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9号那天,一小学生周末停课,陆三二连同办公室的其他几个老师就被排到实验中去做了三天的监考老师。

因为两所学校都离市中心不远的缘故,这次学校特意派了大巴车接送各位老师。

中午对方学校有安排午餐,所以各个年级的老师拎着最简单的公文包和考试袋子也就去了。

南京实验中因为是初高中合并在一起,本身内部校区还算挺大的。

陆三二上午到了之后就先和同事王老师去一个教室里干了一上午的活,直到中午才和其他人一块碰头去了这所学校的食堂。

过程中,他那个考场因为上午无故缺了两个学生的缘故,所以陆三二为了去核实缺考考生的具体信息还耽误了点时间。

好在教务处那边本身倒也办事比较快,不过一会儿就有个本校老师来教室里找了他,又把那两个今天本该来准时参加学生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病假?家长还都说两个孩子忽然生了重病没法来上课?

不知为何,这两个缺考学生家中给出的理由倒是出奇地一致。

那本学校的老师大概是也不清楚到底这两个学生今天发生了什么,脸色尴尬地和他解释了一下,也就先好意让陆三二接着在班上正常监考了。

见她走后,当时正站在坐满了考生的教室里的陆三二也缓步走到那两张空了桌子前看了一眼,随之低下头地看到桌角贴了两张娇小瘦弱的女初中生的照片。

——丁秋秋,陈丽。

这两个名字陆三二扫了一眼也就略过了,这一个考场两个考生平白无故缺考本放在平时是极为严重的事,后续估计还得看学校那边是怎么处理的了。

而本就是累死累活的站在讲台上直挺挺站着的一上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的,他们这帮外校的老师也想趁着人不多赶紧在这学生数众多的本校区吃口热腾腾的午饭。

谁知道,等拿着实验中发的临时饭卡来了这校区食堂。

陆三二他们几个端着饭盆过来,才发现这食堂里居然排队的人并不算多,不少高年级学生好像根本中午都不来这儿吃饭似的。

见状,有个外校女老师见状也有些不解,便问了一句这两边食堂怎么人都这么少,结果那食堂窗口的阿姨拿大勺给他们扣了饭菜后才隔着塑料口罩叹气开口道,

“哎哟,老师们啊,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小孩要求高又比较挑嘴,在学校吃了两年多就开始嫌我们做的饭不好吃啦,校长把食堂承包给我们,我们平时也不敢瞎放味精啊之类的,大锅菜味道自然也就那样啦……”

“……”

“而且听说最近学校门口多了个外地人开的小吃店,饭菜浇头味道那是出了奇地好,吃一口就能让人肚子都永远填不满似的,这店里人特别少,就一个聋子老太婆在看着店,扫扫地,每天早上一锅卤水一端出来,基本早饭的‘荤面’浇头就立刻卖光了……”

“……”

“大老远过去的人都是为了吃这店里的‘荤面’,都说这‘荤面’啊香飘十里,里头的‘大肉’比之前的什么航空馒头,泸溪河生煎还好吃,平常一到晚上就马上拉卷帘门,但是偏偏生意就是好的不得了,天天门口都拍长龙,搞得那些吃过一次的学生们现在都不来食堂吃啦,天天都跑去吃‘荤面’啦……”

这小声嘀咕的食堂阿姨这话像是有些无奈。

但她本人也不是承包食堂的老板,顶多也只是句闲话随便和他们说说也就忘在脑后了。

而一听说这事,其他过来食堂这边的买饭的老师们倒也长见识了,哪怕之后一块坐下来吃午饭却还是在讨论这种事。

“诶,你们大伙说真有那么好吃的东西吗?那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沙县小吃吗?其他地方那么多,就这小店里头还能做出什么花来?”

“谁知道啊,要不是下午还有一场考试要我看着,我刚刚都挺想去那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尝尝鲜了,‘荤面’?还是头一次听说啊,以前不都是什么大肠面,肉丝面,这个‘荤’字是代表什么呢?‘大肉’又是什么呢?”

“我也是我也是,我看这小店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咱们现在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正好实验中离这儿不远,下次咱们中午就骑车过来看看,一定得吃一次这‘荤面’……”

期间,这些对话都发生在了陆三二的耳边。

他原本是在低头专心吃自己饭盆里的饭,不知为何,竟也因为大伙的讨论心里也跟着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而当下也没在人前表现出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吃完饭的陆三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一个人先一步离开了食堂,又在实验中里找了个僻静没人看见的地方就把「朔」给叫了出来。

“——「朔」,出来!”

