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少爷还有时间,毒排了便又像以前一样。”穆大夫安抚道。

孟夏点点头就出去了。

房门外,沈望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出来。

“夏儿,是不是…。”

“嗯,应该就今晚。你先不要作声,让我爹娘跟着担惊受怕。”孟夏低低的道,这事她没打算瞒沈望,也瞒不了沈望。

“好。”沈望见她情绪不高,心疼了,想想又安抚她,“别这样子,你这样爹娘一眼就能看出点什么来。你放心,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们。”

这一次,他不会再缺席。

孟夏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再睁眼时,眸底的忧虑已消失不见,“走吧。去看看爹娘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二人并肩走向厨房,香喷喷的饺子味传来,孟夏笑道:“韭菜猪肉馅的饺子,你最喜欢吃的。”

沈望愣了一下,他不记得自己最喜欢吃这个馅的饺子,不过,闻着这味道,的确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连这个也忘记了,真是忘得彻底。”孟夏看着他的表情,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步进了厨房,“娘,我闻到饺子味了,好香啊。”

王氏笑着把锅里的饺子盛起来,指着灶台上的几大盘饺子,道:“这些都先端去吧,还有一些,我煮好了就过来。”

孟父在灶膛前烧火,见孟夏来了,连忙从里面的火灰里扒了几个红薯出来,“丫头,先别端那个,来,爹给你烤了你最爱吃的烤红薯。今天陪你娘去菜场,就买了一些红薯,只可惜没有你爱吃的那种红肉的,这些都是白肉粉的那种,可能没那么甜。”

孟父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样子有点像是小孩子在献宝。

孟夏心中趟过一股暖意,笑着点头上前,蹲在孟父面前,一副馋相的看着那几个圆滚滚的烤红薯。孟父拾了一个,笑着掰开,里面白白粉粉的红薯肉冒着香味,格外谗人。

“爹,烫着呢,你快放下,我等一下吃。”

“不烫,你去拿汤勺过来,爹帮你拿着,你用勺子挖着吃。”孟父笑着摇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以前,你总是迫不及待的吃,怕你烫到了,你还撒娇生气。”

忆起往事,孟父嘴角的笑容也溢了出来。

孟夏眼角眨酸,点头,起身去取了勺子,就那样蹲在孟父面前,一口一口的挖着吃,“嗯,真甜,粉粉的,又香又甜。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傻闺女,哪个当爹的不疼闺女?不过,以后,我也该放手把你让给沈望来疼了,爹相信,他一定不会让爹失望的。夏儿,爹不要求你立刻就重新接受他,但是,给他也给自己和晨曦一个机会,一点时间。”

“嗯。”孟夏轻‘嗯’了一声,不知是感动还是因为红薯太粉了,喉咙修似乎被哽住了,有些难受。她咽了咽口水,孟父瞧着就急急的道:“哽住了吧?快去倒点水喝。”

沈望快步进来,倒了碗水端过去给她,嗔道:“快喝点水润润,瞧你这副馋相,谁敢相信在外头那彪悍的孟三少会是这样子的?”

孟夏脸一红,端过水一连喝了几口,感觉就好多了。

“世人对孟三少的幻想已经破灭了,而这一切拜你所赐。”

沈望笑了笑,心情大好,“嘿嘿,以后孟三少就改成孟三娘,如果你愿意,我多希望天下都知道,孟三少是我沈望的妻子,她是沈夫人。”

他没有说是摄政王妃,但一句沈夫人,却让孟夏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他说的没有身分地位,只有沈夫人,只是他沈望的夫人。

孟夏微眯起双眼,细细的看着他,有些迷惑。

这真是那个被传冷血无情的人吗?

咳咳咳…孟父轻咳了几声,看着沈望,道:“沈望,把灶台的饺子端去花厅,你娘一直记得你爱吃这个馅的,特意买了韭菜回来。”

眼前这两个小的,一看就知有戏。

孟父心情大好。

“欸,我这就去端。”沈望高兴的点头,起身走到灶台边,冲着王氏笑着唤了一声,“娘,谢谢你!”

