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柳走了过去,拉着刘婆子的手,塞了一小锭银子过去。

“刘妈妈,这是我们姨娘请您喝茶的,奴婢送你出去。”

“谢姨娘赏。”

刘婆子虽是没有看到东西,但光凭手上的感觉便知道至少有二两。不禁感叹裴姨娘出手大方,乐得见牙不见眼走了。

香柳送了人回来,走到裴姨娘身边,道:“姨娘,不给三姑娘一点苦头吃吃吗?她居然今日闹这么一出,要不是老夫人来的快,只怕今日姨娘会在夫人面前吃挂落。”

“老夫人不来,我也吃不了那挂落,那沈奕瑶是个蠢的,什么时候不是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香柳嗫嚅着也是,可脸上还是有不忿。

裴姨娘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香柳在想什么,她其实也想借着这机会除掉这个总喜欢在前面跳来跳去的三姑娘。可所有人都能忘形,唯独她脑海里还有一丝清明。

‘镇国公’三个字就仿佛栓在那孙猴子脑袋上的紧箍咒,让她不敢妄动。她更没有忘记表哥临去边关之前说的话,让她面上一定要敬着沈奕瑶,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裴姨娘还没有忘记,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在府中呼风唤雨,一不外乎她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威远侯青梅竹马的表妹,这二就是那个沈奕瑶是个傻的。

那沈奕瑶确实是个傻的,不是傻的不会好好的一手牌打得七零八落,被她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自知。整个府里除了她自己认为她是威远侯夫人,其他还有谁认,那大房三房的夫人,个个把她当成一块儿肉,恨不得上去啃上一口。

她不能心急,还是钝刀子割肉才最为美妙,杀人于不自觉之间。她只要熬到表哥得了功劳,再延续侯府光耀百年,是时自然会去收拾那沈奕瑶。

这么想想,裴姨娘今日所受怨气便少了些许。

她转眸一看旁边香柳,道:“那边还没消停?”

那边是指锦瑟院。

香柳面露幸灾乐祸之色,道:“四少爷那个病秧子发热了,整个锦瑟院都忙得人仰马翻的。”

裴姨娘嗯了一声,又道:“等会儿你去安排一下,别让凝香阁那几个贱婢明日闯到锦瑟院去了,就说四少爷发热夫人不得空,三姑娘火大,让她在里头好好败败火。明日我再去找老夫人,这个亏自然不能吃的,当然也不能我们来动手。”

言语间,她眼波流传起来,摄人心魂,“还是得夫人动手,才是理所应当无人可挑啊。”

“是。”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收藏……~\(≧▽≦)/~

觉得面面虐了阿嫣的,不用担心,阿嫣这次出来后就会逆转了。

☆、第6章

第6章

梅香一直在凝香阁守着,她和梅雪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三姑娘不在的话,家里定然要留一个人守着。

四少爷落水,梅香梅雪也是知道的,只是三姑娘一直没回来,梅香便急了,吩咐梅雪出去打听。而梅雪出去后,也一直没回来。

梅香急得坐立难安。

突然,梅雪红着眼睛跑了进来,梅香见情况不对,抓着她的手连声问怎么了。

“四少爷落水,姑娘在锦瑟院闹着要查真相。夫人本是听了姑娘的话,命人叫来裴姨娘和三少爷,谁知道老夫人也去了。”

“那事情怎么样了?”

不用问,梅香也知道怎么样。作为严嫣身边的心腹丫鬟,再也没有旁人比她们清楚那个裴姨娘与老夫人究竟有多么恶心了。一个表面装的恭恭敬敬,暗里做了无数龃龉事,一个表面上是爱重儿媳妇,实际上偏着自己亲侄女。

关键这两人做戏手段极好,每每做出的事儿都让人抓不住把柄,而夫人又太单纯,总是被她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

三姑娘从小到大吃了多少哑巴亏,受了多少委屈说不出苦的委屈,梅香和梅雪两个虽是没看全,这几年在三姑娘身边侍候也看了个半套。只有夫人是个傻的,从来不清明,反而觉得三姑娘不好!

