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义河家盖房子的工程比较大,这些人一直干了一个月后才完工,劳师傅带着人按照图纸干了半个月。给各个房间垒上低短的土炕。

每间屋子。地面明显比外面高出一尺,地上面订了一寸高的方子,上面铺了一层木地板。烧了火走在上面。暖暖的,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这样直接睡在地上,就有些像某国的榻榻米,李小冉又撺掇了李义河干脆请了木匠打了几张床放到上面。

他们打的床款式很简单。李小冉要的床更是后世的样子,周围再挂一个挂子就可以了。看着也舒心透亮。

房子建完后,又请人来打了两口井,一口在院子里,一口在空地上。井周是用石板砌的井台,接着又请了乡亲们帮着在靠近河的地方挖了两个池塘,引了河水进来。一进一出将池塘里的水引成活水,准备在里面养鱼。

因为空地和林子很大。后面紧临大山,一共有两条河从李家经过,一条比较宽阔,清沏的河水下面铺满了各种小石头,和被河水冲刷的光滑的鹅卵石,波光粼粼的河水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另一条是条小溪,从林子中间穿过,李义河在这河水附近划了几个区域,一边养些鸡鸭鹅等家禽,一边划出一块地方准备种植药材和果树。

李义河一直没忘建围墙,这次请了乡亲一块建了起来,用的都是砖和石头,高约两米,上面放上些磨的尖锐的石块和铁钉,等这些工程都建完,已经到了割麦子的季节了。

房子盖好后,七月份选了一天,李家就搬进了新房,只是空地太大,里面又乱的很,只能住进去以后慢慢的再规整了。

盖房子期间,李家老四李义湖回来过一次,带了些吃的用的给二哥,看了看就回镇上去了,他跟李义河说,李老实已经跟他岳父说好了,让他赶在冬天成亲。

他心里其实是很愿意的,他不愿意回家来,爹一直不重视他,直到他被做工的酒楼钟掌柜看好跟他女儿订了亲,这才算入了老爹的眼。

只是,李老实的意图却很明显,他想让小儿子早点娶妻,是为了第二年大儿子要参加秋试,能得到一份帮助。

李义湖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大姐说了会出银子,可爹还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二哥这次盖新房,全村老少都来看过了,只有这个当爹的和大哥没来过。

田氏倒是经常过去,她也不敢多呆,怕老头子有想法,总是过去帮着做饭切菜,就悄悄的回了老宅。

李学峰兄弟在家呆了没几天就被李义河赶到了镇上接着读书,这工程挺大的,等到房子盖起来再重新回去读书会耽误不少时候。

李小冉跟着李义河去了趟镇上,采买了许多家里需要的物品,像之前的破棉被棉棉袄的,实在是不能再穿了,李小冉恨不得把杂货店买空了,家里现在六口人,还有一个过几个月出生的,每人一床棉被子和炕被褥子,再加上夹衣,棉袄等,她是按着一个人十斤棉花的量的买的,把个杂货铺老板喜的,嘴都合不拢了。

再加上要用的做被的布匹等,还有些搬新家需要的生活用具等。二人在镇上住了一晚,装了满满一车回了家。

傅氏肚子大了,又请了李氏等几个人过来,一块帮她把被褥等做了出来,至于衣服,那就得傅氏慢慢的做了。

李小冉养的小鸡已经很大了,她和李学思每天负责喂鸡,她抽空悄悄的去树林里种了些药材种子,家里的银子盖房子花了五十多两,打井花了十六两,又挖池塘,建围墙,又是几十两银子进去了。

