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那座尼姑庵的主持,我虽然不大熟悉,但她也得给我几分面子,我会让她给收拾一处小院子,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修行,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宁静。常伴青灯石佛,哈齐尔,你会得到平静的。”

有力的婆子上前搀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哈齐尔,嘲讽的说道:“请吧,哈齐尔格格,不,是不能叫格格了,要叫大师。”

“不,大妃,我不想出家,我不愿出家。我嫁给济尔哈朗,回科尔沁也好,我不出家。”

哈齐尔挣扎起来,婆子们费了半晌的力气才按住本来很是柔弱的哈齐尔,海兰珠心中也不好受,迟疑了一下,硬起心肠,带着一丝失望地说道:“我以为你是明白人,你现在要嫁给济尔哈朗?你当你是谁?想嫁就嫁?既然你喜欢盛京,留在这岂不是更好?科尔沁太过热闹,我怕你不适应。”

海兰珠一扭头,不看哈齐尔,摆手道:“带她去尼姑庵,让主持好好的照料,若是有人破坏她清修,我决不轻易饶过,明年开春,兴许我会重修庙宇。哈齐尔,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婆子们堵住哈齐尔的嘴,硬是将她拉了出去。海兰珠缓缓地闭上眼,她心很痛,不仅仅是为了哈齐尔,更重要的是,唯一一次付出真心,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哈齐尔的出现,是不是历史的纠错?

“乌玛,你告诉大汗,就说我头疼,让他带着儿子们去骑马吧,我躺一会。”海兰珠轻声说道,又看了一眼内疚的乞颜氏,淡淡的笑道:“阿妈,这事不怨你,是我容不下别的女人,识人不清,您别往心中去,这一关总会过去的。”

乞颜氏晓得多说没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女儿呀,我总是给你添麻烦,老了,真是老了,糊涂了。”

乞颜氏在丫头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去。海兰珠躺在炕上,刚刚的一切不停的重复着,捂住胸口,她还是心不够硬,无法做到面不改色,面对哈齐尔她尚能如此,若是换了别人,她会不会心软?

海兰珠知道不管是历史的必然,还是现实就该如此,林丹汗的大福晋总会来归的,这并不是她不去想,就能摆平的,可是面对那些可怜可恨的女人,自己能不能做到出手果决?囊囊大福晋始终是最大的祸患。

海兰珠用手盖住眼睛,有些事情也不用自己动手,总会有别的法子的。

第三百五十章 许下承诺

海兰珠躺了一会,头疼欲裂,想了很多,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之间,她明白自己永远也当不了古代女人,可能是皇太极宠出来的,再也无法忍受有别的女人,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个性也无法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做不到心狠手辣,只能用一个法子解决。

海兰珠一下子坐起身来,揉着发胀的脑袋,沙哑的召唤:“乌玛,乌玛。”

“格格,您有吩咐?”乌玛眼里透着担忧的走近,在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海兰珠,然后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按着海兰珠的头,劝道:“您何必同那种没眼色的人一般见识?大汗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她践踏您的好意,总有后悔的一日。”

“乌玛,除了你,她是我第一次想要好好相待的人,却——”海珠抿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白瓷杯中的清水映出了她的影子,淡淡的说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忘记了这是大金,忘记了人心难测,好在她来的日子也不长,若不然,兴许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毕竟这几日我的心思全都用在了给她寻找好归宿上面。”

“格格,您说济尔哈朗贝勒爷,会不会?”

海兰珠摇摇头,手指划过杯沿,“不会的,济尔哈朗是明白人,自然不会乱说,我现在才想明白大汗当初说的那些话的用意,看来她这几日也没闲着。”

“那是不是再从科尔沁接个贵女过来?格格,奴婢可是听纳兰铁成说过,济尔哈朗贝勒爷越发得大汗看重,将来也会有大造化的。”

乌玛稍作迟疑,轻声说道:“按说这事奴婢本不应该插嘴,格格,您也是明白的,济尔哈朗贝勒爷手中的镶蓝旗还是很重要的,若是让大阿哥抢个先,您不能不考虑小阿哥呀!其实若论起来,哈奇尔格格嫁给贝勒爷也是好的,可是偏偏她弄出这一出,贝勒府不能没有主事的福晋,您又将福晋带来的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送给了大贝勒以及旗主贝勒,身边也没有合适的女子,您看——”

