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应该就是匈奴的六王子,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看就是异族人的容貌,按理说长得还不错,只是那一头小辫子和身上花花绿绿的珠子,生生破坏了气质。

六王子感觉到辰子戚的视线,眼神凌厉地看过来,这一看,顿时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鸟攻的报复是很可怕的篇》

六王子:这一天,我觉得我遇到了命定之人

戚戚:啥?

六王子:美丽的少年啊,你可愿与我去大漠放马牧羊戚戚:…老攻,这里有变态鸟攻:哼哼,敢调戏本座的男人,等着被报复吧!

六王子:你想怎样?

鸟攻:刁烈,去吃光他的羊

六王子:( ⊙ o ⊙ )

第一百零一章 和亲

精致的少年,穿着一身缥缈如烟的月白华服,宛如山间妖魅, 瞬间勾去六皇子所有的心神。

“殿下。”被身边的手下提醒,满头花辫子的匈奴王子才堪堪回过神来,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对面的少年。

辰子戚被看得有些不高兴, 这蛮族人也太无礼了。匈奴人的眼睛颜色比中原人要浅,这般死死地看过来, 让他有一种被野狼盯住的错觉。

“他是谁?”六王子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人,问身边倒酒的太监。

“回王子殿下, 那位是我大章的七王爷简王。”太监毕恭毕敬地答道。

“他叫什么名字?”六王子很是直白地问。

“王子,中原人的皇族, 不能直接问姓名, 要避讳的。”身边的副使低声提醒道。

话说间, 天德帝来了, 招呼众人开席。

六皇子看了看台上的天德帝, 再看看对面的少年, 摸摸自己浓密的络腮胡。同样是皇族兄弟,这简王可比皇帝要好看得多。

表面上来说,匈奴人是来进贡的。副使宣读了他们献上的皮子和药材,三车皮货,一车药材,少得可怜。天德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丞相替皇帝开口质问道:“匈奴人的贡品,就只有这些吗?

“大章的皇帝陛下,您也知道,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草原上八月就飘了雪,根本不能打猎。这些,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了,开春要吃的粮食还没有着落,希望皇帝陛下可以慷慨地给我们比往年更多的粮食。”副使站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地说着,话语中没有丝毫乞求的意味。

天德帝垂目不语,那边的六王子大马金刀地坐着,端起酒杯朝天德帝敬酒,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上清晰地回荡,“草原上的部族很多,并不完全听从丘林王的命令。如果得不到足够的食物,边境的那些恶棍可能会骚扰大章的百姓,这是丘林王不愿意看到的。”

丘林是如今匈奴王族的姓氏。匈奴靠游牧为生,分为很多个部落,早年还是一盘散沙,百年前丘林部统一了草原,所有的部族都要听从丘林的号令,尊其为王。

六王子说这番话,摆明了是在威胁,不给粮食,就到大章边境烧杀抢掠。天德帝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但还是忍着没有发脾气,“粮食之事,改日再议,今日大宴,且畅饮三百杯。”

见好就收,六王子也不再多言,冲着天德帝遥遥举杯,眼中却露出了一丝轻蔑。

辰子戚撇嘴,天德这家伙怎么怂成这样了?

酒过三巡,歌舞也告一段落,那群匈奴人互相看看,副使再次出列,向天德帝行礼道:“大章的皇帝陛下,老丘林王就要退位了,新的丘林王即将登基,不知陛下可否赐予我们新的王后。”

这就是要和亲了。

辰子戚微微蹙眉,早年大章国力强盛,匈奴为了讨好大章,会送公主进宫为妃,如今却要大章的公主去草原,这一正一反可谓差别巨大。

天德帝看着匈奴人得意,也不免有些憋闷,开口挑衅道:“也不知是哪位王子继承王位,朕好根据王子的年纪挑选公主。”

这次出使来的六王子,乃是丘林王后的儿子,最有可能继承王位。但与此同时,他还有五个骁勇善战的哥哥,其中二王子是草原第一勇士,三王子则是神箭将军握有不小的军权,他们两人在匈奴中的地位非常高,对六王子是极大的威胁。

