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高举手臂,另一只手禁锢住不停扭动着的海兰珠,沉声问道:“同朕说说,这是什么?”

海兰珠知道既然被皇太极发现,就再也拿不回来,反正都是要给他的,带着一丝恼意的说道:“你不会看?我就不相信你不明白。”

皇太极一张一张看着纸张上的图画,有衣服,有发式,同满人的服饰不大相同,但更有别于汉人,“海兰珠,你这是?”

“这样既保留了大清的传统,汉人也更能接受吧。”海兰珠脑袋枕着皇太极的肩头,低声说道,“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不会轻易地修剪,这个发式只是将发髻改成辫子罢了,从外观上也比——也比现在的好看。”

皇太极手臂用力,攥紧纸张,咬住海兰珠的耳朵,低沉的说道:“你是说朕现在打理的辫子不好看?”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么说。”

海兰珠心底偷偷的抱怨,你还觉得铜钱辫子很好看?这是看习惯罢了,其实海兰珠画出来的发髻并不是半瓢头,而是像现在台湾的清朝剧那样,脑袋前面还是有头发的,至于衣服,采用了后世的马褂旗袍,又融合汉族服饰的特点,这样改装剃发就不会那么血腥了吧?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

皇太极沉默不语,海兰珠不敢回头,垂着眼帘,低声说道:“皇上,满人有多少?汉人有多少?这些服饰发式并没有违背满人的传统,我觉得——”

“海兰珠,朕明白该怎么做。”皇太极将纸张放在书案上,手指点着纸张,眸光深幽低笑道:“你走出了另一条路,让朕豁然开朗,原来——原来——”

皇太极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海兰珠很是奇怪,她又做了什么吗?看他的表情,明显不是因为面前的纸张,凝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满德海,抬上来。”

随着皇太极的命令,满德海带着十名内侍抬着五口红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上,皇太极放开海兰珠,吩咐道:“打开。”

五口箱盖揭开,里面堆满了真金白银,海兰珠瞪大了眼睛,真是耀眼,回头看着皇太极问道:“这,这是?”

“给你的,朕的财迷皇后。”海兰珠一下子从皇太极的膝头跳了下来,讨好的福身,娇娇甜甜的说道:“谢皇上。”

海兰珠几步来到了箱子面前,拿起一锭银子,轻声说道:“古人诚不欺我,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复来。”

皇太极笑着点着额头,问道:“当初是谁说朕俗气来着?就知道用真金白银砸人?”

海兰珠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迷茫的样子,回眸浅笑:“我怎么没听说过?一定是皇上记错了。”

皇太极起身来到海兰珠身后,抓住她的胳膊,低笑道:“朕可不吃你那一套,休要同朕装糊涂,海兰珠,银子朕补给你了,下面的——你又踩朕。”

“你不该踩吗?皇太极。”海兰珠眼里透着怒气,扔掉了手中的银子,仰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赏赐银子,然后——然后让我取悦你?我——我——”

“朕说错话了,算朕说错了。”皇太极连忙拉住想要抽身而去的海兰珠,安抚的解释:“别气了,你最近心忧放足之事,你说过,夫妻之间的情事必不可少的。”

海兰珠拉住皇太极的衣领,凶悍的说道:“情趣不可少,不过不许用银子赏赐,知道了吗?”

皇太极应了一声,拉着海兰珠向寝宫走去,海兰珠稍作挣扎,“天还没黑呢——皇太极,天还——”

“朕说黑了就黑了。”皇太极一摆手,寝宫的婢女马上将窗帘拉上,片刻之后寝宫内奏响了和亣谐的乐章。

崇德十一年十月,在废除缠足之后,皇太极正式下令大清治下剃发易服,皇太极吸取了海兰珠废除缠足时的经验,所有有心于仕途的文人书生以及在朝中做官的汉大臣必须改变装束,而在民间,皇太极让人宣传剃发易服的好处,由于当时的战乱,早先有主的土地被旗主亲王占据,现在皇太极下令将这些土地赐给剃发易服的百姓,并减免税赋。

