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华连忙握紧了她的手,抱歉的道:“清姑,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高夫人太难缠了,我怕她会让你难受。”

“没事!你别担心!我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想要别人的银子,受点气也是没办法的。”清姑笑了笑,看了一眼秦宝林,道:“再说了,有秦老板这么一个大军师在,我才不怕什么高夫人。”

“放心吧!有我在呢。”秦宝林也安抚她。

秦美华想起了高夫人那天说的话,便对秦宝林,道:“大哥,那个高夫人跟我提了一下,说是要为你保媒,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她是想把她家那傻二小姐配给你,你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知道吧?”

孟阳和清姑一听,不由的瞪大了双眼。

天下间,还有娘亲为女儿保媒的?

这个高夫人可是天下第一怪胎。

她的脸皮得有多厚啊?

秦宝林点点头,“这事你更该放心!你大哥在这件事情上,什么时候将就过?或是妥协过?谁何媒都没用,我的心才能决定。”

秦美华听了他的话,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大哥心里的这份执念,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来?

“时候不早了,你们快点出发吧。”

“好吧。”

秦美华依依不舍的看着秦宝林,“大哥,你要保重。”

“嗯,你们路上要小心!”

孟阳携过秦美华的手,看着秦宝林,道:“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去吧。”

“大哥保重!”

“清姑保重!”

“美华,孟阳,一路顺风。”

秦美华由孟阳扶着上了马车,她一直不肯放下车帘,依依不舍的看着秦宝林,一直红着眼眶挥手。马车调过头后,她还一直趴在窗口上,望着秦宝林和清姑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

孟阳揽过她,轻按了几下她的肩膀,“很快我们就回来了,你别这样。”

秦美华终是哽咽着哭出声来,“呜呜呜…孟阳,我的心里好乱,我

阳,我的心里好乱,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我舍不得我大哥,我担心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担心过。”

“傻瓜,大哥在商场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面对不了的。再说了,他身边还有南风和南方贴身保护,他不会有事的。”

孟阳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柔声安抚她。

秦美华扑进了他的怀里,低低的道:“孟阳,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孩子气了?这些日子我闹了这么久,你心里有没有怨我?”

孟阳搂紧了她,微微一笑,道:“不怨!我只怨自己,子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一定是我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态度,让你敏感了,所以,你才这样。”

“不!就是我孩子气了。”

“不是!是我这个做丈夫没有关心到你的心情。”

“孟阳,你真好!”

“真的吗?”

“真的!”

孟阳轻叹了一口气,“那这么好的男人,你还要一意孤行的分给别人吗?”

秦美华推开他,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团团打转,似乎又要掉下来了。孟阳瞧着,立刻心疼了,连忙捧着她的脸,低声道:“别哭了,再哭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人家才没有要哭。”秦美华吸了吸鼻子,一脸坚定的道:“孟阳,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也别后悔,过了这村再没那店了。以后,你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你敢有二心,我可饶不了你。”

“好好好!我绝不敢有二心,如果有,你可以随意处置我。”

“谅你也不敢。”

“不敢,绝对不敢!”

孟阳伸出右手,虔诚的发誓。

秦美华笑着扑进他怀里,甜蜜的道:“孟阳,你真好!”

“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别再把我往外推了,我会心疼,我会难过,我会以为你嫌弃我了,不想要我的了。”

“好,我再也不这样了。”

马车时,夫妻二人终于打开了这些日子的心结,甜蜜的和好如初了。

什么子嗣,他们不再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

知县府,后院。

主屋里,一片狼籍,物件被扫落在地上,全都成了碎片。高大人闻讯赶来,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又是心疼,又是头痛的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让你气成这样?你就不能消停一下,你不知道如今府上有贵客吗?”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气吗?”高夫人吼了回去。

她四处扫看,看到架子上还有一些白底青花的花瓶,立刻就冲了过去。高大人见状,连忙追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身,不让她去砸那几个花瓶。

真是要命。

这婆娘生起气来就受砸东西。

那四只花瓶,可价值不扉。

砸不得啊。

“你放开我!”高夫人要被气疯了,秦美华那个小贱蹄子,居然给脸不要脸,居然把账单当着八贤王的面交给了高大人。

她这是故意的吧?

她也不想想,自己要的那些东西,等到年底被送到了京城,她家大丫头穿着在大户人家面前一现,那是给她挣了多少名气,长了多少脸。

那个时候,她还怕霓裳阁没有生意上门吗?

贱蹄子,不知好歹。

“你就消停一下吧。谁让你贪婪过度的,人家没有亏了你,这些年给你的那些配方,你还少挣了吗?你如今一手笔就是几十万两的东西,你当真不怕贪心成胖子啊?”

高大人松开她,愤愤的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好事,贪了人家多少便宜,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如今,你连女儿的嫁妆都不想掏口袋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女儿的婚姻就得不到祝福吗?难道女儿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钱吗?你花点钱都不愿意?”

“我怎么不掏口袋了?”高夫人不服气,“我准备给她五十万两压箱底的银子,这还少了吗?”

