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摸摸脸腮,没有气恼,“看你柔柔的,也有些小性子吗,小王喜欢。好了,小王上来也有些时候,你赶快补点妆,拭去泪水,不然你这娇滴滴的样,别人会非议的。”

匡似画一怔,忙回首镜中,梨花带露,脸红颈赤。慌忙坐正,重新整妆。

司马衷微微一笑,果真是惹人心疼的千金小姐,好骗、能吓,以后就好办了。

“小姐,原谅小王的猛浪,不要生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王猴急了点,你多谅解。不要忘了太子还在宫中等着呢,早点出发吧!小王先去准备。告辞了。”

说毕,欢悦地开门下楼,虽说不能彻底拥有,但这样占了个先头,也算满足吧!

匡似画补妆的手停在空中,失神地闭上眼,心惊慌未定。这样的自已算不算失洁呢?晔哥哥能原谅她吗?

她是弱女子,敌不过那个齐王,想不到这位王爷胆大妄为到这般天地,想想都好怕。

她要和盘告诉晔哥哥,让他好好保护自已,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还是好怕,幸好今夜便会见到晔哥哥了,她要晔哥哥用温柔抚去她所有的惊恐。

转念一想到从此后,终日与那位齐王生活在一座宫中,她一下对未来变得不确定起来。

无助的泪扑扑地落在妆台上。

推门进来的女眷们以为新嫁娘是不舍离开娘家伤心呢,宽慰几句,相陪着落泪。

这一天,匡似画嫁入宫中,入住紫云殿。

这一天,储皇后在中宫悬梁自尽,享年五十有四。

这一天,匡丞相突然晕倒在书房,再不能站立,余生瘫痪在床。

(撤了文,就象闯了个多大的祸,几天都不敢怎么讲话.一直埋头码字,想把大家的失望降到最低点.今天看了大家的留言,心里觉得很暖.谢谢大家没有放弃笛儿,也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会努力!)

第七章,小荷初绽 上

虽说楼外楼与积云山的幽静差不离,但事实上却差了许多。积云山地处偏避之处,幽静天成,而楼外楼却在繁华金陵中立足,那所花精力和金钱不是随意可以想像的。

有钱可以鬼推磨,好象是有几分真!

楼外楼依山而建,似乎还不仅仅只是一座园林和几座楼阁那么简单。季千姿扛了马晔二弟的身份,可以在林中到处转悠。那天行到一处水阁,只见白茫茫的水面,千帆竟飘。常年居住山中,没见到如此壮观的场景,她好奇地翘首张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两个蒙面的武士,不等她回神,武士举手一挥,眼前一黑,她醒来时已在听雨舫的床上。

夜晚的饭桌上,马晔只字不提白天的事,沈先生慈祥的问候也没少任何力度。她几次话到嘴边,还是和着饭咽下了。

也许那不是楼外楼的地界,她这样安慰自已好奇的心。

心接受了安慰,而脑袋却不合作,躺着床上,脑中一遍遍闪现白天那茫茫的无边水色。

算了,不睡,穿衣起床诵经。在积云山上,无眠的夜都是这样过的。她是不安分的小孩,小时便是整夜整夜大睁着眼,不肯闭一下,就是困疯了,也会坚持睁着,直到眼眶出血。贤慧师太总是和蔼地拿本经书,含笑坐在床边,轻声吟诵着,慢慢地,她就闭上了眼。再大一点,她自已会诵经,当然不会诵到睡着,但可以让心平静如水。

她的身边有人。闭上眼刚诵了会,一声短浅的呼吸令她倏地张眸。

“二弟,继续呀!”那声音不疾不徐,客客气气。

她竟然没有听到脚步声?幸好她一直住在庵中,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功力。她神色不变,只是暗暗深吸口气,望着倚在栏畔,被树影掩去大半神色的马晔。

“兄长也不好睡吗?”她轻声道。

马晔一身蓝衫,月光下风采如朗月清风,气质远胜相貌,一双眼形生得极好,就是瞳眸无潭,毫无神秘之采,这样的一个人,却是拥有庞大产业的高界之王。哎,所谓无商不奸,这样的翩翩公子如何与“奸”这个词联系上呢?