幸好之前种的西瓜,在李小冉用了一次异能后,比别人家早成熟了半个月,送进县里一斤三十文,卖了足有两千斤,得了些银子回来。

李义河看着自己这铺了好大的摊子,深感压力,他低头继续铺路,这院子一下雨,都是泥,李小冉和哥哥捡了许多小石头回来,说是要铺几条石子路。

这主意不错,只是前院铺这个不太合适,李义河一咬牙,还是买了青石板铺路,倒是后院,通往井、池塘和林子等处,他们用石子一点点的铺上。

虽然走路有些咯脚,但李小冉说了,就当“按摩”了,又能省银子,爷仨个没事就鼓揪这个。

收麦子的前几天,叶长生从县上回来了。

“义河,你过来一直,我有事跟你说。”叶长生脸色很是严肃的站在空地上,身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

李小冉打量了一下小丫头,脸色腊黄,身体单薄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看人的目光带着惊恐和躲闪。不知道叶长生领到自家干嘛,要知道自打他们家开始盖房子,李小冉就很少看到他,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

“来了长生哥。”李义河大声的答应着,站起来往他那走去,他使劲的拍了拍了双手,憨厚的笑着问:“长生哥,你从县上回来了?”又看向那丫头,疑惑的问:“长生哥,这丫头是?”

叶长生道:“义河,你还记得那回几个孩子被掳时,有个小伙计跟咱们说了那些话吗?”

李义河点点头,“记得,我记得后来长生哥还给他安排到你送菜的酒楼去当伙计呢,怎么了?”

“他叫胜子,这丫头是胜子的妹妹,叫枝儿。”叶长生脸色沉重,语气凝重的道:“胜子因为帮了咱们那一次,被人盯上了,前几天被人给杀了。”

李义河讶然的张大了嘴,“那些人不都抓起来了吗?怎么还会有…”

叶长生看了眼听了他的话,脸色倏然变的煞白的枝儿,叹了口气道:“谁能想到呢,杀人的是那个叫李大的弟弟,他们兄弟从小是孤儿,感情很好,后来李大跟了那个王太太,他不愿意让哥哥跟那个女人搅和在一起,二人吵了几次,最后和他哥哥闹翻了,一生气就离开了县城。前些日子,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想回来找他哥哥,可没想到,听说他哥哥被收了监,判了秋后问斩,他打听之后,就盯上了胜子,觉得是胜子出卖了他哥哥…唉,胜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叶长生迟疑了下低声道:“义河,这孩子跟她哥哥相依为命,那个凶手被衙役打死了,可这孩子…我想着,你这里如今也缺人手,不如让她过来,帮着弟妹做做饭,喂喂鸡鸭,你看可好?”

李义河挠了挠头,想答应又犹豫了下,“长生哥,这孩子怪可怜的,先让她在我这住下吧,反正房子有的是,不过,以后咋样,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叶长生叹了口气,拉着他走的远了些,低声道:“义河,原本我是想带回家让她和淑儿做伴的,可是…原本我不想这么早和你说的,”他默了片刻才道:“我准备离开这里,带着你嫂子他们去北地。”

李义河愣了半晌,才急急的拉着他道:“你说什么,长生哥,你要离开这儿?为什么?”

举家迁往外地,这可是大事,像他小时候,李家是因为得罪了人,几乎倾家荡产了,要是不走怕是连命都保不住,这才跑到这偏僻的地方躲了起来。

叶长生这是为了什么呢?

ps:感谢非常懒的鱼的平安符,多谢亲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枝儿

李义河这焦急的样子,让叶长生起了些心思,他沉吟着道:“这事说来话长了,晚上,你去我那,让你嫂子给咱们准备几个菜,咱哥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说话了。”

自从李义河开始盖房子,而叶长生也是神出鬼没的,经常不在家,二人还真有几个月没在一起喝酒叙旧了。

叶长生离开后,李义河还沉浸在他说的要离开这的话中,枝儿站在阳光下,有些惶恐不安,瑟瑟发抖。

李小冉不知道爹爹和叶叔说了什么,只是爹爹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她跑过去大声喊了声“爹”,把李义河唤醒,指着枝儿问:“爹,这个姐姐是谁呀?”

李学思跟着跑过来,抱着爹爹的大腿,好奇的问:“师傅为个么领这个姐姐来咱家呀?”

