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公,这事不急!我还不想谈这事儿,我今天来,可是有急事找你的。”秦宝林万年不变的政策,反正不是岔开话题,就是拖延。

秦九公一听,立刻就急了,停下脚步,很严肃的看着他,“怎么就不急了?这事可急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物色,你一下推,我也不多说你。可现在你都多大了,你还要拖?你爹娘可就你一个儿子,你不给他们续上香火,他们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秦宝林最怕别人说起这事了。

他真的很无奈。

他不是不想成家,不是不想为家里续上香火,可他做不到娶除了孟夏以后的女子。他不想勉强自己,他更不想为了香火而将近自己的幸福。

他不是思想封建的人。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什么世面都见过,什么风俗都听过,所以,有时他在想,香火不香火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的心。

“九叔公,走吧!我们进屋谈事。谈完事情后,咱们再说这些,好不好?”

秦九公听他比以往退让了一些,便笑着点头,“你早该这样了,九叔公也是为你好。只要你听话成亲了,你就是怪九叔公多事,九叔公也是高兴的。”

“我不会怪九叔公的,永远也不会!”

秦宝林和秦九公一起进了堂屋,李氏立刻就沏了茶端过来,放下后,她就给她男人示了个眼色,让他一起出去。

“你干嘛呢?我还想跟宝林聊上几句呢?”

“聊什么聊?你没听宝林说,有事儿要跟咱爹商量?”李氏嗔了他一眼,动手往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走!你把那只大公鸡杀了,中午我给宝林做烧公鸡吃。”

“杀鸡就杀鸡,你别动手就掐我,可痛了。”

“痛什么痛,一个大男人她好意思叫得这么大声。不就轻轻的掐一下吗,能有多痛?”李氏不理会他,在院子里提了菜蓝子,便去了河边的菜园里。

今天秦宝林上门,她可得给他多做几道家常菜。

堂屋里,秦九公看着秦宝林只喝茶不说话,便问:“宝林,你刚不是说有事跟我商量吗?到底是什么事儿,你有事就直说,九公叔听着呢。”

秦宝林点点头,沉淀了一下思绪,便把桌面上的匣子推到了秦九公面前,他起身,打开匣子。

秦九公低头看去,看到上面的整整一匣子的银票时,他不禁愣住了。

“宝林啊,你拿这么多的银票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了一眼那银票上面的面额,五百两一张。

秦宝林盖上了匣子,突然撂袍跪到了秦九公面前,然后抬头,一脸凝重的道:“九叔公,这里面的银子是用来补偿给咱村的大伙的。每家每户五百两,不过,大家十天之内要搬离秦家村。”

“这怎么可以?”秦九公听了,立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绝对不行!”

这里是他们的根,这里是他们老祖宗安居繁衍子孙后代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搬离这里呢?

这宝林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秦宝林又道:“九叔公,这事我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跟你说。咱们村,还有后面一带的山脉朝廷要用,至于用途我真的不知道。这些银子是朝廷的补偿,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这块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我也舍不得,可是九叔公,你该知道,如果跟朝廷对着干,于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每家每户五百银不少,便远远不够买我们的根。”

秦九公听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朝廷要他们这村干什么用?

这事太突然了。

他什么都想不了,只能继续听秦宝林说话。

“九叔公,乐亭县城的城西有我几年前买下的田地和山头,那里我让人种了漆树,那里的田地也不比这里少。我是想着,把我们整个秦家村都搬迁到那里去。那些田地和山头、漆树林,我都给乡亲们。九叔公,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不比你少一点点的无助和惊讶。不过,我清楚,朝廷做事不会手软,他们需要这里,不管我们搬还是不搬他们都要定了这里。”

秦九公听后,浑身颤抖。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村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的事情。

“宝林,这事我听你的,你现在细细的跟九叔公讲讲,我回头再召聚各家各户的代表开一个会。这事,你说话的没有错,咱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既然你有一个好的去处,那我们就搬。”

听着秦九公的话,秦宝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在想,肯定会劝好长时间,没有想到秦九公这么快就能明白这事态的严重性。

如此更好!

