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番,韩笙最终还是决定挨近对方,虽然有小黄灯纳兰婉清不至于看不清路,但毕竟也算是危险的地方,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只是,正当韩笙踏出警戒线的时候,一直未动的纳兰婉清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那倾斜的弧度,分明是要跌落下去。韩笙心下一惊,一个大步跃进,慌乱中抓住对方往后摆的手掌,脚蹬地用力一拽,后退的力量不由得让两人双双向后跌去。

根本就不顾上一人压在她身上的痛感,韩笙心惊胆颤的坐在地上,一手扶着纳兰婉清的肩膀,一手撑在地面,语气有些发颤:“婉清,你!”

而埋在她怀中的人抬起头,声音平淡而没有起伏。“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是你差点掉下去!”心惊又加上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多少让韩笙气急了眼。“你知不知道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这要是掉下去。。。。。。”

幽幽的小黄灯照亮了两人跌坐的地面,韩笙皱眉注视的纳兰婉清,相比于她心有余悸而在脸上所展现的惊怒。那人却是神色反常的平静,让人禁不住产生一种韩笙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她皱紧了眉,盯着纳兰婉清,似乎是想从对方过于平淡的神色中瞧出什么,亦或在怀疑是否是自己方才眼花而有所误会?

两人互相的注视就像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拉锯战,没有开始,似乎也从未出现过结束。

只是,许是连纳兰婉清也没有想到,最先败下阵来的竟是她自己。

这多少令她惊诧,同样也在心中重新定位了韩笙在她心中的位置。

似乎是被握的用力的缘故,从方才到现在被韩笙不曾松开的手腕竟有些温热的潮湿。她扬起头,用另一只并未困住的手掌伏在韩笙的脸颊,而后指腹最后停留在眼角。

那双眼眸静如深渊,漆黑的,有着令人沉沦的魅力,单单只是被注视着,就会禁不住让人产生会被小心呵护的错觉,如此心悸,又是如此的令人脸红心跳。

她忽然笑了,清浅的温润,眉宇间柔和很难想象方才那一脸漠然的家伙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小笙在担心什么?”

在纳兰婉清碰触她眼角的时候,韩笙忍不住侧摆开头,却仍旧没有阻止住对方放在她眼角的指腹。而在听到纳兰婉清的问话后,韩笙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是闷闷的吐出几个字。“你明知道前面已经没有路,干嘛还要往前踏一步。”

“小笙怎么知道没有路?”她轻笑了一声,语调在黑夜中竟有一种手不出的柔媚,那像是丝丝缠绕在骨头边缘的声调,绕着骨缝间徘徊,而后钻入她心脏的脉搏中。

她抬起手,指着那被黑夜所遮掩的却未被灯光照亮的地方。“前面大概还有五米见宽地面,只是灯光照不到而已。”

韩笙一愣,狐疑的望去,还别说,刚才是因为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看,果然看到纳兰婉清口中所说的那一片没被照亮的地方。

脸上涌上一阵臊意,韩笙干干的一笑。“我,我没看清,以为你。。。。。。”

说着她竟是不敢再说下去,难道说我怕你跳下去?还是算了吧,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东想西想净想一些有的没的。

“以为我什么?”

“那个,这不是没看清吗。。。。。。”韩笙小声说道。

见韩笙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纳兰婉清倒也好脾气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不问,不代表她从韩笙的语气中猜不出什么。

她垂下眼,侧脸贴着韩笙的胸口,那般认真的样子,好像是在倾听着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有些疑惑的她看向胸前的脑袋瓜。

“我在听。”

“听什么?”

“听你这里的声音。”纳兰婉清直起身,手掌伏在韩笙的胸口处。

“那你听到什么了?”忍不住的韩笙笑了起来,只是在听到纳兰婉清的话后,便再也笑不出声,反而脸上热得不行。

纳兰婉清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要个孩子吧,小笙。”她双手环在环在对方的脖颈,声音轻的如同雪花,却是击打了韩笙心里最深的地方。“一个长得像你也像我的孩子。”

