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的魔爪终于伸到了太子,他带着人在太子东宫挖出了诅咒的桃木小人。江充嘴角笑盈盈,眉毛却是竖着的,“来人,将太子拿下!太**里所有人等全部收监,一个也不许放过!”他大声下令,尽量将自己表现得公正无私、尽职尽责。如狼似虎的爪牙们事先早已得到吩咐,摩拳擦掌,双眼放光,等待的正是这一刻。他们齐声应和,明晃晃的刀剑琤琤出鞘,不约而同逼了上去。

恰在此时,一个女子庄重沉稳的声音昂然唱喝:“皇后娘娘有旨,请江大人晋见!”

第两百零二章 逼上绝路

更新时间2011-5-9 8:42:05 字数:1779

众人一怔,不约而同住了脚步,一身正装的文琴已经带着一队太监护卫进来了。

“江大人,皇后娘娘要见您,请移步吧。”文琴俏丽当地,镇定自若,仿佛没看到眼前的情形。

江充心里冷笑,向着皇宫方向象征性的拱手道:“微臣正在执行公务,不能从命,请皇后恕罪!”

文琴微微一笑,眼角一扫,不紧不慢道:“那就请大人快一点吧,皇后查得**巫蛊又起,请江大人过去商量,若是迟了误了事,大人怎么对得起陛下重托呢?”

江充一怔,不禁糊涂了,就连殿中众人也都不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充见皇后如此卖账,心中十分得意,不觉笑嘻嘻道:“好,我这就过去!皇后娘娘果然识大体,难怪这么多年始终得到陛下信任。”说着转脸向众人道:“将太子等人先押下去,等我审问。”他暗暗观察文琴的脸色,见她置若罔闻,眉毛也不曾动一动,忍不住问道:“太子可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啊,难道皇后没什么要说的吗?”

文琴微笑道:“可是陛下是皇后的丈夫,若是太子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皇后又怎会偏心呢?”此言一出,太子脸色煞白,微仰着头,难过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脸颊划过,不能制止。

江充哈哈大笑,心中十分得意,在众人面前赚足了面子。他当然知道皇后心里肯定紧张太子,但他更明白,谁都知道皇后向来不喜他,而如今这个姿态很明显是在向他屈服示好,他心里升起报复的快感,只觉胸怀大畅,意气非凡。

得意洋洋的江充只带了三五个随身随从,跟着文琴进宫面见皇后。他万万也没有料到,刚刚进入椒房殿,殿门忽的合上,他心头一紧,来不及反应,与几个随从已经被埋伏帏帐两旁的侍卫一举拿下。椒房殿卫尉张合手一扬,众侍卫将他押到卫皇后面前。

江充又惊又怒,懊悔不已,他气急败坏质大喊道:“我是陛下特派的绣衣使者,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您要违背陛下的旨意吗?”

卫皇后盛装端坐,头上的五凤朝阳冠晃出道道金光,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害了多少人枉死,还敢拿陛下来压我?陛下是叫你们迷惑了心窍!今日,本宫是清君侧,为民除害,来人——”

“冤枉!微臣办事都是按照陛下的旨意,绝对没有胡作非为,娘娘若是不信,不如一同到陛下面前,当面对质。”江充情急生智,只盼拖得一刻是一刻。

卫皇后不屑的瞧他一眼,冷笑道:“怎么?原来你也怕死?你害那么多人的时候,可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你这种人,多活一刻都不该,张卫尉,将他给本宫拖出去砍了!”

张卫尉喝声“领旨”,手一挥,侍卫们将挣扎谩骂不已的江充拖下去,手起刀落,立时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他带来的几个随从,亦无一幸免,陪着他成了刀下亡魂。

此时,太子从殿外奔进来,面色凄然,哽咽唤道:“母后!”