但愿能顺利一点。

秦宝林细细的把自己来之前就想好的一切想法都告诉秦九公。

他觉得应该明日就派人去乐亭城西山头那边去,要搬迁就一定要先把房子建好。十天太短,房子是建不好了,他们只能搭棚子先住着,再建房子。

秦九公听了,频频点头。

当天晚中,秦九公就召聚了全村的各家代表在祠堂开会,大家听说要搬迁,也先是一致反对,但秦九公是谁啊,他可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

他说祖宗托梦给他,说这个地方不能再住,又说了祖宗选的新地方,让大伙明日一起去看看。

大伙也就这样先拖着,第二天一大早,便抽了十几个有声望一点的人坐着秦宝林的马车去乐亭。当天他们就赶回来了,把那里说得神乎其乎的。

于是,在五百两和新地方条件不错的诱惑下,村民都同意了搬迁。

秦宝林回到乐亭就直接去了知县府,八贤王和高大人听到他带回来的好消息后,都高兴的笑了。

八贤王赞赏的看着秦宝林,“秦老板,你可真是厉害。一个村的人一起搬迁,这说服的事情,于你来说就像是小菜一碟一样。秦老板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厉害啊。”

“王爷谬赞了。”

“欸,秦老板谦虚了。”

高大人立刻就唤来管家,“管家,你立刻下去通知厨房,今晚多做些酒菜,我要宴客。”

高夫人已经把她的打算告诉他了,他左思右想后,也觉得这事靠谱。秦宝林有多富有,别人不清楚,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如果能有个这样的女婿,对他的帮忙也不会小。

想想自家那个傻二丫头,他就头痛。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成不成就看今晚了。

管家立刻应道:“是,老爷。”

秦宝林连忙看着高大人,道:“大人,秦某还有要事要处理,今晚恐怕是没有空了。不如这样,明天晚上秦某在【味尚酒楼】设宴,宴请王爷和大人,还有勒公子,不知大家赏不赏脸?”

如果真要吃饭喝酒,为什么不在外面?

以前也没有在知县府吃的先例。

刚刚高大人看他的目光,让秦宝林心中生疑。

秦美华临别时提醒过他,他可不能在这里把自己的终身给误了。

管家听到秦宝林的话后,又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静等高大人的最后结论。

“当然不去!”沈勒立刻就反应,他懒懒的看着秦宝林,道:“秦老板,你现在都敢当面驳了高大人的面子和好意,我们为什么要赏脸给你?”

一句话将秦宝林堵死。

一句话让高大人兴奋。

这时,八贤王也说了一句,“秦老板,勒公子这话说得在情在理。高大人今日如此盛情留客,你都不愿留下来,那依本王看来,明日的宴席,我们也便前去。”

秦宝林无奈,只好抬眼看向身旁的南风,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南风便离开了知县府。

“王爷和勒公子说得对,秦某的确是做得不妥。刚刚无已让身边的人去通知改期了,今晚秦某人就厚着脸皮留下来讨杯酒喝。”

“哈哈哈…”高大人高兴极了,“秦老板,你这样才对嘛。”

秦宝林一脸尴尬的道:“唉,惭愧,惭愧。”

管家听到这里,也不再等高大人发话了,他急急忙忙的就去后院禀告高夫人,着手又去厨房让人准备。

高夫人听完,兴奋的带着丫环婆子往二小姐住的珍院走去。

“娘,你怎么来了?”高爱珍有些惊讶在这个时候看到娘亲来自己的院子里。

高夫人急急的过去,拿下她手中的笔,看着宣纸上那斗大的字,连忙撇开了眼,顿觉头痛不已。这傻闺女,写得字如斗大不说,还歪歪扭扭看不清横竖撇捺勾来。

她每次看了,都很心塞。

同样的爹娘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一个在云端,一个泥里。

高夫人低着看着她手上沾的墨汁,连忙拉着她往净房走去,“瞧瞧你这小手都沾了墨汁了,走,洗洗去。”说着,她就朝身后丫环婆子们吩咐:“立刻下去提热水进来,二小姐要沐浴。”

“是,夫人。”

丫环婆子匆匆出去了。

高爱珍奇怪看着高夫人,“娘,天都还没有黑,为什么现在就要沐浴啊?”