李义河回过神来,伸手将女儿抱起来道:“这是枝儿姐姐,以后,枝儿姐姐就留在咱家陪你玩好不好?”

李小冉看了眼枝儿,脸上满是惊惶之色,看样子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啊,不过,这个姐姐在咱家,她爹娘会不会不愿意啊!”

叶叔送过来的,爹都把人留下了,她能说不好吗?

李义河道:“她没有家人了,以后,咱们就是她的家人。”他说着伸手朝枝儿招了招,“过来枝儿。”

枝儿颤颤微微的走过来,朝着他福了福身子,有些哆嗦着道:“老,老爷。”

李义河心里苦笑,这几个月已经有不少人问他李老爷,他从一开始听着别扭到后来慢慢习惯了。不过。这个才八、九岁的小姑娘叫他老爷,他却听着很不舒服,“你叫我李叔就行了,我不是什么老爷。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把这当成你家吧!这是我三儿子叫学思,这是我小女儿叫冉儿。我还有两个儿子。在镇上学堂里念书。以后你就会见着了。走吧。跟我们回去,见见你婶子。”

枝儿从小看人眼色过活,跟哥哥相依为命。这回哥哥横死街头,她受了很大的惊吓,眼见李义河对她说话如此温和,她心里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了依赖的心理。

“李叔。”她嚅嗫着叫道。“学思弟弟,冉儿妹妹。”

李小冉在老爹的怀里动了动。示意他放下自己。

李义河将她放下,她上前拉着枝儿的手,甜甜的道:“走吧枝儿姐姐,我们去见我娘。我跟你说。我娘人可好了,你见了就会喜欢她的…”

李学思在身后,见妹妹没叫他就走了。小脚在地上跺了跺,气哼哼的道:“坏妹妹。哼!”

李义河笑着抱起儿子,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怎么了,枝儿姐姐刚来咱们家,一切还不熟悉,你妹妹和她都是女孩子,多陪陪她是应该的,你一个臭小子总跟小女娃玩什么。来,爹抱着你,咱们去看看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枝儿被这个小女娃的小手牵着,她心里渐渐的安宁下来,这家人看着还是挺好相处的,甚至还让自己称呼他为叔叔,不用叫他老爷,是不是说,自己可以不用卖身为奴了。

她眼神里带着些期翼,带着些讨好和小心翼翼,看了眼笑颜如花的小女娃,心里又有些茫然:哥哥死了,这里真的能庇护她吗?

李小冉一直在注意着她,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可怜样,心里对她起了一丝怜惜,等到李义河和傅氏说了枝儿的身份后,她更是觉得,胜子的死虽说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有句话说的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因此,傅氏很痛快的答应了,把枝儿收留下来。

“来,枝儿,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你别怕,以后你就和冉儿住在一个房间,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婶子说,不要客气啊!”傅氏见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由的想起自己刚到李家时也是这样,心里惶惑不安,对她就更加怜惜了。

见她穿的衣裳都短了一大截,傅氏找出一匹淡紫色细布,准备给她做一身衣服和裤子。在乡下,一般没有人穿那种长裙的,做工不方便,就是家里有钱的花氏,也是逢年过节才穿那些裙子。

李小冉拿了自己做的头发送给她,“枝儿姐姐,这是我自己做头花,漂不漂亮?送给你了。”

枝儿看了惊奇不已,“好漂亮啊!”接着又有些欣喜的问:“这真是送给我的?”

李小冉大力点头,“是啊,我还有好多呢,以后再给姐姐看。”反正她还小,用不着这些,不如给了枝儿。

枝儿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又有些忐忑,她小心的瞄了眼傅氏,见她笑吟吟的并无不悦,这才怯怯的向她道谢,“谢谢冉儿妹妹。”

李小冉很是豪气的挥手,“不用客气!”