“据儿!”卫皇后身子一晃,痴痴的心酸落泪,她猛然起身,与太子相拥凝噎,她千般柔情万般怜爱凝视着太子,半响落泪颤声道:“据儿,骑虎难下,我们母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母后,我们该怎么办?江充死了,父皇不会放过我们的。都是孩儿无能,连累母后!”太子痛苦万分,心内如焚。

“傻孩子,你是我的儿子,我们是血脉相连、相依为命的母子啊!你怎么说这种傻话呢?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难道还能活下去吗!孩儿,咱们横竖在一起,大不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吧!”卫皇后说一句,心中的剧痛便加重一层。他是她的儿子,尽管他也一把年纪,也有了自己的儿孙,但是,他还是她的儿子,他的安危在她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事到如今,据儿,我们没的选了!清君侧,除奸邪!”卫皇后一字一字,目光中冷然沉静,一如往常。

太子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眼前发昏。他是个孝顺的儿子,对母后是,对父皇也是。他不忍心这样对待父皇,可是,父皇却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或者说,他内心深处实实在在的知道,面对他的父皇,他根本没有胜算,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可是,到了这一步,挣扎,也就只要挣扎了!

“母后,儿臣明白了!请母后等着儿臣的好消息吧!”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甚至还带了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只有卫皇后,他的母后,看得出来这笑容背后的哀伤。

她不忍点破,鼓励的抚摸着他,柔声道:“去吧!母后相信你!”

“母后,”他眷恋的目光怔怔的瞧着她,“母后,孩儿去了!”他的心突的往下沉,沉痛,撕裂的沉痛刺激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而目光,依旧是那么眷恋。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吧,从今往后,多少个轮回,才能再续母子之缘呢?他心中酸痛,不忍去想,终于拜别了母亲,豁然转身而去,身后母亲的啜泣,虽然低轻,却依然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第二百零三章 生死激战

更新时间2011-5-10 8:34:56 字数:1324

太子回到东宫,立刻招来亲信心腹,将**侍卫及太**众亲兵侍卫组织起来,以迅雷之势抓捕斩杀了江充的爪牙们,又将监狱里的囚犯们编入部队,他要带着他们杀出长安,直奔甘泉宫清君侧,除掉苏文一党。然而,早已有伶俐之人提前嗅出风声逃出了长安,飞奔回甘泉宫禀报武帝:太子起兵造反!

武帝惊愕交加,他不相信恭谦孝顺的儿子会背叛他,立刻命苏文带着圣旨到长安宣太子来见。苏文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只到城外转了一圈,便惊慌失措回禀武帝:绣衣使者江大人已经被杀,太子确实已反!

武帝闻言大怒,差点没气晕过去,他又一次感到痛彻心扉,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这么对他!他立刻发出虎符,命新任丞相刘屈牦以虎符率领御林军、征集各地官兵一同杀入长安,围剿叛军。

刘屈牦不敢怠慢,浩浩荡荡率领五万先头人马杀上长安,而太子那边,虽然占据了长安城,部队人数仅仅万余。

太子惊慌失措,想要调动北军,谁知北军将军任安以未接到虎符为由,拒绝发兵,北军人数二万余众,尽是精锐之士,太子无法用强,无奈只好作罢。此时,丞相刘屈牦已经到达长安城下。刘屈牦命人大声宣读武帝圣旨:太子反叛,从者诛杀九族决不轻饶,弃暗投明者,一律不追究责任,戴罪立功者,重重有赏!

武帝终究掌握帝国权力六十来载,在位期间又雷厉风行办下诸多震动天下的大事,在百姓的心目中,他的威仪仍在。因而,许多不明真相或者心中犹豫的士兵们渐渐得知了太子造反的消息,不禁心思动摇,畏惧之心大起。也不知谁带的头,开始有人逃跑,有一即有二,无数人加入到逃跑的行列,一时间人心惶惶不能禁止,几乎过半之人当起了逃兵。丞相刘屈牦得到消息,立即攻城,太子部属抵挡不住,不得不退入东城太**附近,安营扎寨,抵御丞相的大军。