梅雪一边抹泪一边继续哭道:“……我去的时候,三姑娘已经被关到小佛堂里去了。是夫人下得命令,夫人怎么这么狠心啊,三姑娘难不成不是亲生的……”

梅香赶紧捂住梅雪的嘴,低声道:“我的祖宗,这话千万不能乱说。这凝香阁里多少紫玉轩的人,你不知道!小心传到夫人耳里,母女两个再起隔阂。没看裴姨娘和芳草芳翠几个撺掇的夫人现在看三姑娘越来越不顺眼,总觉得三姑娘顽劣没有个女孩样子。”

梅雪也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她们是三姑娘身边的人,话传出去人不会说是她们说的,只会说三姑娘对身边丫鬟抱怨自己不是亲生的。这话在讲究孝道的今时今日,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语,尤其这里头还有个生怕搅不坏母女情分的人搀和着。

“梅香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三姑娘还那么小,就被关到小佛堂里去了,那地方是人能呆的吗,姑娘肯定受不住。”

“秦妈妈呢?她怎么说?”

“秦妈妈并燕儿莺儿几个都吃了挂落,她们作证说是三少爷推四少爷下水的,老夫人让人拉她们出去掌嘴,被姑娘拦着了,才会闹起来。我去的时候,秦妈妈刚回来,莺儿燕儿哭得眼睛都肿了。秦妈妈本想去和夫人求情,可夫人跟着老夫人去了荣安堂。”

“真是作孽啊!那秦妈妈莺儿她们没挨打吧?”莺儿燕儿和秦妈妈一样,均是从严嫣身边出去的,和梅香梅雪两个关系一向很好。

“没有,那老虔婆从来喜欢钝刀子杀人,明明是她们理亏,她怎么敢闹大,还不是就当做气糊涂一时忘记了事。三姑娘已经被关了,再打了燕儿莺儿,她可是怕三姑娘出来跟她拼命。”

严嫣在威远侯府下人中名声并不怎么好,性烈如火张扬跋扈,府中以讹传讹,有些人即使没见识过,也会退避三分。只有她身边人才知道三姑娘的好在哪,三姑娘虽然厉害,但对下人极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护短。谁敢动她身边人,她闹得你天崩地裂。

要不然也不会夫人和四少爷身边的人被裴姨娘打着各种口号换了个遍,唯独三姑娘身边的人,没人敢动。

那时候梅香还小,十来岁的样子,在三姑娘身边侍候茶水。裴姨娘借着她打翻了个茶盏,要把她换了。那时候三姑娘才五岁,就知道拽着梅香不丢手,瞪裴姨娘骂她胆大包天敢当主子的家。

夫人训斥三姑娘没大没小,三姑娘却道:“我是威远侯的嫡女,她就是个妾,妾是奴才,奴才来换主子身边的人,谁给她这么大的脸!”

裴姨娘被堵得哑口无言,泣不成声,之后侯爷回来要对三姑娘行家法。夫人虽然人笨性子软,但也知道护自己女儿,才自此作罢。

从梅香梅雪到莺儿燕儿秦妈妈,都是三姑娘这样顶着训斥保下来的。三姑娘从小就聪明,看多了,也看出了内里机锋。不放心四少爷严陌身边没有自己人,便把自己奶嬷嬷并两个丫头都放到了严陌身边。

也多亏三姑娘知道防范于未然,要不然今日这事儿,没有莺儿燕儿秦妈妈几个撑着,四少爷可能就没了。

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夫人还能觉得这府里人都是好的吗?

“可三姑娘该怎么办啊?”梅雪哭道。

梅香安抚的拍拍她,道:“别慌,秦妈妈定然会向夫人求情的。咱们先好好的把家守好了,夫人还是心疼三姑娘的,说不定明日三姑娘便能出来。”

……

沈奕瑶好不容易将老夫人安抚了送回荣安堂,又在那里侍候老夫人歇下后,才回转锦瑟院。

刚回来,燕儿便红肿着双眼过来禀报四少爷发热了。

大夫还住在府里没走,又是让人去请大夫。大夫过来看后,开了药,又教着冷敷给严陌降热。并一再叮嘱夜里要好好看着,千万要把热退下来,严陌身子虚,禁不起长时间发热。

锦瑟院里忙得人仰马翻,一整夜灯火都没熄。

一直到外面天泛鱼肚白,严陌的热才稍微退了些。不光沈奕瑶在一旁守了一夜,秦妈妈与燕儿也是。

沈奕瑶转身看了一眼双眼泛红的两人,道:“你们也跟着守了一夜了,快去歇着吧。”