土地几千年来都是百姓的根本,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再加上发式和衣衫也不是那么不能让人接受,只是看着稍稍别扭一些,百姓们觉得看习惯也就好了,毕竟老话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开国皇帝总会实行有别于前朝的政策,历史上的朝代大多如此,也不单单是大清改装。

当然,各地免不了反抗之人,皇太极下手并不留情,直接砍头示众,而那些文人墨客除了几位清高的,剩下的为了自己的学识,为了生存,只能慢慢的接受,软硬兼施之下,剃发易服并没有像海兰珠担忧那般引起太大的血腥屠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民心可用,铭心可用。”

皇太极接到各地的奏折很是得意的向旁边海兰珠摇晃了一下,笑道:“这还是你启发朕的,海兰珠,当赏。”

海兰珠在旁边咬着嘴唇,真是小瞧了皇太极的智商,他软硬兼施的手段做得比自己还好,想出了许多自己都觉得惊奇的点子,减少了百姓的波动和叛乱的滋生,再加上皇太极自从入关后就推广牛痘,使得肆虐了中原许久的天花几乎灭绝,再也不会让百姓谈天花色变,入关三年,百姓的税赋并不重,百姓的生活也比明末时好上一些,皇太极英明天子的名声也算深入人心。

“朕带你去打猎如何?”皇太极拍着海兰珠的肩膀笑道,“朕可是许久没见到你马背上的英姿了。”

海兰珠的目光扫过江南多铎送来的战报,眼珠一转,嫣然笑道:“好呀,我们就去打猎好了。”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哪有,皇太极,你可不许冤枉我,我——我只是在想你真的好聪明,我的丈夫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其实还是我的眼光好,挑中了你——爱新觉罗皇太极——呜呜——”

皇太极低头吻上让他宠溺一生的人儿——海兰珠。

江南炮火纷飞之后,喊杀声逐渐的平静下来,南明皇宫被多铎和叶布舒率领的八旗军攻破,按照皇太极的密旨,吴三桂为先锋,南下云南贵州追击朱明王爷,为他殿后的就是恒亲王叶布舒,而多铎的兵力将会集中在江浙一带,平定安抚江南。

一座华美精致的府邸,内室里传来怒火声:“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爷看得起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嘶啦’衣服扯碎的声音很是清晰,女子的怒哼:“狗鞑亣子,我只恨我没有——没有杀了你——放手——”

‘哐啷’一声,门被踹开,抓住面前的汉女准备到榻上寻欢的多铎愤怒的说道:“滚,给爷滚出去。”

“豫亲王多铎果然好兴致。”

“你——你——”多铎见到来人,怔住了,压在身下的女子趁此机会狠狠地咬上他的胳膊,疼痛让多铎回身,松开了女子,“你还上瘾了?”

“我恨不得杀了你。”女子猛然用力推开了多铎,从榻上跳了下来,咬着嘴唇从旁边扯过多铎的斗篷披在身上,遮挡住露出来的娇躯,看向说话之人,原来是一名三旬左右容貌娇艳的贵妇,笑盈盈的看着多铎,马鞭轻轻地敲着手心,看向自己的目光平淡带着一丝的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在她的目光下不舒服,挺直了腰身,问道:“你是鞑亣子的夫人?你——”

“八嫂,您怎么来了?皇——呃,八哥同意你出京?”多铎哪会让女子再说下去,“江南太过凶险,还未完全平定,您还是回去吧,过两年让八哥陪你再畅游江南。”

海兰珠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多铎胸口缠着的绷带上,“怎么弄的?多铎,你可真够可以的,受了伤还有兴致玩女人?”

“八嫂。”多铎脸一红,连忙将衣衫穿上,低声道:“您还是——还是——”

“就是她伤得你?”海兰珠马鞭一指旁边的女子,“多铎,你的眼光不错,这丫头可是美人胚子,身手更是不错,能伤到英勇善战的豫亲王。”

多铎干笑两声,微微低头,“八嫂,你别笑我了,你就直说了吧,到底为何来江南?”

