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疼?”顾玄都不信。

“往里头塞的时候是有些疼,实在是含不住。”林如翡浑然不觉自己的话语有哪里不对,“毕竟那么大的东西,又很硬……”

顾玄都的耳根处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林如翡道:“前辈你耳朵红什么?”

顾玄都冷静道:“没有,你看错了。”

“真的没有?”林如翡狐疑的指出了问题的所在,“我明明看见了。”

顾玄都说:“都说了你看错了。”

林如翡:“我……”他话刚说一半,顾玄都的脸便盖了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感到一个湿润的东西覆盖到了自己的唇角,当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前辈……”

顾玄都意犹未尽,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小韭刚刚是不是吃糖了?”

林如翡说:“是吃了些。”马车里有不少糖果和糕点,刚才出宫时,他吃了一点。

“甜的呢。”顾玄都微微眯眼,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特别甜。”

林如翡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嘟囔道:“是有糖渣么?”

“没有啊。”顾玄都说,“我是说小韭比那些糖甜多了。”

林如翡瞪着眼睛,实在是想不明白顾玄都是怎么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种话的,最糟糕的是他居然也没觉得不太对,看着顾玄都这一脸笑眯眯的表情,脸颊上还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些热度,不自在的移开了和顾玄都对视的眼神。

“咳咳,天不早了,我先休息了。”林如翡说,“前辈……也早点休息吧。”

“好。”顾玄都微笑道。

林如翡洗漱后上床,大概是真的累了,心里又放下了一件事,倒头便陷入了梦乡。

顾玄都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轻叹,却是起身走到了窗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屋内。

雨有些大,落在屋檐上溅起水花,再顺着沟槽一路下流,最终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条小小的溪流。入夜后,天君的庙宇里点上了几盏油灯,不算太亮,但也足够视物。这庙宇是大靖里,最漂亮宏伟的一座天君庙,可惜前几日突落惊雷燃起大火,将庙宇烧了大半,若是想要恢复原状,恐怕还得花些日子。

顾玄都的脚步,停在了天君庙的屋檐上,他看到了庙中天君的雕塑,那雕塑活灵活现,想必出自大师之手,颇有天君的几分神似。顾玄都跳进了庙宇中,走到了雕塑之前,借着微光,仔细的凝视着面前的雕塑。

“天君。”他低低的唤出了这一句。

无人应声,天地之间淅沥的雨声覆盖了一切,他抬起手,想要触摸雕像,手指却在触到雕塑的那一刻,从上面传了过去。灵体的状态,想要触碰外物并不是容易的事,况且还是这样寄托着香火的神像。顾玄都心中微叹,正欲放弃,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却是那本早该在客栈里休息的玄青和尚,突兀的出现在了庙前。

大雨中,他只举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雨水溅湿了他的肩头,给那一袭灰色的袈裟添上暗色的阴影。但玄青神情并不狼狈,依旧平静温和,法相森严。他的脚步也停留在了雕塑面前,刚好站在顾玄都的旁边。

“天君。”玄青微笑,“好久不见。”

若不是知道他看不见自己,顾玄都恐怕都会觉得这和尚是在同自己打招呼了,他淡淡道:“好久不见。”

玄青说:“今日大雨,可惜小庙前几日破了,还得辛苦你淋上一场雨。”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手巾,仔仔细细的将天君雕像脸上溅上的雨水擦拭干净。

顾玄都双手抱胸,沉默的看着玄青。

“真快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百年就过去了。”玄青说,“好多东西都没了,你若是经过何家,记得去看看何家那棵铁金核桃树,毕竟是你们当年一起种下的……现如今已经成了大树,开枝散叶了。”他说着,旁边漏水的屋顶又砸下几颗雨滴,正巧落在天君的雕塑上,如同两滴晶莹的泪。

玄青沉默半晌,举起伞平地而起,直接悬在了半空中,他没有再给自己打伞,而是将伞举到了雕塑的头顶。

“什么时候回来呢?”仿佛是在对谁问着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玄青口中喃喃,目光穿透了顾玄都的身体。

顾玄都答道:“快了。”

“快些回来吧。”玄青说,“大家都想你了。”

“好。”顾玄都笑了起来,“一定……早些回来的。”

雨直到清晨才彻底停下。

守庙人醒来时,庙里已经空无一人,他打着哈欠拿了抹布,打算先将淋湿的天君雕像擦干。他走到了雕像面前,挠着头道了声“奇怪”。这天君雕像居然干干净净,上头一点水渍都没有,就像被人仔仔细细的擦洗了一遍似得。

昨夜下了一晚的雨,今天依旧大晴,温暖的阳光早早的从窗户缝射入,正好落在林如翡的脸上。他茫然的睁开眼,看见顾玄都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打小憩,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林如翡从床上坐起来,细微的动静惊醒了顾玄都,他微微打了个哈欠,道:“小韭,早上好呀。”

“早上好。”林如翡冲他打完招呼,注意到了什么,伸手指向地上,“前辈,你有影子了?”