“是,突然梦到一位故人,一下惊醒,再无睡意。”马晔的神色有些缥缈。

“你也做梦?”季千姿怀疑地转过头,仔细地看着马晔。

“我是人,当然也会做梦。”

她与他对望一会,慢条斯理道:“兄长,一直觉得你什么都成竹于胸,谈笑便可指点江山,就是那天塌下来,你也绝对可以把它原封未动撑上去。而做梦这样的事,是没什么能力达成希望,借以梦境自欺欺人一把罢了。”

他看她一眼,落莫一笑,“看来我让二弟失望了。梦由心生,我同样也有许多力不能及的事。”

“不,不,”她好有罪恶感,惹得一个优秀的人浮出这样的神情,“当然啦,是人就会有做不到的事,比如摘下天上的星星,插上双翼与鸟儿齐飞,呵,兄长,你梦到那位故人怎样了?”

“她在哭,一直哭着喊我的名字,拼命向我伸手,可我一点都动弹不了,只能看着她被一缕力量卷走。”

"兄长,听人家说,梦都是反的,你不要多想啦!说不定是与你久别重违,她激动呢!”

“但愿吧!”马晔神色未见轻松,喃喃低语。

“你为何也睡不着?”他象想起了什么,又问。

“我,没什么住过富贵之地,兴奋吧!”她搪塞一下,佯装看着一弯淡月。

“那水阁你要是仍然好奇,明日我带你转一下。”他淡淡地,如谈论今晚的天气有点凉这般的开了口。

她面不改色,“听兄长这么一讲,现下已不好奇了。要是什么神秘之处,兄长也不会带我去的。”

“错,做了兄弟,在你面前,我便会坦诚相待,不会有一丝秘密。莫谈水阁,就是别的有什么疑问,二弟想知,尽管问。反之,我希望二弟也能这样待我。”

她自认不聪明、反应慢,但这被突地将了一军,她一下就领悟了,但没必要深会。她只是一寻常如蝼蚁之人,有什么秘密可言。

“呵,”讪讪一笑,“兄长说得极是。对啦,几日不见那位大块头凶凶的石磊了。”

“他先到洛阳,打理一切。如果你觉得金陵玩得差不多了,我们后天也能起程。”

“就我们二人?”

清澄雅俊的面容有着轻诧,“你有朋友想要同行吗?”

“不,不,只是觉得你尊贵之躯,我又没见过世面,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没人跑前跑后,好象很不方便。”她也不知道怎么支支吾吾了。

“哦,二弟不要担心。沈先生已安排好了家仆数人,还有侍卫若干。”马晔特意加重语气,把“侍卫”二字强调了下。

她怔了一下,站起身,“这也太慎重了吧!”

“为防意外,小心点不会有错。”

“哦哦,兄长,这林中静得落下一片树叶都能听出,除了我和你,再也听不到一点人声。”她走出树影,伸开双臂,轻轻碰了棵树,看着纷纷落地的树叶,不由感慨道。

他自树影下缓步现身,蓝色衫袍飘若流云,迎风拂动,一时之间竟是无边的雅致荡漾。

“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这是我的私人领地,楼外楼的人除了沈先生和钱卫白日过来侍候,其他人是不可以踏进半步。”他走近她,只有一步之距。

她微笑眨眨眼,“好象兄长对我是不错,不然怎会让我进入这私人领地?”

他抬手轻扳住她的肩,“你是我的兄弟。”

她好感动地伏在他的怀中,两手环腰,哑着嗓音:“一切都是自已选择的,不要怪我!”

话音刚落,马晔感到腹前突地一片冰凉,一柄很小很薄的利器紧紧地抵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是把袖剑。

他不以为意,浅浅一笑,“是我选择的,你动手吧,我不会还手。”

她内心重讶,握剑的手本就抖索,这下更是抖个不停。

“你知道…你知…我要杀你?”她慌不成言。

感觉到袖剑的锋口已倾斜,大有滑落的趋势,他好心地帮她扶正,重新对准小腹。抖作一团的刺杀者恍无所觉。

“你想听详细的解释吗?”

满心疑惑的人当然频频点头。

“那我们换个姿势,这样我不太好说话,你的发一直摩着我的下巴,很痒。我建议你把刀放在我颈间,那样比较方便行事。”他小心地选择用词,未恐她听不明白。

“好!”她听话地抽回袖剑,搁在他的颈部,匆忙中,把剑背对准了他,剑锋对着自已。

好心人闭上眼,叹了口气再次帮她摆放好,“是这样的,不然一用力,碰伤了自已怎么办?”

“嗯嗯!”孺子可教,一下便学会。“你快说!”

“从你弹那首《广陵散》时,司马晔便知你是谁了!”他剑眉微拢,面色带寒。

“当!”持剑的手一软,袖剑掉落在地。

第八章,小荷初绽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