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似乎不苟言笑,见冷萍来了,也只是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冷萍给老夫人把脉。

老夫人早晨醒过一回,这会儿又昏睡了。

“脉象比昨日好了许多,要继续吃昨天开的那汤药!”冷萍起身说道。

元氏点点头,让婆子去抓药。

冷萍查看了药,反正没事儿,也就陪着熬药的小丫鬟在厨房闲聊。

熬药的丫鬟也换了一人,不是昨日那个。

“昨天那个小丫鬟呢?怎么今日换人了?”冷萍忍不住问道。

那小丫鬟道:“要过年了,二夫人要忙府里过年的事情,老夫人这边就由咱们大夫人接手了!”

冷萍这会儿才瞧出来,似乎穿藕色衣裳的是大房的人,青色的是二房的人。

想起昨日初次见大刘夫人,似乎是个很严厉的人,二刘夫人有些怕她。

冷萍也就不问了,只是瞧着那药。

煎完药,伺候老夫人喝下,冷萍才回房,回去的时候,郝仁已经在了,在看书,神情很是平静。

“一大早去哪里了?”冷萍问道,“可吃了早饭了?”

郝仁点头,“吃过了!下午你若是没事,陪着我去李大人府上一趟。”

因为今日就是大年三十了,郝仁本想着年后去拜见李言贞,却没有想到早晨的时候,李府那边就来人了,说是李大人要见他与冷萍。

见他,是因为两人也算是莫逆之交,可是见冷萍,莫非李大人府里也有人病了?

郝仁心里怀疑,却没有说出口。

“好!”冷萍应着,反正她也闲着没事儿,不如趁机出去逛逛,虽说已经三十了,怕是店铺都要关门了!

上午郝仁与刘来福打了一声招呼,也就与冷萍一起出了门。

街上的店铺果真都关门了,东西都没有的卖,郝仁有些着急。

大过年的总不能空手上门。

“李大人也不缺咱们这点东西,你不如画幅画送他,礼轻情意重!”冷萍出了主意。

郝仁的字画在乡下还有人求取,在这天城,个个都是进士出身做官的,谁会稀罕?可是事到如今,郝仁也没有法子,只得又回去准备作画。

刚到刘府门口,就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手里提着一些礼盒,笑嘻嘻的上前说道:“幸亏郝公子回来了,不然老奴就要挨大老爷的骂了!”

“这是大老爷给郝公子准备好的礼物,如今大年三十了,店铺不开门,郝公子就别客气,收下就是!”那管事说道。

郝仁赶紧道谢,也就收下。

冷萍一愣,那管事说的是大老爷,也就是刘焕,郝仁什么时候与刘焕关系这么亲近了?

郝仁却似乎不想解释,只是催着冷萍赶紧去李府。

李府中,李言贞对郝仁笑道:“前些日子得了一幅字,我很是喜欢,当时就想着让你鉴赏一下,可巧就听刘家的人说你来天城了,我也就不客气,让你赶紧过来!”

郝仁笑着应着,两个人去瞧字。

李言贞正待要走,见冷萍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也就笑道:“你瞧瞧我,只顾得与你说字,竟然忘记冷姑娘,来人,请冷姑娘去内院见夫人!”

立刻有小厮上前应了,带着冷萍去了内院。

李言贞是巡察使,克以律己,对下人也自然的十分严格,那小厮到了内院门口就不前行了,换了里面的一个婆子出来,继续带着冷萍向里面走。

李宅比起刘府来,的确是小了很多,不过装扮的却精致,颇有斯文气息。

婆子带着冷萍到了门口,也就说道:“冷姑娘等一会儿,奴婢先进去禀报一声!”

冷萍也就点头。

那婆子进去一会儿也就出来了,客气的请了冷萍进去。

花厅里坐着鹅蛋脸,着米白色暗金线绣并蒂莲的对襟短襦,下面配了一条紫罗兰盘锦绣缠枝佛手花的马面裙的妇人就是李夫人,她瞧着冷萍进来,微微的笑笑。

冷萍赶紧见礼。

“早就听老爷说起过你,今日听说老爷要见郝解元,我就忍不住了,非要他唤了你也来,是不是吓着你了?”李夫人笑道,让人搬了一个凳几过来,让冷萍坐在她面前。

“没有,我还以为夫人有什么不舒服,需要我来瞧病呢!”冷萍实话实说。

李夫人身旁的婆子脸色一遍,似乎有些不悦。

这城里的贵人最是忌讳那些不吉利的话,这冷萍一上来就说李夫人生病…

李夫人却忍不住笑起来,“你说话倒是有趣,不像天城那些人,明明一句话能说明白的,非得绕来绕去车轱辘的说!”