高夫人一边为她洗手,一边道:“爱珍,你不仅要沐浴,还要泡一个鲜花浴。这样啊,你沐浴出来后,身上就会香喷喷的。到时候,你就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你的宝林哥哥来疼你,好不好?”

“宝林哥哥要来找我?”

高爱珍的眸子一亮,高夫人瞧着,有一瞬间的错觉,她甚至觉得有这样眼神的人,不该是个小傻子啊?她微笑着问道:“爱珍,娘亲上次跟你讲的,你可还记得?如果宝林哥哥来疼你,你该怎么办?”

“唔…”高爱珍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道:“我抱紧他,咬他的嘴巴。娘,你说爱珍是不是很聪明,到现在都没记得。”

闻言,高夫人刚刚膨胀得像气球一样的情绪,一下子就被高爱珍的话给戳破了,瞬间就没气了。

“娘,我说错了吗?”

高爱珍见她不说话,便有些急了。

高夫人摇摇头,“不,你说对了。待会你宝林哥哥不管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反抗,知道吗?”

“好!”高爱珍大声的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丫环婆子们就提来热水和一篮子的鲜花。高夫人亲自给高爱珍搓背,洗发,擦干头发,还给她找了一套大胆里衣。

霓裳阁的里衣是可以定制的,孟夏有一些是专门给大户人家的夫人穿的,设计得比正常的要开放许多,总之就是要能把女人身段最撩人的地方突出来,让男人留夜。

高爱珍拉扯着身上的里衣,有些不高兴的道:“娘,真要穿这个吗?”

高夫人点点头。

“可是不舒服?”

“不会,你躺下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娘要出去招待客人,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你一定要记住娘说的话,要顺着他一点。”

高夫人不放心的再细声叮嘱一番。

“哦,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乖乖的。”

高爱珍重重的点头保证。

这里天色已暗了下来,高夫人不让下人点灯,还把丫环婆子都支开了。她是不想让人知道高爱珍在房间,他在等机会,等那个时间。

南风在开席前赶回来了,秦宝林上了一趟茅房,趁机把南方带回来的东西给服了下去。他隐隐觉得今晚不太平,他特意让南风去高二小姐那里打探,果然打探到了一些龌龊的消息。

高大人和高夫人可真是无耻,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到。

既然他们要做初一,那就别怪他做十五了。

席上,秦宝林问南风,“事情都办好了吗?”

“好了。”南方点点头。

一旁高大人起身,举杯,笑看着席面上的几人,道:“王爷,勒公子,秦老板,这一杯是我这个主人家敬各位贵客的。来,干了!”

说完,他仰头一口干了。

“哈哈,承蒙高大人的招待,来,干!”

八贤王客套的说了一句。

高大人听了,立刻就笑得见眉不见眼,喜滋滋的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几人一起笑着干了杯中的酒。

秦宝林给自己斟满了酒,举杯对着高大人,道:“大人,今日秦某人做事多有不妥,为了让大人原谅我,我在这里自罚三杯。”

说着,他真的一连喝了三杯。

高大人见他不用自己劝酒就已喝开了,心里暗暗高兴。

酒席上就是这样,打开了气氛,便喝着就收不了场。没过多久,他们四人就喝两坛三斤装的酒,高大人让人再去取酒,秦宝林却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大家先喝着,我去去就来,等一下咱们再接着喝。”

南方连忙搀扶着他,生怕他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丫环端着菜撞进了南风的怀里,南风的衣袍上全是汤和油,很是狼狈。那丫环叫了一声,连忙抽出手绢给南风擦拭。