顾玄都道:“这不是劳烦小韭帮我找回来了么。”

之前顾玄都都是没有影子的,不过林如翡也不奇怪,毕竟顾玄都没有实体,有影子反倒是奇怪了。

“其他人能看见前辈了吗?”林如翡忙问。

顾玄都摇摇头:“不行的。”

林如翡道:“那……要怎么才能看见?”

顾玄都说:“还要寻回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林如翡哦了声,盘算道:“找回了一只眼睛,一个影子。”随后打量了顾玄都一番,“看来还缺不少东西啊。”

顾玄都闻言笑道:“你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玄都回来的原因,林如翡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早膳都多吃了几口。可谁知侍女们瞧见林如翡这模样,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愁眉苦脸起来。

林如翡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侍女们在苦恼什么——顾玄都一回来,他自言自语的毛病便又犯了。这次不但犯了,还很严重,整个早晨都在说话。

想到这里,林如翡赶紧给万爻那边去了一封信,隐晦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近况,说自己不是得了癔症,让万爻千万别再给侍女们开药了,他真是怕自己再喝药喝傻了。

玄青那边又要进宫去,本来林如翡觉得已经没自己的事儿了,谁知他硬是要扯着自己,说怕林如翡一个人待在客栈里无聊。

天晓得林如翡完全没觉得哪里无聊,他光顾着忙皇宫里的事了,整个灯宵城都没有逛完,很是可惜。

奈何玄青死活不放手,硬是把林如翡扯到了马车里。林如翡扭不过他,只能从了。

此时皇子们受害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里头守卫也没有前几日那么森严。不过气氛依旧算不得太好,林如翡还很奇怪,玄青见他不明所以,只好叹了口气,点醒了林如翡。

他说:“你若是皇后,知道皇上找出了凶手,却不知道凶手是谁,你愿意?”

林如翡说:“好像不愿意。”

“是吧,是吧!”玄青道,他摇摇头,叹气,“这皇族的事,麻烦着呢。”看来他也不想参合,但实在是没法子。于是硬是扯上了林如翡,要他陪着自己一起无聊。

今天到宫里,倒是没瞅见白天瑞,林如翡顺口问了一句,玄青也随口答了一句,却把林如翡听的一愣。

玄青说:“可能是被某个姑娘甩了,一气之下出嫁去了吧。”

林如翡开始只当他在开玩笑。

凶手找到了,宫里也热闹起来,路边能看见不少身着华衣的宫娥四处穿行,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林如翡和玄青到了和皇帝约好的御花园,却没看到皇帝本人,只看到公主一人坐在凉亭里,正在吃冰镇的紫葡萄,她神情恹恹,还能从脸上看出几分疲惫的味道,倒是依旧惹人怜惜。

但林如翡见过的美人也算多了,光是顾玄都,他就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所以此时神情不改,跟着玄青走到了公主对面。

“玄青师父好。”三公主微笑着同玄青打了招呼。

“三公主好。”玄青应声,“怎么没看见圣上?”

“圣上被皇后叫去了。”三公主说,“你说,父皇会怪罪我吗?”

玄青道:“应当是不会的。”

三公主撑着下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有些无趣的嚼着嘴里的葡萄籽,也不嫌苦,“早晓得我下手就该狠一些。”她眯了眯眼,“你说是吧,玄青师父?”

玄青却丝毫不奇怪三公主神态间的变化,依旧温和的道了声阿弥陀佛。倒是林如翡,才发现这位三公主,也不是什么善茬。

作者有话要说:林如翡:我的嘴角甜吧?