秦妈妈张嘴想说什么,芳草走了进来。

“夫人,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一大早便在门外求见,说是想求夫人放了三姑娘。”

要不怎么说下人暗中使坏非常坑人呢,就好像这传话一事。梅香昨晚一夜没睡,一大早便来了,想求见夫人,却被人拦在了院子外面,只得让人往里传话。

她的原话是,三姑娘年纪小,又没吃过苦,想过去瞧瞧三姑娘,给她拿点吃食或者被褥啥的。也是想就着这话音儿,勾起夫人心疼女儿的心思。

换在芳草嘴里却是完全换了个音儿,当然像这样你是抓不住什么的,顶多只能这人不会说话。

沈奕瑶自是听不出来这其中的猫腻,秦妈妈却是听懂了。

“夫人,你看三姑娘年纪小……”

芳翠插嘴道:“这丫头也忒是心急了,这三姑娘才关了多大会儿啊,一大早天没亮就跑来求。”

沈奕瑶皱起眉,她本就觉得这丫头有点不成体统,直愣愣就说求放了严嫣,一个下人奴婢怎么能和主子如此说话,二来芳翠说的确实有理,她本就是想压压那丫头的暴躁性子,这才一夜能起什么作用?!

“让她回去,就说夫人让三姑娘在里头败火改脾气。”

“是。”

秦妈妈面露急色,可一旁还有芳翠在,她也清楚现在时候不对,说个什么都会被人搅合了。只得压住满心担忧,拍拍身后燕儿的手,燕儿跟着芳草后面就出去了。

等燕儿出去,芳草正面露得意甩着帕子往回走,院门外梅香红着眼站在那处。

燕儿是个暴脾气,瞪了芳草一眼,便急急跑过去了。

“梅香你别急,四少爷发了一夜热,刚才好点。芳草那个小蹄子从中使坏,夫人那边没松口。你先回去,我跟秦妈妈瞅着机会都会帮三姑娘求情的。”

梅香紧抓着她的手,“见到你我就放心了,你们可千万赶紧求了夫人把三姑娘放出来。”

燕儿又安抚了她几句,才转身回了院内。

***

当感觉有光线透进来,严嫣还以为是在做梦。

一夜没睡的她,这会儿疲累至极,没人知道她昨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为了不让自己害怕,她强迫性的让自己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后来发现胡思乱想转移不了注意力,她便歇尽全力去回忆自懂事以来的所有事情,因为只有够专注,她才能忘记恐惧。

当然,这还是不够的,严嫣每隔一会儿便会拿着鞭子抽四周一轮,似乎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害怕。

一夜下来,早已是精疲力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严嫣倒在地上,歇尽全力睁大眼睛去看,看了好半响才发现那光是从两扇门之间缝隙透露出来的。她困难的爬起来,还未站起,便腿一麻倒在了地上。平复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走进那道细细的光里。

外面静得出奇,似乎自己一个人被遗忘在这一小片天地里。

有了光,人似乎便有了精神气儿了,严嫣坐在那里,静静的等人来。

……

下午的时候,沈奕瑶被请到了荣安堂。

严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沈奕瑶心揣揣的。

沈奕瑶行了礼,严老夫人招手让她坐过去。先是问了问严陌的情况,又说让她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千万别累着,之后才拉着她手问道:“瑶儿,自从你嫁过来后,娘对你如何?”

“娘对瑶儿自是好的。”

严老夫人点点头,又道:“我对嫣丫头如何?”

“娘对阿嫣自是疼爱至极。”

“那好,今日这事儿我实在是没了主意,就请你来拿个主意。”严老夫人叹了口气,满面颓废之色:“咱们家爵位虽是不高,但治家向来严明,昨儿阿嫣做的那些你也是知道的。打了那么多下人,还把人踢进水里……”

沈奕瑶顿时露出羞愧之色,道:“娘……”

“你先听我说完,我昨日也着实有些被阿嫣气着了。可毕竟是自己亲孙女,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跟个孩子去计较。昨日见你要关她进小佛堂败火,气头上便没有说什么。可是昨晚一夜辗转反侧,总担心阿嫣会不会吃苦受累,本是想叫你来把孩子放出来的,女儿家被家里关了总是不好。可今日下面报上来,下面人对阿嫣意见颇大,还有几个人昨儿被水淹了,到现在还没退热……”

