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细细的打量着彼此,蹙眉,疑惑,却一时想不清楚。

“李嘉,张枫,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紧张过来列队?”

“是是是!”两人连忙移开视线,小跑过去。

孟夏和飞掣被半推着走到军队前,“你们两人上马吧。”

竟给他们准备了马?

难道不怕他们寻了机会就骑马离开?

两人充满疑惑的坐上马背,无声的相视一言。

“出发!”

为首的副将跳上马背,扭头看着孟夏他们,笑着叮嘱,“两位走吧!这一路上,你们可要好好保重,如果你们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你们的家人能不能安生,这就难说了。”

低低的声音,却在孟夏和飞掣心里炸开。

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是抓住沈望他们了吗?

大军来到城门口时,已经有三辆马车停在那里。让孟夏和飞掣惊讶的是马车后面还拖着一个大铁笼,铁笼里的人赫然是冒牌的孟夏和飞掣,他们一身是伤,破开的衣服下现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身的伤的触目惊心。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八贤王果然是故技重施。

军队中的沈望和流光也看到了铁笼里的人,两人双目赤红,看着那狼狈的两人,恨不得立刻就杀上去,但理智告诉他们,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两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铁笼方向。

八贤王见军队来了,他从马车里出来,远远的朝孟夏这边望了过来,勾唇邪气笑了一下。抽回目光,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铁笼,然后扫向两旁黑压压的人群。

不见沈望他们,但他却坚信沈望等人就混在人群中,伺机行动。

“各位,城门不开,这是朝廷也迫不得已的做法。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铁笼里的这两个人,他们是大晋派来的细作,这女的是大晋摄政王的王妃,她化名为孟三少,一直在暗中收集咱们东玉的情报。昨日,太皇太后薨,就是这女人在四年前的木雕中抹了慢性毒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们说该不该杀?”

八贤王抑扬顿挫,声色俱茂的指出孟夏的罪名。

“该杀!”

“杀了她!”

“这个坏女人,打死她!”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朝铁笼里丢菜过去,见状,其他人也围上去,手里有什么就丢什么,一个个都红了眼,迷了心,愤怒的朝铁笼里丢东西。

铁笼里人更加狼狈。

两人坐着,把头埋进了双膝间。

一动不动。

有人激动的冲过去爬上铁笼,揪着两人的头发用力的往铁栏上撞去。

“杀了你!你这个坏女人,还我们安宁的生活,我们不要战争。”

“我们不要战争!”

“打死他们!”

一时之间,喷怒声四起,声声响彻九霄。

孟夏和飞掣对视一眼,非常震撼。

原来,没有老百姓愿意有战争。

孟夏紧张的朝人群中看去,想要看看沈望他们是不是混在人群里,人群中人实在是太多,场面也太乱。

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要去救夫人。”青梅冲动的就要杀上去。

云烟拉住了她,眸光微冷,“青梅,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也许就是一个陷阱,你要往里跳吗?”她们明明就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为什么青梅还要如此冲动?

青梅抽手,云烟不放。

两人对恃着。

“放开我!我要救夫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受侮辱。”

“青梅,你如果确定她就是孟姑娘,我一定不会拦你。可是,你确定吗?”云烟是怀疑的,她比青梅要冷静,不过,她可以理解青梅的冲动,毕竟她们是主仆,感情深才会少了理智。

青梅愣了一下。

云烟又道:“我真的觉得那不是孟姑娘,孟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啊?就算被人如此辱打,如果她是问心无愧的,她一定不会这样胆怯的逃避。她一定会站着,胸挺得更直。”

笼子里,那人没有孟夏的傲骨。

青梅心下一惊,再眯着眼朝铁笼子里望去,这次,她也认可云烟的说话了。

那人不是夫人。

一定不是!