“糊涂!”高大人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你这是要害死我吗?我一个小小知县,你一年有多少俸禄,谁会不知道?你这么大手笔,你就不怕有心人在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吗?”

“这?”

高夫人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那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高大人气呼呼的走到桌前坐了下去,突然又跳了起来,“啊…”他从身上拿下一片尖锐的瓷片,气得想掴高夫人几巴掌,“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说完,他甩袖离开。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高夫人连忙追了出去。

“死不了!”高大人一路大步离开,胖乎乎的高夫人追到大门口,眼睁睁的看着高大人上了马车离开了。她气得跺跺脚,恨恨的道:“没良心的!一定又是去找那媚狐子去找痛快了。”

她紧拧着手绢,在大门口站了许久。

八贤王和沈勒从里面出来,听到高夫人的骂声,却佯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的问道:“高夫人,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呢?可是在等人?”

高夫人闻言,连忙敛起脸上的怒意,笑眯眯的看了过去,“王爷,您这是要去?”

“哦,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

“王爷,请慢走!

,请慢走!”高夫人朝他福了福身子,直接就忽略了那个问题。

八贤王点点头,领着沈勒和飞掣离开。

高大人直接去了霓裳阁,亲自把三十万两的银票给了清姑。昨天秦宝林给了不少银子,一般说是给朝廷的,可全都入了他的口袋,所以,这银子掏出来,他也不心疼。

从霓裳阁出来,他长吁了一口气,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他突然的有些不知该上哪里了。

好半晌,他才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去古松巷。”

“是,老爷。”

大晋,栾城,城南别院。

一辆灰油布马车停在大门口,孟文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抬头看着那黑底金字的门匾,望了整个别院一眼,内心不禁激动,同时也涌上了浓浓的不甘。

这里住的居然是他们家人最引以为耻的六弟,这还真是说不出来的讽刺。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伸手把衣袍的褶皱抚平,然后,他朝爷师示了个眼色,师爷立刻就上前去敲门。

江伯很快就出来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陌生人,轻问:“请问你们找谁?”

“老伯,我们是来孟老爷的,这个我家老爷,他是孟老父的大哥。不知老伯是否能够通报一声,就说我家老爷来探望孟六爷了。”

师父立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眯眯的应道。

江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身后的孟文,见对方的确与孟武长得有些相象,便点点头,道:“不知这个爷尊姓大名?”

“孟文。”孟文微笑着应道。

江伯一听,点点头,“孟老爷先等等,我进去通报一声。”说完,他又关上了大门。

孟文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脑海里却掠过刚刚从门缝里瞥见里面的景致,到处葱葱郁郁的,这别院听说还是前贤妃的地方。

看来他六弟真是走运了。

不一会儿,江伯就返回来开门,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那小伙一见孟文就连忙拱手,唤道:“小侄孟冬见过大伯父。”

孟文定眼一看,见他的眉宇之间,的确有着孟武和王佩兰的影子,便笑了,亲昵的携过孟冬的手,满意的拍拍他的手背,赞道:“不错!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我们平谷第一家的子孙。”

孟冬朝他笑了笑,不动痕迹的抽回手。

“大伯爷请!我爹受了伤,正在屋里养伤,不能亲自来迎大伯父,所以让孟冬代他来迎接大伯父。”

孟冬低头,目露不屑。

假惺惺的。

什么平谷第一家的子孙?

他还真是不屑。

孟文听了立刻紧张的问道:“你爹受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孟武受伤了,不过,他此刻装的还是很像的,起码孟冬看到了他眼底的浓浓的关心。

“说来话长,大伯父先进去坐吧。”

孟冬不愿在这里多说。

准确的说,他不想和孟文呆在一起,不喜欢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明知对方假,还要陪着他一起假,这对于性子直率豪爽的孟冬来说,这是一件很难忍的事情。

“好好好!算算都二十多年没看到你爹了。你不知道,当初他和你娘离家出走后,这二十多年来,家里就没有停止过寻找你们,想不到,竟在这里找到你们了。这真是祖宗显灵啊。”

孟文感慨的道。

孟冬听了,却有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话蒙谁呢?

找了二十多年,骗鬼去吧。明明就是巴不得别人离开,明明就是逼着人家离开,如今还把话说得这么漂亮。看来,他三妹说得没有错,他们是知道自己家和沈望扯上关系了,不然的话,想他们自动寻上门来,这是不可能的。

第110章 往哪里放

“大伯父,这边请。”孟冬一路领引着孟文往后院去,孟文早已被这别院的景致给迷乱了心。这么美的别院,仿佛仙境一般,若是能住在这里,那定能多活几十年。

孟冬不时的眼角余光瞥向孟文,见他刚开始还能藏住内心的想法,后面渐渐的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副着迷贪婪,这让孟冬对他更是没有好感。

孟文收回目光,笑眯眯的看着孟冬,问道:“你们一家人这些年就住这里?”

当然这话,他是故意问的。

关于孟武一家的情况,他已经差人调查清楚了。

“不是,刚来不久,这里是我三妹的家。”

“三妹?”孟文好奇的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几个?”

