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日赵婕妤带着儿子、文琴等侍从在御花园游玩。如今,文琴几乎成了赵婕妤的心腹了,照顾小皇子的责任自然落在她的肩上。文琴带着小皇子一路到了太液池,她忽然向左右侍女笑道:“这儿风大,你们去取件衣服来,顺便倒碗茶过来,恐怕小皇子口渴了。”侍女答应着去了。

文琴眼中徒然生出无限的恨意,她笑嘻嘻向小皇子道:“小皇子您瞧,池里有鱼呢!”

小皇子蹬腿过来,趴在水边,脆生生的拍手笑道:“好多鱼,好多鱼,真好玩!我要,我要鱼!”

文琴冷笑一声,道:“你要,就下去抓吧!”轻轻一碰,小皇子咕咚一声跌入水中。春水凉沁,小皇子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跟着浑身冰冷,喝了几口水,本能的拍打着水面,浮浮沉沉,哀嚎着,惊叫着,渐渐的就要沉下去了……

文琴怔怔的坐在石板上,怔怔的瞧着水中挣扎的小皇子,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

“弗陵——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赵婕妤尖利的声音响起,她满面是泪,瞧着浑身是水,嘴唇发青,面皮苍白冰冷,奄奄一息的儿子,又痛又怒,转过身子啪啪两声,给了文琴两耳光,指着她骂道:“贱人!你好歹毒的心肠!你是怎么看孩子的!要是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说着大哭起来。武帝亦以得到消息,忙忙赶来,心中急痛不亚于赵婕妤,一边搂着痛哭的赵婕妤,左右早已飞传太医,又赶紧将小皇子抬回勾戈宫。

赵婕妤一转眼瞥见依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文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向武帝含泪带恨道:“陛下,陛下要为妾身做主!就是她,就是她弄的皇儿掉下去的!”

文琴迎向武帝震惊含怒凌厉的目光,平静的道:“不错,是奴婢干的。”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无不大震,武帝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奴婢之所以苟且偷生到现在,就是想替皇后和太子报仇!皇后无罪,太子无罪!陛下,您是被奸邪蒙住了眼睛,您看清楚啊,赵婕妤和苏文、江充才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皇后是冤枉的!”文琴咬牙切齿,指着赵婕妤道。

武帝怒极,面色大变,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指责朕的不是?”

文琴哈哈大笑道:“陛下,奴婢一个临死之人,又有何惧?既无可惧,何必撒谎!陛下,天下人都知皇后冤枉,太子冤枉,就是陛下自己不知道而已!我…..我本想杀了小皇子,让赵婕妤苏文没了指望,可后来想,小皇子到底是陛下的骨血,皇后娘娘未必赞同我这么做,所以,我不过是推他落水,一切交由天定!陛下,皇后冤枉,太子冤枉啊!”说着放声痛哭起来,左右侍奉宫人太监,念起皇后仁德,不觉面露凄凉,暗暗叹息。

赵婕妤和苏文料不到文琴竟会将他二人牵扯在一块,仿佛是为了捧小皇子登基而陷害皇后,见武帝的目光扫过,不觉跪下,大呼冤枉。

他们不知,武帝此时心中猛然触动两月前往事,他记得那日明明看见赵婕妤和苏文似乎在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见他忽然前来,二人立即噤口,面上都有些许惊慌。他当时不以为意,如今回想起来,又不禁疑窦大生。

武帝不动声色,摆摆手止住了赵婕妤和苏文,向文琴冷笑道:“够了!朕还轮不到你来教!当日皇后死时,朕就不该答应让你留在勾戈宫,果然今日成了一大祸害!”

文琴泣道:“奴婢本来就不打算再活着,皇后已死,奴婢活着早已没什么意思,若不是为了替皇后说一句冤枉,也不会撑到现在!如今心愿已了,死而无憾!说完猛的拔下头上金钗,刺进了自己的咽喉……

临死那一刻,她忽然想起皇后死前望向她的眼光,在众人看来,那眼光有失望、忿恨、震怒、痛苦,但是她读得懂,那还有对她的担心和关切。四目相交的时候,她知道,皇后已经明了了她的心,毕竟,那是几十年的默契!