砰地一声,是第一朵烟花冲上天幕,绽放开来,而后一朵又一朵接连,蔓延了整个夜空,美得足够让人迷了眼。

第81章

初一的时候,韩笙陪同纳兰婉清一同回到纳兰家的老宅,纳兰老太太看起来心情不错,其间在纳兰家用饭未看见纳兰佳雯,多少让韩笙暗道一声万幸。

她说不出来自己对纳兰佳雯的感觉,只是凭以往的经验,遇见她,几乎心情是持续下降的。

年之后的两人好好的休息了一番,甚至还抽空的去了国内的几处旅游景点。这期间,韩笙一直想联系仲安,可也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都在国外呆了好久也没见归来。等着她再次见到这人的时候,早已是年后的四个月之后了,她和纳兰婉清相处已有一年之久。

而这天,在得知仲安回来时,韩笙主动的去了仲安的家中。

当看到瘦的厉害,脸色有这不是很正常苍白的仲安时,韩笙委实愣了片刻。“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被管家扶着走过来的仲安穿着深蓝色的睡袍,肩上披着一件衣服,脸颊消瘦的仿佛被刀切割过一样,眼看着就没剩几两肉。“出国处理点事情,再加上那地方的天气我不是很适应,呐,病了一阵子,刚刚好。”仲安坐在沙发上,两手一摊,表情有着些许的无奈的同时,又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我看你现在好像精神不怎么好。”担心的看着仲安,韩笙挪了挪屁股凑近。“你确定你好了?”

仲安垂下眼,敛眉的样子倒是让人猜不出这人是怎么想的。“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何况,医生都说没什么事了,你瞧,倘若不好的话,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卧病在床的样子了。”

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韩笙倒也没有不知趣的继续问下去。

两人又聊了一下,韩笙才起身回家。而她却不知道,有一个人伫立在窗外,仅仅是看着远去的背影就是站了好久,直到身子实在是支持不住,才叫管家扶着她回到卧房。

韩笙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外面的蝉鸣声似乎在昭示着夏季的炎热,吱吱的没完没了,倘若不是屋子里的空调,出了好多汗的韩笙估计已经被热的成咸鱼干了。

如意料中的,纳兰婉清依旧没在家中,算起来,自从一个月前,对方就时常的会在半夜时分外出,之后连续好几日的心绪恍惚。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婉清打电话的时候会刻意的避开,那样子,像是不希望屋子里的第二个人听见一样,明明屋子里就只有她和自己两个人,这样避嫌,又是躲避着谁呢?一开始韩笙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对方常常夜归以及联系平常的一些事情后,韩笙疑惑之余心中不免有些怪异。

而就在今天早上她收到的一个包裹里面莫名其妙有好几张婉清和一个长得极为艳丽的女子或是结伴而行,或是吃着烛光晚餐的照片,做着饭的韩笙因为心不在焉而一不小心切了手,疼的要命的她赶忙拿出创可贴贴上,看了那几眼照片,自我感觉良好心态也很好的韩笙暗自嘀咕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等着婉清回来时候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说不定对方是婉清的客户?亦或是朋友?拿不住主意的她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对方,可还是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琢磨了一番,韩笙掐着包着照片的文件夹,最终放在了抽屉里。

至于照片事件怎么处理,韩笙却是故意的不去理会,换句话来说,就是冷处理,亦或是不让自己瞎想。

这一次纳兰婉清再次晚上不回来,说是要在单位加夜班,担心她晚饭不按时吃的韩笙将做好的冬瓜排骨汤放在保温盒里,提着保温盒打车去了纳兰婉清的单位。可到达那里后,因为韩笙毕竟是外来人士,保安根本就不可能随便放她进去。无奈之下韩笙只能给纳兰婉清打电话,可是对方却迟迟关机。

但好不容易来了也不能说走就走吧,韩笙见不远处有一个咖啡厅,便提着保温盒在咖啡厅点了杯咖啡,眼睛巴巴的盯着窗户外的大厦,就希望纳兰婉清能早点出来。

就这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半,等着昏昏欲睡差点脑门磕到咖啡桌上的韩笙晃了晃身,精神不济的她揉了揉眼,见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身上的困意立马去的干净,商业街上虽然仍旧有来往的人,但显然这个点的纳兰婉清应该已经到家了才是。

韩笙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走出了咖啡厅,‘无功而返’坐在出租车里,车子大概行驶了十五分钟才到了所住的小区。

