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三百!”莫归云说,小秋心里一惊,原来威风的八百骁骑如今只有三百,可见这战的损失之大。

“全部带上!”霍去病一挽缰绳,调转了马头向后骑。

小秋叫了起来,“只要三百人吗?”

“是啊,那卢侯王有两千多人呢!”莫归云也追着说,“要不全军迎战?”

霍去病冷笑了一声,“不需要!这个卢侯王,一开始见我气势凶猛就逃跑,这会见我们撤走,想来讨便宜?!休想!全军出击太慢了!”他说着冲到了后方,让全军继续行军,自己带上了三百骁骑向后冲。

卢侯王跟在后面,准备趁其不备攻上去,没想到一眨眼,一队汉军就冲了上来,他原本以为这个汉军是要全军转头了,所以一直不着急,只等全军停下来再说,就在他愣住的时候,汉军已经冲了眼前。

匈奴兵一下乱了阵脚,卢侯王正慌张的要指挥,突然一骑白马已经冲到他眼前,一抹冰凉划过他的颈项,他的头颅被提在空中,睁着眼睛似乎满是惊恐。

“撤!”霍去病大叫一声,一挽缰绳,立刻所有人就飞一般的离开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等这些匈奴兵回过神的时候,就见卢侯王的身子还立在马上…

霍去病一行很快就回来了,带着所剩的三千人马,凯旋入塞。

秦紫阳在算着帐,唤了紫鹃一声,却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另一个奴婢进来了,“三姑娘有事吗?”

“紫鹃呢?”秦紫阳问道。

“紫鹃一早是买东西了,怕是一会就该回来了。”那奴婢回答说。

“好吧,你下去吧。”秦紫阳一挥手人便下去了。

她又看了几页的帐,门开了,是紫鹃进来了,她抬起头问,“出去的是吗?”

“恩。”紫鹃点点头,“可是我倒是见了一个怪事…”

“哦?”秦紫阳问,“什么怪事啊?”

“我出门的是时候瞧见对面的桑侍从竟然和李三公子一起走。”紫鹃奇怪地说,“这两人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吧。”秦紫阳自己喃喃地说,她不记得这两人有见过啊,难道他们真的认识,不过桑弘羊也好,李季也好都没有和自己说过。

“不过这一早的去做什么啊。”紫鹃自言自语地说,“看样子是要往荒郊去路,又不是要出城去那地方做什么?”

“荒郊?”秦紫阳接过了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是我出门的时候,看样子也快有半个时辰了。”紫鹃说,“一直往东市走,看样子有什么事呢。”

“我们去看看。”秦紫阳起身说,心里似乎有点不安的感觉。

一处山坡的亭子里。

桑弘羊和李季站在亭中向着远处看,桑弘羊先开了口,“不知道李公子约我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想和你谈谈秦姑娘的事。”李季说,自从紫鹃和自己说了秦紫阳和他的关系匪浅,他的心里就开始慌张了。

“哦?”桑弘羊愣了一下,“你认识紫阳?”他倒是不知道呢。

一听他这样称呼秦紫阳,李季脸色一变,但还是继续说,“是的。我想问问你和秦姑娘是什么关系?”

桑弘羊听得他的语气里似乎有点敌意,再加上他所谈之事,心里似乎有了点谱,他保持这一惯对这生人的微笑,可是话语却丝毫不客气,“那在下倒想请教公子是紫阳的什么人,约我到此就是要问我和紫阳的关系?”

“你!”李季说不上话来,他却是不是秦紫阳的什么人,最多就算是个朋友吧。

桑弘羊见他说不上话来,想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是小子也想来问他和紫阳的事,似乎有点不屑回答他,更何况看样子紫阳和他也没有什么,说着就道,“如若李公子一时还想不出能让我回答你的理由,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李季叫住他,“我喜欢秦姑娘如何?”

“哦…”桑弘羊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折回了身子,去冲李季一笑,“那又如何?”

李季被他激得脸涨得有点红,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不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哈哈…”桑弘羊反倒笑了起来,李季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桑弘羊道,“难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我们两个都喜欢紫阳吗?”

