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停顿一下,打横抱着海兰珠起身,蔑视的扫了一眼布木布泰,沉声道:“她也没资格再做你的福晋,既然她这么想留在你身边,那就做个庶福晋,至于哲哲——”

“大汗,奴婢不知情的,不知情的。”哲哲跪倒苦求,她可没有布木布泰的底牌,看皇太极的架势不会轻饶自己的,含着祈求的眼泪看着海兰珠,“大妃,奴婢——饶了奴婢吧。

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枕着皇太极的肩头,眼前的一切仿佛莫不关己。吴克善退后一步,他可以为了布木布泰求情,可是去不会为了一个哲哲伤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皇太极身边的女人,少一个是一个。

第三百二十六章 哲哲谢幕

皇太极看了一眼怀中默不作声的海兰珠,这小心眼的丫头,想让她替哲哲求情恐怕是难了。只要一想到海兰珠予取予求之时,却完全被布木布泰打断,罪魁祸首就是哲哲,若没有她,布木布泰就是再有心思,也不能毫无阻碍的来到此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布木布泰的帮凶,怎么都不那么舒服,也不晓得何时再被她算计了去。

“吴克善,你说本汗该如何处置哲哲?”皇太极心中早有决断,却面露征求吴克善意见的神情,这固然有试探的因素,可更多的却是给科尔沁的面子,看看科尔沁未来主事之人对哲哲到底抱有什么想法。

“大汗,奴才没有异议。”吴克善垂下眼帘,不去看哲哲期望的眼神。对于独占皇太极宠爱、又有两个儿子的海兰珠来说,哲哲那就是科尔沁的废子,尤其是她并不老实,总想给海兰珠找点麻烦,于公于私吴克善都不会为她求情,尤其是看见布木布泰如今的样子,吴克善对哲哲心存怨恨,若不是她挑唆的,布木布泰绝对不会兵行险招。

“哲哲,你一再忽视本汗的警告,触犯本汗的逆鳞,以往看在海兰珠的面上,饶了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将主意打算到她的头上,本汗怎能轻饶你?”

“大汗,奴婢没有。”哲哲哭泣哀求着,皇太极唇边勾起的笑容,让她心寒,抬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奴婢错了,奴婢该死,求大汗宽恕。”

“汗宫的事本汗早已交给大妃处置,按说本汗不会插手,可是海兰珠宅心仁厚,容易心软,对你这样不知悔改之人,就不能留情面。”

皇太极顿了一瞬,感到腰间一痛,这丫头掐自己上瘾了?咳嗽两声遮掩住尴尬,冰冷的说道:“你教唆纵容布木布泰,本汗留你不得,嗯?”

“不,大汗,您不能休了我,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同样也是科尔沁的格格。大汗,难道您就不念着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哲哲猛然抬头,眼睛红红的含着饱满的深情,低泣道:“想当初,您也是喜欢看重过奴婢的,当初——当初——”哲哲诉说着当时皇太极对她的恩宠,他们之间的恩爱幸福,仿佛这一切都是因为海兰珠突然出现而打乱的。

海兰珠阖着眼睛,睫毛轻颤,这样的局面让她很难受,哲哲虽然该死,可是皇太极——他是不是太过于无情?今日同自己恩爱欢好,那明日呢?若是新鲜感不再,哲哲现在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将来?

不,不好,她是海兰珠不是哲哲,若是皇太极背叛,那放弃这段感情重新成为陌生人也就是了,男人的心若不在自己身上,她也绝对不会强留。想明白的海兰珠缓缓的睁开眼眸,入目的是皇太极担忧的目光,淡然的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舔舔嘴唇,压低声音:“大汗,别让澜等得太久。”

皇太极眼睛一亮,难道还有后续?身上的火热向下腹涌去,厌弃的看了一眼哲哲,高声道:“住手,伺候本汗那是你的本分,你以为谁都能像海兰珠这样让本汗娇宠着?哲哲你说这些话,不止没有唤回本汗对你的情意,反而更让本汗讨厌,从今日起你降为庶福晋,位于众多庶福晋之末。”

“大汗。”哲哲凄厉的尖叫起来,“您不能这样待我,您不能!”