顾玄都:甜甜甜。

林如翡:你撕的。

顾玄都:………………

第62章 大靖事毕

三公主的目光又落到了林如翡身上,她之前就见过林如翡一次,可惜当时忙着在父皇的怀里哭,却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个林家小公子。不得不说,这林家小公子的确生了一副漂亮皮囊,虽然比寻常人多了几分病态,但这病态反倒让他的气质中多了点更吸引人的味道。

三公主笑道:“林公子生的可真好看呀。”

“三公主过誉了。”林如翡很客套。

三公主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漫不经心的将目光重新移到了玄青身上,缓声道:“玄青师父,好久不见了,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我十岁那年,一转眼,我就已经快嫁人了,这时间可过得真快。”

“是的。”玄青半垂眼眸,神情温柔,“是很快。”

“那玄青师父怎么不多来看看我?”三公主撒着娇,“你不在,宫里老是有人欺负我。”

“谁敢欺负三公主?”玄青道。

“谁敢?”三公主娇嗔,“这要是认真的数起来,敢的人可就多了。”

玄青笑着摇头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无奈。

三公主又说:“玄青师父,你说你都这么久没来了,怎么这次来的这般及时,你要是再来晚一些……”她蹙眉,露出些忧愁的神态,随后神情骤变,眼神阴森狠毒,“只要晚那么一两天——我就能取了那两个小畜生的命了。”

这突然间的变化让人实在是措手不及,刚才还如娇女一般撒着娇的三公主,此时神情阴郁凝重,乍看上去,倒和她的威严的父亲白经纶有几分相似。

“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不来?轮到我欺负他们了,你倒是跑的挺快。”三公主手一挥,一盘子的冰镇葡萄,便全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紫色的汁液混合着陶瓷的碎片在两人脚下炸开来,浸透了林如翡的白色靴子。

玄青轻叹一声,双手合十,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三公主冷声道,“他们欺负我你明明都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为什么到我欺负他们了,你就这么着急?”

玄青叫道:“白牟牟。”这就是三公主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可爱。

三公主被这么一叫,却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初见时那娇憨的模样,咬着牙如小女儿般抱怨道:“玄青师父,你好偏心。”如此说着,泪珠子也落了下来。

这一幕接着一幕,把旁边的林如翡都快看愣了,他哪里见过这么善变的姑娘,不得不说,这三公主的演技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别哭了。”玄青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三公主的变化,丝毫不见惊讶之色,甚至还带着些沉溺后辈的无奈,他说,“你再哭被你父皇看见,他又该心疼了。”

“他心疼的根本不是我对不对?”三公主抽泣道,“有人和我说了,说我根本不是梅妃的女儿,皇帝疼我,也只是因为我和那个女人长得像罢了。”她说,“玄青师父,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

玄青当然知道,于是点了点头。

谁知三公主一看见,马上便扑到了玄青的面前,揪住他的前襟,颤声道:“那她现在在哪儿?过的好不好?死了吗?”

玄青说:“她过的很好。”

“啧,我果然不是梅妃亲生的。”眼泪好像道具似得,三公主哼了一声,收敛了那可怜兮兮的神情,松开手骂了句,“那两个小畜生居然不是在骗我,我居然真是个野种。”

玄青蹙眉道:“公主千万慎言,虽然你的母亲不是妃子,但却是你父亲最爱的人,你万万不可妄自菲薄。

“罢了罢了。”三公主回到了凉椅上,捏起丝绢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了起来,懒散道,“反正事情……还没完呢。”她又斜眸看向玄青,巧笑嫣兮,“玄青师父,你说,我们大靖,能出一个女皇吗?”

玄青平静的笑着:“众生平等,男子女子在和尚眼中并无差别。”

“我就知道玄青师父最好了。”毫不在意的在玄青的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看得出三公主其实对玄青十分信任,知道他肯定不会将这话告诉白经纶,三公主喃喃自语道,“那我便试试吧,输了就输了,我这条命也不值钱……”

说完这话,三公主便闭了嘴,凉亭安静下来。

林如翡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他道:“三公主,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方便不方便。”

三公主扬扬下巴,示意林如翡说。

“那一日,你的父皇在梅树下挖出一个铁盒,里头正巧有你的幼年时的画作。”林如翡说,“我在画作上看到了几团奇怪的墨渍……”

三公主道:“聪明呀林公子。”她笑了笑,竟是毫不在意的承认了,“是,我早就能看见那团影子了,不是近来才遇到的。”

玄青蹙眉:“牟牟怎么不同我说?”

“哼,你多久才来一次,况且还是个和尚,我可怕同你说了,你又去告诉父皇,把我当妖怪给烧死了。”三公主随口胡诌,停顿片刻,还是说了句心里话,“我在宫里本来就无聊的很,你把那东西带走了,我岂不是更无聊了。”

玄青不认同道:“那东西太危险了。”

“没什么好危险的。”三公主冷漠的说,“你数数看,我的那十几个夭折的兄弟姐妹,有几个死在了妖怪的手里,又有几个死在了人的手上,这人要是狠毒起来,就没妖怪什么事了。”

玄青没有反驳,只是劝慰着公主,说以后遇到这事了,万万不可隐瞒。三公主显然没听进去,无所谓的摆摆手,神情寥寥。

林如翡猜的倒也不错,顾玄都的影子,的确是跟了公主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发难。

三人在凉亭里待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圣上回来,林如翡便问了一句:“圣上怎么还不回来?”