“同蒙古联姻,是大汗定下来的,可是若是各个旗主贝勒府主事的大福晋都是蒙古女人,尤其是科尔沁的女人,你让大汗怎么想?大金国越来越强,不出一年大汗必定建国,若是天意不变,总有入主中原的一日,到时入目的都是科尔沁女人,会引起更多的纷争。”

“格格,那您的意思是?不从科尔沁选人?”乌玛听得有点糊涂,轻声问道,“小阿哥实力越强不是越好吗?大金的贝勒府也好,汗宫也罢,都应该是蒙古格格的天下,这对小阿哥有好处的吧?”

“叶布舒和阿尔萨兰是我的儿子,更是皇太极的儿子。蒙古虽然重要,但真正打天下的是八旗,将来可能是汉军八旗,蒙古只是助力,不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

海兰珠越想越深,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来,在历史上顺治同孝庄皇太后的矛盾之一就是蒙古女人占据后宫,八旗女真始终是大清的根本,若皇太极不早亡,有入主中原那日,将来满蒙之间的矛盾必会出现,不能让皇太极觉得被蒙古科尔沁束缚,这对乾纲独断的皇帝来说总是心病。

“就从济尔哈朗开始吧,乌玛,我不能让众旗主的府邸里充斥着科尔沁的女人,那对叶布舒并不好,济尔哈朗要娶继福晋,但决不能是科尔沁的女人。”

海兰珠下了决定,要在八旗贵女中选一个指给济尔哈朗,这事先不着急,可以慢慢的寻找,在历史中济尔哈朗好像娶的是林丹汗的苏泰大福晋,就是要改变,谁知道苏泰大福晋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你去找些酒来,乌玛,我要饮酒。”海兰珠攥紧拳头,“都说酒醉吐真言,醉酒也可以壮胆,毫无顾忌,我也想试试醉酒的滋味。”

“格格,饮酒伤身的,您——”乌玛劝说,却被海兰珠推开,海兰珠命令的语气更重:“快去,快去,我就是要饮酒。”

乌玛劝了几句,但海兰珠很是坚决,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了一坛子的陈年佳酿,又命令小厨房准备了几样下酒菜,一会功夫放在海兰珠面前,“格格,您现在心情不大好,还是少饮一些的好。”

“没事,没事,你下去,让我自己静一静,若是皇太极回来,就让他直接进来,别让布布和小猴子进来。”

海兰珠可不想让儿子们看见醉鬼一样的自己,拿起酒瓶倒在了白瓷酒杯里,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浓郁的酒香扑鼻,海兰珠轻轻的抿了一口,美酒沾唇,海兰珠一抬手,将杯中的酒喝尽,酒气上涌,染红了她的脸颊,一连喝了好几杯,自斟自饮起来,原本的头疼反倒轻上了一些,海兰珠胳膊拄着坐着,手掌托着脸颊,醉眼朦胧,外面隐隐的传来请安声:“给大汗请安。”

海兰珠拍了一下脸颊,有些事也该让皇太极知道的好,若是他真的在意自己,那必不会让她伤心,若是他不在意呢?海兰珠眼中一暗,邪魅一样的勾起唇角,“你不在意,我照样不会让囊囊大福晋入宫,这个女人在历史就很不简单,能有林丹汗的遗腹子,还能给皇太极生下博果尔,成为仅次于宸妃的贵妃,为了将来的安稳,哪怕我的手上沾血,也不会让她如愿。”

海兰珠攥紧酒杯,心中泛起丝丝的疼痛,他真的会不在意吗?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恍惚间看见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海兰珠摇摇晃晃的起身,酒杯不离手,低声说道:“一醉解千愁,为何我不醉呢?是不是喝得少了?乌玛,乌玛,再拿一坛子,不,两坛子酒来——”

身子发轻发软,海兰珠几乎站立不住,摇晃着仿佛要摔倒一般。皇太极扯开披风,甩到一边,连忙上前扶住海兰珠,微凉的手掌扶上了海兰珠的额头,凝眉心疼的说道:“怎么喝的这么多?你醉了。”

“没醉,谁说我醉了?”海兰珠象征的挣扎一下,便乖觉的倚靠着皇太极,伸出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在眼前一晃,笑容灿烂,“你看,我还知道这是二,不是一,我没醉,陪我喝酒。”

“听话,不许再喝了,喝酒伤身。”皇太极无奈的抱着海兰珠重新坐回到炕上,见到炕桌上的菜一点都没动,只有两个空酒瓶,狠狠地拍了一下海兰珠的屁股,“平时劝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就知道饮酒买醉?”