“这倒是无所谓,现在和亲,是要先嫁给我父亲的,等我父亲长眠,这位公主就会成为下一任的王后。”六王子嗤笑一声道。

“什么!”一众大臣惊呼出声,大殿中陷入嗡嗡的讨论声中。

“这…简直有伤风化!”丞相抖着胡子说道。中原人讲究伦理纲常,没听说过爹死了还能把媳妇也一并给儿子的事,这让一群名门正派出身、讲究仁义礼智信的官员们难以接受。

天德帝被噎得够呛,半晌说不出话来,将酒杯嘭地一声放到桌子上,“和亲之事,待新王登基再议不迟。”

“那,和亲的人选,可不可以用这位王爷,”六王子说着,用粗壮的手指指向对面的辰子戚,“我大漠民风开放,男女皆可。”

正在偷偷给怀中小红鸟喂食的辰子戚一愣,抬头看向那目露贪婪的六王子。

六王子见辰子戚看过来,才发现他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尾带着淡淡的粉,可爱非常,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位王爷,可比公主要漂亮得多。”

辰子戚磨了磨后槽牙,这个满头小辫的登徒子,敢当众调戏老子,眯了眯眼睛朗笑道:“六王子看上了本王,本王荣幸之至。本王虽更喜欢娇滴滴的女子,如六王子这般带劲的倒是也想尝尝。只可惜,王子不能给本王传宗接代,恐怕只能做个侧妃了。”

匈奴人一愣,这意思是要六王子嫁过来了,这怎么成。副使赶紧站出来,试图解释是要王爷嫁过去,不是把他们的王子娶进来,但因为中原话说得不是很利索,一着急就说不清了。

天德帝看着匈奴人吃瘪,自然高兴,也跟着附和道:“老七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六王子身份尊贵,哪里能屈居侧妃呢。朕做主,叫六王子为简王正妃,至于传宗接代之事,尽可交给侧妃便是。”

“啾!”辰子戚笑着应下,怀中的小红鸟却不干了,冲他胸口使劲啄了两下。辰子戚扭了扭身子,想躲开那尖尖小嘴,奈何小红鸟还是生气,在那敏感的小樱桃上啄了一口,惹得他差点叫出声。

挨了一会儿,辰子戚忍不住起身告退,“臣弟身体不适,还请皇兄恕罪。”

朝臣都以为王爷是被这匈奴人气到了,天德帝也难得站在弟弟这一边,摆手示意让他先离开。

六王子盯着辰子戚劲受修长的背影,眼中冒出一丝火光,攥紧手中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美人性子烈,嘴巴毒,够带劲!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他。

宴会过后,六王子私下里会见天德帝,将一个鹿皮袋子推到皇帝面前。天德帝打开,看到了一把木制的弓,说是弓也不尽然,不需要人力拉弓,这是通过机扣弹射箭矢的。

一旁的匈奴侍从拿起弩|机,照着屋中的实木屏风“嗖”地射出一箭。尖细的铁箭瞬间穿透了厚厚的雕花屏风,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小洞。天德帝立时走过去查看,那小箭钉在了屏风后面的木柱上,入木三分,只留半截尾羽在外面,端的厉害。

这种程度,只有内力高强的武林高手拉弓才能达到。而六王子身后的侍从,显然并不会什么内家功夫,甚至刚才也没有怎么使力。如果匈奴拥有大批的这种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天德帝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大章多年来重武,人们都在追求厉害的武学,皇室也不怎么关注军队,士兵们用的兵器与千年前也没甚区别。如果遇到一百个手持弩|机的匈奴人,武功再高怕是也难逃一死。

“小王对简王殿下一见钟情,若是皇帝陛下能让小王一亲芳泽,这东西便送给您。”六王子看着天德眼中的贪婪,缓缓地笑了。

天德帝看着重新放回鹿皮袋子的弩|机,心跳如雷。

如果得到这种武器,就有了对付武林高手的办法,皇室说不得就能再次强大起来。如果得不到,匈奴人又大规模使用的话,边境危已。

一亲芳泽,并不要求把辰子戚带走…

天德帝忍下立时就答应的冲动,阴沉着脸道:“子戚是朕的亲弟弟。”