李义河心里记挂着叶长生的话,见妻儿对枝儿照顾的很周到,枝儿也不若之前那般忐忑无助,跟傅氏说声,就去了前面叶家。

李家新房盖在叶家后面,虽然只是前后院,但因二人家的院子都很大,从家门口出来,绕到前面叶家大门还是要走一段路的。虽然叶长也有后门,但家里人少,没事的时候是不会开后门的。

叶长生见他过来了,忙招呼花氏上菜,“咱哥俩好好喝一顿,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花氏带着一个媳妇端了菜上来,笑道:“义河兄弟,好久没过来吃饭了,怎么不叫了冉儿她们娘几个一块过来?”

李义河笑道:“玉娥已经做好了饭,我好久没跟长生哥喝酒了,就厚着脸皮过来了。”

花氏笑道:“说什么厚脸皮,都是自家兄弟,你天天过来吃,他才高兴呢。行了,我不打扰你们哥俩了,你们吃吧,锅里还有几道菜。”

李义河忙道:“嫂子也过来一块吃吧,这些菜够了,快别忙了。”

“让她去吧,她在这,咱们也喝不好。”叶长生拉着他道,又撵花氏,“快回去吧,这菜就不用上了,这些足够吃了。”

花氏笑道:“行,我这就走,你们哥俩好好喝吧!”

等她出去了,叶长生拎了酒壶给他斟满酒,“来,咱哥俩先喝一杯。”他说完先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李义河也只好都干了,叶长生又给二人满上,接着端起来道:“来,为了那个可怜的胜子,咱哥俩再喝一杯。”接着又一口喝了进去。

李义河只好跟着又喝了一杯。

等到第三杯他还要一口喝下去的时候,李义河就是再憨也知道他不对劲了。

“长生哥,不能这么喝了,太伤身子了,有什么话你跟弟弟我说说。”李义河攥紧他的手腕,不让他接着喝下去。

他认识叶长生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

叶长生在他的心目中,从来都是从容、镇静,遇事更是冷静,不慌张,很有大将之风。

没错,在李义河的心目中,叶长生是个可以当将军的人。

叶长生摇头叹息道:“义河,你这个人,什么都好,为人真诚,就是有一点,太实诚了,所以你大哥才会屡次欺你,你爹他才会这样对你。”

这话他以前说过多次,但没有一次说的这样直白。

李义河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叶长生失笑,这样又有什么不好,不正是因为他这样的真诚,自己才能和他亲如兄弟吗?

再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老实木讷的李家老二了,前世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他走的也放心一些。

他正色道:“义河,我准备去北地投靠顾六爷,你也跟我一块去吧!”

李义河怔住了。

之前那个军爷想让叶长生投军,他都拒绝了,这才短短几个月,为什么长生哥就改变主意了?

叶长生回应他的疑问道:“你说的没错,之前我是拒绝了,可是后来发生了点变故。义河,什么变故我不能说给你听,不过,有些事,我得提前交代你,免得将来你不知情,稀里糊涂的上了别人的当。”

李义河听他说的郑重,也面色凝重起来,“长生哥,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离开这里,冉儿他们还小,我又没有什么本事,离了这大山,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能不能养活了妻儿老小。”

“不过,你有什么话吩咐就只管说,就是再难我也会想法子办法了。”这是他对叶长生的承诺。

叶长生叹息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他摇了摇头,也不勉强,自古就有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李义河不肯离开也是常理。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有这么几件事叮嘱你。第一,就是你大哥心思不正,以后你要小心他,特别是几个子女的婚事,千万不可让他把持,特别是冉儿的,免得害了冉儿一辈子。”叶长生慎正的告诫他。

这种话,要放以前叶长生是不会直白的说出来的,但他这一走,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他不想李义河一家步前步的后尘,所以宁愿冒着被他误解自己是个小人的误会,也会明确的告诉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投军

李义河今天被他的话弄的晕头转向,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他大哥的,只是这话他却不好出口,只是含糊的道:“长生哥放心,我们已经分家了,冉儿的事我会注意的。”

有这话,叶长生就放心了。

这个孩子太可爱懂事,他可不想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第二件,就是现在世道不稳,将来万一征兵役到这村子里,若是躲不开的,你要尽量编到北雍军这边来,一来,我现在去的就是北雍,二来,顾六爷是北雍人,到时候,也能照顾一下,最起码,万一大周和北雍开战,我们不用站在对立面。”

李义河的面色变了。

他结结巴巴的问:“北,北雍不是大周的属地吗?”

