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惹了事,别想我替你摆平。”孟晨曦气得想咬她,可不用他咬,一个小人儿已扑了上来,抱着她的大腿就咬。

啊…

两人傻眼了,安乐怎么咬人?

“安乐,快,松开你姐姐。”孟晨曦哄着她。

安乐像是被惹怒的小狼崽,咬着不放。

安宁低头看着她,忍痛,轻揉着她的脑袋,“安乐,如果咬姐姐,你可以解气的话,那你就咬吧。打也是可以的,要不姐姐蹲下来让你打?安乐,你别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行不行?娘现在还不能下床,但是她很想看看你。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咬姐姐,打姐姐,然后骂出来,好不好?你若是把自己憋坏了,姐姐和娘都会心疼的。”

安乐不松口,但眼眶红红的。

安宁咬她咬得冷汗涔涔,孟晨曦瞧着心疼不已,直想捏开安乐,强行让她松口。

“你别动安乐,让她咬!”安宁制止他。

安乐一定是生她的气了,不然不会不理她的。

孟晨曦蹙紧了眉头,抽回手,静静的看着安乐。

“安乐,大哥哥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并不是真的生你姐姐的气。你爹的事情,不是你姐姐的错。如果你姐姐不那么做,你们娘仨都会被逼上绝路,你只能选一边,一边是你姐和你娘,一边是你爹,你选谁呢?”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大概知道安乐的心结了。

她是在不安。

因为她知道了,她和安宁不是亲姐妹,另外,那天她看到了施大贵的惨样,饶是再恨,可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

安乐做不到像安宁这样对待施大贵。

顾氏一直以为对安宁和安乐是不一样的,尽管现在较之前疼爱了很多,可这个早熟的孩子,她的心思是细腻且敏感的。

她害怕施大贵不在了,有一天,顾氏和安宁也不要她了。

安宁听着孟晨曦的话,瞬间明白了安乐的心思。

她既心疼又生气,温柔的揉着她的脑袋,道:“傻安乐,无论何时何地,姐姐和娘都不可能不要你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咱们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咱们是亲姐妹。”

真是傻孩子。

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一股腥甜味在口腔里散开,安乐打了个激灵,猛地松口,抱着安宁的大腿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呜呜呜…安乐错了…”

安宁也落下了眼泪,一直轻抚着她的头发,“不是你的错,姐姐错了,姐姐没有顾忌你的心情,姐姐错了…”她拉开安乐,蹲下身子,姐妹二人抱头痛哭。

孟晨曦拿着信出去了。

冯致远在外面一脸紧张,见孟晨曦出来,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冷着脸,急急的问道:“孟公子,安宁姑娘她们怎么了?”

孟晨曦轻瞥他一眼,没有理会,径自出去把信给了施大富。

“好自为之。”

“多谢公子。”

施大富接过信,千谢万谢才离开。

孟晨曦转向就走,来到冯致远面前,看着他,不客气的道:“冯公子,如今你和我徒儿的关系很是尴尬,希望公子还是少来这里为妙,省得让人在背后议论。昨日贵府让人上门下聘,不知这事冯公子知不知情?”

冯致远面露尴尬,低低的道:“家母不听阻拦,这事给安宁姑娘造成了困扰,冯某今日上门,也是想亲自道歉。”

“你的歉意,我替她接受了。时候不早了,冯公子请回吧。”

毫不留情的逐客。

冯致远满脸通红,“孟公子,冯某只是想跟安宁姑娘做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去,冯致远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窘感,他朝孟晨曦拱拱手,“孟兄,告辞了。”

孟晨曦轻轻颔首。

冯致远逃跑似的往外走,“小年,回府。”

“是,公子。”小年对孟晨曦一肚子的怨恨,可人家太高冷,浑身的气势太强大,他是敢怒不敢言。匆匆的跟了出去,主仆二人立刻离开牛角村。

孟晨曦撂袍坐了下来。

一直在厨房门口偷看的严小茶跑了出来,笑着给孟晨曦沏了茶,“孟公子,你把冯公子吓到了。”

“你心疼?”

严小茶面色酡红,“才没有!”

“口是心非。”孟晨曦抬头睨了她一眼,“喜欢那个病小子?要不要爷成全你?”