激战进行了五天五夜,长安城中血流成河,尸体成片,一座繁华之都几个日夜下来,竟成了一座断壁残垣的废墟。

五天下来,太子的部属已经所剩不多了,但是,他们依然坚守着。他们都是忠于太子亦理解太子处境的。毕竟,太子宽仁恭谦,替父执政几十载,对他忠心涕零的人绝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天下过半的官员是他的门生。只不过,惧于武帝的威严冷酷,又顾及家族自身安危,他们中的许多不得不忍痛退出。可是,血性的汉子总是有的,他们一个个遍体鳞伤,衣裳上带着血迹,面容憔悴,眼神却是坚毅有神,他们宁愿保护太子,直至生命的尽头。椒房殿卫尉张合、太**总管李光忠、羽林都尉韩方等等,都是如此。

太子眼见大势已去,长叹认命,便要自缚认罪,太傅石德率众跪下流泪道:“太子殿下,不能啊!您现在要是出去,依陛下的脾气,必死无疑!殿下您宅心仁厚,此次起兵为的是诛杀苏文江充这些恶贼而非造反,过些时候,陛下自然会想明白过来的。太子,您快带着皇孙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太子眼中含泪,声咽气堵,泣道:“太傅,我不能走!现在只有我才能消除父皇心头之恨,我走了你们不是——”

“太子!您何必枉死!”东宫卫尉朱温大声道:“陛下的脾气咱们最清楚不过!事到如今,陛下根本不会放过我们。太子,若是您能躲过此劫,往后再替我们平反也不迟啊,若是您这会束手就缚,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众人无不殷殷恳劝,慷慨陈词,太子无奈,携儿子刘进向着众人深深一揖,在侍从服侍下,改头换面,乘着夜色,骑着快马往城东覆央门而去。

第二百零四章 逃出生天

更新时间2011-5-11 8:44:39 字数:1262

此时,长安城所有的城门都已经被丞相刘屈髦控制,太子本来料着覆央门偏远,存心赌一把,谁知到了跟前,火把通明,城门紧闭,守卫森严,根本无法出去。

太子心中冰凉,不觉长叹一声,谁知守城侍卫听到人声,立即喝道:“什么人在那?出来!”说着巡逻队伍早已围了上去。太子父子面色苍白,怔怔的不知该做何言语。

“你们不知这几日时局混乱吗?什么事一定要出城?”一人身着广袖对襟锦缎皂服,头戴高冠,背着双手,淡淡而问。

太子一惊,瞧了一眼,此人乃是司直田仁,二人四目相对,心下均已明白。太子投去感激一瞥,拱手道:“大人,我们父子是城郊百姓,家中有急事,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太子容颜惨淡,面色凄苦,叫人一见之下心中同情。田仁便假装感叹两声,寒暄两句,随即吩咐开城门。

太子大喜,向田仁道:“大人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田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说:“快走吧!一路顺风!”说着手指头悄悄指了指东南方向,太子会意,父子二人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太子父子出了覆央门,急急往东南方向行去。大约行了十多里路,只见前边路口,有一人一骑站在路中间,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太子心头一紧,不觉拉住辔头,那人听到马蹄声,早已赶过来,跪在马前哽咽拜道:“太子!太子殿下受惊了!”

“你……你是何人?”太子大惊。

那人缓缓起身,抬头笑道:“太子,您还记得卑职吗?”

虽然月光淡淡,仍依稀可见人影,太子盯着他的脸,猛然身子一颤,脱口而道:“你是……你是仲泽仲将军!你……你没死!”他又惊又喜感到不可思议,转而想到死去的舅舅卫青大将军,心中转哀,不觉又流下泪来。

仲泽道:“是,当年大将军用死囚替换了我,这么多年虽然浪迹天涯,但我从没忘记大将军的恩情。太子,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太子又悲又愤,叹道:“我弄到如今这个地步,天下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太子不要妄自菲薄,卑职相信太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仲泽心中亦是愤然,他手一招,旁边树林里出来两个牵着马匹的仆从。