尽管是夏季,但一个人走在幽静的小区小径上,周围本该翠绿的树枝此时在黑夜与橙色的路灯下,黑黝黝的有着墨绿色的树影,而这些却是不由的让韩笙心中有点小害怕,这多少源自于这货前一阵子看了一部恐怖片,本就胆子小的要命,还不怕死的看最恐怖的。里面的鬼怪直到现在想来,她的背后仍旧能冒出细微的小疙瘩哦。夏季嘛,即使夜晚气温再低,盛热情况下,这温度当然也低不了多少。

擦着脑门上的汗,韩笙提着保温盒见马上就要到达自家楼区那里,不由加快了脚步,而在看到停在楼下的一辆车子和两个人后,她脚下的步子却像是用钢钉钉住一样,生生的被定格在了原处,脊背僵硬地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明明还是热的厉害,可偏生的身上涌上一阵的冰凉。

她看到那一个陌生的女子亲昵的将纳兰婉清耳边的发挽起,那番动作却是极为熟稔的。而侧着头的那人确实没有排斥的意思,单单只是陌生女子伏在她耳际的手掌,就已经让韩笙看不清此时纳兰婉清的神色。倘若是这样,韩笙也不会这般如此,只是在看到女子忽然间抱住纳兰婉清,本以为会挣扎的那人,竟然如同小绵羊一样乖乖地任由这人揽住的时候,她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窟一样,就连被她小心“保护”好的保温盒都泛起了刺骨的凉意。

韩笙眼睁睁的看着“沉默”的纳兰婉清让女子在额上落下一吻,然后女子轻快的退开,不知道说了什么,才上了那辆跑车离开。

那个女人她认的,正是今天收到照片中的那个和婉清在一起的陌生女子,

韩笙一直就那般的站着,她看着纳兰婉清上了楼,看了属于她和她的家亮了灯。明明是温暖的灯光,却让韩笙提不起半分上楼的力气。

她努力的想了好多理由,好多为纳兰婉清开脱只是她自己单方面误会的理由。

晚归也许是公司的事情很多,她属于领导,自是不能轻易离开。对了对了,不是有一个重要的项目再跟进吗,对了,应该是了。。。。。。也许只是她看错了而已,婉清打电话不一定是为了躲避着她。至于,本该加班却搭乘一个陌生女人的车子回来,想来是两个人都刚刚加班回来,顺路而已。何况,自己不是也在咖啡厅里睡着了吗。。。。。。

可是韩笙啊。那个吻要怎么解释呢,熟稔的动作以及亲昵的拥抱,你要编织一个怎么样的理由来骗得过自己?她摸着胸口,像是在经历着一场自问自答的对峙。

纳兰婉清,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晚回家,躲着我打电话,撒谎说加班的原因吗?而这些也都不过是为了陪着那个人?照片上你陪着她逛商圈,结伴在街上行走,你默认了她的吻,她的拥抱。纳兰佳雯曾经说过,我是个替代品,我没当真,但现在,我确实想知道,我是谁的替代品呢。。。。。。。韩笙扯开嘴角,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只是那一刻怀疑的种子早在纳兰佳雯说了那句话开始就像藤蔓一样扎入了她心里面,然后盘根错节的刺着她的心脏。

纳兰婉清回到家中时候,屋里一片的漆黑,难道说已经睡了?她脱下外套,将客厅的灯打开,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不知道想着什么。

片刻后,她轻呼了一口气,才走到卧室前推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以为会出现在床上的韩笙。

难道说是出去了?纳兰婉清从包里拿出电话,却见这屏幕漆黑一片,这才想起下午开会直到现在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她开了机,拨打着韩笙的手机号码,轻缓的旋律,直到一分钟过去也不见对方接听。蹙着眉,纳兰婉清有些担心,据她了解,小笙并不是一个喜欢夜生活的人,更多的时候,这个人宁愿宅在家里也不愿意动弹半分。不死心的,她又拨打了电话,重复了五次,那边才通了话。

“这么晚了,小笙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终于是打通了,纳兰婉清松了一口气,轻声询问道。

久久的,似乎是只能听见一些细微的风声和对方的呼吸。

“小笙?”见对方没有应答,纳兰婉清禁不住问道。

第82章

她能听到从电话的那一方传来的声音,韩笙微垂着眼,嘴角扯开细微的弧度。“怎么了?”