“你以为你是谁?不能?好大名头。”皇太极满脸不屑,多尔衮张嘴想要言语,皇太极轻飘飘的说道:“这是本汗的家事,你也想插手?十四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那么宽阔的胸襟,本汗可容不得女人放肆。”

“奴才不敢,哲哲是该贬谪,奴才反倒觉得有些轻了,若不是她挑唆,布木布泰还是纯洁无暇的科尔沁格格。”

“纯洁无暇?十四弟真是好眼力,事到如今还能这么认为,本汗——本汗佩服得很哪!”

皇太极的话仿佛利剑一样直刺多尔衮的胸膛,多尔衮凄然的惨笑,不再言语。他说这些话就是想让皇太极出气,忍辱负重,图谋来日,可这种委屈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多尔衮死死的咬住舌尖,只有疼痛才能减轻这种耻辱。

多铎想要上前,却被同他关系最亲近的吴克善拉住,吴克善向多铎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情他管不了,也插不得手。多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亲哥哥所求,他也是明白一点,但除非皇太极突然病逝,否则以多尔衮的心智,绝对算计不过皇太极,他天生就是当大汗的料,耳边响起海兰珠淡淡的话语‘多铎,你也应该明白,大金需要的是稳定,没有人比皇太极更适合当大汗。’

多铎垂下眼帘,父汗,您离去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得呢?所以你没有给十四哥留下过多的实力。多铎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阿敏下狱,这可是好机会,额娘的仇也应该报了。

“海兰珠,你——”哲哲见苦求皇太极无果,她突然尖叫起来,眼里透着愤恨的凶光,刚想开口说话,早知道她心意的皇太极,又怎么会让她说出使海兰珠伤心难堪的话?抬脚踢到了哲哲的下巴上,用力之猛,让哲哲身子向后倒去,满嘴冒血,下巴脱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太极瞧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海兰珠,这个聪慧的人儿也会想到哲哲要说的是什么,所以才会露出这幅迷蒙的神情,怎么能容忍她再推开自己?对不知好歹的哲哲,更加的恼恨。

“吴克善,哲哲福晋犯了疯病,你把她带回科尔沁养病去吧。”

皇太极面露凶光,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来,吴克善愣了一瞬,养病?回科尔沁养病?没有休弃,反而回科尔沁?这就意味着哲哲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改嫁的可能,谁敢要大金汗王的庶福晋?孤老一生,恐怕就是皇太极给哲哲最大的惩罚,哲哲以这个身份回科尔沁,虽然衣食无忧,但面子上绝对不好看,这种屈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谨遵大汗旨意。”吴克善连忙跪地,抬眼向海兰珠担忧的一瞥,喜怒无常为人狠毒绝情的皇太极,还真不好伺候,自己的妹妹……唉,吴克善见到皇太极眼里对海兰珠深深的情意,稍稍放心一些,她应该是不同的吧。

“呜呜,我,呜呜,不,不——”哲哲由于牙齿脱落,嘴上漏风,下巴又被皇太极踢掉,断断续续的说着模糊的话。吴克善拉住哲哲,低声道:“您还是别说话了,再惹大汗动怒,恐怕就不是回科尔沁的问题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皇太极目光扫视一周,旁边看热闹的人,暗自大呼过瘾,这种千载难逢的八卦,绝对会丰富她们的生活。皇太极明白,不消一日,明早今日发生的事就会传遍整个盛京城,他倒是不在意多尔衮丢脸,在大金忍辱负重,八旗将领可不见得会欣赏,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又有什么出息?

不过,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也不能太伤了多尔衮的心,这就当做众所皆知的秘密好了。皇太极一副恨其不争的看了一眼多尔衮,低沉的声音说道:“本汗对十四弟很看重,不想让今日的事情影响到十四弟的脸面,所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要清楚,明白吗?”