“三个,我上面还是一个大哥,下面是一个三妹。”

孟文问什么,孟冬就答什么,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院子里,倪新和兰宁都在,他们是听到孟父受伤了,所以,今天结伴来看望孟父。此刻,他们见阳光很好,便在院子摆了桌,几人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见孟冬领着客人进来,他们便停下来,纷纷站了起来。

“你们先坐着,我过去看看。”孟夏起身,表情淡淡的朝孟文走了过去。她没有朝了孟文行礼,而是一脸疑惑的问孟冬,“二哥,这两位是?”

“这位是…”

“你就是六弟的三闺女吧?我是你的大伯父。”孟文抢在孟冬前头,自行介绍。

“大伯父?”孟夏奇怪的看向孟冬,“三哥,咱们家什么时候有大伯父,怎么也没听爹提过?”

孟冬道:“我也就听爹提过一次,说是家里人都不认他了,把爹娘赶出了家门。我见爹娘伤心,便也没有深问,这事啊,你得问爹娘。现在,大伯父找上来了,你也一起进来吧,听听爹娘和大伯父是怎么说的?”

孟文听了这话,顿时,老脸就红白交错。

孟夏和孟冬就当看不见,两人笑眯眯的请他进了孟氏夫妇的房里。

“大伯父,我爹在房里养伤,要不,我就引你去我爹房里吧?”

孟文点点头。

孟冬推开房门,高兴的唤了一声,“爹,娘,你们看谁来了?”

孟文一脚踏进了房门,就暗暗用力咬了咬嘴唇,硬生生的逼出泪水在眼里打转,他听到孟冬的话落后,人就大步冲了进去,红着眼眶看着床上的孟武,“六弟,大哥可算是长到你了。”

孟武抬头看着床前这个眼中带泪,表情激动的兄长时,也不禁红了眼眶。且不论孟文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二十多年了,终于见到了亲人,孟武心里还是激动的。

“大哥。”

孟文上前,蹲下身子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六弟,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有,我们家里找了你们二十多年,你们怎么在栾城也不捎信回家呢?爹至死都还念叨着你,就怕你在外面吃苦头了。你…唉…”

说着,他抽回手,低头轻拭眼角。

孟武听到孟老爷子过世了,也禁眼角湿润。

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听到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心里还是难过的。

王氏端了锦凳过来,“大公子,你请坐!”

孟文抬头看着王氏,笑了笑,道:“六弟妹,如今你还喊我大公子?你为我六弟生儿育女,与他夫妻二十多年了,你也该改口了。”

王氏笑着摇头,“大公子,你坐着,我去沏茶。”

孟文见她这样,也知急不了一时。

孟武看着桌有站着的一双儿女,便笑着给她们介绍,“二小子,夏儿,这是你们的大伯父,快喊人啊。”说着,他有些歉意的道:“我这些孩子,没个礼貌。”

“大伯父,好!”孟夏和孟冬随即就唤了一声。

“好好好!”孟文连忙笑着摆手,扭头看了孟夏和孟文一眼,“可不会,这俩孩子不错,一看就是有作为的人。六弟啊,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啊?”

孟武笑了笑,“还好,儿女们都争气,日子平平淡淡的,不过,我满足。”

“平平淡淡就是福。”孟文言不由衷的道。

不一会儿,王氏就端着新沏的茶进来,“大公子,喝茶。”

孟文轻轻颔首,接过茶盏。

孟夏和孟冬相视一眼,两人齐声,道:“大伯父,你和我爹刚相聚,你们先聊着,我们兄妹先出去。”

孟父摆摆手,“去吧!兰宁郡主和倪大公子来了,你们得好好招待,谢谢人家专门来看望我。”

“嗯,知道了,爹。”

孟文听到兰宁郡主和倪大公子,立刻就愣了一下,他虽然不在栾城任职,但是,这些栾城名门贵族,他还是知道的。

居然连兰宁郡主和倪大公子都和他们成了朋友,这真是让他惊讶。

不过想想,孟夏连摄政王都迷住了,还为摄政王生了儿子,结识兰宁郡主和倪大公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少怪的了。

“行!你们有客人,先去招待客人吧。”

“是,大伯父先坐着,小侄(侄女)先失陪了。”

“去吧,去吧!咱们一家人,以后大把的是机会。”

王氏也一起出了房门,她不喜欢和孟文呆在一个房间里,孟文这个人,心术不正。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们,她真的能不能得到孟家的认可,这都不重要。

孟家那个大宅,她想想心里都发怵。

说是平谷第一家,书香名弟,可里面有多脏,他们这些曾在里面呆过的人才知道。

“娘,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去厨房给你煎药。”

“煎药这事不是青梅在煎吗?”

孟夏打量着王氏,见她神色有些奇怪,便看了房里一眼,拉着王氏往厨房方向走去。直到走远了,确定房里的人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音时,她才松开王氏,问道:“娘,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孟文?”

“他是你的大伯父,别直呼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