“。。。。。。你在哪?小笙。”有那么一瞬间,纳兰婉清忽然觉得韩笙的语气过分的平静,倒不说平静不好,而是,这人的声音不免让她心中燃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她说不上来,莫名的觉得韩笙却是不该如此这般。

在哪?韩笙忽然笑了,垂下的眼,笑纹浅浅。我在咱们家的楼下你知道吗?而且还看到你一个女人和你亲昵了呢!她磨了磨牙,在她认为会怒火中烧的时候,却意外的冷静,仿佛是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待此事。“我在回家的路上。”最终她说出的话,不戳破但又模棱两可。

“你到家了?”她抬起头,虚着眼透过黑夜去望着自家明亮的窗户。“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本来还想约你出去吃饭呢。”

“嗯。”纳兰婉清轻声应道,心中那抹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甚。“你。。。。。。”

韩笙听到了对方语气的迟疑,她放轻了呼吸,就像是在遏制心跳频率一般,似乎一方面在努力地猜测着纳兰婉清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有些冷眼旁观的‘期待’对方或说出怎样的话。

“你怎么了?”稍顷,那人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我?我没怎么样啊。”韩笙一哂,那从鼻息间发出的语气,有着似笑非笑的惑音。但因为脸上的表情使得另一边的人看不见,倒像是另一种无奈腔调。

纳兰婉清瞅着手中的电话,微蹙着眉,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她在听到韩笙那般的声调后,那被她强力平息后的怒气再次翻涌起来。“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承孕者敷衍的语气忍不住让她细微的眯起双眼,落在沙发边缘的手指缓慢的摩擦着指尖,仿佛在暗暗揣摩着什么一样。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静默的危险。

“啊,我看看,大概半个小时吧。”韩笙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指针,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在一处垃圾箱旁停下,将方才还被她小心翼翼保管的保温盒嘭的一声扔到了垃圾桶里,那在夜色中发出的撞击声,不免引起了电话另一边似乎在屏息倾听者的注意力。

“什么声音?”像是被击打的声音不由得让纳兰婉清再次出声,只是音调平缓没有起伏。

“没什么。”韩笙抬眼看去,黑漆漆的垃圾桶里使得她瞧不清里面的状况,但逐渐混搭着垃圾的恶臭和排骨的味道,忍不住让韩笙嫌弃的在鼻子前扇了扇风。“扔了一个东西而已。”

而后她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是想着把胸口的那股子浊气排出。

在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还不能打草惊蛇啊,韩笙。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抿起的嘴,牙齿小心的却又用力的将唇上的薄皮咬下,舌尖轻舔,将那细微涌出来的鲜血圈入口腔之中,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味蕾,像是在唤醒着慢慢复苏的冷静。

很好的味道,她的嘴角掀起微妙的弧度,摊开的手指,逐渐的收拢,而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清冷,反而越发的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对了,我正要路过荷晟记,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些小甜点之类的。你加了一天的班,肯定是很累了吧?”

显然,韩笙语气的变化让纳兰婉清眼睛眯起的弧度越发的危险起来,随后她敛下眉,似乎在琢磨着对方突然的变化的原因。

“嗯?”见对方迟迟没有出声,韩笙弯起唇瓣,轻轻地发出一道亲昵的询问单音。“没胃口吗?”

当然,聪明如纳兰婉清也不会傻傻的去问刚才你对我的语气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这样明白的话。偏偏这两位其实都犯了聪明人的同一个毛病,那就是细细的观察对方的举动,品味着对方的话,琢磨话里的意思,而后抽茧剥丝的将真相挖出来。

见韩笙既然先放软了态度,纳兰婉清也不会抓着不放,两人又聊了一些,最终是纳兰婉清没什么胃口,而韩笙在外面有转了一圈才上了电梯。

韩笙开门进屋的时候,纳兰婉清刚刚从浴室出来,简单穿了一件紫色丝质睡袍的她遥遥瞥了一眼韩笙,便移开视线,侧着头仔细的擦着头发的同时,声音柔和。“回来了。”

“嗯。”韩笙简单的应了一声,在脱掉鞋子路过背对着她的纳兰婉清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拿过她手中的毛巾,帮着擦拭了起来。