“娘,都是儿媳没有教好阿嫣……”

“所以放阿嫣出来的话,我实在不知怎么说出口。这些人都是威远侯府的家生子,家里几辈人都是侍候咱们家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无缘无故被鞭子抽还被打下了水,其间还有几个是以前侍候过老侯爷的老仆啊……”

沈奕瑶哭得泣不成声,一口一个自己没教好女儿,又道这次定然好好罚罚她。

严老夫人安抚了半响,才让身边丫头把沈奕瑶送走,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要怎么罚严嫣。

沈奕瑶回去没多大会儿,便下了命令,关三姑娘半月小佛堂以示惩戒。

作者有话要说:ps:⊙﹏⊙汗,面面也想把这段过快点,可前期的一些剧情铺垫和背景交代都是跟着这段剧情一起走的,马上就会有人来救阿嫣出来了,面面竖三根手指头保证。

☆、第7章

第7章

沈奕瑶走后,裴姨娘从内室出了来。

“你可满意了吧?这下那丫头可是要脱层皮才能出来。”

裴姨娘偎到严老夫人身边,小意儿的拿着美人槌给她捶腿,笑着道:“看姑母您说的,侄女儿不也是给您出气吗?那小丫头居然敢威胁您,侄女昨儿想了一夜都咽不下这口气。”

严老夫人拍拍她手,“你这法子好,也让她长个记性学个乖。不过你私下可不能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侄女儿自是知道。”

裴姨娘懂得老夫人的意思,给她点苦头吃自是没甚,可要是事情闹大了,惹来了镇国公府的人就有些不好收场了。还是那句话,钝刀子杀人才最美妙,而且别人也抓不了什么把柄。

至于三姑娘放出来恨谁,那就不是她们的事了,毕竟下命令的可从来都是夫人啊。这样想着,裴姨娘绽放出一抹颇有意味的笑。

严老夫人看着乖巧给她捶腿的侄女,无声的叹了口气。

玉瑾是她从小看大的,从小乖巧可爱,聪明伶俐,也是她心目中一直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她原本想着等年纪够了,便将她嫁给自己的日后承爵的大儿子严霆,无奈这个算盘被先当时还在世的老侯爷打乱了。

老侯爷想的什么,严老夫人懂。

威远侯府看似光鲜,可爵位已经传到尾端了,大熙异姓爵位五世而斩,而老侯爷那一代已是第四代。需要找一个强大的姻亲迫在眉睫,而裴家势力还不够,只不过是个有几个不大不小官的普通世家。

严老夫人嘴上没说,心里还在想,哪个光鲜的人家会找他们府上。不够格自是觉得侯府富贵,可他们也不需要,能在以后出把力的,怎么可能把家里女儿嫁过来。没想到的是,老侯爷居然给霆儿定了镇国公家的嫡女,那时候严老夫人可着实喜出望外。

镇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那可是历代皇帝的近臣!

第一代镇国公沈痕也是当年陪太/祖打江山的功臣之一,只是功臣与功臣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天下初定,当初跟在太/祖身边牵个马在那时都算功臣。

而第一代镇国公这功臣之名,却是实至名归,任何人都不得辩驳的。

沈痕资格极老,当初和太/祖一起起兵造反,之后又陪着□□南征北讨十几载,不但掌着□□手下三分之一兵马,还救过太/祖好几次,两人情同手足。

彼时,太/祖初登大宝,一切还处于混乱。功臣的封赏未下,又有谣传说□□要鸟尽弓藏,许多将领都不敢上交自己的兵权。这时,沈痕站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将手里的所有兵权都交了上去。

太/祖感动,说兄弟情义,日后定不负他。

太/祖也说到做到了,之后功臣进行封赏,他力排众议封了沈痕为镇国公,世袭罔替,永不降等。

这是所有被封爵的异姓功臣中,唯一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其他均是有限制的。并赐予了镇国公大熙开国以来第一块可以免死的丹书铁劵。

丹书铁劵又名金书铁券,其形似瓦,铁质金字。仅限于立有军功,被封为公、侯、伯之勋臣。丹书铁券分两种,一种是只记载被赐者对朝廷的丰功伟绩,及所受爵位之犒赏,皇帝给予其特权,这是最普通的一种。还有一种则是以上皆有,特权中却独加了免死一项,又称免死铁券。