各府的大福晋、福晋神情一愣,稍稍细想一下便明白皇太极的心思,屈膝道:“谨遵大汗之命。”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收敛了浑身的冷气,望着怀中海兰珠的目光柔情得很,调笑道:“我的澜等急了吧,嗯?”

“才没有。”海兰珠撇撇嘴,嗅了嗅鼻子,低声道:“一身的脂粉味。”

“明白,明白,本汗明白,你的鼻子可是比小狗还敏锐,这本事一般人还真没有,不好糊弄。”

“不许胡说,我哪像小狗?”海兰珠脸上涨得通红,皇太极得意的大笑,抱着她离去,疼哄之言远远地传来:“海兰珠,同我一起鸳鸯戏水如何?嗯?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只有去找澜了。”

屋子中的人,不由得拧紧眉头,澜?那是谁?难道是大汗的新宠?不像呀,大汗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却将真情留给了大妃。

“澜,呵呵,大妃,您果然好本事,好情趣。”布木布泰苦笑连连。吴克善扶着哲哲,低声问道:“你真不愿同我回科尔沁?”

“哥哥,我不会回去的。”布木布泰坚决的摇头,只有在这,她才能有机会咸鱼翻身,回去科尔沁,那有什么?一片草原而已。

多铎拉了一下愣神的多尔衮,“十四哥,还不走?”回过神的多尔衮向后看了一眼布木布泰,长叹:“走,这是汗宫,怎么能不走?”

布木布泰不顾自己的狼狈含笑上前,仿佛寻常一般轻声道:“十四爷,咱们回府?”

多铎有些不认识一样打量着布木布泰,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笑得出来?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多尔衮拉住布木布泰的胳膊,在她耳边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别得意,不要忘了朝鲜公主李氏的事情,以大汗对大妃的宠爱,你说会不会饶了你?”

布木布泰脸色一僵,低头随着多尔衮离去。众人慢慢散去,皇太极可是没让她们一句话都不说,其中的奥妙尺度,可得把握好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感情升华

不知从哪飘来了一片薄薄的云彩遮挡住刚刚明亮的月色,皇太极抱着若有所思的海兰珠往宫苑走去,满德海在前面挑着灯笼,除了沙沙的脚步声,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宫苑隐隐可见,海兰珠慢慢的放软身子,向皇太极靠得更紧,似有似无低低的念叨:“皇太极,皇太极。”

皇太极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儿,微不可闻地皱皱眉,她有多敏感自己也是知道的,今天的事情恐怕对她的触动很深,这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多想,她同哲哲能一样吗?皇太极迈步进门,将海兰珠放在床上,捏了一下她的粉嫩的脸颊,“我在,海兰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海兰珠望着皇太极深邃的眼眸,蠕动着嘴唇。皇太极嘴角上扬,嗅了嗅的身上的气味,转身高声道:“乌玛,准备热水,本汗要沐浴。”向海兰珠摆了摆手,走出了内室,她应该想要静一静,而且身上沾染布木布泰身上的脂粉自己也很不喜欢。

浴室里,皇太极凝眉,怎么就让布木布泰碰到自己的身体了呢?还是大意了,皇太极的身子沉到浴池中,半遮半裸妖娆的身子,是男人都会看呆吧?只是海兰珠——皇太极将热水潦到脸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重视,才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从何时起,看着她、在意她已经成了习惯呢?她到何时才会完全放下戒心?皇太极的身子向后靠去,将白白的绢帕盖在眼睛上,“海兰珠…你何时才能明白,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伤到你,就连我——就连我也不行。”

内室的烛火黯然,在皇太极走了以后,屋子里寂静无声,海兰珠抱着双膝,将脸埋入膝盖里,今日的一切不停地在眼前回闪。布木布泰染血的下身,格外的显眼,失去孩子,难道她不心疼吗?

