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步子一顿,韩笙转头,眯着眼像是在重新打量着对方一样,笑的好不开心。“出去玩了玩而已。”她向前走了几步,弯着腰,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对方,扯开的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怎么,生气了?”

一股浓重的酒味从对方的身上传来,纳兰婉清微蹙着眉,神色略显不悦。“你和谁出去喝酒?”

嘴角微微弯起,韩笙没有理会纳兰婉清,反而直起身子,转身就要走人。

韩笙这种明显把人不放在眼里的举动显然激怒了早就压着怒气的纳兰婉清,她压低着声音,语气冷然。“韩笙,我再问你,你和谁去喝酒了!”

韩笙后退了几步,弯着腰双手放在纳兰婉清的两侧,这种动作,反而像是困住了对方,她垂着眼深深的看着对方,露出哂笑的样子。“你在质问我吗?”

纳兰婉清扬着头,精致的五官此时面沉如水。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只会有一指见宽,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而信息素掺杂着酒精的味道不禁让纳兰婉清深深地皱起了眉。

“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韩笙面上犹带笑意,但那呼吸中吐露出的热气可着着实实说明这人算不上好的心情,正确的说,不如是已经处于怒气爆发的临界点。

纳兰婉清看着韩笙站起身,走进书房,不多时便拿出一张薄薄的照片走了出来。

几乎态度是算不上好的将照片啪的拍在沙发的一旁,韩笙咧着嘴,手指用力的点着照片上的那个艳丽的女子,一声一顿的说道:“她、是、谁!”

在见到照片的一瞬间,纳兰婉清眉目中的神色稍有一愣,而后,面容越发的冷然起来。“你找人跟踪我?”

听罢,韩笙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就算是我找人跟踪你,那你,是不是应该尽一尽妻子的义务,告诉已经戴上绿帽子的我,这、个、人、是谁!”她坐在一旁,上半身慢动作的挨近,嘴唇贴在纳兰婉清的耳际,声音挑衅。“还是说,她是你一直都在心心念着的爱人?!”

“韩笙!”她低声喝道。多日积压的怒气因为韩笙的咄咄逼人如火山一样爆发,纳兰婉清危险的眯起了双眼,眼里有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哎?这就生气了。”她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天真的样子当真让人看不出这人就是方才咄咄逼人的那位。

纳兰婉清用力的握紧着拳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这些天,晚上都去哪里,为什么不回家?”

是的,韩笙已经有七天未在家呆着,几乎每天都在仲安的家中过夜,想来心情着实不顺,而程瑾姚也是在今天回来,不愿意在家中的韩笙只能去了仲安那里。

韩笙低低的笑了笑,歪着头,表情倒显得天真无邪。“啊啦,不是我在问你吗?”

已经被对方的神态举动弄得怒气勃发的纳兰婉清霍然站起身子,眼见着就要转身走人的时候,却被坐着的韩笙一把拉住,而后用力的拉了回来。

腕上一痛,跌坐在沙发上。纳兰婉清皱紧了眉,用力的挣了挣,却因为对方太过用力而感到一阵疼痛,她抬起头,咬着牙恨恨的盯着韩笙道:“松开!”

受孕者的动作显然激怒了年轻承孕者本就不甘的心,一阵强烈的信号冲击着分泌信息素的脑垂体,那种压抑的本该臣服却反抗的样子进一步刺激了承孕者的本能。她虚着眼,像是在雾中看花窥测的神态,带着一种压迫的危险,双手用力的握住受孕者挣扎的手腕,两人如叠罗汉一样双双落在沙发上的同时,承孕者算不上温柔的吻上纳兰婉清的嘴唇。

激烈的吻,一方的进攻,一方无力的抵抗,正如承孕者和受孕者彼此映衬的身份一样,从某种方面来讲,承孕者在承担社会重要位置的时候,也奠基了在某种方面压迫性的支配地位以及受孕者受到本能的服从,直到一声闷哼。