“我没醉,我就是没醉,我还能跳舞唱歌,喝酒好,可以忘却一切的忧愁。”海兰珠不老实起来,身子仿佛蛇一样的扭动着,突然高举起胳膊,酒杯里剩下的酒撒了出来,醉笑道:“陪我喝酒,皇太极——我让你陪我——

皇太极连忙稳住海兰珠,将她的胳膊拽下来,喝醉酒的海兰珠虽然无理取闹,但却透着往日没有的娇憨,在皇太极眼里很是可爱,低笑道:“哪个女人也不敢像你一样,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才没有放肆,我还要喝酒。”海兰珠醉意更浓,手伸向了旁边的酒瓶,拽了过来,脸上透着欢喜,嘟着小嘴娇哼道:“你不给我喝酒,我自己来。”

海兰珠天真的将酒瓶放在唇边,却没有喝到一滴酒,拿到眼前摇晃了一下,苦着脸凝眸,“没有了,都被你喝了,都没有了,连酒瓶也欺负我。”

海兰珠随手将酒瓶狠狠地扔在地上,眼角渗出泪珠来,仿佛受伤的小兽一般,蹭着皇太极的肩膀,告状一样的说道:“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难受,我好难受。”

“哪疼?”皇太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海兰珠,一时慌了手脚,拇指擦着她滚落的泪珠,却越擦越多,“你到底哪难受?让大夫来看看?”

“不要,我就是难受。”海兰珠更是娇蛮,手捂着胸口,轻声唤道:“疼,就是心疼。”

皇太极一手揽着海兰珠,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点蔬菜,放在她嘴边,哄道:“听话,吃了就不疼了,海兰珠,你喝酒也好,就不知道吃点东西?”

“真的?”海兰珠睁大充满醉意的眼眸,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青菜,怀疑的又扫了皇太极一眼,“真的吃了就不疼了?还给我酒喝?”

“嗯,快吃吧。”皇太极无奈的摇摇头,像是哄小孩一样,见到海兰珠仿佛小狗一样先是嗅了嗅,才将才吃进嘴里,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淡淡的酒香融了她独特的体香,再加上那副天真不染纤尘的模样,让皇太极身子绷紧,偷吻了一下海兰珠的嘴唇,这种感觉并不坏。

“骗人,骗人。”海兰珠推开皇太极的脑袋,嘴唇被吻得有点红肿,指责道:“还是疼,很疼,你骗我。”

皇太极轻轻的揉着海兰珠的胸口,低醇的叹道:“为了一个小小不知死活的哈奇尔,你值得这样吗?”

“不许提她,我不想听这个名字,没有哈齐尔,没有这个人,”

海兰珠仿佛炸毛的小猫一样,扭动挣扎起来,星眸里蓄起了浓浓的水雾,揪住皇太极的脖颈,”你是我的,不许提她,谁也不能抢走你,谁也不行。”

“好,好,好,谁也抢不走。”皇太极抱紧海兰珠,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的说道,“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

“不许放开,不许。”海兰珠抓紧皇太极,泪珠滚落下来,呜咽的说道,“我是坏人,为了你,我甘愿当坏人。”

海兰珠像是做了坏事怕人发现一样,悄悄的担忧的四处看了看,在皇太极耳边低声道:“她们,她们回来抓我,我是坏人,将来我会被阎罗抓走的,我讲哲哲撵回科尔沁,布木布泰失宠于多尔衮,从小长大的小玉儿也恨我,皇太极的福晋庶福晋因为我被送人,或者独守空房,我——我——”

皇太极看着瑟瑟发抖的海兰珠,将她垂在耳边的发丝笼到耳后,试探的问道:“后悔吗?海兰珠,你可曾后悔?”