叶长生道:“这是我要跟你说的,北雍是大周的属地,但这百年来,北雍和大周是磨擦不断,这山里地处偏僻,很多时候战火波及不到这里。但是,自从县城那条河建了码头以后,这县里繁华了,可说不准什么时候战火就会波及过来。所以,你要提早做打算。”

李义河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若真的会打仗,这山里怕也不会太平了,要真到那时候,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他脸色晦暗不明,变幻莫测,好一会才问:“真的会打仗吗?”

当然是真的,前世他就在大周这边的军队,被北雍打的节节败退,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士兵,后来因为立功被上官抢了功劳,陷害致死。这一世,他提前选择北雍的军队。一是因为前世,大周吏治混乱,而北雍却政治清明;二是因为黑甲军。黑甲军在前世就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据说这支军队是北地雍王府世子的私军,之前世子身体羸弱,又是庶子,并不被人看好。

他被立为世子也是意外。朝庭要各番地世子进京。其实就是变相为质,雍王府几位爷都不愿意离开北雍进京,离开权利中心。得个虚名,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北地。

大家相互推诿,这才便宜了这个一直不被看重的庶子。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此人最后一飞冲天。不仅在京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最后他的亲卫黑甲军更是成了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本来,他重生回来,是不想再进入军队。只想一家人过着合乐的日子,所以才会在黑甲军的一个队长招揽他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真要开战,这里很快会被北雍占领。而战乱之时,他带着家人躲进山里。等战火推进大周腹地,不过一年两年,到时候再重建家园就行。

可是没想到,前些日子,竟然让他在县城遇到了他的仇人,灭他满门的仇人。他家破之时,他已经十七岁了,当时他被家丁护卫拼死护着逃出京都,后来身边的护卫一个个为了保护他都死在他面前,最后他逃到县城外,因受重伤倒在路旁,被李义河救了,这才捡了一条命。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了仇,可没想到,那人竟然出现在县城,这里可不是京都,他深夜带人前去将人杀了,没想到那人为了保命,和他说了自家被人陷害的真相。

以前不知道叶家被灭门的真相,可现在知道了,这大仇岂能不报?只是,无论是前生今世,他都没有能力报此血海大仇,虽然杀了仇人,可那人不过是个小棋子。

他思来想去,只有借助黑甲军的能量,他才有可能报此大仇。

所以他才会考虑再三后,请锦绣坊金掌柜帮他联系了顾琮明身边的吉祥,通过吉祥,向顾琮明表达了他的投靠之心。

而顾琮明觉得他也算可用之材,将他安排进北雍东北边境驻军,只等他这边处理产业,过完年就可以举家北上。

虽然说,没能进去黑甲军,但他已经很满意,黑甲军不是那么好进的,他表现的好,才有可能被选中,这里将是他建功立业,报仇血恨的第一步而已。

“我也说不准,但这种可能性很大,义河,其实若是去了北地,一样可以买地安家,不一定非得留在这里。我们兄弟一起投军,建立一番功业岂不快哉!”

想到家里刚盖的房子,想到还未成年的几个孩子,若自己上了战场,万一不幸丢了小命,有谁会庇护他们?

想到此,他坚决的摇了摇头,“长生哥,我不走,也不想投军。”

叶长生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有些失望,“看来咱们兄弟真的要就此分开了,哎!”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义河,上次说过的,将冉儿嫁进你家,你可有什么打算?”