嘴角传来淡淡血腥的味道,年轻的承孕者眯着眼舔着咬破的舌尖,笑得越发的邪气。而反观那躺在沙发上的人,明明早已动情眼中波光潋滟一如春水盎然,偏偏却有着激怒不甘的颜色。一把拉起纳兰婉清,韩笙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腕。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跟着韩笙的脚步来到浴室,纳兰婉清咬紧着牙关,倘若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估计韩笙早就被凌迟处死了。

但显然,更胜一筹的承孕者双手固定着对方,随后便将莲蓬打开,如雨一样的热水撒在两人身上,她浑身无力的被那人抱住,热气蓬发的雾气不禁让双方的呼吸加快很多。

从某种方面来说,热水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信息素的传播。

韩笙再次用力的吻住了纳兰婉清,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不自觉的跟从,两人沉浸在激烈的热吻中,雾气散涌,热水将两人浇透,薄薄的衣衫贴在肌肤上,逐渐加快的心跳似乎要跳出来一般,只是,如此令人心跳加快的场景,却被一人打破。

而打破这个的,不是纳兰婉清,而是韩笙。

“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第84章

她从背后说是拥着她,不如说是禁锢要来的贴切。手擦了擦面前被水汽挡住的镜面,韩笙掐着纳兰婉清的下巴,贴着对方的耳际,像是轻声细语,又仿佛诱惑一样的轻声说道:“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镜中不算清晰倒映出的受孕者无力的背靠着年轻的承孕者的身上,浑身湿漉漉的勾勒出别样的曲线美感。她仰着头,微微的喘着气,水流顺着下颚曲折的流下,蔓延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那青色的血管鲜明的能看出一下下鼓动的脉搏。而纳兰婉清此时水汽氤氲的样子并没有让韩笙心软,反而,困在她腰间的手掌越发用力的互相贴合。

韩笙一手探去将莲蓬关掉,嘴唇贴着纳兰婉清的耳沿,呼吸吐纳间似乎都夹着让受孕者意乱情迷的气息。

纳兰婉清无力的倚靠着韩笙,身上涌来的酥麻以及受孕者本能要服从承孕者的信息素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用力的吐息了数下,她甚至能听见彼此贴近的心跳声,那般震动的力量,似乎能将她整个人摧毁一般,无力的几乎无措。但显然,年轻的承孕者低估了纳兰婉清隐藏在骨子里的骄傲,亦或是世家子弟的傲骨。

静默的空气中,热热的水气弥漫在整个浴室,两人贴着的如此之近,就像是从未分开的密不可分。久久的,那被韩笙禁锢住的女子忽然间轻笑了一声,嘴角掀起的弧度,轻蔑的傲骨风然,她微侧着头,红唇伏在韩笙的耳朵旁,声音虽是温柔如水,但那语调却听起来犹如冰锥。“我凭什么告诉你?嗯?韩笙,你又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说,那个女人是我的谁呢?”

纳兰婉清忽然间的笑了,尽管仍旧是那张让人见之就为之倾倒精致的容颜,却偏偏表现的不再是温柔如同古时大家闺秀的样子,此时的她,笑的异常妖娆,魅惑的如同蛊惑人心的妖姬。

两人四目相对,并没有所谓的深情缱绻,而反倒像是针锋现对谁都没有退让半分的角逐。

纳兰婉清挑衅的语言让韩笙同样也咧开了嘴巴,虽然依旧是在笑,但那模样,却更像是被气笑了要来的贴切。几乎是咬着牙凑近,韩笙眯着眼,吐息间是勃发的怒气。“看来我们有必要回到卧室告诉你我是你的谁!”

事实上,已经完全被承孕者身份控制,又或者说是强烈的本能刺激脑垂体的韩笙早就分不清为何生气,为何人受不了纳兰婉清任何的挑衅。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的她,只是想用行动来证明承孕者支配地位的权力。

她说罢,竟是再次用力的握住纳兰婉清的手腕,牵着对方往卧室走,因为背对着对方,韩笙并没有看到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之色的纳兰婉清霍然向前一大步,照着对方的脑袋就来了一个贼拉帅气的侧踢。