冷萍觉察到那婆子的不悦,也就微微的收敛了一下,只是笑笑。

“在那刘府可住得惯?那刘夫人脾气也是好的,你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告诉她就是,我与她投缘,知道她的脾气!”李夫人笑道。

冷萍知道这是李夫人在教她,也就赶紧应着。

“刘老夫人的身体如何了?”李夫人又问道。

冷萍有些犹豫,她是医生,有为病人保密的权利。

李夫人看着她,见她不语,也就笑道:“嘴巴严是好事,瞧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这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刘家呢!”

冷萍一愣,这才知道李夫人是故意试探她呢。

“刘老夫人只是一个老人,盯着她做什么?”冷萍忍不住问道。

李夫人笑笑,“咱们朝廷有守孝的风俗,若是刘老夫人没了,刘大学士是长子,至少要回乡守孝三年!”

冷萍一下子明白过来。

刘焕如今风头正建,若是刘老夫人没了,刘焕就要回乡守制,据说刘焕是支持削藩的,甚是得圣心,可是朝廷之中也有很多人隶属于各位藩王。

“我只管治病!”冷萍低声道,“治完病就会回里城,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

李夫人点点头,“你这样想也好!”

冷萍又谢过李夫人。

李夫人笑着,又问了几句闲话,前面说大人要让郝仁回去了,李夫人这才让冷萍出来。

临走的时候,冷萍将礼物送给了李夫人,笑道:“咱们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礼物,这还是刘家帮着准备的,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望李夫人不要嫌弃!”

李夫人笑道:“哪里会嫌弃,如今都三十了,要你们去哪里买礼物去,我与我家老爷也不过是想你们过来说说话,你瞧你这客气的!”

冷萍笑着也就告辞。

郝仁早已经在前面大厅门口等着了,见到冷萍,也就与冷萍一起出来。

回去的路上,冷萍问道:“李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郝仁淡笑:“不过是谈论了字画的事儿,你呢?李夫人跟你说了什么?”

冷萍将刘老夫人的事情说了,又问道:“你说李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郝仁顿顿,他想起了来的路上那些跟踪他们的人,还有那突然惊了的马,是不是与李夫人所说的这件事情有关?

“你在想什么?”冷萍实在不适合勾心斗角,可是她还是觉着李夫人今日唤她去说那些话,是话里有话。

“你不要多管,尽全力治好刘老夫人就是了!还有,少出门走动!”郝仁低声道。

冷萍一下子明白了郝仁的意思,也就点点头,又想起阮夫人,也就说道:“若是有机会,我想请刘夫人帮忙找找阮夫人,好不容易来天城一趟,怎么也要见见!”

郝仁摇头道:“咱们初来乍到,这天城又复杂,若是请刘夫人寻找,说不定会给阮夫人增添什么麻烦也说不定,你放心,这事儿我会想办法!”

冷萍只得打消了念头,与郝仁回了刘府。

傍晚的时候,刘夫人派人来询问去李府可顺利,冷萍答了顺利,那婆子也就回去复命,然后送了年夜饭来。

这个大年夜,只有冷萍与郝仁两个人渡过,据说刘焕与刘迎都要带着内室去宫里过年。

反正对过年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结,冷萍也不在意,就是觉着这刘府里闷了一些,于是吃完年夜饭,她就让伺候的婆子取了纸笔来,画了老虎大象狮子等,玩拱象鼻子。

“幼稚!”郝仁看着冷萍为了画那些动物,脸上鼻子上全蹭的是墨水,也就忍不住说道。

“一会儿你可别求着要跟我玩!”冷萍冷哼了一声,她这也是无法,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更没有麻将跟扑克,她只能玩简单的拱象鼻子。

郝仁还在看那本《洗冤集录》,似乎十分的感兴趣。

一会儿冷萍画好了,也就自己玩了两局,慢慢的,郝仁也凑了上来。

“不是不玩吗?”冷萍斜眼看他。

郝仁很快就向回缩脖子。

“好了好了,我妥协,谁叫我们就两个人呢!”冷萍拉住他。

两个人…郝仁又想到了孤男寡女这个词,他脸色有些红,撇开脸。

“看着,有个口诀,叫做一象二虎三狮四豹五狗六狼…”冷萍耐心的解释给他听,将一张张的牌翻过去。

“输了要惩罚的,打脑袋崩好不好?”冷萍几晚上是打算彻头彻脑的幼稚一会了,因为实在太无聊!