“咻——咻咻——”

金光中的「朔」一被他唤出,立刻就绕着他的手掌迸发出了奇异的光亮。

插着兜站在一楼男厕所位置隐蔽的后窗口的陆三二驱使着它在整个学校周边找了圈,却什么不正常的妖邪气味都没有找到。

这种情况在上次面对那令死人回魂的「乇」出没时也有发生。

其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他目前的「字术」因为某些原因还是无法完全发挥出来的缘故。

而之所以会造成这一切,一方面是因为他那曾经命里多一笔的遗留问题。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年他既没有跟随正经的字师师门,也缺乏一个真正的于字术方面的点拨者的缘故。

固然上次,杨逍那个妖人的出现让他对另一边关于字师们的那个世界涨了一回真正见识。

但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上次赢得其实很侥幸的陆三二也不敢妄想着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还能在另一个强大的字师面前表现的这么好运。

南京字官,福建山门大会,1999年发生在全国字师中间那一切。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识到这个世上更多的来自字师界的高手,也变得和当年的老爷子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字师」呢?

这般想着,自知他这菜鸟字术水平短期内还是难以精进的陆三二一时倒也没辙,抬手把「朔」给重新叫了回来,就又晃晃悠悠一副咸鱼样地接着去教室那边监考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此刻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将会在数年之后真的得以实现。

苍天正道,登顶字门。

从此他的名字将再不籍籍无名,更如当年的上九天神通字官一般平步青云为天下人所知,名扬四海。

更甚至,两天后,他人生中的第二个将会促使他在修行字术之路上,迸发出夺目异彩的强劲对手就已经出现了,而这位颇有狂士之风,特地大老远从首都客气拎着两盒稻香村找上门来的仁兄的名字就叫——

“陆字师,久仰,北京造字总局……谢放。”

第37章

距离上次去实验中监考的两天之后, 一小的门卫室旁边, 大冷天的室外正有两个人隔着些距离站着。

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小的前操场,不少孩子在今年新铺的跑道上考期末的八百米测验, 所以远远就能听到有学生在跑步打闹的声音。

陆三二一路从办公室下来的时候, 还有两个三年级的学生管他喊了声老师好, 他点点头应了,这才从楼上来到门卫室这边了, 又亲眼见着了门口那说来找他的人。

说起来, 下楼前,他心里有那么一秒差点以为来找他会是刘罘。

但后来一问门卫师傅说是个以前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心情莫名之余倒也思考起到底会是谁来找他的了。

而那原本独自站着和门卫师傅唠嗑的人一撇见他人来了, 倒也直接三两步走过来, 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哟,您就是陆老师吧?”

“对,是我,您是?”

“哦, 我外地来的, 今天找您有点事,方便聊聊吗?”

外地来的。

光这四个字不知为何就给人一种这次事情也许不简单的错觉, 此刻他对面的那怪人正拿着低头打火机朝门卫室的另一边挡着点烟。

先前大概是觉得在学校这种小孩子多的地方抽烟不好,从兜里拿烟盒和打火机出来之前, 这人还征求了下身旁陆三二的意见。

视线所及, 这人这个头眼看着快和刘罘那个家伙差不多高了。

长的不算特别帅,浓眉细眼下嘴唇还有颗痣, 但也是这尤为显眼的特征,连他原本有点大众脸的面孔透出一股独特来。

加上穿风格偏利落的风衣皮鞋,里头是解开扣的休闲衬衫,来的时候随身拎着个包,这衣着打扮不说有多特别,但至少能看得出来是个品味不错,女性缘一定很好的人。

北京造字总局?谢放?