海兰珠虽然同布木布泰一起长大,可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明白过布木布泰。其实布木布泰若是被休回科尔沁,她仍是尊贵的格格,随着科尔沁实力大涨,自己又是大金汗妃,布木布泰即便改嫁,也会嫁得不错,可她却偏偏选择留在盛京,今日之后,这些人会怎么说?她怎么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至于哲哲,她对海兰珠的影响更深一些,哲哲的怨念,仇恨染血的脸颊,让海兰珠心惊,尤其是这一切都是她暗自安排的,海兰珠更是觉得嗓子发干。她想到了布木布泰勾引皇太极,却没有料到她怀着孕,更没有想到那个未知的小生命就这样的没了;想到了哲哲会被皇太极惩治,却没有想到让她回科尔沁养病,大金汗王的庶福晋谁人敢惹?

这些都让海兰珠心中有些不舒服,海兰珠喃喃的自语:“原来自己也不是良善之人,自私自利才是我的本性吧?还说什么骄傲不伤害到别人?海兰珠,你永远不会容忍皇太极碰别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对皇太极那些女人来说,孤单寂寞就是最大的痛苦。”

“不过,我不后悔呢,既然我喜欢上了你,就会一直走下去。至于惩罚,那都是下辈子的事情。”

海兰珠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皇太极理解自己,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是他沐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记得刚刚他的急色,海兰珠嘴边溢出笑容来,谁能想到,同澜偷情的大金汗王会有那么好玩的时候?

他被澜诱惑时的挣扎,以及那丝兴奋,不管是表姿态也好,还是他真心喜欢,当布木布泰宽衣解带站在他面前时,海兰珠虽然在被窝里,可皇太极的表现却让她很满意。

海兰珠站起身子,穿上软鞋向浴室走去,轻轻的推开门,就听见皇太极那似有似无的低咛,海兰珠心中更是热辣辣的,眼里可能由于浴室里的水雾,酸涩得很,轻手轻脚地靠近皇太极,在她的手臂碰到皇太极的肩膀时,被猛然抓住。

“你——你——”皇太极扯掉了眼睛上绢帕,怒目而视冰冷的目光见到时海兰珠,立刻缓解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应该来?”海兰珠撒娇一般地撇嘴,将手腕从皇太极的手掌里抽回,“你以为是谁?在我的宫苑里,没有那么大胆的奴婢。”

海兰珠抬手慢慢的解开身上的衣衫,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婀娜多姿的身影,时隐时现胸前的柔软,在有些朦胧的浴室里流淌着迤逦。海兰珠魅惑般扔掉外衣,皇太极强压住的火气,一下子涌向下身,指尖划过海兰珠温玉般肌肤,低沉的说道:“是海兰珠?还是澜?”

“你很喜欢澜吗?”海兰珠缓缓的靠近,迈进池水中,水位上升,水波荡漾,身上的胸衣犹豫潮湿而更加的贴身显形,猛然压向皇太极,趴在他的胸口,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他的眼睛,诱惑中带有一丝的幽怨:“成亲这么久了,就连我都会认错,皇太极,看来我们不够努力呢!”

随即,海兰珠顽皮般的小手在皇太极身上四处点燃火焰,细细的浅吻落在他的脸上以及肩头,胸前——皇太极想要动弹夺回主动权,耳边却传来吐气声:“澜的谦卑恭顺,海兰珠的主动,大汗,您更喜欢谁?”

娇俏的,妩媚的,调皮的,骄傲的,高雅的,温顺的,魅惑的海兰珠在皇太极眼前不断的闪现,原来一个女人可以拥有这么多面,自己永远都猜不到海兰珠下次会以什么样的神情出现,只是知道要紧紧的抓住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人。

当火山喷发的时候,岩浆翻滚谁都阻挡不住,皇太极被挑动的到极点,自然不会再客气,海兰珠仿佛蛇一样紧紧的缠住他,喘息,激荡,呻吟,低吼像是一幅和谐的乐章,再次在浴室奏响。二人携手攀向极乐的峰顶时,海兰珠搂住皇太极的脖子,沙哑的说道:“澜也好,海兰珠也罢,她们都喜欢皇太极,只喜欢大金汗王——皇太极。”

雨云散去,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回转内室,躺在床上,拿过旁边的干燥绢帕将她的青丝擦净,虽然笨拙也经常弄掉海兰珠的头发,可是皇太极眼中含着的情意,让海兰珠并不觉得疼,只是享受这一刻激情过后的温馨。

“你说,布木布泰为何不肯回科尔沁?”海兰珠见头发半干,甩到胸前,爬起身来,紧了紧松垮的衣襟,遮住遍布全身的吻痕,从皇太极手中拿过帕子,改给他擦拭发丝,轻声问道:“我真是想不明白,难道留在此处,多尔衮还会碰她?我想是个男人都不会再要她了吧?”