韩笙的举动并没有引起纳兰婉清太多的关注,只是在对方碰触到她的头发时,放在电视上的视线微不可查的落在韩笙身上片刻便移开。

她细心的擦拭着纳兰婉清的头发,如墨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指尖,细微的触觉触碰到在她掌心内那一处好像能感觉到心脏脉搏跳动的地方。纳兰婉清似乎换了新的洗发水,发丝改变后的气味从她的鼻尖钻入蔓延,掺杂着受孕者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刺探的没入头颅里鲜红的血液。

韩笙清楚的知道受孕者对于承孕者意味着什么,安抚,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基于生理上的功效甚至于不是单方面的结合也能发挥着‘动人’的效用。

如此心惊,又是如此令人‘执迷不悟’。

本该顺着这道‘勾引’而顺理成章的韩笙却忽然抬起了头,而背对着的纳兰婉清并没有看到她越发显得冷静的眼,韩笙手下的动作依旧柔和,但漠然自那双漆黑的瞳仁中伸出枝干,刺探的徘徊在对方的身上。

“我先去洗漱去了,一会儿过来陪你。”韩笙笑了笑,将毛巾放在一旁,转身去了浴室。

她的指腹细微的摩擦着被精细打理好的指甲,闭上的眼慢慢睁开,眼底的色泽因为背对着光反而让人瞧不真切,而室内属于承孕者的气味却被空调的冷风逐渐瓦解。是的,她清楚的闻到了属于韩笙的味道,信息素尽管没有之前那般让人无法控制,但身为承孕者的韩笙竟然躲开,这在以往是从未出现过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韩笙为何要这么做?还有,究竟是发生何事让她对待她的态度这般微妙。

漆黑的瞳孔反射出异样的光,暗沉的颜色反而衬着纳兰婉清的面容更加冷清。

这时,韩笙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纳兰婉清斜睇了一眼,却因为那上面显示出的‘仲安’二字扬起了眉。

她拿过手机,在手中摆弄了一番,正打算起身递给浴室内的韩笙,铃声却在戛然而止。片刻的功夫,一道署名为仲安的短信打了进来。倒不是纳兰婉清要查看短信消息,而是韩笙的手机就有像是条形字幕在屏幕上显示短信内容的功能。

‘到家了吗?阿笙。’

要说仲安怎么知道韩笙在外头呆着,还是因为这货因为在咖啡厅闲的没事,给程瑾姚打电话对方关机,给仲安打电话吧,聊着聊着就说出自己在外面的咖啡厅喝咖啡,至于大晚上喝咖啡这件事,仲安没问,韩笙也没说。

这般晚了从对方的家中回来,那人才刚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去看望。纳兰婉清将手机放下,阴沉着脸,嘴角反而失控的上扬。倘若是她人,她也不会说出什么来,但,偏偏,这人是韩笙曾经暗恋过的人,包括这么多年来韩笙之所以没有找过任何一个情人,为的就是等着那个名叫仲安的人回来。

所以,你这样的如此对我的举动,难不成是终于心愿已了?!

一种名为嫉妒的怒火根本就没有丝毫理智做出任何一种推翻的判断,甚至是一些不合情理的细节都被删减拔除受孕者轻而易举的忽略掉。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纳兰婉清却不知道那怒火的来源是嫉妒的原因,只是感到一种深深地背叛,名为契约的婚姻在这种背叛下竟如同它脆弱依附的薄纸一般,随时随地或是被撕毁,亦或是被燃尽。但现在,同样依附在子午石下结为伴侣的两人,即使知道一人‘背叛’却不得在两年内保持婚姻状况。

不,正确的说,两人的关系因子午石的存在而强制维持的也仅剩下一年。

呐,韩笙,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她的手指轻挑的摩擦着手机上已经漆黑的屏幕,嘴角的笑纹彰显的冷意的纹络。

韩笙洗好推开浴室的门,见客厅关着灯,便抄起手机想要看一下时间,意外的却瞧见仲安发过来的短信。

心中一暖,她浅笑的回复了一句‘早就回来了,不早了,你也睡吧’的短信,简单的擦了擦头发才进了卧室。

床头的只有一侧开着小灯,幽黄的亮度有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而在另一边的人侧卧着,想来是睡着的缘故,呼吸间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起伏小小的弧度。