“当然不是!”李季觉得他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仿佛是觉得这样的话根本不屑和自己谈一样。

桑弘羊说“那你要说什么?”没想到他也喜欢紫阳,他心里也是一惊,不过还是很镇定,因为他越说越让他觉得这纯粹是他在单恋罢了。

“我知道你和秦姑娘以前就认识了。”李季说,“也许你的时间比我长,但是我对她的心意不会输给你的。”

“是吗?”桑弘羊说,似乎有点同情这个人了,他想想说,“但是我想劝一句,有些事情是双方的,你一个人想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他倒是真诚地在说这些。

“你说什么!”李季自己也清楚秦姑娘似乎对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这也正是他紧张不安的,没想到这时却出了一个和秦紫阳从小一起长大的桑弘羊,自己想和他谈谈,却被他这样嘲讽,他原本就冲动,一把就去拽桑弘羊的衣襟,虽然李季个子挺高,可是像桑弘羊这般身高的确实少见,桑弘羊不想和他计较,轻轻一拉就把他的手拉开了。瞧见他似乎有点怒火,本来就没什么要说的,转身便要走。

李季一见这个桑弘羊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又想起了二哥的话,说他是没有希望的,突然所有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了眼前桑弘羊的身上,他冲上去就拉住他的衣服,桑弘羊本来被他拉了衣襟就已经不悦了,想走了算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冲上来纠缠不放,两人立刻就扭打了起来。

桑弘羊的高身材似乎有点优势,几下李季都打不到他的脸,可是毕竟是文官又是商人出身,再加上一身宽大朝服,实在是不方便。李季虽也不懂什么武术,可是怎么说也是在乐坊里做事的,平时总是少不了一些冲突,总算是在拳脚上占了优势。

祸不单行(下)几次下来两人还在纠缠,桑弘羊觉得自己一个当朝侍从官和人这样打都确实难看,便放了手对李季说,“够了!我想再和你说下去了。”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要走,李季却是怒火正旺,桑弘羊又是这样对自己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他脑子一急,冲了上去就拉住他,“你给我站住!”

桑弘羊虽说平日见人三分笑,不和人计较什么,可是今日这李公子也够无理的,且不说自己本来就可以不来见他,出于尊重他来了,接着又问一写逾越他尺度的问题,再者和自己拉扯,他也火了,皱起了眉沉下声音说,“放手!”

李季却没说话,趁着他转脸之即,一拳变打在桑弘羊脸上,也忘了这是朝廷命官,打了后果也抛在了脑后。

桑弘羊一开始只是和他推搡了几下,他这一拳上去,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一把拎起李季,李季上去要已经打他,桑弘羊把他往地上一推,摔在地上,他转身要走,却不料后面的李季一个猛扑上来,正走到山坡往下的台阶前的桑弘羊一下就给后面这股力一击,滚下了台阶,脑袋撞在石阶上,李季望了滚下去的人,也慌了神,本来是想拉他的,却不想把他推了下去,见桑弘羊落在半山坡上,这时脑子才清醒过来,感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赶紧冲了下去,可是待他走到桑弘羊身边是,却见已经有人向上走到了这边。

是秦紫阳!

“弘羊!”秦紫阳一眼便认出躺在地上的人是桑弘羊,正惊慌的时候就见李季从上面冲了下来,“是你?”

“不…”李季没想到竟然会撞上秦紫阳,原本就吓的惨白的脸白的更厉害了,“这是…”

秦紫阳没看他,而是赶紧扶起桑弘羊,额角的血正向外流,一边的紫鹃叫了起来,“他流血了!”

“弘羊!”秦紫阳紧张地唤着他的名字,她觉得心里揪了厉害,这么多年了,自从哥哥出事以来她就再没见过这么多血了,一下子慌了神,“你醒醒啊!弘羊!”

可是还在流血的桑弘羊却没有反应。

“赶紧送他去看大夫吧!”李季走上来要扶他,秦紫阳一把打开他的手,她厉声问他,“是你找他来的?”

“我是…”李季迟疑了一下说,“是的。”

“是你推他的?”秦紫阳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可是她还是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他和她也算是朋友不是吗?