“不,哪怕永远不得转世,我也不后悔,我的丈夫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海兰珠一脸的坚决,温热的手掌按在了皇太极的脸颊,轻轻地拍拍,“这些她们也都有过错,阎王神仙那么英明会明白的,也不算都怪我,可是——可是——”

“皇太极,我贬低窦土门福晋,现在盛京城都晓得野雉是青楼女子之意,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得,多尔衮对她也不好,我犯了妄言的罪过,将来兴许会被拔舌头,还有,还有,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置哈尔齐的吗?我——”

海兰珠吞咽一口吐沫,嘲讽的笑道:“我竟然送她去出家,让她佛前清修,这是对她最大的惩罚,生命像古井一样,我是坏人,是坏人,可是我不想,不想的,为什么她们非要嫁给你?难道富贵荣华就那么重要?”

“海兰珠,没事,都是她们不好,不怪你,阎罗神仙不会怨你的。”皇太极低沉的安慰着,他没有料到海兰珠会这么自责,安抚般的轻吻她的脸颊,“没事的,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没有,没有,怎么能过去。”海兰珠清澈的眼眸望进皇太极眼底,“怎么能过去?将来你会是皇帝,弱水三千,任君取用,或者入主中原,红颜易老,皇太极,你会忘记我的。就说现在,囊囊大福晋她们,她们就快来了,我怕——我好怕——”

海兰珠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口,泪珠润湿了他的衣衫,皇太极眼底疼惜更重,过了一会低笑道:“海兰珠,你是‘坏人’,我也不是好人,囊囊大福晋她们交给我来解决,到时阎王要捉人,咱们一起担了,哪怕地府,我都陪着你一人。”

“皇太极,呜呜——”海兰珠缓缓地闭上眼睛,泪珠再次滚落,搂住了皇太极脖子,摇头道:“不值得,我不值得的。”

“值得,海兰珠,你是我皇太极认定的妻子。”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起身,走进了内室,将她放在了榻上,盖好被子,坐在她身边,手指点在了海兰珠微皱的眉间,哄道:“睡吧,海兰珠,你醒了以后,一切都会同平时一样。”

皇太极低头,在海兰珠耳边低声道:“我皇太极这一生认命了,就会宠你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另立大汗

刚刚还无理取闹的海兰珠,现在安静的睡着,但哪怕在睡梦中,她的眉宇还是微蹙着,垂下来的眼睫微微颤抖,娇躯缩成一团。皇太极坐在旁边,轻轻地安抚一样拍着海兰珠的后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疼惜,此时的海兰珠脆弱得想让他紧紧地裹在怀里,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傻丫头,真真是傻丫头,既然不愿动手,为何不交给我?”皇太极将海兰珠露出来的胳膊,重新放回被子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料到,娇艳明媚的海兰珠会为了这些女人伤感,经历了众多大事的海兰珠,对于女人心肠还是太过柔软。

“大汗,奴婢喂格格喝点水。”乌玛端着青花瓷碗悄无声息的走近,在皇太极询问的目光中,解释道:“格格曾经说过,醉酒之人最是容易口渴,是要喂水的。”

皇太极主动的接过瓷碗,里面的温水晃动,眼里透着一丝的明了,压低声音:“难怪当初本汗酒醉时,隐隐感觉有温流入喉,缓解了燥热的五脏六腑,是海兰珠亲自喂本汗的吧?”

乌玛先是关切的看了一眼睡熟的海兰珠,心中记起皇太极酒醉时的情景,低声说道:“可不就是格格!您的事,格格向来不假旁人之手,都是亲力亲为的。”

皇太极拿起青瓷小勺,盛上一勺温水,放在海兰珠唇边,低声道:“喝点水。”

海兰珠并不给面子,扭过头去,手臂凌空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挥舞了一下,“不许吵,我要睡觉。”

乌玛低头辛苦的忍着笑意,“大汗,您当初喝醉的时候也是这般,格格都是细心地——”

“你先下去,本汗会有法子给她喂水的。”皇太极眼底那分尴尬隐去,突然盛满了别样的情愫。乌玛细细的想了一下,脸一红,将内室的烛光挑暗,快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使得屋子里只余下他们二人。

皇太极手指摩擦着海兰珠有些干燥的嘴唇,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海兰珠,你到底喝不喝——”