“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已,只是一窝抢奶的狼崽罢了。我八岁时就杀了父王的女奴刚生下的崽子,我的父王还夸我是勇士。”六王子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对这个优柔寡断的皇帝很是不屑。

紫宸宫暖阁的屋檐下,有鸟儿在此停歇,待六王子拿着鹿皮袋子走出门,鸟儿才似受惊一般扑闪着翅膀飞走,飞向辰子戚所住的偏殿。

六王子走后,天德帝匆匆去找灰衣人蛊师。

小院中,蛊师整个人坐在烛火的阴影下,抱着一只青黑陶罐,周身笼罩着深沉的阴郁之气。

“给辰子戚下一只迷心催情的蛊,朕有用。”似是觉得丢脸,天德帝语速极快,生怕别人听了去。

“迷心是迷心,催情是催情,皇上到底要什么蛊?”灰衣人哑着声音问。

“就是能让他神志不清任人轻薄的那种。”天德帝低声道。

“下不得,简王体内已经有蛊,这两种蛊会互相撕咬。血蛊比情蛊厉害百倍,怕是会顷刻间吞噬掉,毫无用处。”灰衣人面色冷肃道。

天德帝听完,气闷半晌,甩袖而去。

等人走后,灰衣人才缓缓解开陶罐的盖子,里面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盯着看了半晌,不由得眼珠赤红,“我的蛊虫…该死的归云宫!”

偏殿中,化成人形的刁烈将一方青瓷小罐交给丹漪。

辰子戚伸头看了一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青瓷小罐里,分了许多的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一只面目狰狞的蛊虫,张着口器无声咆哮。

丹漪看了一眼辰子戚的表情,沉吟片刻,重新盖上盖子,交给刁烈,“本座近来不想吃这个,你拿去奖赏下属吧。”

“是。”刁烈很是高兴地接过来。虽然他不吃虫子,但其他楼的属下很喜欢,这可是极高的奖赏。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天德帝:来一只催情蛊

蛊师:没有

天德帝:那来一只迷心蛊

蛊师:没有

天德帝:那来一只催情迷心蛊

蛊师:没有

天德帝: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蛊师:被鸟吃了QAQ

第一百零二章 夜袭

是夜,偏殿里的宫女给香炉换上香料便退了下去,袅袅青烟自八角玲珑白瓷香炉里升起, 缓缓充满整个卧房。

外面北风呼号,风雪敲打着窗棱, 大颗的雪粒子击在纸窗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屋中的熏笼里, 火炭烧得正旺,哔哔啵啵的烧炭声让人莫名的安心。

辰子戚围着被子, 眼巴巴地看着床边脱衣服的丹漪,“今天好冷, 咱不练功了吧?”

每天晚上,丹漪都会化作人形, 与他背靠着背打坐练功。今晚忽觉有些无力, 再加上天气寒凉, 辰子戚就有些犯懒。

丹漪挑眉看他, 重新披上外衫, 走到案几前, 将一杯茶水泼到香炉中。正在燃烧的香料,顿时变成了一堆灰泥。转头看看窗户,窗下的销子没有插上,走过去拿起销子,却发现插销子的铁片掉了,根本插不上。轻嗤一声,推开窗,冷风倏然灌进来,雪花扑了满脸。廊檐下,有鸟儿蹲着停歇,看到丹漪,冲他咕咕叫了两声。

“丹漪…”那边辰子戚唤他,丹漪放下窗户,重新脱了外衫,爬上床去。

这外衫是毛毛变的,落地就消失不见。辰子戚伸手抱住那温暖结实的身体,满足地叹了口气。

“别耍赖,起来练功。”丹漪拽了拽他的耳朵。

“唔…好哥哥,让我睡一晚吧。”辰子戚在丹漪胸口使劲蹭,企图得到怜惜。今晚不知怎么了,觉得身体疲惫得很。若是他自己住,咬咬牙还是能起来的,但有丹漪在身边,就不自觉的想撒娇耍赖。