南风一闪,不让她近自己的手。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管家,你带秦老板去,这个小哥的衣袍弄脏了,你让人给他找套干净的换上。”高大人淡淡的吩咐,一下子就把南风和秦宝林分开。

当然要分开,若是不分开,那他们今晚就白费心机了。

“不用,不用!”南风连忙摆手,一脸着急的冲着秦宝林喊道:“公子,你等等我。”

秦宝林没有理他。

南风更是着急了。

可是知县府的下人却是抓着他不放,“小哥,走吧!换衣干净的衣服很快的,你待会去找秦老板便是。这里是知县府,你不必担心秦老板有什么事。”

“那好吧。”南风犹豫的许久,这才低低的应了下来。

高大人看着管家扶着摇摇晃晃的秦宝林离开,嘴角溢出了一抹是逞的笑容。

高爱珍房里。

只听见嘎吱一声,高爱珍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全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她一直在房里给自己打气,可是听到开门声后,她还是很害怕。

“秦老板,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马上去回老爷。”

高爱珍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听出来了,刚刚是管家的声音。

“唔,好。”秦宝林软软的趴在桌上。

管家想把他搬到床上去,可奈何他太重了,便也不理他了。管家点了一小截香丢进了桌面上的香炉里,然后邪笑着离开。

房间里一股幽香萦绕着,高爱珍觉得好闻,她便吸了吸鼻子,用力闻着。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很热,像是全身发烫一样,还冒着汗。她不安的低吟了一声,伸手就去扯身上那薄如蝉羽的里衣。

好热…

她难受的拱着身子,像是要寻找什么,可她又不知自己要找什么。一直到有一具微凉的身上贴了上来,她便忍不住的缠了上去。

微凉的感觉让她的神志有些回笼。

娘说了,来找她的是宝林哥哥,娘还说了,宝林哥哥来了,她要抱紧他,还要咬他的嘴巴…

她想着便全都付之于行动。

只是,那本还微凉舒服的身子也越来越热了,她更回不安了,整个人就像小蛇般缠住那人。一时之间,房间里全是粗重的喘气声…

房间里,如火如荼。

秦宝林摇摇晃晃的回到酒席,头上还沾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当高大人和管家看到秦宝林时,皆是不由的大吃一惊。

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这时,后院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那是高夫人如杀猪般的叫声,席面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瞬间,刚刚那喝酒的气氛就消失尽殆了。高大人瞪大双眼的看着秦宝林,仿佛在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秦宝林本人?

“高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秦某人身上有什么东西?”秦宝林往头上摸去,果然摸了几片叶子下来。他看着叶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因为喝多了,所以摔在地上了,想不到头上还沾了树叶,真是失礼啊。”

“啊…”

高夫人尖叫声又传来。

这时,大家都坐不住了,纷纷离席循声而去。

高大人一路直奔珍院,八贤王和秦宝林也跟了上去。

秦宝林再踏进那个院子里,眸底的光冷若冰霜。

活该!

这一切只怪高大人和高夫人夫妇二人心思太坏。

高爱珍的房间里,高夫人简直就要疯了。床上两个人儿交缠着,任由谁人都拉不开,仿佛他们彼此都是一块磁石。她看着又羞又怒,没办法只好去捶开那个男的。

这不是秦宝林。

天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大人冲进去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身后八贤王和秦宝林走进去,只瞄向床上一眼,两人就立刻移开了视线,急急的出去了。高夫人的眼角余光看到秦宝林,立刻就不淡定了。

她更加疯狂的尖叫着。

高大人急坏了,连忙拉着她往外走,“走走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最后进来的管家,看着床上的幕,他直想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那个和高爱珍缠在一起的竟是他的儿子。

高夫人看到管家,上前就狠甩了他几个巴掌,恨得咬牙切齿的道:“你居然把你儿子引于这房里来,你居然想这么做?”

高夫人心想,一定是管家从中搞的鬼,他就是想他自己的儿子一跃成了自己的女婿。

没门!

就算发生了这事,那也没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