话还没说完,皇太极的脸颊就觉得一热,两片湿润的薄唇扫过,海兰珠半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眸,仿佛哄吵闹的小孩,“乖,不许吵我。”

海兰珠酒醉的媚态在这一刻尽显,皇太极不知道别的女人醉酒是何样子,可是却被海兰珠深深的吸引,低头将杯中的水含在口中,吻上了海兰珠的嘴唇,让她的唇瓣湿润起来,海兰珠不甘心的扭动着,轻声嘟囔道:“咬我?你——咬我——坏人。”

挣扎间,松垮的衣衫滑落,露出小巧的蝴蝶骨,喝醉的海兰珠身上透着淡淡的酒香,往日白皙的肌肤上仿佛盖上了一层粉纱,身体更加的敏感温热,也更容易动情,皇太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好好的尝试了一番醉酒后的海兰珠别样的热情。

云雨散去,皇太极时重时轻地吻着海兰珠,平息安抚情事后的余韵,唇角满足的勾起,手掌在肤若凝脂的娇躯上滑动着,低醇的笑道:“海兰珠,以后本汗同你一起饮酒可好?”

“嗯。”海兰珠不自觉的应了一声,皇太极嘴角更是上扬,搂着怀中的人儿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今日的一切,暗下决定,除了忙于政事之外,还要处理好林丹汗来归的大福晋,昨日听到消息,她们已经在来的道路上,不日即可到达盛京城。

翌日,皇太极早早地起身,海兰珠由于宿醉,再加上那场激烈的情事,自然睡得不知何夕,在丫头的伺候下梳洗,皇太极仔细地交待乌玛要好好地伺候海兰珠,才转身离去。

处理完日常的政事,皇太极靠在椅子上,轻轻的揉着额头,眼里闪过一丝的阴鹜。在旁边伺候的满德海心中一紧,垂头更加安静的站立,心中暗自琢磨,大贝勒代善还真是没事找事,竟然对大汉的决定指手画脚。

“代善,代善,他是不是受了谁的挑唆?他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皇太极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眉头拧得更紧,突然猛然锤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震得旁边的奴才身子一颤,跪地道:“大汉息怒。”

“这样也好,让他们明白如今的大金到底谁说的算?”皇太极面容带着一丝的玩味,“传本汗的命令,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进汗宫,另外,满德海——”

“奴才在。”满德海连忙跪地磕头,“请大汉吩咐。”

“你去传旨,就说本汗无德无能, 让他们另立大汗,等到推选出新任大汗,我皇太极自会退位让贤。”

“大汗。”满德海吃惊的抬头,心几乎要跳出胸膛,见到皇太极不像是开玩笑,磕磕巴巴的说道:“大汗,您这是——”

“按本汗的吩咐做,不得耽搁。”皇太极信心满满的摆手,“快去,本汗要让整个盛京城都知道,是大贝勒联合众多旗主逼迫本汗。”

满德海迟疑的点头,退了出去,实在是闹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何用意,按说私下里就连龙袍龙冠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年开春,择选吉日登基称帝,怎么此时偏偏来上这么一手?

“范大人,您还是出宫去吧,大汗不会见任何人。”满德海在大殿外,见到手捧折子的范文程。

范文程同样一愣,望着紧闭的殿门,轻声问道:“大汗身体不愈?还是有何不决之事?这份折子,事关重大,我要亲自承禀大汗。”

“不是奴才不给您通禀,而是大汗——”满德海着急出宫传旨,但是脑袋里一片浑浊,范文程是最了解皇太极心思的汉臣,又一向足智多谋,这道旨意一下,顷刻间就能传遍整个大金,也不存在提前泄露的危险,弄明白皇太极怎么想的,才好办事。满德海心中暗叹,当个好奴才容易吗?