韩笙只感到一道风声,心中暗道不妙,只是刚想侧身躲开,本就喝的有点迷糊的她脚踝却在这时扭了一下,脑壳子不出意外的被挨了一记,下一刻,就已经神志不清的倒在了地上。

握着方才被对方她的力道的手腕,这样的能将对方侧踢倒地而不会带来重创的力道她还是能控制住的。已经缓过来力气的纳兰婉清恨恨的瞪着韩笙,似乎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遭受过这般待遇,最起码,像今天这样被对方咄咄逼人而陷于不利地位的情况,是从未出现过的。对纳兰婉清来说,肺都快气炸了,她抿着唇,盯着倒地不起的韩笙,神色阴沉。

纳兰婉清毕竟是世家子弟,学一些防身术傍身是很有必要的,何况她的小时候又是按照承孕者的身份培养,学的自然要比一般人精明很多。

至此,我们为也学过一些防身术却因为临场掉链子而壮烈牺牲的韩小笙默默的点根蜡烛。

阿门(* ̄▽ ̄)y

韩笙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她吸了吸鼻子,环顾着四周,显然,她依旧‘壮烈’在卧室门口前,早上六点多钟的阳光透过窗户并没有暖和起来这货被冻了一夜身子,直到现在她已经打了不下二十来个的喷嚏。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脑壳子有些发疼的韩笙呆呆的从卧室拿出一张毯子裹在身上坐在一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脸上的颜色倒像是脸谱一样黑一阵白一阵,最后,她哀嚎了一声,捂着脑袋懊恼不已。

昨天那个鬼畜模式打开的绝壁的不是自己!韩笙用力的抱着头,却感到疼痛的她下一刻就僵硬了,她咬着牙,有些愤恨。纳兰婉清,你丫的绝对是故意的,哪有你这般往脑袋上踢得!

可是。。。。。。韩笙捂着头,苦恼不已。

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哎。。。。。。

抽空去了趟医院,在得知结果无碍的韩笙免不了要松了一口气,而一连数天,纳兰婉清都不曾回家,本就也有些窝火的韩笙所幸有时候发呆的想着两人也许还真的走不到最后。

这一天,韩笙受邀来看程瑾姚刚刚上映的一部电影。

黑漆漆的电影院,韩笙没精打采的吃着爆米花,而且还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嘴里塞。

“喂,约你来看电影,你怎么总知道吃!”眼见着马上就要到电影尾声,程瑾姚嫌弃的瞥了韩笙一眼,当然,你指望黑漆漆的一片对方能看到才怪。“你最近怎么回事,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没精神的,怎么?又遇见不开心的事了,我说你今年不会是犯太岁吧。”

韩笙的手下一顿,继而百无聊赖的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

两人一同出了电影院的时候天还没黑,夕阳下的商圈看起来人还是人来人往,满的很。

“走吧,阿笙,陪我逛逛。”程瑾姚歪着头,佩戴着墨镜的她穿着极为休闲,短袖,牛仔裤,头发仅仅是扎了个马辫子,大黑墨镜以及太阳帽当真是看不出一点的明星范。

“怎么?你就不怕被拍到?”韩笙挑眉,将手中的一大袋子‘零食袋壳子’扔到垃圾桶里。

程瑾姚状似不在意的说道:“无所谓啊,反正要息影了。”

这话不免让韩笙听得一愣。“你要息影?我怎么不知道?”

“啊?我没跟你说吗?”程瑾姚眨了眨眼,但显然被墨镜遮掩的她露出自认为可爱的表情并没有让韩笙看到。

韩笙翻了个白眼。“大姐,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啊。”

“。。。。。。”思考了半天,程瑾姚一摊手道:“好吧,我也是头两个星期前被通知的。按照家里的人的意思,其实对我在影视圈活动的期限都已经往后延期了,我呢,你也知道,我是个孝顺孩子嘛,怎么可能让这个世界的双亲担心呢,我啊。”

程瑾姚巴拉巴拉夸自己个没完,韩笙忍不住打断道:“说实话。”

“。。。。。。”撇了撇嘴,程瑾姚最终败下阵来。“如果我不接替家里的安排,就要立刻相亲结婚。反正在这圈子里早晚要退出来的,当年家里人同意支持我,还不是我早早的应下来接家族的生意。”

“拜托,即使息影了,你还真以为没有人会挖你的八卦吗!”