“扬州,嘉定,多铎,我是为了这两个地方来的。”海兰珠收敛了脸上的玩笑,正色说道,“多铎,正白旗因史可法损失惨重,你心中气愤我也明白,但是——已经投降的百姓不可乱杀。”

“八嫂,我明白的。”多铎同样很严肃,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扬州明日就可攻下来,到时苏扬二州就可平定下来,八嫂,您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信八哥能让你——”

海兰珠脸一红,薄怒道:“这事你就别打听了,把你这丫头借我两日。”

“不行,不行,她脾气太过倔强,下手又狠,我——我怕她伤到你。”多铎连连摇头,海兰珠轻声说道:“我倒挺喜欢她的性子,尤其那双眸子很漂亮,火热有神,不似江南女子,反倒像我们蒙古——”

海兰珠向旁边一闪身,抓住女子的手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发簪,问道:“你认识我?”

“能让豫亲王称为八嫂的,也只有鞑亣子的皇后,名满天下的海兰珠。”女子的攻势被海兰珠一一化解,论女子防身术,没有人能是海兰珠的对手,海兰珠一脚将女子踢开,眼里的欣赏不改,“我许久没有打得如此痛快了,看样子你也是读书识字的,我也听说过你的事,你很难得,我就是大清皇后,你可以叫我海兰珠。”

女子不甘示弱的看着她,咬着嘴唇说道:“我是钱宁,是——”

“我知道你父亲,他是大明的忠臣,钱宁,朝代的更替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大明不是灭亡在八旗铁骑手中,更不是灭亡在皇太极手中,大明亡于内乱,以清代明,也算是历史的选择吧。”

海兰珠显然不想再说下去,她赶来江南就是怕扬州十日等血案的发生,如今看来多铎不像历史上一样,她也终于可以安心,看了一眼怔神的多铎,轻笑道:“你可是找了一个不容易降服的女人,多铎,小心陷进去。”

“海——海——”多铎抬头凝视着海兰珠,随即一把拉过钱宁,调笑道:“皇后娘娘,钱宁定会乖乖的伺候我的。”

“那我就——”还没等海兰珠说完,外面传来沉稳的话音:“海兰珠,朕来寻你了。”

大清皇帝皇太极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直接抓住吃惊不小的海兰珠,低笑道:“长本事了,晓得灌醉朕偷跑?嗯?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海兰珠扬眉而笑,“任君处置。”随即踮起脚尖,凑到皇太极耳边,轻吐气息:“皇太极,我想你了。”

“朕就罚你——陪朕畅游江南。”皇太极抱起自己此生的至宝海兰珠离去,钱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就是大清皇帝?”

“是大清皇帝,也是海兰珠此生唯一的男人,他们——他们鹣鲽情深,皇上对她宠溺终生。”

一年之后,江山归清,皇太极封禅泰山。泰山盯上,皇太极轻吻着夕阳中贪恋泰山美景的海兰珠,目光凝视着万里锦绣江山。

“我皇太极这一辈子有你为伴,江山在握,知足,朕知足。”泰山顶上回荡着皇太极无悔的话,细细听去还有一句似有似无的浅言:“海澜也不曾后悔,皇太极,我——海澜——爱上了你。”

番外 吾本孝庄

天下归清,江山一统,大清皇帝皇太极携至爱荣宠一生的皇后海兰珠封禅泰山之后,并未急着返回京城,而是同海兰珠畅游江南,泛舟于西子湖畔,领略江山的美景,以磨练儿子们的名义,将政事交给不再出征的恒亲王叶布舒,实际上天下皆知叶布舒距离太子只差一个名分而已,满天下的人都在猜测皇太极会何时册立叶布舒为太子,使之名正言顺。