“不喜欢!”严小茶重重的放下茶壶,“别想让我替你收拾情敌,门都没有。除非,你也收我为徒。”

“门都没有!”孟晨曦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你想太多了,什么情敌?亏你想得出来。我见你是我徒儿的好姐妹,好心为你作媒,你不要便罢,我就不多事了。”

------题外话------

承认吧,孟晨曦,你吃醋了。

呵呵。

第177章 险情暗涌

“孟公子,我发现你的话越来越多了,现在看着没有刚来时冷了。”严小茶摸着下巴,看着他频频点头,“这样才不会把安宁姐给冰住了,不然,鬼才知道你的心思。”

“你不介意你变成一只讨人厌的鬼。”孟晨曦磨牙。

这丫头也得寸进尺了。

严小茶嘻皮笑脸的道:“是个鬼,人都讨厌。”

“白虎。”

“爷,属下在。”

孟晨曦凉凉的瞥了一眼严小茶,“罚这丫头一天不能说话。”

“是,爷。”

严小茶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用手隔开白虎,“孟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白虎。”孟晨曦不看她。

“是,爷。”

白虎身形一闪,往严小茶身上点了一下。

严小茶张了张嘴,嘴唇翕翕,却是没有声音。

嗷呜,她真的说不了话了。

孟晨曦看着她,笑了笑,“好好的做一天哑巴,明天早上就好了。”

呜呜,这男人太小气了。

严小茶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转身进屋去找安宁。

“敢求救,我让你三天说不了话。”身后,孟晨曦凉凉的提醒。

脚步顿住,严小茶黑着脸转身,对着孟晨曦吡牙咧齿,恨不得把他扁一顿。不过,她没那胆子,只能张牙舞爪的表示自己的愤怒。

“纸老虎,挺像的。”

面对孟晨曦的冷嘲热讽,严小茶只能生闷气。

谁叫自己不小心摸了这小气男人的逆鳞呢,真是倒霉,下回再也不敢了。

“小茶。”

安宁牵着安乐从屋里出来,叫住了背向着她的严小茶,“小茶,安乐好了。”

这是安乐在受伤后第一次出屋门,她微眯着双眼,眼睛有些不适。

“小茶姐姐。”

严小茶一脸惊喜,转身笑眯眯的看去,点头。

“小茶,我先带安乐去我娘屋里,待会去厨房。”安宁很开心,并没有察觉到严小茶的异样。

厨房里,李氏忙得团团转,这厨房小,做这么多人的饭,很不方便。从昨天开始,她们就是在这里备好菜,然后抬到孙婆婆家里去煮,再送到建屋那里,那里有几张桌椅,吃饭喝水,全在那了。

“小茶,进来帮忙把菜装起来,待会送到孙婆婆那里去。”

严小茶张了张嘴,然后耷拉着脑袋去厨房帮忙。

“小茶,你快点。”

严小茶点头。

“小茶,待会你和安宁把菜抬去孙婆婆那里。”

严小茶还是点头。

“安宁家的柴不多了,你顺便回家一趟,让你爹挑点柴过来。”

严小茶点头。

“你就别过来了,在家里把午饭做了,你祖父可不能饿着。”

严小茶点点头。

李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抬眸看向严小茶,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了?刚刚还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现在怎么成活哑巴了?”

严小茶听到哑巴两字,心里就又气又悔,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喉咙,比划了一个手势。

“喉咙痛?”李氏瞧着,急了,“走!让孟公子给你瞧瞧。”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喉咙痛,还失声了?

严小茶拉住了李氏,摇头,又比划了一番。

李氏皱紧了眉头,试控着问道:“找孟公子看过了?”

严小茶点头。

“严重吗?”

严小茶摇头。

李氏放心了一点,但想想突然失声,又不放心了,“走,我问问孟公子去。”说着,强拉着严小茶出了厨房,“孟公子,我家小茶这喉咙是怎么了?”

孟晨曦抬头,“严婶,她只是嘴馋,上火了。我让她别说话,省得伤了声带。她已经吃过药了,明天一早就好了。”

“哦,那多谢孟公子了。”李氏听孟晨曦这么说,心算是安了。

她嗔了一眼严小茶,“看你还嘴不嘴馋,昨晚就叫你少磕点瓜子,偏生不听。”

责备中,充满了心疼和关切。

严小茶听着,心里那个苦啊。

比吃黄莲还苦。

她哪是多吃了瓜子,明明就是这男人太小气,故意整她的。

安宁从顾氏房里出来。

“婶子,小茶,是不是该送菜去孙婆婆那里了?”

“对!我正想喊你呢。”李氏看向顾氏的屋子,问道:“安宁啊,我听着刚刚好像你说安乐好了?”

安宁笑着点头,“嗯,好了,正在房里陪着我娘呢。”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丫头总算是好了。我就说嘛,你们母仨都是好人,上天一定会眷顾的。”李氏喜颜绽开,双手合十,朝东方拜了拜。

安宁上前,拍了拍严小茶的肩膀,“小茶,走,咱们把菜挑到孙婆婆那里去。”

严小茶点头。

两人进了厨房,一人挑了一担菜离开。

“小茶,你怎么一下子就喉咙痛得说不出话了?”安宁古怪的问道。

她的情况,刚刚在厨房里,李氏已经跟安宁说了。

严小茶摇摇头。

安宁蹙眉,知道她说不了话,也就不问了。

“把菜送到孙婆婆家后,你就回家休息吧。下回啊,可不能磕那么多的瓜子,现在秋高气爽,天气也干燥,容易上火。”