第二百零八章 反正拨乱

更新时间2011-5-16 8:42:53 字数:1214

不久,文琴之死传出宫外,卫皇后与太子一事又重新被人们忆起,朝中官员们不禁暗暗惭愧,一个小小宫女尚且敢以死进谏,替皇后太子喊冤,而他们却没有一个敢说一句公道话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执金吾刘敢假托壶关某百姓之名上了一份奏章,替皇太子喊冤。奏章中说皇太子摄政二十来年,一直恭谦有礼,谨慎小心,若不是有人逼他不得不如此,他又怎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一种暴怒的情绪冷静下来,武帝看着这份奏章,回想起温文儒雅的儿子,想起温柔沉默的皇后,心中一阵悲凉的温情柔然升起,不觉怔怔的流下泪来。

他当时太气了,太心急了!分明是他亲手逼死妻儿的啊!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是皇后和太子的身影。往事的片段一下一下的折磨着他,他禁不住滴下泪来,泣不成声。

第二日,又一道替太子喊冤的奏章送到案前。这份奏章是守护汉高祖陵寝的高寝郎田千秋所上,奏章中说:“皇太子是儿子,陛下是父亲,儿子私自动用父亲的人马,也不过一顿教训就够了,实在罪不至死啊!这种话我本来不敢说的,只是昨晚梦见一个白发老人教我说的。”

武帝一想,何尝不是这样呢!若非是皇帝与太子这么敏感的身份,若是寻常人家,儿子动了爹的东西,难道就该死吗!武帝不禁悲从中来,叹道:“这件事再无人敢多言,你能够冒死为皇太子申冤,难道是高祖皇帝显灵,冥冥之中让你开导朕的吗!”他又悔又痛,立刻将田千秋召来长安,官拜大鸿胪,留侍左右。又下令在太子投湖自尽的湖县修建思**,在宫中亦建起一座归来望思台。对于皇后,他默默的望着天空,喃喃道:“皇后,子夫,朕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多到朕只能装在心底说不出来,等哪一日黄泉相见,朕……朕一定给你赔不是,好好待你……”

朝中官员一看武帝此举,纷纷放了心,一时间,替太子喊冤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其中又牵扯出江充从前胡作非为、草芥人命的种种劣迹。武帝大怒,下令彻查,结果真相大白,江充全族被灭,半年前因为缉捕太子有功获得升迁的官员一律杀头,家人一律流放,半年前兴起的腥风血雨,似乎又回来了……

此时,宫中的赵婕妤和苏文不由心惊胆战,惶惶不安。苏文向赵婕妤道:“娘娘,您可得记住我的话,在陛下面前千万不要显露出不自在神色,知道吗?要不然就完了!”

“可是,可是我们能瞒得住陛下吗?江充的事真的不会牵连咱们?”赵婕妤极不安。

“当然!我能有那么蠢留下把柄吗?你放心,只要你抓住陛下的心,没人敢动你!”苏文强自镇定。

赵婕妤不安的点点头,慌乱的心情却一点也不能安定下来。最近见着武帝,她不由自主有点惊慌,她总觉得他的眼睛在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然而,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宠爱她,疼她,文琴死前说的话,他竟一句也不再提,他越是不提,她越是不安,心底的疑影一点一点的扩大,扩大,让她神思恍惚,目光闪烁,不知该怎样才好。

苏文走后,她愁思百结,怔怔的想着,不觉悲悲的、凄凉凉的叹了口气。

“爱妃,谁惹爱妃伤心了?何故叹气啊?”不知何时,武帝已经走了进来。

第二百零九章 恶贯满盈

赵婕妤心中一惊,忙起身相迎,急中生智黯然道:“妾身,妾身只是看到皇儿的模样,忍不住伤心!陛下!”说着眼中落泪,靠倒在武帝肩上。

刘弗陵自从落水,虽然救活了来,然春水寒意甚重,侵入体内,他又是个幼儿,未免伤及五脏六腑,尤其肺经大受损伤,如今咳嗽都未停过,听太医的意思,只怕从此之后都是这样了。再者他当时受了惊吓,大受刺激,一连发烧呕吐、惊魂不定哭闹了七天七夜才渐渐止住,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赵婕妤想到儿子如此,悲从中来,情却不假。

武帝心生烦恼,揽着她叹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切的根源都怪江充那恶贼,他到死的便宜了!”赵婕妤心中大跳,意意思思的强笑道:“陛下不要烦恼!都怪妾身口不择言,又惹陛下烦恼!如今首恶已经伏诛,陛下也自己放开些吧!”

武帝愁眉不展,又叹了叹气,他忽向赵婕妤道:“为何朕总觉得你最近见了朕有些不自在,躲躲闪闪的,难道是朕年老多心了不成?怎么总觉得你跟从前不太一样,好像,好像很害怕朕似的!”

赵婕妤一颗心顿时如跌落万丈深崖,她晕晕旋旋,一口气差点转不过来,勉强低声笑道:“也许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妾身一时难以接受,心情不好,并没有别的什么。”

武帝盯着她,半响,点点头,双目微闭,靠在榻上,沉沉道:“那就好!”