“机会,布木布泰在等待机会,哪怕受苦难堪,留在多尔衮府里,总会有机会的,她是不会甘心回科尔沁的。海兰珠,她同你不一样,布木布泰最想要的不是男人的真心喜爱,也不是儿子,而是权力,站在高处的权利,在她的眼里为了这个权利,或者说地位尊荣,她可以忍受屈辱,寂寞,美其名曰是为了将来,其实她最想要的一直没有改变过。”

皇太极将头埋入海兰珠的肩窝,深想着她身上的幽香,闷声说道:“海兰珠,这样的女人只有狠狠地打压下去,才能放心。”

海兰珠的手停顿了一瞬,眼里闪过震惊,“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布木布泰?你——你——皇太极,你也学会咬人了?”

皇太极微怒的眼眸呈现在海兰珠面前,让她不敢对视,掭着肩膀上的齿痕,撇嘴道:“我——咬人还有理了?你比我还了解布木布泰。”

“因为不在意,所以我能将布木布泰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皇太极指尖点在海兰珠的眉间,“而在意你,所以总是患得患失。你,海兰珠,又那么的不同,让我——让我堂堂大金汗王,失去了精明冷静,哎,这就是老天给我的磨难吧?!”

皇太极翻身躺在一边,过了一会,娇软的身子靠近,“你也痛苦吗?难道我就那么的折磨你?”

“若是没有你这个磨人的丫头,我会少了很多的乐趣。”皇太极伸手揽住海兰珠,低笑道,“你不看好布木布泰?我却不那么认为,海兰珠,多尔衮的脾气秉性我太清楚了,兴许会让布木布泰抓住机会,多尔衮,多尔衮——”

皇太极眼底含笑,嘴唇扫过海兰珠的额头,低声道:“你说我成全他如何?把娜齐格赏给他,也耸成就他多情公子的名声。”

“我看你是没按好心,阿敏虽然被圈,济尔哈朗也是老实的,可是和硕贝勒的威名还在,阿敏也是带兵的,随他征战的八旗将士也不少,虽然阿敏糊涂,罪该如此,可在他们眼中,袍泽之情也不会轻易的忘记,娜齐格之前和多尔衮的风流韵事,你再将她赏给多尔衮,那岂不是——”

皇太极低头吻住海兰珠的嘴唇,模糊的说道:“一切尽在不言中,海兰珠,什么话都说明白就无趣了。”

海兰珠捶了一下皇太极的后背,娇嗔道:“坏男人。”引得皇太极哈哈大笑。

翌日,果然如同他预料的一眼,布木布泰的事情传遍京城,众人看向多尔衮的目光略有不同,总是带着一丝的调笑。皇太极又加了一把火,以大妃的名义,将娜齐格赐给多尔衮,使得桃色传言越发的重了起来,固山贝勒府一时成为盛京城的瞩目之地。

第三百二十八章 暗中较量

昏暗晃动的烛光,印在窗棂上二人的身影以及低沉压抑的争吵声,惊飞了树上的夜莺,也使得不平静的固山贝勒府气氛更显得诡异。

“十四哥,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你忍着布木布泰,那是你的事,做弟弟的管不了,可是——你竟然遵从旨意收了娜齐格?难道你不晓得阿敏是勒死额娘的人?你要宠爱他的女人?十四哥,你对得起额娘吗?你让旁人怎么看你?”

多尔衮面容有些消瘦,他陷入苦战流血过多,虽然多铎最终将他救了出来,但伤了元气,再加上回到盛京又发生了布木布泰勾引皇太极之事,是个男人也容忍不得,身子更加的不好。

身穿素白袍子的多尔衮,嘴角的苦笑更深,“怎么看我?你难道不晓得如今盛京城的人都怎么说我吗?”