这话听着有些怪,丹漪抿唇轻笑,给他掖好被角,“那睡吧。”

辰子戚欢呼一声,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又滚回丹漪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睡到半夜,辰子戚觉得身体有些热,忍不住往丹漪身上蹭。

“丹漪…”甜腻的轻哼,像是小猫踩奶的咕噜声,在丹漪耳边响起。轻合的凤尾目倏然睁开,没有丝毫睡意的双目满是清明。

“怎么了?”丹漪侧身过来,摸了摸辰子戚有些发烫的脸。

“嗯…”辰子戚哼唧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在被窝里拉住丹漪的手,摸向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兄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刚刚蹭到了。”

“想要?”丹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翻身把辰子戚压在身下。

“唔,我睡不着。”辰子戚腆着脸嘿嘿笑,一双手不老实地伸向丹漪的胸前,一路摸下去。

正当两人胡天胡地的时候,窗户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廊下的鸟突然“咕咕咕咕”叫个不停,辰子戚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却被丹漪吻住了双唇。

“唔…”从鼻端发出急促的喘息声,辰子戚在丹漪腰间拧了一把,示意他有情况。

然而丹漪丝毫不觉,放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逼得他惊喘出声。

一道黑影翻身进屋,听到辰子戚的声音,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而后更紧急切地往床上扑去。

隔着轻薄的纱帐,辰子戚清晰地看到那黑影快速挪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丹漪头也不回地出掌,掌风夹杂着雏凤初鸣的清啸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结实实地拍到来人的胸口。只听到一声捶打肉体的闷响,那黑影便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是谁?”辰子戚要起身看,却被丹漪拉回来,继续没做完的事。等两人都得到满足之后,丹漪才慢慢悠悠地起身,披上外衫,弹指,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小辫王子?”辰子戚抬脚,踩了踩那大胡子的脸,坚硬的络腮胡有些扎脚。

“别乱踩,”丹漪把赤脚站在地毯上的人抱起来,“脏。”

“这货怎么会在这里?”辰子戚蹙眉,忽而想起自己刚刚不正常的发情,再看看堂而皇之闯进他房间的大胡子,脸顿时黑了下来,“这是来轻薄老子的!”

外族使臣,晚上是要住在驿馆里的。皇宫中守卫森严,除非有归云宫那种变成鸟的本事,通常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宫外跑进来。

“辰子垣这个王八蛋,敢算计老子!”子垣是天德帝的本名,辰子戚一生气,连名带姓地开骂,把老子送给丹漪也就罢了,老子自己愿意,送给这大胡子算怎么回事,“欠操的狗娘养的玩意儿!”一遍骂着,一遍朝大胡子的裆部狠踹两脚。

被丹漪一巴掌扇晕的六王子,因为身体的剧痛闷哼着要醒来。丹漪抬脚,脚尖在他脖颈上快速一点,这人又像泄了气一样昏死过去。

“不气,哥哥给你出气。”丹漪把炸毛的戚戚抱进怀里,摸摸后背以示安慰。

看看香炉里没有燃尽的香料,辰子戚一阵后怕。若是这次丹漪没有陪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丹漪推开窗户,打了个响指。蹲在房顶上的三只老鹰瞬间飘进屋来,蹲在角落里待命,廊下的小鸟也站到了窗棱上。

“你想做什么?”丹漪转头看到辰子戚正蹲在地上剥六王子的衣服,不由得微微蹙眉。

“把他脱光,扔到天德床上去。”辰子戚咬牙,天德不是想讨好匈奴人吗?那就让他自己讨好去。

三只鹰听到这话,齐齐向后撇了撇身子,王爷这招也太狠了。

丹漪冲刁烈使了个眼色,三只鹰立时化作人形上前帮忙,三两下把匈奴王子剥得精光。两个抬着人,一个拿衣服,迅速移出偏殿。

寒冬的雪花落在匈奴王子赤条条的身体上,被浓密的毛发挂住,宛如一只撒了白糖的毛驴,颇为滑稽。

次日一早,天德帝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觉得后颈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由得伸手摸摸,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浑身赤条条的男人,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脸扣在他脖颈中,睡得香甜。

因为早晨男人都有的状况,某个坚硬的部位还直挺挺地戳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大章八卦周刊篇》

头条:天德皇帝与神秘人共度良宵,疑似出轨视频:狗仔冒着绳命危险拍摄清晨一幕,皇帝床上的竟是个男人!

