找到出口,那便无事。

倘若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点什么。

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嵌在空间之内的异世,独有一套规则,我的经验尽数给推翻了却。而制定其规则的便只是仙界至尊的那一人,帝君。

我头一回感受到这么一个虚无缈缥,只存在于人言中人的可怕。

我定身站立的地方原是一片空地,结界范围愈发被动的缩小,法力枯竭,最后咔嚓一声的碎裂。背后立即便落下来了什么东西,冷硬的呈在那里,没有半分活物的动静。

我身体冰冷僵硬得回不了头,就想那没什么,自己闭着眼想那应该是从土里头长出来的一棵树,一下子发了芽,长得老高,这才碰到我了。

然后便有指甲似刀片一样从我身上带过,仿佛在摸索。那凉凉的、尖细指甲竟比柔软的手指还要长一些,有一搭没一搭,好似水草摇曳一般不经意触在我的周身。

我自岿然不动,敛下气息。

那触感靠近时伴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参杂着透骨的寒,添杂还有几分我全然不知的异样感,说不出来的,只暗暗觉着诡异危险。

我睁开眼,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可身上的触感有,视野之内却一丝痕迹都没有。

直到那小小的指甲戳上了我的眼皮,极度锋利的切开了皮肤。我眼睛无可避让,不自觉的一动,周身似有若无的摸索霎时凝滞了。

我脑中登时警铃大作,却仅仅只是感知到眼前一凉,颇久之后才有沉重的钝痛侵蚀而来,直袭灵窍。

我吓了一跳,拼命的睁眼,视野内清灵,依旧辨别得出海底那素白的沙石,可肩上多了一个东西,细长干枯的小手轻轻的搭在我的眼前,粘稠湿滑。缓缓,缠绕上我的脖颈。

耳边猛然传来清晰的,嘚嘚牙齿打颤一般的声音,叫我默默然挺直了背脊,咬紧了牙关。

心底安慰自己,应当是没有牙齿能啃得动我的。

更加不敢妄动,因为周围的水波明显混乱起来。

“它”当真没有啃我,也没有离开,粘稠的一团趴在我的肩上,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

沉重而缓慢的钝痛却慢慢收拢而来,像是暮后海底收聚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无法阻挡,一下一下,避开*的痛楚,直接碾磨着我的灵魂。

我没想自己居然成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基本的反抗都不能,任其咀嚼。渐渐才开始在那样无法忍受的痛楚中冒了冷汗,开始害怕。

受伤与我而言早已成了无可厚非的事,我最怕的是在心底意识到“死亡”两字的时候,想起千溯,怕他难过。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无法遏制,忆起了夜寻。

想他坐在墨灵泉岸边,从容翻着书卷守着我的安宁模样。偶尔会抬头,清冷的墨瞳着紧的凝着我,微微抿着唇,凉凉提点我道,”头埋低些。“

分明是凉薄的模样,却予我一份难以言喻的温暖之感。”为何不等我一同去?“

眼前溢出一抹温热,色泽血红。灵台中的钝痛仿佛有锤子在对着其一下一下的猛撞,又好似极度沉重的东西从灵魂之上碾过,若非灵魂神识本无实体,该都能听见骨骼爆裂的声音。

我的确听见了,只不过那是三魂六魄缓缓崩碎的声音。

那感觉就好似望着自己沉入无底的泥淖,整个人渐渐的崩坏,渐渐被吞噬而无法动弹的极致恐惧。

耳边却有人缓慢低语着,携着几缕温存,追溯着那些看似冷淡的过往。

”怎的将护心咒解开了?“

“千洛,你老大来罩你了。”

原来是这样。

我垂着眸,怔然瞥见一点星光也不剩的天际倏然荡开一片月白的华光,恍若不期然而至,翩然落下的流星,以一番摧枯拉朽之势击溃扫荡了海底的平和。

那徒然崩裂的光仿佛如浪潮般荡开云层的月华,清淡柔和,极快的从远方铺散开来,无声而气势磅礴,无可阻挡。

仿佛神祗降世,所及之处鬼影凄厉尽消,徒留素白干净的海底沙石,寂然沉静。

我抬起头,想要看清从那飘渺云端而来的人。

可清幽的月光若荡开的海浪涌来,触及我眼眸的前一瞬,我只瞧清楚那一袭淡泊的蓝衣,云袖衣襟之上玉兰细纹如是精致。

而后便失了五识,堕入黑暗。

再度睁眼之际,该是夜深,视野之内沉得一丝光亮都无。

我摸了摸盖在身下的软床,只觉熟悉,毕竟是躺了万年的温玉床,我自个自然还是知道它睡上去的感觉的。

以为寻常,预备掀开被子起身之际,手腕却给人扣了扣,压下我的异动之后,随即又抽离了去,并没有发出丁点的声响。

这样的举措,我在被褥之中一默,“折清?是你么?”