可现在她们知道那人不是夫人了,可王爷和流光不一定知道啊。

俗话说,关己则乱。

王爷那么在乎夫人,眼看着夫人受辱,他一定不能忍的。

的确!沈望忍不了。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正准备和流光一起杀上去。

那是他的女人啊。

他却如此窝囊的看着她受苦受辱。

跳上铁笼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看不见里面的人儿了。

八贤王嘴角蓄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得意极了。可一直等不到沈望带人杀上来,他又悄悄的着急了。他抬头举目朝街道两人屋顶看去,空空的。

沈望的目光投向八贤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思百转。

老狐狸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天已大亮,躲了几天的太阳终于露出脑袋,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这个混乱的城。突然,沈望的目光定在了对面街旁的酒楼上,阳光下,他看到了一束刀身反射的光。

有埋伏。

他渐渐的冷静下来。

一旁,流光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轻问:“怎么了?”

“有埋伏。”

沈望一脸冷肃。

流光举目望去,暗吃了一惊。

这街道两旁的店肆里,藏了不少高手。

差一点,仅差一点,他们就上了八贤王的钩。

这个老狐狸。

该死!

那铁笼里的人一定不是孟夏。

沈望举目扫看八贤王四周的人,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等等!脑前灵光一现。

他的目光紧锁在马背上的两个伤员身上,这两个伤员太奇怪了,没有人会在没有打仗之前就带两个伤员上阵的。这两个人的问题,他细细的端睨着身形纤细的那个伤员,越瞧心跳越快,嘴角不由的溢出笑容。

流光看着他,一脸迷茫。

这个时候了,王爷怎么还笑得出来?

“怎么了?”

“我找到她了,那笼子里的人不是她。”沈望两眼骤亮。

流光听着心中一喜。

“在哪里?”

“那两个伤员。”

流光听了连忙移目看去,经他这么一说,他也在那抹纤细的身影中瞧出了孟夏的神韵。

人被易容了。

可身上的气质,还有眼睛里神采,那是易容不了的。

那是夫人。

对的。

“现在怎么办?”

“别出手,咱们出了城再说。”

“好!可我担心青梅她们,她若是......”要是青梅动手了,那他们是一定要出手相助的,到时他们一定逃不了了。这四周估计有无数的箭正指着人群,只要他们现身了,一定会被射成大刺猬。

“别急!见机行事。”

那边,云烟提过一旁不知被谁遗落的菜篮子,看了青梅一眼,“咱们也趁乱上去,看看那人究竟是谁?”说着,又叮嘱穆大夫,“你待会跟着人群出城门,自己回吧,不用再管我们了。”

穆大夫点头。

他也知道,一个人离开,更快,更安全。

他有医术傍身,可以一路行医回去。

云烟和青梅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挤进了人群中,拿着菜不停的咂去,“打她!打死她!”

两人毕竟是有功夫的,一下子就挤了过去,攥着那两人的头发,用力的铁栏上撞去,“打死你!坏女人。”两人不着痕迹的查看这两人,待看清后,她们才顺势被人推上去,站在铁笼子上,不停的咒骂。

“打死这个坏女人!”

“她该死!”

两人站得高,就是为了让人群中的沈望他们看到,如果他们看到她们动手,一定会联想到这里面的人是假的。如此想着,她们就更是卖力的喊了。

“父老乡亲们,这个坏女人,咱们一定不能让她活着。”

“她害了咱们啊,如果这仗打起来,咱们老百姓怎么活啊?家里的男人又要上战场,又将会有多少家庭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悲剧?”

“杀了他们!”

百姓们再次被煽动,一个个都赤红着双眼挤过去,不停的打里面的人。

沈望和流光看着铁笼子上的云烟和青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们也看出来了,真好。

不知是谁用匕首不停的捅向笼子里的人,几刀下去,那里面的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八贤王见状,连忙让人去查看。

“让开,让开!”

官兵上前斥开人群,好不容易才挤身过去,却发现铁笼子里的人已倒在血泊中。他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面色骤变,连忙跑回去复命,“王爷,不好了,那两个人死了。”

“什么?”八贤王愣住了。

这......这邪门了。

他要等的人迟迟不现身,两个冒牌货却死了。

他气得转身钻进马车。

“出发!”