------题外话------

小妖要烦躁疯了,改文改文,哎,什么都不说,支持中国建设!

154 拉拢

郝仁眸色一暗,一个箭步冲出房间,将正要逃离的那个人一把就抓住。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那人被扯住肩膀就拼命的求饶,听声音似乎有些憨痴。

冷萍踢踏了鞋子出来,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公子,正拼命的举着手求饶。

郝仁则愣在那里,这位公子他那天晚上见过!

“不要抓我,呜呜,我错了还不成,娘,娘,你在哪里,钟敏想你!”那公子举着手拼命的叫着,一会儿就惊动了院子外执勤的家丁。

“公子,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一个灰衣老奴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那锦衣公子的手。

“朴公公,坏人!”那锦衣公子指着郝仁喊道。

郝仁赶紧解释,“是这位公子躲在房顶上自己掉了下来,我就出来看了一下,谁知道…”

不等郝仁说完,那锦衣公子径直大喊道:“坏人,就是坏人!”

那灰衣老仆沉敛了目光,上下打量了郝仁与冷萍,眸色冷沉,隐隐的有些不悦,冷声问道:“你们是刘府的什么人?”

听语气,这灰衣老仆与这位痴傻公子并不是刘府中人。

这会儿,刘来福已经带着人赶到,赶紧抱了拳上前道:“仆公公,是不是惊扰着世子了?这位是郝辰逸,这位是冷姑娘,是咱们老爷从里城请来给老夫人瞧病的!”

刘来福上前赶紧禀明了郝仁与冷萍的身份。

世子?郝仁眸色一暗,赶紧拉了冷萍给那公子赔罪,“不知道是世子在外面,方才实在是冒犯了!”

“坏人,就是坏人!”那痴傻世子还在大喊着,突地冲进屋里去,从桌子上划拉了那纸片在手里这才嬉笑道:“你给了我这个,我就不说你坏人了!”

郝仁一愣,赶紧说道:“世子喜欢就拿着吧!”

那痴傻世子嘿嘿的笑了,又走到门口,看了看冷萍,拉了卡冷萍的袖子道:“走,跟我玩去!”

冷萍疑惑的望向刘来福。

刘来福赶紧解释道:“冷姑娘,这位是福王世子,是在咱们刘府做客的,若是冷姑娘没事儿…”

刘来福也觉着这要求过分了,这世子再痴傻,也已经是十六岁了,这冷萍也已经是二八年华,实在是…

灰衣老仆见那痴傻世子得了那纸片不再闹腾,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打量了冷萍一眼,也就抱抱拳道:“这位姑娘,就请你陪陪咱们世子,这位小哥也可以一起跟着!”

“走,玩去!”那痴傻世子越发的来劲了,拉着冷萍就走。

冷萍叹口气,可怜他是个痴傻儿,也就笑道:“好啊,我陪你玩,可是输了不能耍赖的,要打脑瓜崩的!”

那痴傻世子立刻拼命的点头,方才他躲在屋顶上,就听到这句话,心里十分的欢喜。

“现在天黑了,不要到处乱走,不如来我们房里玩吧!”冷萍不知道这痴傻世子要带她去哪里,趁早想了法子哄他进门。

痴傻世子似乎十分听冷萍的话,立刻就扯着冷萍的袖子进了门。

门外,从宫里回来的刘迎与刘焕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元氏与刘夫人等人,脸上全都带着惶恐之色。

“老爷,是世子瞧见了好玩的,非要与冷姑娘玩…”刘来福赶紧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那灰衣老仆上前抱抱拳道:“实在是抱歉,惊扰两位大人了!”

这灰衣老仆叫做朴公公,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一位公公,由太后派来暂时伺候福王世子天钟敏。

刘焕常在宫里行走,自然知道朴公公的分量,也知道这福王世子呆傻,可是太后确实最心疼的,自然不敢怠慢,也就说道:“是咱们照顾不周,让世子受惊了!方才在宫里,太后还问起世子来,可是世子…”

灰衣老仆叹口气,“世子的个性就是如此,这些日子也打扰大人了!”

“哪里有打扰,咱们刘府倍感荣幸还来不及,世子若是喜欢这里,尽管住着就好!”刘焕赶紧说道。

朴公公笑道:“太后再宠爱世子,也不能允许他再胡来,方才老奴与世子是要回宫去的,可是转眼的功夫世子就不见了人影,谁知道又跑到这里来!”