“喂,那是我娘,现在还不是你娘。”孟夏提醒着他,可眼底的笑意沈望去瞧了个分明。

“你这丫头,又说什么胡话?”王氏笑着轻斥,扭头看着沈望,道:“你放着吧,不用你端,我来就好。”说着,她冲着院子里喊了声,“孟冬,进来把饺子端到花厅去。”

孟冬进来,不满的瞥了沈望一眼,“娘,沈望不就在你身边吗?你怎么不让他端?刚刚我可是有听到我爹让他端的,你这么做,可是偏心啊。”

说着,他走去没有端饺子,倒是快手的抓了一只饺子就往嘴里塞,“哇,好烫,好吃。”

“叫你端,你就偷吃,你讲不讲卫生啊?”王氏用手中的长筷子往孟冬的手上打了一下,虽是说着责备的话,可嘴角却是满满的笑容。

“娘,人家有洗过手的。再说了,你这些年都没做过韭菜馅的饺子,你明知我也爱吃的,你还说你不是偏心?我看啊,我一定就是你和爹从外头捡回家的孩子。”

孟冬也爱吃这韭菜馅的饺子,只不过,孟家人有个习惯,怕勾起伤心事,凡是以前沈望喜欢吃的东西,王氏都潜意识的就避开不做。

孟冬说完就端着两盘饺子跑了,生怕又挨打。

王氏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子,总是爱贫。”

沈望也端了两盘饺子,脸上绽开笑容,“娘,我二哥他就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他没有那些想法的。”

“嗯,娘知道。”王氏笑着应道:“快端去吧,你去看看晨曦醒了没有?”

“好。”

沈望深深的看着孟夏一眼,满目感激。

是的,感激。

沈望感激孟夏给了他家的感觉,感激这一家子的人给了他家的温暖。那两年的他,一定过得很开心吧。没有由来的,他暗暗的对那两年的自己有些吃醋起来。

唉,果真没良心,那样的好日子也忘得一干二净。

嘎吱——

沈望把饺子端进花厅后,就回房去看孟晨曦,见他仍旧沉沉的睡着,又不忍心叫醒他。孟夏推门进来,和他并肩站在床前,两人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许久,孟夏出声打破了沉默。

“走吧!让他睡。等他醒来后,怕是想睡也睡不着了。”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楚,孟晨曦是身上痛,而她是心痛。

这么多年来,母子俩一直就这么在痛中相互鼓励对方,给对方勇气。

抽回目光,沈望轻轻点头,“嗯,走吧。”

花厅里,孟父见就他们两人回来,便问:“晨曦还睡着,你们没有叫他起床?”

沈望笑了笑,道:“这孩子昨晚没睡好,现在睡得可甜了,我们没舍得叫醒他。没事,咱们先吃吧,娘不留了饺子没下吗?等他醒来再煮便是。”

孟父蹙了蹙眉,道:“觉要睡,饭也要吃。吃了饭,晚上洗了再睡,也不迟。他现在睡足了,晚上又不睡了。我知道你们心疼孩子,可也不是这么个心疼话。你们吃,我去叫他。”

孟父疼爱孩子,但从不娇宠孩子。

“爹,让他睡吧,你别去叫了。”孟夏喊住了他,这是,穆大夫进来,看着花厅里的气氛,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让我爹别去叫晨曦起床。”孟夏应道。

穆大夫点点头,“对对对!让他睡,他现在睡足了,晚上才有精神支撑。”话说完,穆大夫看着孟氏夫妇的表情,这才知道自己多嘴了。

他有些不安的挠着头。

孟父看向孟夏,问道:“夏儿,今天是那个日子了?”