“请太子和皇孙换马吧,只怕追击的人认得东宫马掌的。”仲泽说着,扶了太子下马,与那二人换好,那二人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向另一方向疾驰而去,霎时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丞相刘屈髦已得知了覆央门司直田仁放人出城的消息,他大惊失色,亲自带人前来质问。田仁无可说辞,承认了出城二人就是太子父子。刘屈髦立即将他逮捕,上奏武帝,武帝不由气得两眼发红,额上青筋暴长,下令将田仁灭族。武帝余怒未消,忽又想起北军将军任安虽然拒绝出兵帮助太子,但是却没有主动出击叛贼乱臣,显然是首鼠两端,不怀好意,又立刻下旨将他腰斩于市,抄家灭族。

太子父子逃出长安城第二天,丞相下令全力进攻太子东宫,太傅石德等守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然而,事情远远还没有完。

武帝的情绪已经失去控制了,下旨全国通缉捉拿太子父子,太子东宫所有的姬妾侍从全部被处死,凡是平日与太子关系亲近或是经由太子重用提拔的官员,无论大小,全部以灭族处决。与太子向来甚厚的卫家、公孙家当然亦不能幸免。

武帝已经杀红了眼,数十万人在他的盛怒之下丧失了性命。其惨烈之状况,让长安城中血流成河,人人胆战心惊。

第二百零五章 皇后之死

更新时间2011-5-12 8:47:06 字数:2320

自从太子起兵,卫皇后便日夜悬心,在椒房殿等候消息。她早已下令将宫门紧闭,禁止出入,以防宫中引起骚乱。因而,直到太子兵败逃出城,武帝回宫,宫中众人才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不惊得一身冷汗。

卫皇后听到武帝回宫,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她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蜷缩在华丽的牡丹祥云地毯上,捂着胸口,如鲠在喉,却哭不出来,双眼一闭,泪水滚滚而下。

为可怜的儿子,也为自己。

或许一开始,她已经料到这样的结局了吧?可是真相袭来的时候,要接受还是那么的难!心底的剧痛翻江倒海般袭来,痛到极点反而空洞起来,仿佛心肝都被人摘走了一般。

那是她的儿子,是她的血脉依靠,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呢!

她望着华丽的椒房殿,不觉想起故皇后阿娇。不错,她也是因巫蛊被打入冷宫的,如今,真真假假的,这同样的命运又轮回到了自己身上!看来椒房殿又要换主人了吧,真是个邪恶的地方啊!

文琴大为不忍,与她相拥而泣,她低低泣道:“皇后娘娘,太子总算平安,您就放心吧!说不定过些时候陛下回想过来了,就会饶恕太子的,娘娘,您……您保重啊!”

卫皇后凄然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怔怔道:“太子……据儿他逃不掉的,没有人能在他手底下逃得掉,从来没有……这样也好啊,我们母子很快就可以团圆了,也强如一个在阴一个在阳。”

“娘娘,您说什么呢!您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文琴突然感到极大的恐惧,她的心剧烈的跳着,剧烈的让她感到眩晕,她睁大着眼,身子忍不住发抖,声音也抖得不成样。

卫皇后平静起身,理了理鬓角,抚摸着文琴的脸,柔声道:“真是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

文琴咬着嘴唇,她的嘴唇发白,她流着泪,摇着头道:“娘娘这么说,奴婢担当不起,为了娘娘,奴婢什么事都敢做,又何惧一死!只是,奴婢心里替娘娘不值,替娘娘冤枉!”

卫皇后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是的,不值,冤枉,无辜,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这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不能!

“来,替我换上衣裳,梳头上妆,你的手很巧,这一次我要永远记住!”卫皇后微笑着,眼眸平静得如一汪井水。

文琴鼻子一酸,低声答应着,别过脸去抹了抹泪。

卫皇后穿上枣红金线牡丹团花对襟广袖云锦朝服,束着大红金边双凤翱翔嵌珍珠腰带,垂着如意翡翠比目佩,外罩同色薄如蚕蝉翼单衣。头上绾着五凤朝阳鬓,正前方插戴着一只嵌着宝石的凤凰,凤尾恰好分为五股,每一股贴在一绾高鬓上,尾镶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凤头衔着一串拇指大小的珍珠,正正垂在眉间,更显端庄高雅。

卫皇后刚穿戴好,端坐在上,苏文便与宗正刘长、执金吾刘敢领着一队御林军闯了进来。卫皇后微微冷笑,置若罔闻的低头饮茶,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众人不觉为她气势所摄,一时左右相顾,站住了脚。苏文亦不由自主的一怯,随即高举圣旨冷笑道:“皇后娘娘接旨!”

