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瘦的女人在后面哭哭啼啼的。

众人一见,也就纷纷的让开,让两人先将人抬进去。

冷萍听说人快不行了,也就先让柳迎风接过手中的病患,赶紧迎了上去,一见那男子的模样,也忍不住皱眉。

这男人应该是胸痛、心悸、短气等心病证候,再加上他面色黧黑,也就是俗称的水色,在额、颊、鼻柱、唇围、下颏等处出现的黑板(也就是水斑),察舌舌质淡嫩,苔水滑欲滴脉象沉伏不起,应该就是水气上冲所致的冠心病。

柳迎风处理外手头的病患,也赶紧上前,一见那人的病况,也是紧皱了眉头。

他拿起病人的手臂,仔细的把了脉,低声道:“脉象沉浮不起,没救了!”

将人送来的两个人一愣,立刻大声的喊道:“你们不是医馆么,这点小病都瞧不了?没本事就不要开医馆!”

那位跟来的女人也嚎啕大哭起来。

柳迎风气的涨红了脸。

这病患已经十分的严重,如今憋气厉害,眼看着就要断气了,这种情况…

“还有救!”冷萍低声道,“将人移进去吧!”

柳迎风赶紧将冷萍拉到一旁,“这人已经没救了,你为什么还要收治下?万一人死在医馆,你的医馆就要关门了!”

冷萍的医馆是新开,如果出了死人这等大事,那这医馆也就无法继续了!

“我有把握!”冷萍低声道。

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也遇到过这样一个病人,当时那个病人是冠心病、心肌梗塞而住院,抢救治疗两月有余,未见功效,后来药房的老师傅配了几服苓桂术甘汤,疗效十分的明显。

现在这人水气上冲之候,胸满,夜间为甚,遇寒加重,咽喉不利,如物梗阻,还有心悸、短气,出冷汗,与现代那个人的症状如出一辙。

送人来的那两人就怕冷萍不收,这会儿听冷萍要收下,赶紧将人运到医馆里。

柳迎风不赞同的皱眉。

他知道冷萍医术高明,可是这个病人…

冷萍迅速的开了苓桂术甘汤让人去熬。

柳迎风放心不过,取了药之后打算亲自送到厨房,却瞧见送病人来的那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小厨房里打转。

这会儿小厨房里熬着十几个病人的汤药。

柳迎风眸色一暗,赶紧躲在暗处,就见那两人全都向那些汤药中投放了一些东西,看形状应该是巴豆。

巴豆大毒,量多可以致命,那两人似乎十分懂行,控制了药量,让人喝了那汤药不会致命,但是会腹泻不止。

若是遇到体虚的病患,也能致命!

柳迎风想要上前,可是仔细的想了一下,迅速的转身。

柳迎风吩咐手下将所有的汤药全都倒掉重新熬煮,命令小厨房不要离开人,又让人查了那两人的来历。

“公子,那两人名叫做申三跟申四,是兄弟两人,是最近才混起来的小混混,属下去打听了,他们两人说最近要发一笔横财,应该与四平药铺有关!”穆武很快查到了消息,回来禀报。

柳迎风皱眉,四平药铺,看来这病人也是四平药铺故意送来的!

“那病人叫做马三,是之前在四平药铺治过的病人,并不是那申三与申四的亲人!”穆武又道。

柳迎风将冷萍叫到内室,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如果这人死了,恐怕不但医馆开不下去,你还要吃官司!”

冷萍眸色一暗,四平药铺,她还没有去找四平药铺的麻烦,四平药铺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人死不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四平药铺,现在咱们需要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与四平药铺有关!”冷萍低声在柳迎风的耳边说了什么,柳迎风顿顿,也就点点头。

这会儿四平药铺,夏利鸣听闻冷萍已经收治了马三,喜得合不拢嘴,端起茶壶,对着壶嘴品尝起来。

马三那病无救,活不过这两天去,只要马三一死,跟着去的申三与申四一闹…

夏利鸣晃起了二郎腿。

夏宁萼带着贴身丫鬟过来,见夏利鸣高兴,就知道他又想了法子整治那新开的药铺了,也就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夏家能在里城开药铺上百年不倒,也是有原因的,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一味的发善心,他们的家业早倒了!

如今她还要靠着这份家业嫁个好人家,所以她虽然不喜,可是也不会说什么。

夏利鸣心里高兴,看见夏宁萼,就随口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药书背的如何了?”