记者:皇帝陛下,对于近日有关你与神秘男子同床的消息,你怎么看?

天德: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记者:六王子呢?传闻那个男人就是你

六王子:我是谁,我在哪儿?中原太危险,麻麻我想回草原

第一百零三章 羞恼

“啊啊啊啊!”天德帝惊呼出声,把昏睡中的六王子给吵醒了。

六王子睁开一双颜色浅淡的深邃眸子,也没看睡在身边的是谁, 习惯性地伸手,给了床上吵闹的人一巴掌。好在天德帝反应快, 没被他打到,抬脚把人踹下了床。

“咚!”地一声, 光溜溜的匈奴王子就这么四仰八叉地坐在了地上,捂着隐隐发痛的胸口, 低头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再看看龙床上面色铁青的天德帝, 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天德帝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好在什么也没发生, 他身上明黄色的内衫亵裤还穿得整整齐齐, 只是被这粗鲁的匈奴人给压皱了, 领口还沾了一滩口水。即便什么也没发生, 也让他异常恼火, 这个登徒子, 觊觎辰子戚也就罢了,竟然把注意打到朕的头上!忍不住大声斥责,“你怎么会在朕的寝宫!”

匈奴王子发现他的衣服扔在地板上,立时爬起来穿衣服,用不甚流利的中原话质问皇帝,“这可是你指给我的宫室!我明明要的是王爷,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呸!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朕的紫宸宫!”天德帝被气得七窍生烟,从床上跳起来,生撕了这个匈奴人的心都有。

“不可能,我进的就是偏殿,但是进屋就被你的侍卫打昏了!”六王子也很生气,没想到中原人这么奸诈,莫非是想用轻薄皇帝这样的名头杀害他?他那几个兄弟都盯着那个位置,如果他因为这样不名誉的名头被大章杀了,那些兄弟不但不会为他报仇,还会极力抹黑他。

想到这里,六王子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天德帝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天德帝却是听到“侍卫打昏”这句,悚然一惊。辰子戚身边没有什么侍卫,入宫的时候都查验过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昏强壮的匈奴人并且运到紫宸殿来,这人的武功定然深不可测。

莫非丹漪给辰子戚派了暗卫?

这样的认知让天德帝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有归云宫的暗卫在,那么昨日发生的一切丹漪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把送给他的人又送别人,以归云宫那邪肆的行事,定然会报复他。

“皇帝陛下既然言而无信,那么弩|机的事就没得谈了!”六王子穿戴整齐,看着天德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为防止他突然发难,便先发制人,一边说一边往大门处走。

“站住!”天德帝低声呵斥。

门外的侍卫,听到帝王的声音,快速走到门前,低声询问:“皇上,可有何不妥?”

六王子听到外面铠甲与兵器的声音,顿住脚步立在门边,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快速观察四周,看有什么趁手的兵器。若是天德帝叫人抓他,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只要离开这座宫殿,他就有逃脱的可能。

天德帝轻咳一声:“袁兴安自己进来。”

“是。”在门外等着伺候帝王起床的袁公公应了一声,推门而入,瞬间就被匈奴人掐住了喉咙。

袁公公手中还端着洗漱的盆子,然而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太监,即便被人掐住了脖子,还是稳稳地端着铜盆。

天德帝无力地揉了揉额角,“袁兴安,带他出宫,别让任何人瞧见了。”再看看六王子那张长着络腮胡的脸就膈应不已,咬牙威胁他不许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否则就以乱闯皇宫的罪名杀了他。

六王子将信将疑地接过袁公公找来的太监服穿上,低头出门,看到门外足足四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顿时愣住了。昨晚他去偏殿,清清楚楚记得只有三级台阶,此处这般高,必然不是他去的那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