“别急,那老娘们难缠的很。”三公主嘴里的老娘们就是大靖的皇后陛下,林如翡还未曾见过,她道,“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老的快,老的快也就罢了,心肠还歹毒,活该她守着冰窖似得东宫过一辈子。”她嘴巴很是毒辣,若是让皇后听见了恐怕字字诛心,“那两个儿子也是不争气的东西,连我都打不过,也配当皇帝?!要是我胸前没这两坨肉,下面多个把,不比他们两个强?!”

玄青愁道:“牟牟不要说粗话。”

“我就说。”三公主道,“反正我父皇也不在,你要是不乐意,可以去告状啊!”

她显然是知道玄青不会去的,所以全然有恃无恐,那双漂亮的眼睛,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林如翡看了,倒是觉得有点好笑,手握成拳头,轻轻的掩盖住了唇边的笑意。

“那老娘们想罚我,还不想自己儿子受罚,那是不可能的。”闲着反正没事儿,三公主就和他们分析起来,“我父皇最忌惮的事他们都犯了,想全身而退,还想坑我一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等着瞧吧,我早晚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弄死。”

这个年龄才刚刚十四岁的小姑娘,碎碎念着自己的野心,却让人丝毫没有觉得她是在说大话。

玄青说的对,能在皇宫里活下来的,都不是善茬,如果公主真的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恐怕早就被撕的骨头都不剩了。或许一开始她也是不适应的,但有的人骨子里,生来便存留着未知的野性,白牟牟便是如此。

又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白经纶和他的皇后才姗姗来迟。不得不说,白牟牟的话的确是夸张了些,这皇后虽然不如芳龄女子般那么美貌,但却别有风韵,神情端庄,若是不知内心的人,恐怕还会觉得她有几分慈祥。不过从玄青冷淡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皇后,皇后丝毫不在乎,笑着招呼了几人,在瞧见地上碎了的果盘后,捂嘴道:“牟牟怎么这么不小心,手可有划破了?哎呀,林公子这靴子上也沾上葡萄籽,可惜了可惜了,这靴子好漂亮,就这么弄脏了……”

“没事。”林如翡摆摆手,示意无碍。

白牟牟又变成了乖乖女的模样,小声道:“对不起,皇后娘娘,是我看玄青师父他们来了,太过激动……不小心就……”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白经纶最看不得的就是皇后这斤斤计较明嘲暗讽的腔调,这宫里头个个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还谈什么聊斋,他不耐道,“有客人在呢,给我收敛一点。”

皇后讪笑一声,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在旁边坐下了。

“玄青,她不信我,但是还是信你的,你告诉她,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经纶冷冷道,“是不是牟牟故意要害她那两个口无遮拦的儿子。”

玄青点点头,便将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过他非常聪明,略去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并且表示这东西已经盯上了宫里人很长一段时间,但都没有出什么事,大约是那日公主同人发生了争执,情绪波动过大,才让那东西有了可趁之机。言下之意,就是皇子们自己也得负点责任。

玄青这话也不算是撒谎,毕竟想要将两个影子融合,需要的条件其实是很苛刻的。公主那日伤心欲绝,应当也是条件之一,只是他没有说明,在昏迷的时候公主是否有意识,是否是主动去伤害皇子。

皇后脸色越听越难看,最后强撑笑容道:“玄青师父,那东西,不会再出现了吧?”

“不会,已经被带走了。”玄青道,“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说,“我就这么两个儿子,万一出了事,我也没法子接受。”说着擦擦并没有湿润的眼角,做出一副哀愁姿态。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经纶在旁问道。

皇后还欲说什么,但看到了白经纶眼神里的冷意,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艰难的点点头:“两个孩子,的确是有些口无遮拦,也不晓得,是跟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学的。”

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宫里头,敢骂皇上最疼爱的公主的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下人们哪会有这个熊心狗胆。

白经纶自然知道,所以冷笑一声,说你既然管不好你宫里的下人,那就我来管吧,说着便下了旨意,将皇子身边几个从小跟到大的贴身宫人全都罚去做了边境苦力。皇后心疼的心尖直抽抽,但也晓得这事如此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伤到了皇子们的三公主也被罚了,只是这惩罚颇有点不痛不痒的味道。说是罚俸禄三月,禁足十天,几乎等于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处理结果一出,就算是林如翡这样不懂宫里规矩的人,也能看出白经纶实在是偏心的很。

皇后也恨的牙痒痒,但到底还是没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