夏宁萼从小就背药书,学医,可是无奈夏宁萼的天赋连夏利鸣都不如,夏利鸣是一心想要挑个医术高明的女婿继承夏家,可是还是要夏宁萼懂些医药。

说到底,夏利鸣还是不想夏家的百年基业落到别人的手上。

“爹,我不喜欢背药书!”夏宁萼低声道,“今日阮府有戏瞧,阮府的二小姐约了我去瞧戏!”

夏利鸣虽然有些不赞同,可是也知道如今女大不中留,多出去走走,让人家知道他家有个如此漂亮的女儿也好,到时候好找婆家!

夏利鸣也就点点头,吩咐了一定带好贴身的婆子,不准乱走,瞧完戏就赶紧回来。

夏宁萼赶紧应着。

今日是阮府老宅那边庆贺阮家老爷康复,请了戏班子唱戏,夏宁萼与阮潮的女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好友,因着都是商家,所以也有共同语言。

夏宁萼走了之后,夏利鸣继续喝茶唱曲,等着好消息。

今日的义诊只开了半天,冷萍就让人关上了大门。

夏利鸣听闻之后,得意的笑了好久,派了小厮去平安医馆附近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就报告。

到了半夜,平安医馆照旧还是大门紧闭,什么动静都没有。

夏利鸣早就困了,可是又不放心,也就一直强撑着,到了卯时实在是受不住了,也就趴在柜台上睡了过去。

一夜都十分的平静。

第二日,平安医馆也没有开张,这让犯了疑惑的夏利鸣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马三一定是出了事了,只是这申三、申四,还有那马家婆娘,怎么没有闹起来?

等了一日,夏利鸣实在是等不及了,也就派了小厮去平安医馆的后门探探动静,谁知道这小厮一起也没有回来!

夏利鸣这才慌了。

“爹,娘说你昨夜一晚上没回去,您忙什么?”夏宁萼带着贴身丫鬟出来,见夏利鸣魂不守舍的,也就上前问道。

“店里的事情,小孩子别管!”夏利鸣有些不耐烦。

“爹爹真是,平日里我不想管,你偏偏的拉着我管,如今我想管了,您又这样!”夏宁萼不悦的嘟了嘴。

夏利鸣无法,才将马三的事情说了。

“爹爹可真是糊涂,那马三,你让他的家人将人送去就是了,死了算平安医馆的,你干嘛还牵扯上申三与申四?万一他们将爹爹你供出来怎么办?”夏宁萼立刻说道。

夏利鸣当初是怕马三那老实巴交的婆娘将事情搞不大,这才雇了申三申四两个混混,被夏宁萼这样一说,他顿时也觉着失策。

“还有夏泉,这会儿说不定在人家的手里了,这次咱们可是脱不了关系了!”夏宁萼又道。

夏利鸣一想,顿时后悔不迭,他之前觉着冷萍不过是个乡下悍妇,没有什么头脑,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女儿,你说现在怎么办?”夏利鸣也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马家还有没有其他亲戚?让他们上门去找人,他们找的是他们的亲人,平安医馆不能拦着,到时候那马三是生是死不就知道了?”夏宁萼出了主意。

夏利鸣也觉着这主意好,于是赶紧拍了掌柜的去找马家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掌柜的回来了,说是如今马家没人了,说是昨天晚上就被几个人接走了。

夏利鸣一下子再次陷入谜团之中。

此刻平安医馆中,马三服用苓桂术甘汤三剂,气冲得平,心神得安,心悸、胸痛及颈脉胀痛诸症明显减轻,只是脉仍带结,犹显露出畏寒肢冷等阳虚见证。

柳迎风把完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再次把脉。

“苓桂术甘汤可以温阳下气而治心悸、胸满;利小便以消水阴,而治痰饮咳逆。主药茯苓可以甘淡利水、养心安神、助肺之治节之令、补脾厚土,桂枝则可以温复心阳、下气降冲、通阳消阴,桂枝与茯苓相配,则温阳之中以制水阴,利水之中以复心阳,二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再加上白术补脾,助茯苓以治水;炙甘草温中,助桂枝以扶心阳。药虽然只有四味,却因为配伍精当,疗效惊人!”冷萍十分自得的说道。

听冷萍一番话,柳迎风顿时觉着豁然开朗,望向冷萍之时,眸色更是敬佩。

冷萍笑笑:“人死不了了,剩下的就由你来搞定了,四平药铺这种黑店,不用存在也可以!”

柳迎风点点头,又问道:“病人还有一些阳虚之症,是不是可以加附子、肉桂以复心肾阳气?”

冷萍立刻拍着柳迎风的肩膀笑道:“孺子可教也,很对!”