多铎欲言又止,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气呼呼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拍着脑袋叹息道:“我就是不明白了,十四哥,你怎么变成这幅摸样?当初的十四哥哪去了?你这样隐忍,旗主贝勒、统兵的将领哪个能服气?咱们最佩服的是豪爽快意恩仇的英雄,你这样——你这样忍下去,只会平白的失去气势。”

“十五弟,我同你不一样,你可以飞扬跋扈,大汗照样会用你,我——我只要走错一步,再也没有领兵的机会,到时又谈何战功?又怎能为额娘报仇?”

多尔衮由于常常抿紧嘴唇,两侧有着深深的皱纹,眸光如同老僧一样的平静无波,仿佛再大的屈辱波澜都不能让他侧目,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见青年的张扬,只余下落寞内敛。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额娘的事情。”多铎并不想理会多尔衮和皇太极之间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插不上手,更何况这件事会让他左右为难,靠近多尔衮,压低声音:“阿敏被囚的地方,我能有手段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即便不成,也能让阿敏有苦说不出来。”

多尔衮端着茶盏的手停顿一瞬,低声道:“囚禁阿敏的地方有你的人?”见多铎肯定的点头,多尔衮目光微起波澜,抿了一口奶茶,低头敛去眼底的异动,“十五弟,你说逼额娘殉葬的到底是谁?阿玛在临死前是不是留下了话?”

“十四哥,你是怀疑大汗?”多铎心一哆嗦,多尔衮头更低了一些,苦笑道:“不是我疑心,他得到的好处不是最大吗?而且当初什么情形,你也在场,阿敏和莽古尔泰仿佛有话要说的,只是面对大妃带来的正白旗以及压制住的两黄旗,他们才转而支持的八哥。”

“她拿的那柄宝刀可是父汗赐的,十四哥,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多铎眼前仿佛出现当时灵堂混乱的情形,坚决的说道:“我只知道勒死额娘的是阿敏,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多尔衮的手掌盖怕了眼睛,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已经被皇太极拉走了吗?不会,多铎不会为了那无望的情意就被背叛自己,压低声音:“十五弟,我是后悔了,但仅仅是因为她的凤临天下的命格,可是你——难道看不出来八哥对她的宠爱?你何时见过八哥那么宠一个人?她就是迷惑人的妖精,想当初在敖包,蒙古草原的英雄硕塞就被——”

多尔衮有些说不下去,海兰珠的烈性不同干别的女子,审时度势的气魄,让他说不出龌龊的话来,惋惜的说道:“硕塞也是情根深重,可她——眼里只有皇太极一人,别人的情意怕是看不见,十五弟,你还是放弃吧。”

“从来没有得到过,又谈何放弃?”多铎嗤笑出声,摇头道,“我虽然没有在当场,可是敖包的传说,以及那首小调,都已经传遍草原了,她始终是最耀眼的。十四哥,我——我并不会为了她就忘了我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更不会为了她忘记给额娘报仇,我只想劝你一句。”

多铎稍稍停顿,多尔衮放下手掌,缓缓的睁开了眼晴,入目的是多铎挺拔的身姿,他的表情坚毅,却隐隐透着一缕的柔情,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一下子长大了,如同出鞘的长剑,锋芒迫人。

“我晓得额娘留给了你一些势力,也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八哥登上汗位已经有五年了,虽然我瞧不上汉人,看不起他重用的汉臣,可是我却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在八哥的治理下,大金姿稳强盛,雄踞关外,旗人也好,汉人也罢,都能活下去,这比父汗时经常出现的暴乱要强了许多。这一点我们兄弟谁都做不到,就是因为这样,二哥代善才退让,八哥确实是最适合的人。”

“多铎,你——你——”多尔衮一时也不极不到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他对于这一点也是服气的。多铎站起身来,严重染上英武之气,高声道:“十四哥,这大金是父汗打下来的,咱们当儿子的,不能让他失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定林丹汗,挥兵进关,别的,已经不去想了。征战疆场,才是我多铎的宿命,何况父汗也愿意看到这样的大金国吧。”

多铎的话使得多尔衮一怔,久久不曾回神,轻抚着片刻不曾离身的龙佩,喃喃自问:“我难道就做不到?父汗,我做不到吗?”