房间门口,郝仁脸朝向玩的不亦乐乎的冷萍与天钟敏,耳朵却关注着外面,将刘焕与那朴公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福王,展翼跟他说过,福亲王也就是五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是当今太后的长子,这福王世子应该就是皇长孙,可惜…

“呜呜,又输了!”这会儿,那痴傻世子正发愁的盯着那纸片儿,一脸的沮丧。

“脑瓜崩!”冷萍开始活动手指,眼睛瞪得大大的,兴趣十足。

天钟敏乖乖的将脑袋伸了过来,闭上眼睛。

冷萍正要伸手开始弹。

“冷萍,不可!”郝仁正待要上前拦着,就见冷萍的手指已经轻轻的弹在了天钟敏的脑袋上。

“嘿嘿,不疼,再来再来!”天钟敏紧张了一阵子,见根本就不疼,就更欢喜了,拉着冷萍的手再来第二局。

门外,朴公公进来,恭敬道:“公子,这眼看着就要五更了,太后娘娘还等着世子呢,世子您看…”

“不去不去,宫里有什么好玩的,还是这里好玩!”天钟敏立刻摆手,一下子掀起了一个大象,立刻乐得捧腹大笑,吃掉冷萍的老虎。

朴公公皱眉,可是也不敢狠劲催,只是站在一旁。

刘焕与刘迎带着妻儿也站在一旁候着,寒冷的除夕夜里,没人敢说话。

世间似乎只有冷萍与天钟敏的嬉笑声。

郝仁微微的皱皱眉头,上前暗中提醒了冷萍一下。

冷萍也就点点头。

“快点,快点!”这会儿天钟敏刚刚掀出老鼠来,眼巴巴的等着冷萍翻大象。

冷萍犹豫了一下,顺着天钟敏的意思,将自己的大象翻了出来。

“哈哈,我赢了!”天钟敏高兴的直拍手,手舞足蹈的。

朴公公趁机上前说道:“公子赢了就赢了,你皇祖母还等着呢!”

“还要敲脑袋,敲脑袋!”天钟敏惦记着那脑瓜崩。

冷萍只得将头凑了过去。

天钟敏不会弹,只得笨拙的狠狠敲下去。

“哎哟!”冷萍吃痛,捂着脑袋瞪着天钟敏。

这小子,方才她让他,这会儿他却不知道手下留情!不过也是,一个傻子,懂什么!

冷萍想了想,也就不跟他计较,只是说道:“天色晚了,我要睡觉了,咱们以后再玩,若是你喜欢这个,就送给你了!”

冷萍将纸片全都划拉起来排好,放在天钟敏的手里。

天钟敏点点头,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可是朴公公催得紧,他只得一边走着一边与冷萍摆手。

刘焕与刘迎等人赶紧跟在后面将天钟敏送走。

这一折腾,眼看着就要五更了,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睡觉吧!”冷萍玩累了,虽说这古代都有除夕守夜的风俗,可是这几年除夕的晚上,她都是睡觉度过。

“方才那世子就是福王的世子,是皇长孙,却不知道原来是这等模样!”郝仁却心里记挂着方才的事情,低声说道。

“他不是天生的,智力水平应该有六七岁,应该是小时候受过伤!”冷萍不关心那世子是什么身份,她只关心他能不能治好,看情形,应该是脑袋里有血块,若是在现代,做个开颅手术,或许能恢复八成,至少不像现在这么痴傻,可是在古代…

冷萍开始铺被子准备睡觉。

“可有得治?”郝仁低声问道。

冷萍摊手,半玩笑道,“除非是不要命了,让我给开脑袋!”

郝仁却极其认真的问道:“人的脑袋真的能打开?”

冷萍倒被他问住了,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只得耸耸肩膀,准备睡觉。

郝仁却一再追问道:“是不是就像剖开人的肚子一样,最后再缝上?”

冷萍上了床,用被子盖着身子,见他实在有兴趣,也就解释道:“脑袋可比肚子复杂的多,再说,上次剖腹是死人,况且当时也是为了救孩子,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可是活人脑袋,你别胡思乱想!”

郝仁点点头,再也没有说话,拿了书瞧,可是眼里也没有看进去多少。

冷平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了郝仁一会,知道他在想方才那个痴傻世子的事情,这古代的人都这样,想要向上爬,就要事事留心注意,可是她只想做个好大夫,那痴傻世子是什么身份她也没有多大兴趣,反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刘老夫人的病就有明显的好转,不等出正月,也就差不多痊愈了,到时候郝仁若是一心留在天城,她就让郝仁自己留下,自己回去——她心里还惦记着春播药材的事情。

冷萍一会儿也就睡着,只留下郝仁自己在那想着什么。

郝仁依足了规矩守岁到天亮,他看了一夜的书。

此刻刘府大房那边,元氏正低声与刘焕说着什么,刘焕皱眉,低声道:“咱们家族里又不是没有适龄的女孩子,刘琦那边,官位实在是太低了!”