柳迎风望着冷萍拍在他肩膀上的书,竟然不好意思笑起来。

柳迎风让穆武将申三申四两人连带着夏泉一起关在了柴房,同时将治疗情况告诉了马三的妻子,马氏十分的感激,自然愿意帮助柳迎风,也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平安医馆。

等马三的病情稳定之后,冷萍又开始接诊,平安医馆的门前就排了长队,好像两天前马三求诊一事,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平安医馆一开门,夏利鸣就知道了,他站在大门前,望着自家门前空荡荡的街道,一时间有些愣怔。

这夏泉也失踪了,马三也失踪了,难道这冷萍害怕别人知道她治死了人,悄悄的将马三的尸体处理了?

他当初就怕冷萍这么做,特地让申三申四跟着去,难道连申三申四也…不可能啊!

夏利鸣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诡异之意,猛然就觉着身上发冷。

又过了两天,失踪的夏泉与申三申四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夏利鸣因为猜想不透,夜里常常的失眠,到了第三天就有些头重脚轻,可是他还是让掌柜的去找了里城黑道上的人。

“就让他们去找申三申四,当日申三申四进了平安医馆,大家可都是瞧见的!”夏利鸣吩咐道,说话的时候就有些喘气,脸也开始发热。

“东家,您好像是发热了!”四平药铺后来聘请的坐堂大夫,是位名不经传的老大夫,为人十分的老实木讷,听见夏利鸣的声音不对劲,赶紧上前,一瞧,忍不住惊声说道。

夏利鸣这几日只顾着猜想马三的死活,倒没有注意到自己生病,这会经坐堂先生一提醒,也觉着头重脚轻,也就说道:“怕是这几日夜里冷,不注意,得了风寒,取咱们的羚翘解毒丸来吃吃就好了!”

羚翘解毒丸是夏家药堂的成名成药,只要是用来治疗风热感冒初起,憎寒壮热,头眩咳嗽,咽喉疼痛,夏利鸣十分的相信它。

坐堂先生也没有什么异议,赶紧取了羚翘解毒丸来,给夏利鸣服下,可是一会儿,夏利鸣就觉着十分疲劳,精神更是不济。

坐堂先生一摸,觉着夏利鸣手足发凉,当时就有些害怕。

“没事儿,这几天累了,休息休息也就成了!张掌柜,申三与申四的事情…”夏利鸣这会儿还念念不忘平安医馆的事情。

张掌柜赶紧说道:“东家放心,我这就去办!”

夏利鸣点点头。

张掌柜找了里城的地头蛇,外号叫做穿山甲的,让他带着十几个兄弟去平安医馆要人。

穿山甲带着十几个人,还没到平安医馆,就被阮府的管家阮缸拦住,那阮缸对穿山甲说了几句话,穿山甲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立即消失了半个月。

夏利鸣越发的觉着身子沉重,可是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等着穿山甲的消息,谁知道三日之后,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却等来了县衙的捕头。

“夏老板,这夏泉可是你府里的人吧?夏泉夜闯平安医馆,当场被抓住,他可是说是受你指使,如今平安医馆已经将你告到衙门,你快去衙门应审吧!”王虎大声说道。

夏利鸣只觉着面前一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东家,东家!”张掌柜赶紧上前扶住。

三日之后,四平药铺指使人陷害平安医馆的事情在里城传的沸沸扬扬,与这个消息一起的,还有夏利鸣的病情。

“听说这夏利鸣就快不行了!”之前被夏利鸣坑害过的百姓,站在四平药铺的门前,对着药铺指指点点的,脸上不乏幸灾乐祸。

这些年,被夏利鸣坑害的人不计其数,此刻他们的心里,就像抓到了落水狗一般,恨不得再上前踩上一脚。

夏府里,夏宁萼担心的望着夏利鸣,哭的眼睛红肿。

“小姐,您还是别哭了,还是想想法子吧!”张掌柜劝道。

“老先生难道也没有什么法子吗?”夏宁萼问的是四平药铺的坐堂先生。

张掌柜摇摇头道:“他医术平平,能有什么法子,如果顾老先生在就好了!”

夏宁萼叹了口气,低声道:“都是爹,平日里做事不饶人,如今…”

张掌柜也叹了口气,突地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不如就去求万公公吧,其实万公公还欠着咱们老爷一个大大的人情!”