“王爷,那...那...那尸体怎么办?”

“就放在铁笼里,一路暴尸到乐亭。”八贤王狠戾的道。

他倒要看看,沈望他们来不来收尸。

现在看来,沈望的确是出临安城了。可他是怎么出去的?他自问这临安城是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的,他人是怎么离开的?

这一点,让他好奇又气愤。

“是。”那人转身走到城门前,大声喝道:“开城门!百姓必须逐个检查后才能放行。”

“是。”

关闭了一天一夜的临安城门终于徐徐打开,老百姓们欢呼一声,不由分说的就随着军队往外冲去,那些守门的人拦也拦不住。而云烟和青梅早已趁乱躲进了其中一辆马车的底下。

顺利出了城门。

她们笃定,八贤王一定会带着孟夏前往乐亭。

她们只有跟在八贤王身边,这才可以顺利找到孟夏。

穆大夫出了城门,想了想,还是朝着乐亭的方面走。

马车上,八贤王闭目养神,冥思苦想了许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完美的计划怎么就会没有钓到大鱼?这不正常。车帘轻晃,有人进来,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八贤王睁开眼,慵懒的看了过去。

“飞雪,事情都查出来了吗?”

“回爷的话,那四十个据点被同时捣毁,手法却是相同,相信一定是同一批人所为。属下让人去查,已有了眉目,那些人的手法像极了江湖上的一个门派。”

“哪个门派?”

八贤王眸光渐冷,聚寒成冰。

“无影门。”

飞雪说完,小心翼翼的端睨着八贤王的表情。

“果然是她。”八贤王并不意外,毕竟出了这事后,他第一个猜到人不是孟夏。

飞雪惊讶。

八贤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有几分与孟夏相似,心里又突生一计。他伸手扯了飞雪一下,飞雪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锢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细细的端睨。

细看之下,的确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他勾唇微微一笑,飞雪的心砰砰直跳。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飞雪这些暗卫平时都生活在暗无天日中,什么男欢女爱,她们并不知晓。她们女子中,有不少人都对八贤王有一种奇妙膜拜之情。毕竟八贤王也才四十多岁,又保养得宜,一身的儒雅高贵,这样的成熟男人,的确会让一些女子动心。

“王...王爷......”飞雪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双手推着八贤王的胸膛。

隔着锦袍下的热度传到了她的手心,瞬间就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骇,她全身都火烧火燎起来。她低下头,露出纤细的玉颈。

八贤王俯首,在她玉颈上轻啃了一下。

立刻引来飞雪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极好。想想从这里到乐亭还有几天的时间,他心想,如果有飞雪陪着,也许不会那么无聊。

“啊......”

飞雪惊呼一声,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八贤王紧抱在怀里,挎坐在他的身上。

她羞红了脸,不安的唤道:“王爷,你...你......”

八贤王笑了一下,轻啄了她的红唇,“飞雪,你可愿意为本王生下一儿半女?”

飞雪愣住了。

八贤王又笑,“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他按着她的脑袋与自己贴近。

不一会儿,马车内就传出异样的声音。

外面的侍卫,听着面红耳赤。

马车不正常的颠动,外面的侍卫却不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

飞雪眸中含泪,那里火辣辣的痛着。

八贤王却是眉眼含笑,一脸餍足,他的衣襟半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肌。飞雪别开了脸,想到他的生猛就有些后怕。八贤王呵呵笑了几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吓到你了?”

飞雪不语。

“没事的!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飞雪还是不说话。

八贤王也不恼,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梳着她的乌发,“以后给本王生个一儿半女,本王亏待不了你。”说着,他从马车后的多宝格里取出一瓶绿色晶莹的膏药,“这个给你,擦一下,明早就好了。”

“擦?”

“那个地方啊。”

飞雪一听,脸又红了。

八贤王瞧着,哈哈大笑。

马车下,青梅和云烟对视一眼,青梅焦急的道:“那个老不羞的在笑什么?难道夫人在他的马车上?”青梅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急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