“你的智谋我也是佩服的,可是八哥更高一筹,你现在争不过他的,将来他年老而衰,你正式年富力强之时,兴许能——总之,就看老天是如何安排的了。”

多铎摇头叹息,这两个哥哥天生就是对手,可他们有些方面处事的手法还是很像的,尤其是十四哥,他其实更应该说是被八哥一手教育打压出来的。多铎望着愣神的多尔衮,他就如同璞玉,在那位心机深沉、素有谋略的大汗手中打磨出来,不过,过程恐怕会很痛苦、很憋屈吧。

“十五弟。”多尔衮收好龙佩,开口叫住刚要迈出门的多铎,低沉的笑道:“有句话我很赞同,活着才是受罪,阿敏不应该早死。”

“我明白了。”多铎身子一顿,迈大步离开,可是刚刚出门就看见回廊下站着的布木布泰,路过她身边之时,冷哼了一句:“你给我小心一点,若是在对不住十四哥,我宰了你。”

“十五爷放心,天真的布木布泰已经死了。“布木布泰弯了一下唇角,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夏荷般的笑容,温婉沉静,“我现在只想帮着十四爷达成心愿。”

多铎一下子掐住布木布泰的脖子,凝眉道:“我不知道十四哥将你留在身边是对还是错?布木布泰,你记住,大汗的心思可不好猜,他能给十四哥面子饶你一次,不会饶你第二次,大汗可不是好糊弄之人。”

布木布泰觉得呼吸不畅,脸上却不改平静,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死自己的多铎,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比你们更了解大汗——大汗的无情——”

“明白就好。”多铎收手,刚刚的精明尽去,眼里重现往常面对女子时略带轻浮的笑容,调笑道:“十四哥不会再让你伺候了,你若是耐不住寂寞,可以来找我,十四哥不会介意用你去拉拢别人,我先试试如今整个盛京城都传遍的你伺候男人的手段,大汗也太——”

“十五爷是想试科尔沁格格的手段?”布木布泰反而上前一步,眼里透着明了,压低声音:“是不是想要晓得姐——”

“住口,布木布泰,你不配叫大妃为姐姐,更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们就像大汗所言,是淤泥之别,你若再提起她,我会先撕了你的嘴。”

多铎仿佛往常一样弹了一下衣袖,可眼里的冰冷足以让人冻结,嘲讽的说道:“你别以为十四哥借着你那点小聪明,我就不敢将你如何?若是惹急了我,谁的面子我也不顾。哼,你好自为之吧。”

布木布泰低头敛去愤怒,当初自己承受的屈辱仿佛像毒蛇啃咬着骨头一样,片刻都不曾忘记。

“布木布泰,你进来。”屋子里传来多尔衮的声音,布木布泰稍稍平静一会,迈步走了进去,屋子里传来二人低低谋划的声音。他们两人互相牵制,都有把柄在手,褪去天真的情爱,利益的结合才是真正联系他们的纽带。

而在汗宫中,皇太极背着手转动着手腕,“你是说多铎打算收拾阿敏?”跪在他旁边的随从点点头,“回主子,十四爷有打算探视阿敏,被布木布泰劝住了。”

皇太极眼里冰冷的笑意更重,“按本汗说的做,让多铎动手,这也算为本汗解决掉阿敏这个麻烦。”

“喳。”随从悄声的退出,皇太极轻轻地点了一下额头,多尔衮,没想到本汗到是给你找了个谋士。玩味般的低咛:“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你们莫要让本汗失望,棋子是永远都无法脱离我的掌控的。”