夏宁萼一愣,她怎么不知道爹爹与万公公还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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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关门

过了腊月初八,也就正式进入了年关,里城的铺子慢慢的关门都准备回家过年。

柳迎风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柳迎风这几日都在整理冷萍应诊的笔记,他将来应诊的每一个病症都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冷萍是如何断症的,开的什么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公子,咱们不回家过年了吗?”伺候柳迎风的小厮忍不住问道。

柳迎风抬起头来,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暧昧不明,“回家,回哪里?咱们这些年可有家?”

小厮一怔,不说话了。

这几年,他跟着公子四海为家,虽然增长了许多阅历,可是没有家,心里还是空空的,尤其是到了年关,大家都回家的时候。

“今年我想在这儿过!”柳迎风将笔架在砚台上,吹干了纸张低声说道,“明日你就去准备过年用的东西!”

小厮一愣,“在这里?公子的意思是,在医馆?”

柳迎风点点头,“对!”

小厮赶紧说道:“怎么能在医馆呢,平日里公子住在这里也就算了,这过年怎么能在医馆,要不我们回天城吧,公子在天城不是有套宅子,况且今年大将军也没有派任务给公子,公子就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柳迎风抬眸望着他,眸色幽暗,“就是因为今年没有任务,我才想随心所欲的过个年,这里很好,我喜欢这药味,看看书,这个年也就过了!”

“可是…”小厮还要说什么,柳迎风也就说道:“好了,我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

那小厮才不敢吱声了。

穆文穆武没有家,也不需要回家过年,也留在医馆。

腊月初十这日,郝氏带着花儿进城办年货,特地来了一趟医馆。

望着平安医馆四个烫金大字,郝氏的嘴巴都合不拢,一直点头道:“好,好!”

花儿也昂着小脑袋,认真的瞧着,笑嘻嘻的回身对郝氏说道:“娘,大嫂真能干!”

郝氏摸摸花儿的脑袋,“花儿也很能干!”

花儿嘻嘻的笑起来。

冷萍听闻郝氏来了,赶紧迎出门来。

最近恢复了正常营业,瞧病的比之前少了很多,冷萍也能歇息一下。

“娘,你们来了,走,我带着你们办年货去!”冷萍亲热的挽着郝氏的手臂道。

“不忙不忙,我先瞧瞧你这铺子!”郝氏笑眯眯的说道,带着花儿就进了医馆。

医馆里,柳迎风正好接手冷萍留下的病患,在仔细的开着药方。

郝氏在医馆里转了一圈,不断的点头,突然一下子望见柳迎风,她一愣,含糊的上前问道:“你是…柳大夫?”

柳迎风赶紧起身笑道:“是婶子,是我!”

“柳大夫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郝氏一怔,看了一眼冷萍,问道:“咋没听你提起过呢!”

“最近忙,怕是我忘记说了,柳公子先帮我忙,等过年之后也就走了!”冷萍笑道。

“那今年在这边过年?”郝氏亲切的问道。

柳迎风点点头,“对,打算在医馆过年!”

“怎么能在医馆过呢,这大冷的天,再说到时候光剩下你们几个男人也不会做饭啊,萍儿,你那边老宅子不是还空着么,请柳公子去老宅过年吧,隔着近,咱们也好照应着!”郝氏回身对冷萍说道。

冷萍想了想也就说道:“也行,反正穆文与穆武住在那边,过年医馆也不用开,到时候请柳公子去老宅,大年夜还可以一起吃年夜饭!”

柳迎风一愣,连忙推辞。

“就这么说定了,柳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你又帮着萍儿开医馆,请恩人吃顿年夜饭怎么了!”郝氏笑道。

柳迎风见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下来。

因着这会家里多了几个人吃饭,郝氏对办年货也就有了兴趣,拉着冷萍去办年货。

冷萍的医馆年前根本没有赚着钱,除去买铺子装修铺子还有药材的钱,冷萍的手里也就剩下几两银子,不过过个好年还是可以的!

郝氏买了五斤肉,说道:“这些肉也就够了,对了,萍儿你煮骨头汤好喝,咱们再要些骨头!”

如今骨头可不像前几年那么便宜,如今也是五文钱一斤,几根骨头就是三十几文,加上那五斤猪肉钱,差不多三百文。

冷萍正待要掏钱,郝氏连忙按住她的手说道:“你这些日子都是义诊,哪里来钱,今年仁儿寄了两次钱过来,平常过日子也没花着,正好用来买年货!”

郝氏说着,也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盛了些碎银子,给了那买肉的小贩。

卖肉的正是朱四毛,就是当日冷萍剖腹取子,送了杀猪刀给冷萍的那个小摊贩,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冷姑娘,你的相公都成状元老爷了,还辛苦开医馆?”