都是一家人,虽然不在一起,但是情况还是知道的。

孟夏点点头。

孟父一脸沉重的坐了下来。

王氏红了眼眶,但还是打起笑脸,用手肘轻撞了一下孟父,压低了声音,道:“老头子,别这样。招呼大家趁热吃吧。你这样子,大家心里都难受。”

孟父点点头,拿起筷子,抬头扫看了众人一圈,道:“大家都坐下来吃吧。”

“嗯。”

“哦。”

大伙围坐了下来,在孟夏这晨,青杏和青梅、林曲儿都是和她一起坐着吃饭的,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其实,这些年来,她们就一直这样,只是称呼上的主仆,实质上,她们是情深的姐妹。

虽然大家都不再提,但是,气氛还是很压抑,期间没有人说话。

吃了饭,孟父便催促着孟夏和沈望回房,让他们去看着孩子。

孟晨曦一直沉睡,直到子时,他才满头是汗的醒过来。孟夏一直坐在床边替他拭汗,见他醒来,连忙问:“晨曦,感觉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他弯唇笑了笑,目光落到了孟夏身后的沈望身上,第一次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嘴角溢出幸福的笑容,“娘,真好!”

孟夏闻言,瞬间就红了双眼,轻轻点头,“对,真好!”

她知道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他担心着什么。孟夏怕孟晨曦会因为放心,而少了斗志,便紧握着他的手,道:“记住你以前说过的话,你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孩子哦。”

孟晨曦点点头,“娘,你放心!我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终于让孟夏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嗯,你记得就好。你放心!娘会在这里陪着你。”

“我也在这里!”沈望上前,伸手把她们母子的手紧紧包在手心里。

孟晨曦抬眼看着他,重重的点头,“嗯,以后都有你在,我加更不会害怕了。”

“真乖!我儿子是天下最棒最勇敢的孩子。”沈望一脸骄傲的道。

黑漆漆的双眼骤亮,孟晨曦移目看向孟夏,见孟夏冲着他笑了笑,又点了点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望,低低的唤道:“爹。”

“嗯,好!乖!乖儿子!”沈望咧嘴笑着,声音却是哽咽的,眼眶发热,他扭开头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谢谢你们还愿意接受我,谢谢!”

孟晨曦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他的手背上,“娘,咱们一起加油。”

孟夏点点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最上面。

窗户外,孟氏夫妇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中既欣慰又心疼。这个孩子啊,真的是贴心到让人心疼。王氏低头轻拭眼角,孟氏伸手把她揽入怀里,轻道:“佩兰,别这样。孩子们看到了,心里会更加难过。他会没事的,他爹娘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嗯。他不会事!”王氏重重的点头。

厨房里,穆大夫抓了药拿去给青杏和林曲儿几人,让她们准备熬药,“青杏,这些药拿去,老规矩,同样的水,别忘记了。青梅姑娘,现在天凉了,多备一点银竹丝炭。”

“是的,穆大夫,我们记住了。”青杏几人在厨房紧张而有序的准备,这几年来,她们对这每月一次的步骤都已经很熟练了。

砰砰砰…

大门外,有人在急促的敲门。

孟氏夫妇相视一眼,那边孟冬已急急的去开门,拉开门一看是风尘仆仆的慕云墨,不禁愣了愣,“慕公子,你怎么回来了?你找到小五姑娘了?”

“叡安呢?”慕云墨不答反问。

嘎吱——

沈望听到声响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慕云墨时,连忙急步上前,问道:“云墨,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找到小五了吗?”

慕云墨看到沈望没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沈望心间一阵温暖,他这是为自己赶回来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小五呢?”

“青龙在暗中保护着,不会有事。”慕云墨说着,眸底掠过冷光。想到那个人,他就不由的捏紧拳头,一路把自己戏得不轻,只可惜那人太低估自己了,所以那人注定不能得逞。

“进来聊吧。”沈望看着他,问道:“还没吃过吧?”