他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应,我觉着我应该是猜错了。

又想三更半夜会出现在我寝宫的,大抵只有千溯。便又唤了一句,“哥哥?”顺道也大了胆子伸手去探探他所在的方位。

见我又有动静,他微凉的手才伸过来再度握住了我的,侧了侧身,似乎面朝了我这边。

便是那一瞬,漆黑的视野之内未得有那一丝分明距离极近的人影晃动。我脑中霎时明悟,来不及细思害怕之前,不受控制、逃避般闭上眼。

良久的静默,微凉的指尖触上了我的眉眼,轻轻的抚过,像是疼惜又或是安慰,最终停留在我眼皮那一道浅浅的伤痕上。

“千洛,你方才在唤我么?”

声音很轻,像是一句低低、并不确定的试探。

待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句的含义,心里咯噔一声的沉了。

第119章 瞎了

坐在床边的人尚握着我的手,说过那一句话之后便在等着我的动静。而我心中辗转了千回,一时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最后才轻轻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掌,一字一顿,尽量缓慢道,“夜寻,你听不见了吗?”

夜寻显然是看到了我可以放缓的唇语,只是如今的我却看不见他面容的任何变化,“恩,沧生海的浊气太盛,入体而没时间炼化。为了不让之伤我仙元,暂时封闭了五感中的听觉。”

他一点没有隐藏的交代了,我愣怔的同时,也感觉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旋即便有冰凉的手指再度抚上我的眼,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残留。

我知道他很讨厌这个。

正欲要解释,他却先与我一步的开口,”你眼中已有浊气入侵,就算再好的灵药滋养,三年五载怕是好不了了。“

我点点头,我乃不灭之身,之后虽然稍有松动,但是浊气并没有侵入我根源命门所在,只是要彻底祛除的话,依托这沧生海浊气的程度,会棘手一点而已。

夜寻想是见我并没有多少颓靡之色,也是缓缓的收回了抚着我眉眼的手,于此同时任由我反握住的那只手亦是抽走了。

我手心一空,心底亦是莫名其妙的一阵失落与空茫,本是想要去将他的手抓回来,稍稍往前探了探,却早已不知道夜寻退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我微微的皱眉,方才夜寻在我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如何,待得他离开我才发觉自己失去光明之后,眼前那分萦绕不散的黑暗给了我多大的不安。

尤其,我原本就是个安全感不强的人。

“夜寻。”我开口轻唤,想确认他是否还在。

“恩?”他答得漫不经心,尾调之中却别有一份的温柔。

声音仍在我床侧,离得并不远。而且他应当一直瞧着我的,不然又怎知道我在唤他。

想到这,我的不安又若飘入火中的雪花,刹那消融,不自觉的笑了,“在沧生海内是你救了我吧?我没看清,想要看清的时候,就成瞎子了。”

夜寻的方向静了静,然后不咸不淡道,”成了瞎子很开心么?”

我脸上的笑刷的一下收敛,忙摇摇头,“不开心不开心。“一顿,”不过你,你不会有事的吧?“

沧生海之霸道让我都束手无策,只能被动的等着阵法转换,咬牙硬撑。夜寻却得以强势从外遭破开阵法,一路摧枯拉朽的扫荡到我的面前,将我救下。

我觉得他简直神了。

他在我心中其实一直如此,很多年前被他从松鼠洞中抱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而这种深不可测却不会给人怀疑与不安的感觉,他素来都是中立的一方,风轻云淡,作壁上观。偶尔心情好了,过来庇佑我一番,便能轻松的化去我的窘迫之境。

夜寻声音淡淡回道,”稍加调养就够了。”

我宽下心来之后两人便无话的静默了一阵,我在这半晌的无言之中,脑中辗转的想了许多,爬起身来,在床沿坐着。虽然看不见夜寻的方向,却大概能辨别声音传来的方位,”夜寻,我有一事需要拜托你。”

夜寻缓缓的“恩”了一声。

“我眼睛,眼睛不好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千溯?”眼前的黑暗浓郁至此,加之身体上的不便,我也知道如今的自个伤成了怎样的一个程度。

自打不灭之身练就,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新世刚成,千溯这三年五载怕是回来得极少,我若是自己注意点,伤在眼中没有痕迹,便不会给发现的。

夜寻没搭话。

我实话实说的接着道,“我打探之下发觉魂萦只有沧生海才有,故才会涉险一趟。如今这最后一味的东西得到了,我的‘次心’也能做成了。这事到这就算完,我不想给千溯知道,是怕他会迁怒到折清的身上。他们本就处得不好,我不想他们再生嫌隙。”

夜寻没有正面回复我,而是风轻云淡道,“千溯岂会是那么好瞒的。”

我道,“若是他自己发觉了我也没法子,在那之前…”

夜寻忽而轻浅的笑了声,截过了我的话头,声音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我何必?”