赵婕妤在旁陪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他捶腿,心中烦乱极了。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心惊胆战,噩梦缠身,她不知道事情是否像苏文说的那样,咬着牙便能挺过去。可是,若万一挺不过去呢?她心跳的厉害,她越来越见识到了武帝的厉害,她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

赵婕妤左思右想,见殿中静悄悄的无一个人,终于咬着牙双膝一软,跪在武帝榻前,拔下头上凤钗,低声哭泣道:“陛下,妾身有话要对陛下说,请陛下恕罪!”

武帝微微睁开眼,见她头发散乱披在脑后肩前,哭得梨花带雨,并不奇怪,只静静的等着她说。是的,接连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还有什么能让他意外呢!

武帝慢慢坐起身,静静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赵婕妤磕下头去,缓缓抬起满脸是泪的脸,又悔有愧哭道:“陛下,妾身早已知道,其实苏文和江充是一伙的,妾身……妾身一直不敢告诉陛下,才有今日之祸。如今妾身良心难安,再也不敢欺瞒陛下了,陛下要怎样处罚,妾身心甘情愿受领!”说着呜呜咽咽哭个不住。

武帝凭自觉,早已猜到与此事有关,他的面上波澜不惊,只伸出手将赵婕妤拉起坐在榻沿,慢慢道:“你倒说说看。”

赵婕妤便按照心中所想,将苏文如何偷见江充被自己发现,随后被苏文逼迫同谋一一道出,越说越悔,泣不成声。武帝点头叹道:“苏文是朕这些年提拔起来的,他是宫里的大总管,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自然不敢不听他的!你为他所迫,也是可怜。哼,他和太子不和,生怕将来太子报复,所以处心积虑干出这等蠢事,实在可恶!其实在太子心中,他能算个什么东西!杀了他都嫌污了刀!”

武帝越想越恨,本想将苏文下狱审问,又担心审出赵婕妤来,凭空惹外人笑话,失了皇家颜面。他心中有了主意。

三日之后,苏文死在居所,畏罪自尽,服毒自杀。据说是有人告密,揭发他贪污巨款,宗正刘长调查之后,对外是这么宣布的。只有宫里的赵婕妤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百一十章 仙心不死

武帝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暴躁易怒,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整个**里各人均胆战心惊,生怕一个疏忽就被他处死。然而,他渴望长生不老的意志还是那么热切,甚至可以说是无限狂热了。他多么希望神仙能够降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仰望无限无穷神秘的太空,渴盼神仙出现。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他从来没有过的苍老的感觉现在竟然也有了。如果说,以前的方士们能用时间来忽悠他,那么现在的方士已经不能再用了。因为,他确切的感受到,他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长生不老的方子,他没有时间再等了!

一个接一个的方士被他处死,但是,他依然痴迷的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这个世上有长生不老之术,他依然热切的渴盼真正的能人异士会来到身边,只可惜,每天都是在失望中度过。

忽一日,武帝忆起得到赵婕妤那年在东海巧遇仙境的往事,他的心中立刻升起强烈的希望。他要再去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尽管大臣们一再阻拦,但他已被这个念头烧得气血翻腾,内心的那种渴盼,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吧!不管旁人怎么说,他仍然带着赵婕妤及近臣,浩浩荡荡往东海而去。

东海依旧一望无际,海水依旧湛蓝,天空依旧清朗,沙滩依旧平稳洁白,海鸥依旧飞翔盘旋。近十年过去了,人的双鬓已由黑转白,可是,它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充满活力,充满激情,一点点也不肯改变。武帝怔怔的,耳听着海浪冲击沙滩唰唰的声音,温柔而缓慢,沧海桑田之感油然而生,想到天地之长寿与人生之苦短,他差点要滴下泪来。

武帝立在海边,久久远望不忍离去,心头一阵空濛。

海枯石烂,海枯石烂,难道真的有人见过吗?那一天会有多远?百年?千年?还是万年之后?

武帝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就像沧海里的一粒沙。

永恒?永恒的只有大海,不是他!

然而,武帝心底依稀还存着微小的希望,他殷切的渴望海上仙山再现。他在海边一连呆了十来日,眼巴巴的期盼奇迹发生。

东海,依旧平静,周而复始着自己的轮回,潮涨潮落,竟毫不顾及他的希望。

武帝长叹一声,他终于断了这个念头!突然想起秦始皇,他觉得有点可笑,然而,自己做的不是跟他一样的傻事吗?古往今来皆如此,又有谁能逃得出生死的轮回?该来的,迟早会来!