慕云墨点点头。

一旁,孟冬已冲着王氏喊道:“娘,厨房里不是还有饺子吗?你快煮一碗给慕公子,慕公子还没有吃呢。”

王氏点头,进了厨房。

厨房里被浓郁的药味萦绕着,王氏看着那三大缸黑稠稠的药汁,眼睛又开始发热,问道:“这些药还要熬多久?是用来泡身子吗?”

青杏摇摇头,“孟婶,我听着好像是慕公子回来了,是吧?”不经意的岔开话题。

“是,慕公子刚到,我这是进来给他煮碗饺子。”王氏说着,便到菜橱里取了饺子出来,锅里还有热水,她舀去一些,再往灶膛里添了柴火。

她又洗了些青菜,一边煮,一边问青杏她们一些问题。

院子里,沈望、慕云墨、孟冬和孟父四人围坐在一起,沈望问道:“云墨,那人是谁,为什么要绑走小五?”

慕云墨恨恨的道:“一个跳梁小丑,凭他那能耐也想赢了老头子,果真是笑话。他是老头子的师弟,两人打小一起长大,不过,志不同所选的路也不同。他原来老头子每十年有一约,两人比拼医术,得知老头子走了,便要来抢那本《医绝孤本》。”

只是,他不懂,那人找《医学孤本》就找《医学孤本》,为什么要绑走小五呢?小五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跟着他,四处打听《医学孤本》的下落。

沈望想了一下,问出了一些疑问,“云墨,小五会不会知道《医学孤本》的下落?”

不然那个人为何要绑小五去苍龙山呢?

慕云墨想也没想便摇头,“不可能!”

小五是一个单纯的人,她不会说谎,再说了,她这些年为找《医绝孤本》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不可能是装的。

“我也只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沈望轻道:“你见到小五了吗?”

慕云墨摇摇头,“没呢?一直被那人绕着走,不过,青龙在暗中保护着她,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只要在这月十六之前赶到苍龙山去,便可。”

“嗯,孟夏说,她答应过小五,一定会参加她十五岁的生辰。”沈望看着慕云墨,提醒着他,“以前不知小五是姑娘,现在知道了,十五岁生辰是姑娘家的大日子,你可有想好送什么?”

“要送什么?”慕云墨奇怪的看着他。

沈望无语,“反正我提醒你了,送不送是你的事情。”

孟冬拍拍慕云墨的肩膀,道:“你这人真是没情趣,当然是要送的。”

“晨曦怎么样了?”慕云墨岔开了话题,目光投向孟夏的房门。

沈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语气沉重的道:“你回来的正是时间。”

“那你?”慕云墨看着他。

这时,王氏端着热呼呼的饺子出来,“慕公子,快,先吃一点吧。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东西了,你就吃碗饺子吧。”

慕云墨笑着接过碗,闻了闻,笑道:“真香!这是韭菜猪肉馅,一定很好吃。”说着,他放下碗,迫不及待的夹了一颗饺子,吹了吹,咬了一口。

“嗯嗯嗯,真香!好吃。”

王氏见他这么给面子,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

沈望笑了笑,突然捂紧了胸口,起身急急的跑去房间。慕云墨一看,立刻放下筷子,急急的追了上去,“叡安,叡安,你是不是胸口痛又复发了?你等等我。”

胸口痛?