皇太极缓步走到了悬挂着的地图旁,仔细看这地图,脑子里梳理着着大明、林丹汗的近况,盘算了好半晌,多尔衮的图谋在他眼中只是小菜,如何一统关外,进军山海关,才是皇太极最挂念的。皇太极高声道:“来人,传令下去,本汗要亲自征伐大明。”

“一定要亲征吗?”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采,皇太极揽住仅着薄衫睡眼惺忪的海兰珠,刚刚她就在内室里熟睡,温暖她微凉的身子,“没有袁崇焕的大明,就如同无牙的老虎,我知道现在不是入关最好的时机,但我皇太极要——要凭此震慑林丹汗,而且海兰珠,咱们的儿子该见血了。”

海兰珠缓缓的闭上了眼晴,轻“嗯”了一声,皇长极的轻吻上她光洁的额头,“我会带你一起去,让你瞧瞧我统领的八旗铁骑的微风。”

第三百二十九章 疆场风云(上)

皇太极亲自出征,自然得做足准备,海兰珠一点都不想去战场,尤其是攻打大明的疆场,可一是以前答应过皇太极,再有就是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两个儿子。自从晓得会随皇太极出征以后,叶布舒就上蹿下跳,挥舞着腰间的小刀,那兴奋的神情,除了海兰珠能降得住他,别人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不看着怎么能成?

“格格,您也别太过担心了,小阿哥听话懂事,这次被大汗亲自带在身边,不会出事的,您不是也跟着去吗?”

乌玛一边指挥着丫头整理行装,一边开解着自己的主子,海兰珠听见屋子外面儿子们欢快的声音,仿佛他们不是去战场,而是去旅行一样,实在是搞不懂,自己的教育没有错呀,怎么儿子对战场如此的向往?难道这就是天生的?

海兰珠心中腻味的不行,虽然已经想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说自己虚伪也好,糊涂也罢,因为影响不了明末的局势,只想眼不见为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儿子和丈夫是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不能让他们有事,至于后金和大明的矛盾,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涉及,还是顺其自然吧。

“乌玛,我记得哥哥说过,阿爸的风湿又犯了,我这还应该有些虎骨膏药,你找出来,一会让人给哥哥送去。”

“奴婢早就准备妥当了,您都吩咐了三遍了。”乌玛拍拍旁边的檀木盒子,见行装收拾都差不多了,摆手让丫头们退去,才轻声问道:“哲哲福——庶福晋这就回科尔沁养病?”

“大汗亲自下的命令,谁又能反驳。”海兰珠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打开檀木盒子仔细地查看,寻思着还应该再打两只老虎弄些虎骨,省得将来不够用。

乌玛见此情形也不好再开口,对于哲哲的结局,她只是有些惋惜,更不想让海兰珠伤心,低叹道:“她病的也是时候,若是她此时不回科尔沁,您又怎么能安心的陪大汗出征?宫里有她,总是没个消停的。”

海兰珠下意识的点点头,这还真是赶巧。将写好的书信放在檀木盒子上,推给乌玛,“你给哥哥送去吧,我就不去见他了,让他一切小心。”

“您不去见他?”海兰珠听闻此话,略作沉思之后,摇摇头,“该说的已经说了,哥哥会明白的。”

乌玛知道自己的主子拿定主意就绝不会轻易的改变,拿着檀木盒子出门,海兰珠轻声叹息,独占专宠的大妃,地位日益重要的科尔沁,以及皇太极对林丹汗的用兵在即,这些自己又怎么能不考虑?

送走吴克善以后,皇太极调兵遣将,八旗精锐尽出,前有两白旗开路,两蓝旗殿后,护卫中军的是两黄旗,一时之间骏马长啸,八旗旗帜迎风招展。海兰珠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向外望去,入目的将士身穿闪烁着寒光的盔甲,彪悍威武,被众人簇拥得皇太极,那身明黄色甲胄更是惹人注目,他和以往在汗宫时一点都不同,透着杀伐果断的英气。

“额娘,您的脸红了哦。”旁边阿尔萨兰揉揉眼睛,趴在海兰珠身边,同样向外张望,肯定的说道:“您一定看见阿玛了才会这样的,阿玛好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