严小茶点点头。

唉,贪嘴这名号得安在她身上了。

“明儿一早,我去采些菊花,晒干给你泡茶喝。菊花茶最是下火,还清肝明目。”路边开着金黄的野菊花,安宁便有了主意。

现在正值秋季,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采菊花,晒干可入药。

她差点就忘了这事。

“小茶,这菊花可入药,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去摘吧,回来我教你晒制,让你多攒点私己。”菊花最好是采摘日出之前的,还要那种含苞欲放的。

听到有银子挣,严小茶双眼一亮,连忙点头。

不能说话的闷气,一下子也减轻了不少。

野菊花到处都是,她想一定能挣到钱的。

一旁菜园里,施凤竹无意中听到了安宁的话,立刻激动得磨拳擦掌。真是连老天都帮她,菊花可以入药,晒干了可以买,真是太好了。

这次就是不用跟着安宁,她也能挣到银子。

施凤竹提着菜篮子就跑回家,一脸兴奋的冲进厨房,“娘,娘,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赖氏正在烧火做饭,想到施大富不听她的话硬要去县大牢接杨氏回家,她就一肚子的火。这时,就是面对自己最疼爱的闺女,她也没有好脸色。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吵得人头都痛了。”

施凤竹也不生气,因为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娘,你先听我说,刚刚我小心听到了那个野杂种的话,她跟严小茶约定明天一早就采摘野菊花,说是晒干了能入药,拿到医馆去卖,那就是银子啊。”

赖氏听到银子二字,眼放青光,“你说什么?那些野菊花能换钱?”

“对!娘,我真的听到野杂种这么说了,她们还约定明天一早去采摘呢。”

赖氏嚯的起身,“不等明天,咱们赶紧把饭吃了。吃完,咱们就到后山去摘,这一次,咱们要先在前头,不然就亏了。”

施凤竹想了想,也是。

这事宜早不宜迟。

他日等她也能挣钱了,峰林哥一定会高看她的。

施凤竹和严峰林是表兄妹,施凤竹一直对严峰林有那个心思,只可怜严峰林从小到大就喜欢安宁,只当她是表妹。

这也就是施凤竹为什么那么讨厌安宁的真实原因了。

母女二人草草吃了饭,便背着竹篓去后山采摘菊花,一直到天黑才偷偷摸摸的回到家中。

“凤竹啊,这菊花只要晒干就行了吗?”

“野杂种是这么说的。”

母女二人兴高采烈的进了院门,堂屋里已亮着灯光,施大富正在院子里煎药,见她们这才回来,不悦的道:“上哪去了?天都黑了才知道回家?饭也不知道做。”

他和施子龙为了省钱,一来一回的走了一天,也就各吃了一个馒头,回来的路上还要抬着杨氏,一路上饿得肚子咕咕叫,沿路喝水充饥回来的。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冷锅冷灶,他早就窝着一肚子的气了。

“凶什么凶,要吃自己做。”赖氏放下竹篓,喜滋滋的进屋去取了两个竹筛,把菊花倒下摊开晾着。

施大富皱紧了眉头,“你们母女俩采这些野花回来做什么?”

施凤竹神秘的压低声音,道:“爹,这东西晒干拿到医馆去能换钱。”

施大富一脸不相信,“这东西能换钱,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真的。爹,我听那野杂种说的,她不知道被我听见了。我和娘上后山采了这么多回来,明天再接着去,保证能挣到钱。”

“真的?”施大富双眼骤亮。

这个家就只剩下穷了。

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被他拿去打通关系,救杨氏出牢门了。虽说有孟晨曦的信,但那些人若是没有一点好处,也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赖氏瞧着,轻道:“现在不说我们娘俩没做饭了吧?”

“没事!晚点吃便是。”

施大富笑了。

赖氏嗔了他一眼,“熊样。”闻着药味,赖氏知道杨氏是接回家了。本来是极不高兴的,可想到能挣到银子了,倒也没那么气了。

“凤竹,咱们做饭去。”

“娘,你先做着,我去看看我祖母。”施凤竹进了杨氏房间,看着杨氏倚在床上,一脸憔悴的样子,立刻红了眼眶,“祖母,你受苦了。都是那个野杂种的错,她就是一个白眼狼,害人精。”

“凤竹,别说了,省得隔壁有耳,咱们又会遭殃。”杨氏是怕了。

坐牢几天,太苦了。

那滋味,就是煎熬。

施凤竹看着如此怕事的杨氏,有些陌生,“祖母,你别怕。我知道了一个挣钱的办法,以后咱们有了钱,就不用怕她了。”

“挣钱的办法?”

“对!就是那野杂种亲口说的,说采摘了野菊花晒干,便能拿去医馆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