刘焕说的刘琦,正是刚刚跟着太守张志从里城调回来的刘主薄,如今他升了官,在礼部做个主事,六品官,与刘焕这刘府,是在五福内的堂兄弟,如今元氏说的正是刘琦的女儿刘雪莹的亲事。

福王世子胡闹,前几天跟着刘焕的大儿子从宫里出来,非要住在刘府玩几天,刘焕无法,只得进宫去请示了太后。

其实正值刘老夫人生病之际,天钟敏这种做法若是正常人来说,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可是天钟敏不是正常人,是傻子,而且甚是得太后的喜欢,福王有封地,在汉城,是几个藩王之中最富饶的,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也是太后的皇长孙,太后就将天钟敏留在了宫里,亲自照顾,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会违背的。

所以天钟敏非要在刘府住几天,刘焕又亲自进宫请旨,太后又派人去唤了天钟敏几次,见叫不回来,也就允了,谁知道天钟敏住到除夕还不肯走,太后只得派人来接,却因为天钟敏迷上了那拱象鼻子耽误了半日。

其实天钟敏住在刘家,元氏心里也欢喜的,她想要趁机撮合族里的姑娘与天钟敏的亲事——天钟敏虽然有些痴傻,可是终究是世子,又是皇长孙,福王又是藩王,而刘家族里的女子,最高的也不过是四品官的女儿,能嫁给福王世子是天大的福气!

元氏瞧中了刘雪莹,刘雪莹性子温顺,胆子小,是个好控制的。

可是刘焕却觉着刘琦的官位实在是有些低,福王世子虽然是傻子,可是也是皇长孙,做正妃恐怕是不行,只能是侧妃,如果是侧妃,就没有必要了,而且他与刘琦虽然是堂兄弟,这么多年不见,终究是不亲,他不能将这大好的机会让给外人。

刘焕生性多疑的,就连自己的弟弟刘迎都不十分信任,更何况是一个堂兄弟。

“刘琦是进士,之前是因为没有咱家拉拢,没有站稳脚跟,咱们正好趁着这亲事拉拢他,这几日你也能瞧出世子的个性,只要他喜欢,太后就会喜欢,太后说不定会同意的!”元氏低声道,她还是很看好刘琦一家的,不过刘琦官位低也是事实,可是再瞧族里,在年龄的也就只有刘迎府里的洁姐儿,可是元氏不希望这好事落在二房头上。

太后宠溺世子,大过年的就任凭他住在别人家里,这世子妃说不定…

“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娘的病如何了?”刘焕问道。

其实刘焕与刘老夫人并不十分亲热,他知道刘老夫人偏疼的是老二刘迎,若不是因为刘老夫人万一死了要守孝的话…

“好多了,这会儿陈妈在伺候着!”元氏赶紧说道,生怕刘焕责备她。

“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刘焕拍拍她的手,“今个是大年夜,你就甭去守着了,让下人守着,一会儿喊了允之过来,咱们好好的过个年!”

刘允之是刘焕唯一的嫡子,今年十八岁,在宫里任行走,与刘焕不同,刘允之不喜欢读书,武功却高强,刘焕却不介意。

如今乱世,藩王蠢蠢欲动,还是武官有前程!

元氏摇摇头,“如今娘的病大好了,今日又是大年夜,我若是不去,老二那边就会跑了去,你常说娘不心疼你,这次趁着她生病,怎么也要让她瞧瞧是谁在伺候着,等她好了才会与你亲近!”

刘老夫人与太后关系亲厚,还是有用处的,这次刘家族女要嫁给福王世子的事情,说不定还要指着刘老夫人!

刘焕也就点头,“那你去吧,让允之陪我下棋!”

刘焕说起棋,就想起了郝辰逸,今天早晨,他瞧见郝辰逸与刘来福下棋,手法甚是高超,也就跟着下了两局,现在想起来还意犹未尽。

郝辰逸下棋可以做到看百步、定十步,走一步,从这就可以看出,此人年纪虽小,心思却沉稳,倒是个可造之材,若是这次能中了状元的话…

刘焕当时就动了拉拢之心,所以才会派人给郝仁送去礼物,让他送给李言贞。

“那郝辰逸是个人才,冷萍医术也高明,你对他们照顾的好一些,拉拢过来必有重用!”刘焕见元氏准备出门,就又叮嘱了两句。

元氏点点头,也就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