“我是想拉他结果…”李季的声音很无力。

秦紫阳转眼一瞥桑弘羊嘴角的淤血,难以相信地问,“你打他了?”

“我…”李季垂下了头,他不知道要怎么和秦紫阳说才好。

“为什么!”秦紫阳问他,“你和他又不认识,为什么要这样!”她现在最不明白就是李机做这些的原因。

“你!因为你!”李季叫了起来,“因为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秦紫阳愣在那里说不出话,嘴唇微微的颤抖,她看着喘着气的李季,对身后的紫鹃说,“我们走!”紫鹃上来帮着她架起桑弘羊要走,李季走上前要扶,秦紫阳避开他,冷眼说,“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就和紫鹃一步步下了山坡,她的狠狠咬着下唇,印出淡淡的血痕,她看一眼流血的桑弘羊,你可不能出事啊,她不能再承载一次这样的痛苦了…

李季久久立在那里,脑子全是秦紫阳最后的冷眼,以及冰冷的话语,“我不想再见到你。”二哥说的没错,他果然不可以吗?

当他落寞地走回乐坊的时候,还没到乐坊就见门口涌的全是人,不像是来听曲的,倒像是看热闹的。

他赶紧走上去,挤了进去,却见里面全是官兵,他正在进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见二楼下来两个官兵押着李延年下来了。

“二哥!”他叫了起来,李延年抬起了头,“季儿!”他叫了一声,李季正想冲上去,就给两的官兵推开了,这边李泪也从楼上冲了下来,“二哥!”才冲了几步,就被后面的官兵推倒在地上,李季赶紧走上去扶起她问,“究竟是怎么了?”

李泪没说话一下子哭了起来,“都是我害了二哥…二哥…”

桑府。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桑夫人焦急的问着大夫,躺在床上的桑弘羊头上裹着纱布,血是止住了,一边秦紫阳也焦急的等待着。

“没什么事。”那大夫整理这自己东西说,“撞伤了脑袋,只要醒来没什么事就好。”说着开了一个方子说,“再吃一些安神的药就好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桑夫人让下人去送大夫,秦紫阳见没什么大事便也要告辞,可是桑夫人却叫住了她,“紫阳,等一下。”

桑府院子里。

“紫阳,我知道这么些年,我们桑家和秦家都是交好,可是我们却害了你们…”桑夫人叹道,语气诚恳真切。

“夫人…”秦紫阳想说什么,可是桑夫人打断了她,“听我说完吧。我知道你恨我们,所以你恨弘羊,可是他却是最无辜的,这么多年他对你一直都念念不忘,就是这样我们才会去你家说那些话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再后悔,我怎么这么糊涂呢…我想了很久,我想过几日,等你爹从洛阳回来就和弘羊的爹去亲自赔罪。我不求你们原谅,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一生都会不安的。”她说着抹了抹眼角,“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们,其实…原谅不原谅我们我也没有这么奢望了,你能原谅弘羊就好,他真的是最无辜的,他这孩子想怎么做就一定会做下去,如果离开他的话,我真的怕他要出什么事啊。”

“夫人,其实…”秦紫阳为难地说,“我没办法…”

“是因为青阳吗?”桑夫人问道。

秦紫阳点点头,“夫人,我没办法忘记这些…我…我还是先告辞了。”她匆匆离开了。桑夫人望这她的背影,难道真的错一次就没法挽回了?

皇宫,椒房内。

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对着正在喝茶的卫子夫跪下来说,“启禀皇后娘娘,宫里来了前方的战报,骠骑将军霍去病,大胜匈奴,冲破焉支山,现在正在回军的路上!”

“什么!”卫子夫赶紧放下杯子,“去病打胜了?!”自从去病出征以来,整个卫氏一门都在紧张,这样的战争总是关系这家族的命运,胜则兴,败则衰!

“皇上知道了消息,非常高兴。”那宫女说,“卫大将军也被招进宫了!”

“好好好…”卫子夫似乎激动得说话有点颤抖,“赶紧去见皇上!”

马上就要回京城了,霍去病先派了一个人先行报了捷,自己则和大军一齐慢行。

“你说回去之后,皇上会赏你什么呢?”小秋问霍去病说。

霍去病笑了说,“我哪里知道这些?”