“哎?也是哦。”程瑾姚摸了摸下巴,颇为自恋的说道:“我这么出名,难免不让人惦记上呢。”

你真是够了。。。。。。韩笙捂住脸,瞥了一眼程瑾姚,但是这货现在这副打扮,倒是挺难让人人出来的。。。。。。

世界上意外的事情总会有很多,起码,韩笙是重来没想到在这步行街上,竟能见到纳兰婉清和方艺馨。恰好,两拨人是相对而行,要说这缘分,当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而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纳兰婉清的韩笙来说,是有些棘手。

方艺馨自然也作了一番的打扮,但若果和程瑾姚相比,就豁然衬托了程某人相对而言略显乡土气息的妆容。

而更加意外的是,方大腕竟然没有出口损她,相反,那小眼神还颇为的有些复杂。程瑾姚呢,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出来什么,但却在下一刻,方艺馨跟纳兰婉清耳语了一声,拉着已然愣住的程瑾姚就走了。

什么状况Σ(っ°Д°;)っ现在傻住的是韩笙,已经摸不准什么情况的她怔怔的瞧着神色平淡的纳兰婉清,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未说分毫。视线左右瞄,而后向着纳兰婉清的背后延伸,就是不盯着对方的脸。

但你指望纳兰婉清能说话?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韩笙,向前走的样子却是要错过对方的。

谁都没想到,异变就这样发生。

正打算绕开韩笙的纳兰婉清忽然被对方推开,因为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她大力撞了一下,纳兰婉清脚下一扭跌坐在地上,来不及反应,韩笙的身体却是直直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如此的变动免不了让纳兰婉清一愣,耳边是韩笙痛哼渐渐地变得细弱的声线,掌中留下的湿湿的温热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她几乎是颤抖的摊开手掌,入目的一片刺红。

第85章

其实,在看到那颇有些距离隐藏在拐角处的墨镜女子拿着黑色细筒一样的东西指着纳兰婉清时,生平第一次觉得危险的她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推开纳兰婉清,意外的是她却中了枪子。

她以为她推得够快的,但没想到子弹还是打中了她。

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每呼吸一分,都像是神经被碾压过了一样,她说不出来话,气管里隐约有着甜腥的味道。

本来韩笙突然间的‘晕倒’免不了让周围的一些人驻足,但在见到纳兰婉清手中的鲜血以及渐渐从韩笙身上留下的鲜血时,突然的变故显然引起了人群的巨大骚动,不多时,以纳兰婉清为中心迅速空留处一大片的空地。倒地上的人在明显不过是被枪击,大部分人惊叫的跑开,而也有一部分的躲得远远的大胆的驻足观望,或是打电话报警,更有甚至挨近了一些拿起手机想将此刻拍下来,却在下一刻手机被一群身着普通服饰的人强迫性的关掉电话,随后,那一群人训练有序快速的将纳兰婉清以保护姿态的环形状将对方保护起来。

在看到那一滩鲜血的时候,纳兰婉清甚至连如何思考都忘的干净,她只是颤抖的抱着韩笙,手掌哆嗦的捂住对方不断涌出血的胸口。

又疼又麻的感觉慢慢的如同藤蔓一样拉扯着她的所有器官,韩笙咳嗽了一声,胸口钝钝的疼,韩笙甚至觉得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在渐渐消失。

直到失去意识前,她其实都有些忍不住的想,纳兰婉清呐,我啊,果然是喜欢上你了。

她从黑暗中睁开眼,没有光,唯独着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让她往前走。她走啊走啊,就像是在走在一道没有终点的道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有些模糊意识的时候,黑色的空间像是要被碾压过一样,不断的压缩,她困在角落,直到后退的再无退路,上方却像是被撕裂的口子,泄露出微微的光亮,有点刺目,又有点微暖。

一阵窒息感传来,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向上伸出手,指尖逐渐碰触到那细微光亮的裂缝,她用力摇摆着自己,像是在努力挣脱着什么一样,而后猛的睁开了眼。

到处都是白色,模模糊糊的,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摇晃。她看到一个人,对方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随后,陆陆续续又进来一群人,在她的视线中似乎在说着什么,她感觉到身体被触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冰冷的东西落在她的身上。