寂静得近乎于荒凉的院落,就连鸟雀都嫌弃,不肯降落鸣叫,我遣退了说着外面稀奇事情的丫头,不是不关心外面的事情,而是听皇太极宠爱我那绝代风华的姐姐——皇后海兰珠,听的太多了,多得耳朵都结成了剪子,以前每听一此就在心划伤一道,到现在心已经伤痕累累,却再也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那刻骨的欣羡,以及——无尽的悔恨。

“主子,主子。”

外面焦急的呼唤已经引不起我的任何的反应,不是多尔衮喝醉了,就是福林又闯祸了,或者还有逐渐变得刻薄疯狂的小玉儿,总之在这座几乎被封闭的郡王府里,没有一件的好事。

“别吵我,去找小玉儿福晋。”我不耐烦的吼道,外面的女婢犹豫了半晌,方低低的说道“主子,是福林阿哥被——被打伤了——”

福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也多有指望,多尔衮虽然已经无望,可是他若是争气,多同阿尔萨兰或者别的皇子阿哥们相处,也许睿郡王府还有希望,可是福林,太过的任性偏执,我的说话,他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只是在惹了祸事后才来认错,一而再再而三,我也明白过来,他不会有任何的长进,对他的心也就淡了。

福林不可谓不聪明,也不晓得虽了谁,喜欢汉学,对于刚刚入主中原的大清来来,本来是好事,可是——可是福林却——我摇头苦笑,他从来就没弄懂,他已经不是战功赫赫的睿亲王独子,而只是落寞的多尔衮的儿子,平白得罪了堂兄弟也不自知,又怎能出头?

“让王爷去管,那是他儿子,以后福林的事别同我说起。”

外面重新静了下来,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太阳从中天慢慢的落山,晚霞洒进了屋子,这一天就这么又过去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者说我还得过上多久。

晚膳摆了上来,看着盘中的食物,我却没有任何的胃口,皇太极仿佛为了表现兄弟之爱,不曾亏待多尔衮,俸银爵米不会少一分,却也多不出额外的一丝赏赐,这种软刀子,往往比怒骂责打更伤人,我苦笑起来,那就是皇太极,君临天下的大清皇上。

“收了吧。”

我一筷子都没有动,让婢女们撤下了晚膳,坐在梳妆台前,我看着镜子里的身影,那是我吗?落寞孤寂盛满了眼底,眼角的皱纹是那么清晰,脸上的肌肤暗黄没有光泽,我指着镜子,自言自语“以前的布木木泰哪去了?”

镜子里闪现着一副一副的画面,去年江南出定,皇上设宴庆贺,繁花似锦,尊荣奢华,高座在后位上的海兰珠如同盛开的牡丹一样娇媚艳丽,时而同上前巴结的人谈笑,时而喝着懂事的儿子们敬上的美酒,微红的脸颊,微醉的双眸,谁又能看出她已经年近四十?

皇太极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眷恋,刺伤了我的眼睛,在那一刻我也明白过来,再娇艳的花朵也需要男人精心的呵护宠爱,不,没有男人娇惯也成,尊荣,地位,权利,都可以让女人光芒万丈。

我摸着眼角的皱纹,“海兰珠,我还比你小上四岁,小上四岁呀。”

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扔向了镜子,碎片洒落在梳妆台上,我捡起一小块,攥到手中,看着割伤的手指流出来鲜血。

“海兰珠,我的姐姐,为何?为何?你是我的姐姐,阿妈既然生下了你,又为何还生下了我布木布泰?”

泪珠从枯井般的眼睛里滚落,在脸上留下几道湿痕,指尖的潮湿证明我的泪未干,还有痛还有愿,我压制不住的痛苦失声,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人记得,没有任何人会记得,是了,我不是海兰珠,皇太极能下令举国欢庆她的生辰,而你——却没有任何人记得,这命运公平吗?

冷,好冷,我迷迷糊糊得倒在了榻上,眼前浓浓迷雾散开,青青的草地,碧蓝的天空,远处的蒙古包,我这是回到了科尔沁?是科尔沁吗?