孟氏夫妇和孟冬对视一眼,见沈望进了孟夏的房间,三人也急急的跑了进去。

房间里,穆大夫正拿着银针往药水中泡,床上,孟晨曦蜷缩成一团,白白胖胖的脸已黑成炭,看得孟氏夫妇呆发怵,脑中一片空白。

居然是这样的。

四年了,他们今天才知道孟晨曦毒发是,全身都黑如炭,那模样哪还有一点萌萌的可爱小模样。

王氏的眼泪落了下来,死死的咬住唇瓣,才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孟父一样红着眼,满目心痛的看着孟晨曦。

孟晨曦抬头看了过来,嘴角翕翕,低低的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一定是安抚大伙。孟夏朝他点点头,扭过头对孟父孟母,道:“爹娘,你们先回房吧,呆会要抬药汁进来,这么多人转身都困难。晨曦让你们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

孟父点头,牵着王氏往外走,“佩兰,走吧。咱们别在这里妨碍孩子们,夏儿和沈望会照顾好晨曦的。”

“嗯,好。”王氏点点头,扭头看向沈望,却见他捂着胸口,冷汗涔涔。她轻扯了下孟父,孟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连忙上前,“沈望,你怎么样了?”

“爹,我没事。”

沈望扯着嘴角,冲着他摇摇头。

“有我在,他不会有事。”慕云墨在一旁安抚,孟父便扭看向慕云墨,“慕公子,穆大夫,他们就有劳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慕云墨点点头。

孟冬往床上深深看了一眼,转身也随着孟氏夫妇出去了。

“娘…”孟晨曦握紧了孟夏的手,手背上青筋毕露,小脸蛋却是越来越黑。

孟夏回握住他的手,“放心!娘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孟晨曦弯唇笑了笑,目光投向沈望,笑着闭上眼睛。

穆大夫走过去,掀开被子熟练的往孟晨曦身上施针,沈望咬牙站在床前,一旁慕云墨急急的道:“你到软榻上躺着,别逞强。”

沈望摇摇头,“不!我陪他!”

慕云墨瞪着他,“你躺在那里也是一样在陪他,难道他需要的是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陪伴?”说着,他焦急的冲着孟夏,道:“孟夏,你不劝劝他?”

孟夏不说话,换了纯白棉布攥在手上,随时准备替孟晨曦拭去黑色的毒汗。

沈望咬紧牙关,可剧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的闷哼出声。孟夏回头,瞥了他一眼,“慕云墨说的没有错,你不该这样的,你去软榻上躺着吧。晨曦待会醒来,看到你这样,他只是担心。”

慕云墨急急的又劝道:“对啊!就是这个理,你快点躺下,我给你施了针,服了药,你早点好了,不就可以帮着孟夏一起照顾小晨曦了吗?”

沈望走到床对面的软榻上躺下,侧着身子,眼睛一直望着床上的孟晨曦。

原来,他的孩子一直都在受着这样的痛苦。

而他,胸口痛那算什么?

慕云墨走过去,拉下他的衣襟,替他施针。

不一会儿,父子二人都成了刺猥。

“云墨,你让我醒着,求你。”沈望眼眶泛红。

慕云墨拿着银针的手顿了顿,放下,换了一包没有抹镇定药的银针,“如果实在太痛了,你别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嗯。”沈望的眼晴一眨不眨。

他静静的看着孟夏手中的白棉布一次次的变黑,换下,再变黑,直到孟晨曦的肤色白了一点。胸口如刀在绞,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沈望不敢吭声,就怕慕云墨会给他施镇痛药,那样他就会睡着。

孟夏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好一会儿,孟夏才转过头,继续用手中的棉布拭去黑汗。慕云墨走了过去,帮着穆大夫一起拔去银针。

这里,青杏和林曲儿,青梅和孟冬,抬着一米高的大缸进来,浓烈的药叶立刻在房间里散开。沈望目瞪口呆的看着青杏手法熟练的把缕空的床板架要药缸上,看着青梅把火红的炭煨在药缸下,热气袅袅,他就是躺在靠窗的地方,也能感觉到热气袭来。

她们要做什么?

这是一种怎样的清毒手法?

内心情绪翻滚,沈望咬紧了唇,血的腥甜味在口腔中溢开。

床上那边,孟晨曦已幽幽的醒了过来,但他却没有哭,第一时间就是看向沈望那里,见他躺在软榻上,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