卫皇后在侍女的扶持下,缓缓起身,跪在当中,高举双手,缓缓相对横放面前,伏下身去,以额贴手,声音平平稳稳应道:“臣妾接旨!”

苏文冷然道:“皇后怀执怨恨,数违教令,伙同太子谋国叛君,罪无可恕,岂可母仪天下,恭承明祀。今遣宗正、执金吾持节,收皇后玺绶。即日起搬离椒房殿,等候发落!”

“皇后娘娘,把玉玺交出来吧!”苏文满心得意,眼角都含着笑容!虽然江充死了,但在他看来,死得简直太有价值了!

卫皇后缓缓抬起头,脸色依然平静如水,她睁着眼直直的望着苏文,道:“我要见陛下,玉玺,我亲手交给他!”

苏文嗤嗤两声嘲笑,冷冷道:“你别做梦了!带罪之身有污圣目,陛下是不会见你的!”

卫皇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见不到他,我不会把玉玺交给你!”她挑衅的望着他。是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姐姐、弟弟、儿子、外甥……,她还怕什么呢?他还能拿什么威胁她呢?

苏文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觉目光四下搜寻游走。

“你要是能找的出来,我算你本事。“卫皇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的却又不容置疑说道。

“皇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这是陛下的旨意,您何必叫我们为难呢!“苏文无可奈何,只得放软了语气,陪着笑脸。

卫皇后凌厉的目光扫过他脸上,冷笑道:“怎么?你和江充一伙不是最擅长逼供的吗?我想试试,你有什么酷刑让我开口。”

执金吾和宗正不觉心中一动,忍不住平瞟了苏文两眼。苏文羞怒交加,咬牙发狠道:“好,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我搜不出来!”他刚要下令搜查,忽见素衣素服的文琴不知从哪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她快步上前,跪在苏文面前,颤声道:“大总管,玉玺在这,奴婢弃暗投明,求大总管开恩,饶奴婢一命啊!”说着双手呈上,磕头哭泣不已。

文琴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苏文哈哈大笑,笑嘻嘻的接过玉玺,冲皇后得意道:“怎么样啊?娘娘!奴才这可回去交差了!”

卫皇后面色惨白,目光中尽是惊痛、悲愤、怨恨、哀凄,她颓然顿坐,颤声道:“文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说着抓起茶碗,恨恨向文琴砸去,文琴惊叫一声,侧身躲闪不及,砸在额上,顿时渗出鲜血,茶水泼了一脸,湿湿的,有茶的清香,也有血腥的味道。文琴捂着脸,啜泣不已。

苏文哈哈大笑,故意拉起文琴,笑眯眯道:“难得你如此明白事理,好极了!等我在陛下面前说说情,就让你以后伺候赵婕妤吧!”苏文自有他的打算,他深知文琴乃是卫皇后的心腹,侍奉皇后几十年,处理**事宜经验丰富,若是赵婕妤有她相助,无疑如虎添翼,即便她心怀有二,谅她一个地位卑下又一把年纪的宫女,又能闹出什么名堂!因此当众便说下了此话。

卫皇后凄然一笑,死死盯着苏文,又盯着文琴,震惊、失望、痛苦、悲愤填充着她的心,让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她恨道:“你们……你们不得好死!”随即一头碰死在椒房殿铜柱之上,鲜血四溅,霎时软瘫在地,香消玉殒。

苏文鄙视的冷笑一声,大声道:“来人啊,将椒房殿众人押起来,听候发落,把皇后,不,卫子夫抬出去埋了吧!”