“生了,生了,大祭司所言的天降贵人荣耀科尔沁的格格诞生了。”

在族人充满敬意的目光中,我看见还年轻的阿爸举起了怀中的婴孩,“她就叫布木布泰,是我们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

不,怎么会?我后退了一步,看见帐篷前站立着四五岁大面容发白的小姑娘,依稀看着眉眼像是姐姐,可是她却没有姐姐的骄傲亮丽,落寞的小身子缩回到了帐篷中,乌玛在旁边劝道“格格,那也是你的妹妹。”

我看着那个名叫布木布泰的小姑娘在父母哥哥疼爱下成长,她欢快,活泼,懂事,在她十岁的时候,她姐姐哈日珠拉嫁去察哈尔部,随后她听姑姑的劝说为了科尔沁嫁给了四贝勒皇太极,接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她的姑姑成为了皇太极的大福晋,而她是皇太极府中最宠爱的女人,她的生活是那么的富足,幸福。

随着皇太极登上汗位,她成为侧妃,协助姑姑打理宫中的事情,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毕恭毕敬,而年少英俊的多尔衮,竟然对她心生爱怜,我看着多尔衮痴迷的目光,心中凄然,这种眼神自己多久没见过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吧。

我静静的看着梦中的布木布泰走向高位,期间虽然皇太极宠爱着她那守寡的姐姐,但布木布泰在姑姑的帮助下,生下了代表着黄金血脉的儿子福林,随后稍作展手段,她姐姐儿子就无缘无故的死了。

我很吃惊,皇太极真的爱那个海兰珠吗?为何,为何不像对姐姐那样,处处防护,我记起来了,姐姐不会让皇太极碰任何女人,姐姐的手段也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皇太极去世,豪格多尔衮争位,布木布泰私下见了多尔衮,在皇后姑姑的安排下,她的儿子福林顺利登基,她母以子贵,成为大清的皇太后,进关之后,虽然福林同样偏执,她却熬死了姑姑,熬死了摄政王多尔衮,成为唯一的皇太后,没有人比她尊贵。

随后我看着她经历丧子之痛后,辅佐起了幼孙玄烨,是享尽尊荣的太皇太后,荣宠几十年,直到去世,她都活得很好,死后更是被康熙神话了,成为最出名,出色的女人。

“我是孝庄?我是孝庄。”

我猛然坐起了身,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双手抱着头,不,我不是多尔衮的庶福晋,我是孝庄,是大清的孝庄文皇后,我的儿子是皇帝,我的孙子也是皇帝,我????

“哈哈哈,哈哈哈,海兰珠,你抢了我的一切,你改变了一切,姐姐,你不是人,不是人——妖孽,你是妖孽——祸乱天下的妖孽。”

自从那日以后,我整日都迷迷糊糊的,仿佛沉浸在那个梦中,越是想要摆脱,那个梦却越是清晰,尊贵奢华的紫禁城,叩拜的众人,是那么清楚,我分不清何为现实,宁愿永远的沉浸在梦中。

“我是孝庄,我是孝庄。”我不停的重复着,我的床前人影晃动,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她怎么样?”

“回王爷,庶福晋——庶福晋郁气于心,仿佛又受了刺激,所以——所以神觉混乱,奴才看——奴才看是——不是中了邪,就是——就是疯了——”

“大胆,我是太皇太后,你竟然敢说我疯了?”

我挣扎着起身,扇了那大胆的奴才,怒骂道“还不谢恩,敢——敢——辱骂太皇太后,你大胆——来人——”

嘴被堵住,我挣脱不开,怒气冲冲的望着许久未见身形消瘦,隐隐透着酒气的多尔衮,他也不像记忆中,或者梦中那样,多尔衮老了,也被磨灭了英雄志气,他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大汗爱子,再也不是统领正白旗的睿亲王。

“刘太医,布木不泰中邪了,说得都是疯话,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