“不过就是封赏食邑罢了。”崔雁说道,“你问这么做什么?”

“那…”小秋笑了起来,“这个应该是按照战果来封赏的吧。”

“这是当然。”崔雁说。

“那,那我那金人也要算一份的吧!”小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她算过了,既然说金人要交公,那封赏里面自己这个金人这份的奖赏应该算是自己的吧。

“哈哈…”霍去病一下笑了起来,看着很是期待的小秋,他无奈地摇摇头,“原来你是在想这个。好好!算你的!”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金子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了!”

“你说话可要算话啊!”小秋笑起来说,心里暗想,怎么没有呢,他看着此时英武的霍去病,如果用金子能改变你的命运,你的生命,就好了…

祸福旦夕间(上)霍去病一行在全京城都知道他得胜后的十天左右才回军长安。一路上的颠簸,小秋累的趴在马上,去的时候一天接一天的打,一日接一日的冲,似乎都没有了距离的概念,待慢慢行军回来的时候才觉得路程的遥远。

“我们究竟跑到了多远的地方啊!”小秋没劲的说,去的时候好歹有点激情,这会在回程就无聊到了家。

“马上就快到了!”崔雁笑道,“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那敢情好了!”小秋有点得意,“我回去可要好好洗洗了。”莫说她嫌霍去病那日身上一股汗味,这一个多月下来,她身上也是一股味道了,再加上黄沙地里滚打,总就脏到她已经受不了了,她摸摸了自己的头发,把手放到鼻下一闻,“真够恶心的!”她撇嘴说,她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脏到她自己闻都想吐的地步。

霍去病瞧见的样子,凑上来要闻,小秋一把推开他,“去去去,小心把你熏晕过去。”

“我还什么没闻过吗?”他说着凑了过来,末了哈哈笑了起来。

“闻了好受吧!”小秋白了他一眼,他自己也不比她好多少,她回头看看那后面的士兵,光是想象下他们的味道小秋都要呕吐了。

“挺好的。”霍去病说,“比起那些大家姑娘身上带着的香囊的味道好多,我一闻那个就头晕。”

“真的?”小秋迟疑了一下,拉开一点衣领,低头去闻,“呕…”小秋差点要吐了,翻了霍去病一眼,“好的鬼!”不过臭成这样竟然被他闻见了,小秋突然觉得好丢脸,闻什么不好,偏偏让他闻见了这个。

霍去病叫她好象很尴尬的样子,半开玩笑的说,“怎么了,觉得难为情了?”

“难为才怪!”小秋涨红了脸回他说,“我还巴不得臭到你呢!”说着转了马头,向后骑去和骁骑说话了。

崔雁凑过去对霍去病说,“公子啊,你有什么打算呢?”

“恩?老人家你是说?”霍去病奇怪地说。

崔雁回头看了小秋一眼说,“当然是小秋的事,我听得夫人有意让你成婚,而公子你…”他停了一下,“公子可是对小秋姑娘有意思?”

霍去病脸一红,“恩”了一声。

“那公子可有打算呢?”崔雁问道,“难道让小秋姑娘做妾不成?”

“这个嘛…”霍去病露出一丝笑,“我已经和人做了个生意,现在…”他看看小秋,“就看她了!”

小秋回家立刻就冲去洗了个澡,一连换了几次水她都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在,可是再洗觉得皮都要给自己搓掉一层了,便换了衣服回了房间。她整理着东西,听见一边房子里的几个下人再说话。

“听说了吗?夫人一听公子得胜,去了前些日子谈亲事的人家把亲给退了。”

“难道是觉得公子得胜要升官看不上那家了?”

“也许吧,要不怎么就不谈这个了呢!”

说着两人就走了出去,小秋听的不清不楚,正好也梳洗完了干脆往霍去病房里走去,他却不在房里,小秋想八成是去见他母亲了,便坐在房里等了起来。

不出一会,霍去病便回来了,瞧见房里的小秋,笑着说,“有事吗?”

“恩。”小秋点点头,起身给他端了一杯茶,把自己听到的话说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娘也知道了!”霍去病已经才二十岁,喜悦的表情流露在外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