他终于离开东海,沉默着回长安。他的心里反而坦然了许多,似乎得到了一种解脱。

他开始认真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

太子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死在自己手里了,多年栽培的心血枉费,他的心不禁一痛。

王夫人的儿子,齐王刘闳,自小病弱,十八岁上早已去世了,只怕此刻投胎成人都有儿子了吧。

李夫人所生昌邑王刘髆,受了李延年李氏一族牵连,也早已惊吓而死。

于姬所生燕王刘胥,虽然活着,他们母子却是他最不待见的,并且他本人也毫无出众之处。

除了幼子弗陵,似乎没有更好的人选。

他忽然感到悲伤,他的儿子们,原来一个一个都不在了,他是君王,却是如此膝下荒凉!

念着幼子,他想到了年轻貌美,青春正盛的赵婕妤,心头又疙疙瘩瘩起来。女人,一个年轻守寡的女人,同时又是幼小君主的母后,天底下谁敢管她?又有谁管得了她?年轻时他自己是受够了女人的辖制的,他决不能让他的儿子也如他一般。

他望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残酷。

他终于动手了。赵婕妤不懂,为何他瞧着自己的眼光变得那么凶狠,他甚至不容她说句话,立刻叫人拖出去处死。她频频回头,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还是那么楚楚可怜,美丽的双眸还是那么温柔似水,可是,却不能改变他的主意。三尺素绫,就此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武帝闭上眼,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为他的儿子扫清障碍了,他却亲手杀了最心爱的女人。只有霍光明白他的意思,只有他的目光没有疑惑,而是深深的理解。

他的生命也快到头了,握着病榻前幼子的小手,温热而脆弱,他的目光里有无限的眷恋,这是他的儿子,即将的大汉天子。这么小的一双手,这么一点的人儿,他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吗?他心中悲戚,又想起了太子刘据。

他终于下旨,命大将军霍光为托孤大臣,辅助太子,决断国事。

弥留之际,眼前恍惚一个娇俏的身影,一个女子拈花咯咯的笑,是少年时候一起嬉戏的阿娇吗?再一看,那双温柔的眼中盈盈滴下泪来,不是子夫又是谁?他仿佛又听到了她的歌声,飘飘渺渺,至清至柔,似夏日里的微风拂过人的心扉。正是这歌,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他的一生,甚至,改变了整个汉朝的历史……

“子夫,子夫……”他喃喃低唤,嘴角尽是温柔,仿佛,如初见那时,她的娇羞似水,他的风华正茂……

公元前八七年二月丁卯,武帝崩于五柞宫,入殡于未央宫前殿。同年,年仅八岁的刘弗陵即位,是为汉昭帝。霍光霍大将军作为辅政托孤大臣,决议政事。

卫子夫的故事,至此结束。但是她的血脉,依然有流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后记

汉昭帝哀痛生母赵婕妤早死,即位之后追封她为皇太后,发兵二万在甘泉宫南面扩建陵寝云陵。然而,死者已矣,身后的荣华对她年轻早逝的生命来说,又有何意义?

霍光因武帝前已废卫皇后,皇后陵寝无人以配,感念李夫人昔日提拔之恩,便启奏汉昭帝,追封李夫人为孝武皇后,与武帝配食宗庙。

汉昭帝溺水之后身子大不如前,虽聪明多智,有果断决伐之才,然诸多病痛缠身,21岁上没有留下一个孩子,便去世了。汉昭帝驾崩之后,霍光做主,迎昔日武帝李夫人之孙、昌邑王刘髆之子刘贺为帝。刘贺荒唐奢淫、不学无术,仅在位27天又被霍光所废。

随后,经大臣丙吉推荐,刘询得以登上大位,成为西汉的第十位皇帝,即汉宣帝。而他,就是太子刘据的嫡亲孙子、武帝与卫皇后的嫡亲曾孙。当年巫蛊之乱,太子逃亡,东宫被抄之时,刘询还是个婴儿,虽没有当场处死,却被扔进了监狱中,幸得同情太子遭遇的一干大臣诸如丙吉、张贺等人暗中照顾,得以幸存。

汉宣帝即位之后,即为曾祖母、祖父、父亲平反、追悼、供奉,终于彻彻底底还了他们的清白。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皇帝的位子,始终没有走出太子刘据的血脉。卫子夫,她侍奉武帝四十来年,做了三十八年的皇后,她离皇太后之位就只有一步之遥,然而这一步,却终究没有迈得出去,反而落得凄惨的收场。可是她的嫡亲的曾孙,却终于当上了皇帝,他的身上有她的血脉,永远也割不掉,分不开。

大汉王朝尽管几乎杀光了她卫家的人,可是他们的皇帝,却流着她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