意识仅仅恢复了片刻,她再次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这里是。。。。。。病房?韩笙虚着眼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胸口疼痛的她甚至在呼吸中都能感觉到撕裂的疼痛。床前的仪器不停的变换着数字和条纹,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像共振一样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手臂上的针管。然后,她艰难的转了转头,视线缓缓向下,就看到守在床边的纳兰婉清。

她坐在床边,视线死死地盯着韩笙,只是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那略显没有焦距的瞳孔被垂下的眼睫毛挡住,随后她错开了头。

房中站着好几个人,身姿笔挺,看样子确实有武艺傍身,一句话,个个都不像个善茬。

纳兰婉清向那几个人扬了扬头,那些人倒是恭敬的弯腰鞠躬后,便走了出去。韩笙在余光落在类似保镖的人动作开门的时候,不甚清晰的瞧见外面也站了好些人。

视线总是觉得有些模糊,韩笙微微晃了晃脑袋,却想要眼睛不至于看东西看不清,想来,还真是起了效果,最起码,她现在瞧着对方倒是清晰了很多。

对方似乎是一夜未睡,又或是很久,通红的眼,难掩的倦怠不难猜测出对方身上的疲惫。脸色不是很好,竟莫名的突显出一种别样忧郁的美感。她依旧美的漂亮,发丝慵懒的有着动人弧度的散在肩上,细长的眼,却没有韩笙最爱的那般波光潋滟的水湖色,反而清冽的如破冰一样闪着仿佛一种压抑而又决绝的孤注一掷。

纳兰婉清伸出手,想是想碰到韩笙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顿,慢慢的又收了回去。“还疼吗?”她的语调很轻,轻的好似吐息一般细若蚊蝇。

全身已经疼的没了力气,就连呼吸都费劲,何况是说话呢。韩笙半死不拉活的瞅着纳兰婉清,氧气罩盖在嘴巴上,心中却是在吐艳。姐姐喂,你让我怎么说话啊,我又不会腹语。

看起来精神气不错啊,韩小笙!o( ̄︶ ̄)n

但总要表示一下吧,韩笙想了想,最终还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明知道会很疼,怎么就不知道躲开呢?”她依旧轻言细语,眸色中闪着让人看不懂的颜色。

其实是没躲开,她是高估自己,没想到子弹的速度要明显高于她的反应。一提这事韩笙有点囧,但是已经完全处于不能说话境地的她只能装傻的眨了眨眼。

如果能躲开,她在推开纳兰婉清的时候早就躲开了(┳_┳)...

纳兰婉清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屋内除了医疗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以外,再难听到别的动静,就在韩笙因为意识渐渐有些模糊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再次听到对方开口说道:“小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怎么,怎么可能不知道。。。。。。韩笙迷迷糊糊的想着,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做啊。

她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自己的掌心被轻轻握住而后贴在一处光滑温热的地方。

纳兰婉清静静地凝视着韩笙,即使对方睡着也并没有让她移动半分的地方。

小笙,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二个肯为我挡枪的人。

而当年也有一个人为我挡枪,她却没有你这般幸运,死在了枪下。

是啊,你是不知道的,就连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般。

她敛下眉,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掌,而后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微侧着头,泛着淡色的唇瓣小心的在掌心落下一吻。

她久久的看着她,视线涣散像是在透过韩笙而在看着另一个人,最后,慢慢凝聚,定格在韩笙略显苍白的脸上。

。。。。。。

纳兰婉清走在一处像是地下室一样长长的通道里,神色阴沉,身后跟着的人明显在身形上要比她强上很多,即使知道这人是受孕者的身份,但此时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有所轻视,反而神色异常恭敬。

“查出了什么?”她问的是身边的一人,名叫阿琛的女子。

“那人是西区赵瑜的女儿赵雯。”

“赵瑜?”纳兰婉清淡淡的瞧了一眼她。

“是。”她神态恭敬,半垂着眼跟在纳兰婉清半步之后。“赵瑜自从死后,帮派里的那几个大佬也死的死,伤的伤,自然也瓦解的差不多了,本属于她们西区的地段被另一伙人马占领。”

“那么。”眼底阴冷的扫了一眼阿琛,口中的话如同她眼中的神色,冷的让人心底打颤。“这么多天,你们竟然没抓到那个废物,反而让她袭击了我?”