我给他话语中莫名汇聚的冷淡一震,缩了缩头,一下子怯弱下来。

虽然知道他姑且答应,但总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我觉着自个该是得罪他了。

若是寻常,夜寻八成就不会理会我了。然这回想必是我伤了,他大发慈悲之下并没有抛下我离开,而是静了一会,接着道,“‘次心’赠人,确然能明心不假,可也有个风险。你可曾想过千溯?”

我摇摇头,认真道,“折清不会害我。”多年的相处,我同他也有过处得好的时候,且不论是不是逢场作戏,我却是信任着他至少不会害我这么一点上,“而且我本为不灭,‘次心’也同常人并不一般,只能将克制针对自己的器材淬炼入一柄利器之内,他用此利器刺中我才会真正对我造成伤害。我,也没那么容易死的。”

不是天雷,不是天道劫难,我本就是不死之身。

夜寻听罢,声音不过寻常道,“唔,既然你心已决,我自不会拦你。”

我一阵静默,点头。

我身上尚有伤势,需得调养,故而再闭目恢复一下精神,就该自主调养伤势了。

夜寻见我渐渐沉入修炼状态之中后,再无言语的起身离开。

他一走,我凝望着唯有黑暗的门口方向,发了许久的呆,连心境都无法安宁的颤动着。

倘若此刻在我身边的人是折清该有多好。

若是那样,我就可以不必如此纠结难过了。

我实在不敢再放任自己同夜寻过多的相处下去,只怕心神皆守,心神皆失。

我一身伤不大好出去见人,待得至少外伤痊愈的时候,起身摸着床帐,便是想要下去走走。如此方觉眼前那横亘不散的黑暗,委实给了我太多的不便。

平素不觉自个寝房多大,东西如何的繁多,当我摸索着碎掉了两个花瓶,再稍稍确定一下方位,心里头一阵的肉痛。

拿脚小心的探了探面前的碎瓷,寻了个自觉安全的地方,就要踏下去。耳畔一阵清风拂过,我一脚踏下,果真没触着什么瓷片。

再探,前头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若有感知,神识往门口一扫,便感知到了一股磅礴的仙力萦绕。当即咧咧嘴笑了,”看不准方位,不好随便用法力,省得更麻烦。夜寻,你能告诉我窗子的方向该怎么走么?“

夜寻那方风轻云淡的回复,”四点方向,走五十步。“

我依言小步走,因为相信夜寻,倒是没什么迟疑。直到五十步数完,手摸到了窗口的木框,外头的风一下子清新起来,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本是要转身去面对夜寻的方向才好说话,然一个猛然转头,额上便是一阵痛楚袭来。我尚且还蒙着,紧接着便听得咔嚓一声,有什么落到我的脚边,咣当的一下险些砸到了我的脚。

呃…貌似是半扇窗被我不小心撞了下来了。我揉着额头,默默的想。

夜寻貌似是静了一下,而后脚步声微动却不是朝我的方向而来,而是朝屋内走了去,一面淡淡道,”失了眼睛,就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魔尊,该就只你一个了。“

我终于是苦下脸,“我也不想的。”

我一般不会外放神识,倘若现在总是叫神识外展着探索,便好似外放威压,轻而易举就给人发觉了不同。这异常若是给千溯等等的看到,那我也就瞒不下去了。我只是想保险一点才如此试一试的。

原地呆了一会儿才转身,想要去别的地方探一探,熟悉一下,哪知没走两步,又是一阵的稀里哗啦。

我扶着唯一尚且还没掉下去的琉璃盏,讪讪的干笑。

果不其然,在夜寻那收到了一字评语,“呆。”

言罢,他衣袖微动,好似是转过身去了。

我抱着琉璃盏,摸到一处展桌,想着反正现在夜寻转过去了,看不见我的唇形也听不到,便没怎么掩饰声音的嘀咕道,“唔,好么好么,左右阿呆和阿瓜才是一对好朋友,我是阿呆,你是阿瓜,嘿,夜寻阿瓜。”

脑海中浮现夜寻那一袭淡泊的蓝衣,神情冷清,眸中高远或似蕴着皎皎月华。如此形象,同阿瓜一词实在是天差地别,反差得狠了,便让我觉着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