第二百零六章 难逃一劫

更新时间2011-5-13 8:42:58 字数:2048

再说仲泽带着太子父子捡着偏僻小道日夜兼程,风餐露宿,逃到了偏远的湖县。太子已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何曾经历过这种逃亡生活。他虽然咬着牙不说,但是仲泽见他体虚身弱,脸色蜡黄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心中着实不忍。当到了湖县,仲泽猜度着此地偏远,便暂时在山野旧友梁宽家中安顿下来。

梁宽家中并不宽裕,仲泽便日日与他上山打猎,以此供养太子父子。太子心中又惭愧又感激又过意不去,愁眉不展,心怀愧疚。仲泽看出太子心意,一日晚间时分,向太子道:“太子无须不安,微臣与大将军是生死之交,若不是大将军,微臣早已死了,幸而留到现在,这条命便是太子的!唉,但愿太子逢凶化吉,能安然度过此劫!”

太子叹了口气,怔怔道:“巫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的人为它疯狂!凡是沾染上的,又有几个逃得掉呢!先前公孙丞相还不是如此!”

仲泽心中一紧,想了想终于叹道:“公孙丞相是我害了他!当日若不是我暗中助他捉到朱世安,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惨祸了!都怪我太莽撞了!”

“原来当日捉拿朱世安是你在暗中相助,难怪呢!唉,仲将军,你也不要自责,你本是一片好心,谁也料不到事情会到那个地步!”思及前事,念及眼前,太子不觉伤感。一时二人都默默不语。

谁知过了一日,清晨时分,仲泽刚要起身,忽然听到外面人马嘈杂,心中大惊,忙与太子父子藏在屋内,梁宽定了定神,迎了出去。

只见湖州太守李寿亲自骑马带兵包围了梁家,李寿旁边骑着马的一人竟是邻村的泼皮二赖。二赖见梁宽出来,指着他向太守道:“大人,太子就是藏在他家!前天晚上我经过此地,亲耳听到有人叫太子的。”

梁宽心一横,指着二赖大声道:“呸,你这泼皮,你欠我的钱不还就不还罢了,何必这么狠毒冤枉我呢!太守大人要是不信,就随草民进屋去搜好了!”

太守李寿冷冷打量着他,冷笑道:“当然要搜,来人!”

“且慢,”梁宽又道:“大人,若是搜不着,还请大人好好处置二赖这混球,还草民一个清白!大人您明察秋毫,可要给小人做主啊!”

“你废话太多了!”李寿不耐烦打断他,翻身下马带着人一拥而入。此时,仲泽早已带着太子父子悄悄从后门走了。但是屋里的情形很明显,这个屋里,绝对不止住了一个人。

“其他人呢?”李寿冷冷问道。

“什么人?”梁宽装傻。

啪的一掌,李寿将他打翻在地,喝道:“再不说,斩了你!”

二赖突然叫道:“我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大人咱们现在就追,他们跑不远,前面就是清水河。”

梁宽大惊,猛地站起来扑向二赖,死死掐着他脖子骂道:“混账东西,你真不得好死!我掐死你,掐死你!”扑的一下,不知谁在他后心插了一刀,他睁大着眼睛瞪着二赖,喉咙里响了一下,倒地身亡。

二赖揉着脖子,吓得面容失色。“还不快追!”李寿没工夫管他,立刻威逼。二赖慌忙起身,龇牙咧嘴在前带路,一行人往清水河方向而去。

太子三人的马匹太过显眼,因此在到了湖县之后,便将马杀了,三人此时徒步而行,山路崎岖,更增困难。没走多远,已经隐隐听到追兵的脚步声了。

仲泽停下脚步,向太子道:“太子,皇孙,你们先走,往东五里有一条大河,只要过了河,再做打算!”

“可是仲将军你怎么办?”皇孙刘进搀扶着父亲,气喘吁吁。

“我打发了他们就来!你们快走,快啊!”仲泽随口应着。

太子郑重道“将军,保重了!若是后会无期,来生定当报答将军!”说着转过身,父子俩跌跌撞撞而去。仲泽胸口一热,怔怔的瞧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低低道:“皇后啊皇后,若是仲泽保护不了太子,你莫怪啊!我已经尽力了!”