将床头灯关上的,黑暗中韩笙慢慢地躺在床上,她深深看着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纳兰婉清,而后才合上了眼。

感觉到身侧的床陷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纳兰婉清睁开眼,眼眸深处像极了月夜的黑色,泛着难掩的波澜。

第83章

自那天之后,两人将那诡异的算不上‘愉快的交流’刻意得遗忘,只是韩笙表面上故作不在意的表现并没有让心思缜密且疑心重的纳兰婉清放下怀疑,相反却是雇了一些私人侦探调查韩笙最近接触的人和事务。

那韩笙呢?你以为她会乖乖的自怨自艾的处于被动模式?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在纳兰婉清开始着人调查她的时候,同一天,韩笙也雇佣了私家侦探来深挖纳兰婉清在遇见她之前与照片上女子的事情以及这二人这些天的动向。

总之一句话,这两口子哦,都不是个安分的主。

身为韩笙好基友的程瑾姚最近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儿,但她又说不上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找我出来喝酒?”包厢内,程瑾姚用手指戳了戳喝了好多酒已经呈现眩晕状态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的韩笙。

“让你出来喝酒还需要理由?”韩笙斜睇了程瑾姚一眼,一手搭在额头上,一手握着酒杯。

听到这话,程瑾姚一乐。“你这话听得好像是我的不对了。”屁股挪了挪,她凑近了韩笙,肩膀撞了撞。“喂,你少喝点,我还没喝几口呢,你这家伙倒是先醉了。”

韩笙眯着眼,一副别理我的样子。

“瞅你这样是有烦心事了?”将酒杯放在一旁,程瑾姚笑道:“来来来,跟知心姐姐我说一说,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建议。”

韩笙依旧不应声,只是半睁着眼,醉晕晕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劲儿。

“哑巴了?说话呀你!”轻轻的一撞,程瑾姚撇嘴道:“韩小笙,你找我来一声不吭,让我自己唱独角戏呢你!”

似乎觉得这样也有点过分,韩笙伸了个懒腰。“说什么?只是想找你出来喝酒而已,你想多了而已。”

“喂,你这样怎么可能不叫我多想!”白了韩笙一眼,程瑾姚翘着腿嘎嘣嘎嘣的嗑着瓜子。“来,说说吧,看你憋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程瑾姚扬着下巴。“baby~~~知心姐姐在这里。”

见此,韩笙倒是笑了。“不好意思哦,我还真不想投入你的怀抱。”

“真没情趣,人家是逗你开心哩。”程瑾姚一摊手,表示对方的不知趣。“来来来,要不要听姐姐我高歌一曲,来抚慰你受伤的小心灵?”

韩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滑稽的样子倒是取悦了程大腕。“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说着,向前走了几步,选了一首抒情的歌唱了起来。

韩笙虚着眼,仰靠在沙发上,视线虽聚焦在程瑾姚身上,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到底是听了几分。烦心事吗?应该是烦心事吧,倘若不是,倘若没有把那个人放在心上,她又怎么会总是想着关于纳兰婉清的事情,又怎么会一而再二而三给自己找理由不回家。躲避也好,不说也罢,种种的只为了,怕自己有一天终究是忍不住质问那人。

韩笙回家时,是带着一身酒气回家的,跟也有点喝多了的程瑾姚挥手告别,扶着找不到方向感的手指输入密码,拉开门,耸拉着脑袋摇晃的脱掉鞋子,只是多少没有想到的是,客厅竟然开着灯,屋内静悄悄的,而纳兰婉清坐在沙发上,样子却是像是等待多时。

已然喝多的韩笙咧嘴笑了笑,扶着墙,脚步有些乱的步入客厅。“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纳兰婉清并没有应声,她只是看着韩笙,眼睛平静无波,但那暗沉的色调并不能说明她此时心情也跟着平静,相反,沉寂的神色,冷淡的美目,若是熟悉她的人见到,恐怕心中早就警铃大振,这分明就是要发怒的征兆。

见纳兰婉清并没有理会,韩笙反而自问自答的自言自语。“也是喽,现在都凌晨十二点多了,可不是该回来了吗?”说着,她竟是自己一个人低低的笑了起来。“怎么还没睡觉,你若不睡,我先去睡了。”

韩笙正打算绕过纳兰婉清,却听到对方比较冷清的声音。“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