满德海拽了一下范文程的衣袖,压低声音将皇太极那道重立汗王的旨意说了出来,范文程一听说,同样大惊失色,眉头凝成疙瘩,等到满德海说完,过了片刻,眉宇舒展开来,叹服的说道:“大汗是天纵之姿,足智多谋,理应顺天意,继帝位。”

范文程拍了一下满德海的肩头,“你按大汗的吩咐去传旨吧,这事是好事,好事。”

随后,范文程向紧闭的殿门一躬到地,转身离去,向满德海摆手,感叹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满德海虽然还是不大懂,但见多智的范大人这副信服的样子,心中有底了许多,忙带人去各府传旨。顷刻间,皇太极的这道旨意彻底引爆了盛京城,各府都行动起来,想要进宫一探究竟,却都被堵在了宫门之外。

“大汗有旨意,谁都不见。”守护在宫门外的正黄旗的侍卫,穿着统一的铠甲,手按在腰刀上,拱手道,“众位贝勒爷,请回吧。”

“十四哥,大汗这事哪一出?”多铎凑到多尔衮身边,瞥了一眼神色有异的代善,压低声音,“难道他就真不怕汗位有失?”

“你看看周围是什么人不就都明白了?”多尔衮扯动唇角,透着一丝的无奈和苦意,翻身上马,看着发愣的多铎,攥紧缰绳,低沉的说道:“两黄旗在手,又得了传国玉玺,更有汉军八旗、蒙八旗的支持,甚至大金的百姓都拥挤他,除了八哥之外,谁能登上汗位?可以说,没有八哥,大金国顷刻之间就会分崩离析,他可是当了近十年的大汗,谁有八哥的威望?”

“民心可用,咱们都赶不上八哥, 这次二哥有难了。”多尔衮留下这句话打马离去。多铎摇头,十四哥的心里并不好受,留下了一声叹息,拉着还在盛京城的吴克善去饮酒,也离开了纷争之地。

“阿玛,您又是何苦?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晓得大汗的脾气?”岳托上前搀扶住代善,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有积怨,但岳托总是代善的儿子,开口劝道,“大汗的事情,哪是咱们能插手的?”

“我——我——”代善心中也很后悔,刚听见皇太极另立大汗旨意的时候,代善彻底明白,皇太极已经掌控了整个局势,旁人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阿玛,大金不能没有大汗,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岳托郑重其事的说道,代善苦笑的点头,“是呀,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从此时起,皇太极罢朝,紧锁宫门,任何人都不见,众多旗主贝勒,以及八旗佐领都统全都汇集在宫门外,请求面见皇太极,却只换来内侍的传话:“大汗说了,自知才能不足,让各位贝勒爷重新推选汗王,这段日子大汗要自省,谁都不见。”

众人面面相视,不知道如何做才好,而后全都将目光集中在硕果仅存的和硕大贝勒代善身上,那意思是你惹出来的祸事,自然你得负责解决。多尔衮站在一旁,犹豫了许久,才迈步来到代善身边,拱手道:“二哥,这事远不是弟弟该多嘴的,若是大汗不理朝政,受损失的还是咱们大金,是父汗留下的基业。”

代善看了看多尔衮,微笑的点头,“我明白,我明白。”随后一撩衣襟,跪在了宫门口,低声说道:“大汗,奴才妄议朝政,请您责罚。”

第三百五十二章 子以母贵

代善此举惊呆了众人,多尔衮虽然早有准备,这次定是代善先低头,他是斗不过皇太极的,可是没料到代善竟然会跪在紧闭的宫门口,多尔衮暗自叹息,此事过后,再也没有人能同皇太极相争。形势逼人强,多尔衮跪在代善一步之后,同样高声道:“大汗,您是天命所归,奴才拜服。”

旁边的旗主贝勒见到这种局面,互相看了一眼,都跪在宫门口请见皇太极,倒弄得侍卫们有些措手不及,一面让人进宫去禀告皇太极,一面劝道:“众位贝勒爷,还是请起吧。”

“大汗不召见,我等不能起身,大金不能没有大汗。”代善低沉着声音,垂着头道,“请大汗治罪。”

而此时汗宫内,皇太极悠闲的枕在海兰珠的腿上,半眯着眼睛,很是舒适。海兰珠轻轻的按着皇太极的脑袋,时不时的将旁边的葡萄放在他口中,笑道:“你就真不怕他们另立大汗?”

皇太极一副尽在掌握的轻哼了一声,外面传来焦急的脚步声,门外的满德海拦住了侍卫,“你有什么事?”