李寿等人只知道太子父子,万万料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二赖首当其冲,来不及看清楚,便死在仲泽的剑下。仲泽持剑当道,昂然道:“要想过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李寿大吃一惊,冷笑道:“大胆逆贼,好大的口气!来人,给我拿下!”数十名亲兵把剑冲上前去,将仲泽围在当中,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杀得难解难分。李寿料不到他有如此身手,又见山路狭窄,无法绕行,便令弓箭手准备放箭。

“大人,此时放箭恐怕会伤了自己人啊。”一人道。

“放肆!捉拿反贼,没有牺牲怎么行?快快准备,放箭!”李寿斥退亲兵,下令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躲闪不及。仲泽料不到他如此狠毒,连自己人的性命也不顾,大惊之下,右臂一麻,中了一箭,跟着身上又中了两箭。他咬着牙杀向李寿,李寿慌乱叫道:“快,快杀死他!杀死他!”众人大乱,刀剑纷纷出鞘,混乱中,仲泽砍死砍伤四五人,背心重重挨了一下,一剑穿心,倒地而亡。

再说太子父子逃到清水河旁边,举目四顾,烟水茫茫,一只船只也无。太子昂天长叹:“天灭我也!天灭我也!唉,进儿,看来这就是咱们父子的葬身之地了!”

刘进亦忍不住心酸,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父亲,我们父子清清白白一生,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

太子点头,目光中满含慈爱,他柔声道:“不错,总好过死在那些狗贼的手里!”

追赶的声音逼近了,太子心中一痛,悲叹道:“仲将军,是我害了你啊!”随即父子二人纵身一跃,投入河中,溅起雪白的浪花,随即归于平静,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像两朵白莲花般冉冉向岸边绽放。也仿佛,在向人诉说着那个凄惨的故事……

第二百零七章 空虚的胜利

更新时间2011-5-15 8:36:51 字数:2193

世界终于清净了,武帝颓然坐在龙椅上,心底却莫名的感到一阵阵空虚和迷茫。沉沉的空气死一般的包围着他,让他几乎不能呼吸。他不知道,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太子父子死讯传来时,他的心头却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他的脸色很难看,半响,才淡淡说声“知道了。”从此没了下文。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的皇后、儿子、孙子都走了,都死在他的手里了。皇后怒而自尽,早已让他心头沉痛,甚至暗暗的有些后悔,他几乎不敢相信,恭顺温雅的皇后竟也会那么烈性;儿孙投水了结,在他的心底更添了一层痛。他们都走了!虽然他未当面见,但他能感觉到,他们是带着怨恨走的吧?依稀回想起来,他仍然觉得这是一个恍惚的梦,恍惚而近于荒唐,他们怎么会背叛他呢?

但,这就是事实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信!这都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朕!他狠了心,暗暗的自我解脱。

文琴如今是赵婕妤身边的红人,她甚至比伺候皇后时更尽心尽力伺候赵婕妤。宫中诸人向来敬重皇后为人,今见皇后死得凄凉,虽然摄于武帝威严不敢乱说话,心底无不同情皇后。文琴的行为,自然引起他们极大的鄙视轻蔑,赵婕妤看在眼里,反而对她更加信赖。

时间一晃过了半年,皇后太子死时正是深秋,如今,春意已经很浓了。那场噩梦般的血案,似乎也被暖暖的春阳与芳菲的花香冲淡了。世界上没有了谁,仿佛都没有影响,一天一天的,日子照常轮回。死去的人渐渐叫人淡忘,活着的,还在为着各种利益暗自伤神、勾心斗角。

小皇子刘弗陵已经五岁了,他小小年纪,却身体健壮,声如洪钟,胆识过人,聪明伶俐,深得武帝的宠爱。武帝常常高兴的向赵婕妤笑道:“弗陵越来越像朕了,这个脾气、性格,跟朕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啊!”

赵婕妤心中暗喜,每每陪笑着道:“弗陵是陛下的孩子,当然处处都像陛下了!这就叫父子天性吧!”

武帝点头微笑,深为赞同。苏文更是心花怒放——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眼看就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