冷萍笑道:“我不开医馆,怎么还你的杀猪刀钱?还有哦,你的杀猪刀真的很快,你找哪个师父打的?”

朱四毛见冷萍还记得,立刻嘿嘿的笑道:“难为冷姑娘还记得,冷姑娘若是需要,我介绍冷姑娘去就是!这副猪下水是送冷姑娘的,以后咱们都在这条街上,就是邻居了,还要冷姑娘多多的关照呢!”

冷萍笑道:“我开的是医馆,最好是别关照你!”

朱四毛嘿嘿的笑起来。

就在冷萍与朱四毛说话的空挡,有几个婆子来买肉的,似乎很不习惯冷萍一个年轻女人跟卖猪的调侃,背后对着冷萍指指点点的。

冷萍回身一瞪眼,那些个婆子也就吓跑了。

郝氏却仿佛没有瞧见一般,并不介意。

将猪肉交给身后的穆武背着,冷萍顿时觉着轻松了很多。

花儿的心情也不错,笑眯了眼睛,可是手却一直紧紧的拉着郝氏。

花儿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还是有变化的,变得胆小敏感,只是家里人都怕提起来那事刺激了花儿,也都不再提。

“花儿,今年给你扯身粉缎子穿吧,小姑娘么,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经过一家绸缎庄,冷萍指着里面一块美丽的粉色缎子说道。

郝氏赶紧说道:“别,花儿还小,穿那种干啥,再说了,她还长呢,好衣裳明年也穿不上了,还是给你扯一身,你瞧瞧你这身衣裳,还是去年做的!”郝氏说着,也就带着冷萍与花儿进了绸缎庄。

绸缎庄的伙计赶紧应了出去,“哟,冷姑娘来了?快请里面,今个您想要点什么?”

冷萍一怔,问道:“你认识我?”

“冷姑娘是贵人多忘事,你忘记前几天我带着我那表兄去瞧病,冷姑娘几下子就给我表兄瞧好了,一分钱没要!”那伙计说着,还学着冷萍的样子,坐着接骨的动作。

冷萍想了半天,隐约是有些印象,也就问道:“如今你表兄还好吧?”

“好多了,不像之前疼了,歇个年,明年就能再继续干活养家糊口了!”那伙计说着,十分的满足。

冷萍也就点点头。

“你瞧,光顾着说话了,倒忘记问冷姑娘要什么了,您进来坐着慢慢的跳,瞧中了,我给您一个最优惠的价格!”伙计赶紧将冷萍让进去坐在一旁,指着一拍的绫罗绸缎说道。

冷萍笑着指了指那粉色缎子,她还是想给花儿买。

郝氏则指着那紫色缎子,最后拗不过,紫色与粉色都买了一身,又给郝氏挑了个褙子的面料。

“娘,郝蛋如今去上工,也要穿的体面点,给他做两身衣裳,还有石头的!”冷萍又挑了两匹宝蓝色的布料,石头与郝蛋都能穿。

“萍儿,要不给仁儿也扯一身,你若是有不懂的,我帮着你,做起来年前给他送去!”郝氏低声说道。

郝氏知道冷萍的针线不好,可是她还是希望冷萍能亲手给郝仁做身衣裳,这样郝仁穿着她做的衣裳,也有念想。

冷萍连想都没想说道:“我哪有时间啊,年前医馆要开到腊月二十,做件衣裳怎么也要半个月,再加上路上的时间,实在不行就给郝仁买一身吧!”

郝氏赶紧说道:“买的多贵,算了,我之前给仁儿准备了一身,就说你做的,让人捎去就是!”

冷萍也就点点头。

四块料子就要六百文,郝氏有些心疼,想着将花儿的粉缎子丢出来,可是见冷萍坚持买,也就咬咬牙付了钱。

买完料子,几个人又去买了红豆、红枣、白糖、红糖,还有能放的住的一些土豆、莲藕什么的,一会儿穆武的手上就满了,乱七八糟的也花了一两多银子。

“今年柳公子也在呢,咱们再买两只鸡,今年人多!”郝氏又说道,去看了鸡,挑了两只肥肥的母鸡,又买了四十个鸡蛋。

“行了,娘,可是拿不动了!”冷萍帮着穆武一起提着。

郝氏这才满意的点头,准备打道回府。

冷萍临近中午,也就打算与郝氏、花儿一起去酒楼吃个饭,郝氏死活不肯,说是接了石头回家吃,家里祝桃都做好了!

冷萍知道郝氏是心疼钱,也就不勉强,将郝氏送走之后,也就回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