“阿琛办事不利,请大小姐责罚!”她站定猛的躬身。

她面上依旧阴郁,转过了头,脚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声音却是冷淡。“这次且记下,现在,那个废物在哪?”

“就在前面仓库。”后背早就布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阿琛擦了擦额头,赶忙跟上纳兰婉清。

众人又行了百米才见到一处类似于冰库一样的铁门前,阿琛率先一步将门推开。

这是一处大概有八十来平方米的圆形场地,周围四面倒像是用银色金属镀上一样。奇怪的是这里面除了人以外,就是一个空空的场地,而那场地的中间,一个已经被揍得不省人事,遍体鳞伤的女子捆绑在木质的椅子上,而‘守’在她身边的人在见到纳兰婉清的时候,恭敬的道了一声大小姐。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耸拉着脑袋捆绑住的女子,示意一旁的人用水将对方泼醒,便坐在女子正对面不远处,耐心的等待着对方。

视线模糊,浑身发疼,像是被车轧过的身子逐渐将疼痛反馈到达神经末梢,赵雯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的事。

她耸拉的脑袋晃了晃,最后下巴被用力的掐住,而后被迫的仰起头。

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的人面容精致入画,眉如远黛青山,当真一个美字。

“来,醒醒。”

赵雯听见对方这样的说道,而后脸颊被拍了拍,那人似乎是想叫她意识回笼,甚至还打了个响指。

也许是真的起了作用,赵雯眯了眯眼,那方才还涣散的眼睛最后露出想要和对方拼命的凶狠神色。

“纳兰婉清!”

她咬着牙,嘴里面的血腥味不知是被打的缘故还是因为丧失至亲的缘故,反复咀嚼,一阵的噬骨之痛。

第86章

她犹如困兽一样的挣扎的,明明被勒出血痕却仍旧没有放弃反而越加挣扎的厉害。

“纳兰婉清!”

相比于浑身狼狈且血迹模糊的张雯,纳兰婉清要显得清冷很多。她坐在对方三米见宽的位置,好以整暇的打量着对方,而后微侧着头,对守在一旁的阿琛说道:“让她安静下来。”

她的语调平缓,面部表情的脸上此时在白炽光的照应下,泛着一种冷血的色调。

阿琛自然心领神会自家boss的想法,向前几步,先对着赵雯的腹部用力的击打,最后是脸,看似简单的动作,用的却是内家的手法,便叫的赵雯浑身瑟缩,抽搐了几下,如死鱼一样瘫在了座位上。

赵雯死死的盯着坐姿一派优雅的纳兰婉清,眼神凶狠,口虽不能言,但视线却是一刻都没有在对方的身上错开。

示意室内的人出去,唯独留下叫做阿琛的女子,纳兰婉清起身,弯着腰手指用力的扣住赵雯的下颚迫使对方仰起头。“你身为赵家的人,不好好在你的地盘里,巩固你母亲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跑到我这里来刺杀我,赵雯,你是觉得我动不了你,还是说,你认为你杀的了我?”她的声音很低,吐息间似乎都有着一种阴冷的味道。“我对你赵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你不知感恩,竟然还想杀我。”

“纳兰婉清。”赵雯的每一次喘息仿佛从胸口费力的挤压出来,破风的音调,好似陈旧的鼓风机,呼呼声中有着不甘的愤怒。“什么狗屁的仁至义尽,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如果不是你,那项投资根本就不会害了我的母亲!帮派也不会瓦解!母亲也不会。”她咬着牙,想要挣开对方的禁锢,却徒劳发现一丝力量都使不出来。

“人都说赵家的小姐从来不管帮中事务,着实不像另母。起初我还不信,但如今看来,倒是我眼拙了。”纳兰婉清危险的虚着眼,冷漠的神色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死人。“你真的以为你所看到的,你所听到的是真实的吗?别忘了,这次投资我纳兰家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你赵家,也仅仅占了百分之十八,你觉得,是你赵家损失惨重,还是我纳兰家付出的更多?”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