李义河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的道:“长生哥,淑儿要是能嫁进我家,我可是求知不得。只是,你若投了军,以你的能力和武艺,几年下来怕是能混个有品阶的官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到时候她嫁过来,可就委屈她了,这门亲可门不当户不对了。”

叶长生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之前觉得报仇无望,可如今他虽然想报仇血恨,但一双儿女他却要安排好,万一自己死在战场上,也能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咱们是兄弟,我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会好好的对待淑儿。我也不求她将来大富大贵,只要她能平安喜乐,我和你嫂子就知足了。”他话音一顿,接着声音有些低沉的道:“何况,我去投军,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我没命活着回来,淑儿嫁进你家,我还能放心。”

李义河一听急了,握住他的胳膊道:“既然如此危险,长生哥你就不要去投军了,以前你不是说过,只想在家过这种悠闲的日子吗?不想建立什么功业吗?”

叶长生苦笑:“此一时彼一时也。”

报仇的事他连妻子都没告诉,当然不会告诉李义河了。

李义河呆呆的看着他,眼里溢出悲伤,缓缓的道:“长生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你非要去北地,不过,既然你觉得危险,不如你带人去投军,嫂子和子墨他们就留下吧,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叶长生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只是,他既然想走这条路,那子墨就不能再去参加科考,他已经跟顾琮明说好,让子墨跟着顾六爷,慢慢的在北雍谋一个前程。

如果他真的将来战死在沙场,那这血海深仇不报也罢,子墨也会有一个好的前程。若他真的侥幸能报了仇,那时候他一定是混的不错,父子二人相互照应,说不定叶家在他手里会重新发扬光大。

这时候,他竟然有些理解李老实一心想让儿子光宗耀祖的偏执了。

“我跟顾六爷说好了,让子墨跟着他,将来无论是入仕还是经商,也能有人照应。”叶长生不会瞒着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李义河叹了口气,正色道:“这样也好,长生哥,你若不嫌峰儿没出息,就把淑儿许给我做儿媳妇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像对待亲闺女一样待淑儿的。”

叶长生听了拍着他的肩哈哈笑道:“这话我信,峰儿也好,坚儿也罢,你看着吧,将来都错不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的徒弟,哪是平常的人啊。不过,淑儿的婚事,还得好好商量一下,上次冉儿不是说过吗,不让我们乱点鸳鸯谱,所以,我们也都回去好好问问,别给孩子定错了亲,落了埋怨。”

李义河错愕的张大嘴巴,之前女儿的话他早忘到脑后了,此刻听长生哥这么说,莫非,是淑儿更中意学坚不成?

“哈哈哈,看看你,傻了吧?”叶长生笑的爽快,给二人重新倒满酒,“来义河,咱哥俩再喝一杯,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探探孩子们的口风,我也问问淑儿的意思,咱们两家也不是那深宅大院,不兴那媒妁之言,怎么也要孩子们自己愿意才行。”

李义河跟他碰了个杯,二人喝了之后他才好笑的摇了摇头,“长生哥,话虽如此,可孩子们毕竟还小,他们哪里懂什么男女之情?”

“不见得,就是不懂,也没关系,就问谁更能和淑儿说上话就是了。”

李义河点头,这事还可以问问女儿,孩子们在一起,应该能知道的清楚些。

“对了长生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过了年吧,这眼瞅着要秋收了,之后打了粮食就到冬天了,到时候河水一冻,那码头行不了船,旱路下了大雪又不好走,等到明天开春再走。”

“那你这地和房子打算怎么处理?”

叶长的地并不多,不过这边地都是熟地,产粮也多,卖了倒是可惜。至于房子,叶家的宅子很大,可因为在村子里,要说卖真是不好卖。村子里现在除了李义河没人买得起,可他又刚盖了新房子,买叶家房子根本无用。而有钱人又不可能跑到这乡下穷地方来买房,出行都不便利。

“房子和地都交给你帮着打理,左右也卖不了多少银子,万一,将来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这里也有个退路,孩子们回来也不至于饿死。”叶长生有些伤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