亲近的侍卫也明白皇太极和海兰珠在一起,他们一般是不得打扰的,将宫门外的事情低声讲给满德海听,满德海摆摆手,轻步来到悬挂的竹帘旁边,“启禀大汗,大贝勒等旗主在跪宫门向您请罪,您看——”

“让他们跪着。”没等满德海说完皇太极就发话,他的嘴角上扬,得意的瞟了一眼海兰珠,低笑道:“不跪够时辰,本汗怕他们没有记性。”

“喳。”满德海也放了心,向侍卫传话。海兰珠轻轻的推了一下皇太极,低声说道:“你可别装过了——”

皇太极一下子翻身起来,仿佛很是气愤的拽住海兰珠的胳膊,目露凶光,语气不善的说道:“你竟然敢这么说本汗?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海兰珠皱了一下眉,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睫毛微颤,小心翼翼的说道:“大汗,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知错了?”皇太极更是逼近一步,同海兰珠面贴着面,“你可得随本汗处置——”

刚刚还怯生生仿佛像是受惊小兽一样的海兰珠,一下子扑倒皇太极,趴在他身上,扬眉玩笑的说道:“那大汗准备如何处置我?嗯?”

“当然是陪本汗共赴巫山云雨。”皇太极微微扯动海兰珠的衣扣,眼里充满如火的热情。海兰珠按住他游移的手掌,挑了挑眉头,“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海兰珠我们是夫妻。”皇太极一扭身将海兰珠压在身下,轻吻一下她的嘴唇,低笑道:“有些事显然不是此时说的,现在你只要想我一人就好。”

“可是——外面——”海兰珠对于众人跪宫门而皇太极却在——羞恼的说道:“你别太过分。”

“夫妻之间哪有过分一说,海兰珠,我要你。”皇太极执着的将衣服撕开,粉红色的胸衣露出来,随后动作越发的激烈起来,气息有几分粗重,“海兰珠,你还欠本汗一个女儿,本汗得努力才行。”

慢慢的,内室里传来暧昧的喘息声和似喜似怒似哀求的呻吟声。而宫门外,代善等人跪到黄昏换不来皇太极的召见,若是让别人晓得皇太极此时正在同海兰珠缠绵悱恻,恐怕昏君之名是落实了,但此时,权利、地位却显得格外的重要,皇太极敢如此行事,是因为他有了十足的准备,一切尽在掌握,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

一连三日,众人以日出开始直到黄昏落下,都跪在宫门请罪,虽然身体乏累,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十四哥,你说咱们得跪到何时?”多铎移暗自捶了一下发麻的双腿,低声问道,“你看二哥都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大汗还真是狠心。”

“跪到大汗满意为止。十五弟,大汗何时满意,才会开宫门。”多尔衮同样移动了一下腿,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代善,以及紧闭的宫门,低叹道:“二哥这次请罪之后,大汗如此不留情面,恐怕二哥对大汗——”

“十四哥,你想多了,大汗最迟明年就会登基为帝,到时就是二哥心存怨恨,又能如何?不是讲究君君臣臣的吗?以后咱们都是臣子奴才,二哥也不例外。其实我看这次,就是大汗使下马威,为将来扫清最后的障碍,二哥若是聪明,自然会隐退得干净,若不然——”

多铎沉思一会,嗤笑道:“八哥可不是良善之人,他唯有的耐心宠爱都用在了海——大妃身上。”

多尔衮低头不语,宫门缓缓的推开,众人抬头望去,皇太极身穿金黄色袍挂,脚蹬软靴,背手站立,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光圈,他的悠闲自得映衬得众人的疲劳狼狈更加的清晰。

多尔衮将头垂得更低,双手伏地,呜咽的唤道:““大汗恕罪。”“大汗,奴才知罪。”众人纷纷说道。代善跪爬两步,高声道:“请大汗恕罪,大金不能没有您。”

皇太极隐去眼里的得意,目光深邃,停顿了一会,抬手扶起代善,叹息道:“父汗将大金交给本汗,一直兢兢业业,为了父汗的志愿,不敢有一刻疏忽,只是——做的不好,让二哥挑了理。”

“不敢,不敢,是奴才不知晓大汗的想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代善已经被皇太极收拾怕了,深深的明白皇太极越是和蔼,越是应该小心,拍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皇太极也不恼,含笑的看着代善,沉声道:“二哥,别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