虽是谋逆不宥,只宥其他死罪,但这可谓是多了一道保命符。

曾有风闻,太/祖曾私下对镇国公说,痕弟你救我三次,当初起义是为一次,围困太仓又是一次,漠河之战你替我挡了一箭,那次你险死还生,是第三次。之后初登大宝,人人猜测我排除异己鸟尽弓藏,你交了手里所有兵权支持于我,之后才有其他人见迫于形势交了手里兵权。

我虽是皇帝,可总有驾崩的一日,世事难料,谁能知晓我的后辈是否会像我一样对沈姓后辈宽宥呢,当日我曾许诺日后定不负你,今日赐你丹书铁劵,可免四次死罪,就当是我骆子韬对你沈痕后辈子嗣的庇佑。

镇国公当场嚎哭,抱着太/祖龙腿泣不成声。

于是那块可以免死的丹书铁劵被珍藏在镇国公府里,成了其他勋贵望其项背之物。

之后太/祖崩,沈痕逝。镇国公沈氏一脉追寻先祖代代皆是皇帝近臣,不朋党,不站队,永远效忠于皇帝。又因沈氏后辈多出英才,对社稷有功者不胜枚举,截止至今,同为开国功臣的其他勋臣府上逐渐没落,唯独镇国公府蒸蒸日上,光耀至极。

如若不是镇国公府家的女儿从来不入宫为妃,要不然皇后也是当的,所以当时严老夫人对能娶到镇国公家的女儿着实是惊喜至极,并且是惊大于喜。

沈奕瑶刚嫁过来的一年多,阖府上下对她是万般呵护、宠爱至极。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这整个状态。

老侯爷历来身子不好,办完严霆的婚事便病倒了。缠绵病榻,久久不能病愈,此时有人提议冲喜。彼时家中男丁无人是适婚年纪,严霆便抬了自己表妹裴玉瑾进门。

无人知晓这是严霆当初便计划好了的,本以为此事还得哄好了沈奕瑶才能成行,谁知上天助他,裴玉瑾是以贵妾之礼抬入威远侯府的。

而沈奕瑶从小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导,虽是觉得心中不舒服,可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再加上是为了给公爹冲喜,便点头答允了。

裴玉瑾进门,对正房恭敬,对老夫人至孝,行为举止无人可挑。彼时,老侯爷已神智不清,不然他定然不会同意这件事的。可惜的是,他想法是好,无奈严霆与严老夫人各有心思,又有裴玉瑾讨巧卖好。本就有多年的感情在里头,这两人自是越来越偏着她。

当然,严霆和严老夫人还没忘记沈奕瑶背后站着的镇国公,也明白自家的前程寄于亲家身上。对沈奕瑶也是极好的,只是这好却是多了几分敷衍。又因裴姨娘愤恨沈奕瑶抢了她的正妻之位,暗里总是用言语挑拨严霆与严老夫人两人,日积月累之下,那好中敷衍成分渐渐越来越多。

而沈奕瑶也是傻的,裴姨娘在她面前讨巧卖乖,她看不出猫腻,反而待裴姨娘情同姐妹。如是这般两年相处下来,竟让裴姨娘帮着她管家。又因之后生严陌身体不济,严霆提了两句,她便管家之事交给了裴姨娘。

之后严陌产下,自襁褓便身子不好,她劳心照料儿子,更是无暇管家,于是这中馈之事便落入了裴姨娘的手中。裴姨娘表面功夫倒也做得挺好,偶尔还会请示沈奕瑶一番。沈奕瑶见裴姨娘管的好,自己也懒得费心这些,慢慢竟不再过问。

渐渐就形成了沈奕瑶虽是威远侯夫人,却手中无权,又因严老夫人事事偏着裴姨娘,下人们也都不是瞎子,自是明白该往哪边靠。而沈奕瑶还沉浸在夫妻恩爱、锦瑟和谐、婆婆疼爱种种假象中。

***

严嫣又累又饿,根据亮光持续时间,她估摸差不多到午时了,却一直没有人来。

她娘虽有点笨,但向来疼爱她。过去了这么久,她的气也应该消了,严嫣想着很快便有人来放她出来,却是未有人至。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即使严嫣素来倔强,此时也难免喜出望外。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用袖子擦了下脸,去了那边蒲团上而坐。

门被打了开,满室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