不得不说,刚刚乍一看到这手上拎着两盒北京糕点的仁兄这么大咧咧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陆三二差点还以为是班里的哪个学生家长又趁着期末这时候跑来送节礼了。

结果等两边都还拘谨的打完招呼,陆三二又准备直接婉拒这位‘学生家长’的这堆东西。

这听口音就知道从首都来的哥们儿才一脸笑意看了眼他,又留心了眼他俩身后,这才把包里的造字局证件拿出来和他说实话了。

“啊,原来是这么着啊,那你挺有职业道德的,人民教师。”

“……”

“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这都是公费买的,不是我自己掏的腰包,我就想着从北京大老远来一趟总得带点东西,大伙都是字界中人,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本身也不算生分。”

“……”

“不过你们这学校还挺难找,想找你也不容易,好在门卫师傅人不错……哦,对了,刚刚差点都忘了自我介绍了,陆字师,久仰,北京造字总局,谢放。”

他这一口京片子说的语速并不快,言谈间也算是先开门见山地把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给解释了一通,但因为有广协那帮奇奇怪怪出没在南京的人在前,当下心头一顿的陆三二还是看了眼他递出的‘证件’。

在此之前,北京造字总局的名声他肯定不止一次听过。

听说建国初,也就是新中国的1949年后,北京,天津等地就有不少为国家出过力的字师们后来都纷纷加入了这里,因为有曾经最辉煌,最接近「道」之顶端的元老一代撑着,算是正儿八经地能代表字师界的正面势力了,但因为考虑到这北京造字总局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儿,陆三二起初还真没往别处想。

这会儿他再低下头,只见那名叫谢放的来人手中正拿着的‘北京造字总局字师证’赫然是个发光的长方形破木牌子。

上方有几个由字术书写的金光小篆,写着北京行政造字局形声字科的地址联系方式和他本人的大名,在那下面还挂一串粗糙发黑的中国结,一看就是全国各地饱经风霜,整体也是透出一股贫穷又寒酸的气息。

——不过,形声字科?

大概是之前来了个会意字一派的杨逍的缘故,如今陆三二莫名地就对这字术各门各派的人有点敏感,但看对方这态度这么好,他一时倒也不好说什么。

而和这贫穷又寒酸的气息莫名还挺搭调的,谢放给他看完自己的证件,就又给笑笑拿回来塞回了兜里,接着语气挺‘难为情’地小声补充了一句道,

“让您给见笑了,平时领导都交代我们出门做事得千万低调点,我经常走南闯北,常在全国各地跑,名片之证件类的就不太讲究,加上我又是个基层字师,手下根本没人,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哎,你看看这……”

“哦,这没事没事,大伙都是工作需要,能理解理解,但您这次特意来找我……具体有什么事?”

“哎,陆字师,您看咱能不能先换个地方再聊?我感觉这周边氛围还是有点不安全,让我有点紧张,局促,您也知道,咱们字师界,降妖除魔,保卫天下苍生,都不容易,其实我也就了解一些小事……”

这话像是要和他单独谈话了,可具体说什么,又能不能在之后放他抽身却还待定着,而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估计都得有点紧张,摸摸后脑勺的陆三二听到这话却一副马大哈的样子扬声开口道,

“啊,单独啊,也行,但那您要不等我一会儿,待会儿我进去和学校领导请个假?”

“哎哟理解万岁理解万岁,这可太麻烦您了,我一定得代替我们领导,代表我们首都字师请您吃饭,真是和您有缘……”

还别说,这两人这夹杂着嘿嘿嘿的对话听着莫名就有种地下特/务接头的猥琐感。

但陆三二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在其他人面前装二傻子的本事也是一流。

见这来意尚且不明确的北京人和他在这儿虚头巴脑地打迷糊眼,他也就顺水推舟一副两人还挺投缘地就打着哈哈就先把谢放撂学校门头,转身就往办公楼那边走了。

可等回了楼上的办公室,又第一时间拿上包托同事和主任请了假,低头走人的陆三二快步下楼却压根没往说好的前校门走,而是径直掉头换了方向,就直奔停着学校的后门口闪人了。

“「朔」,去帮我引开一个人,「辶」,出来,带我快走,那人也是个字师,估计跑不了多远。”

释咒起手间,陆三二包上那个四方龟甲也跟着金光亮了,先一步飞出来的「朔」转个身就往学校门口去了,浑身闪闪发光的「辶」当下也助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就眼看着要从后门口跑出了学校的范围内。

他这么干,不得不说也是被眼前形势所逼。

毕竟上回广协和「乇」那事可还历历在目了,固然对方之前真给他看了什么‘证件’,可人间的证件尚且都能随便造假,他怎么知道对方拿出来的又是不是假证。

而且哪怕这回对方真是北京造字总局那边的人,在这个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的节骨眼会单独这么找上他,估计也不会是什么他想立刻正面应对的事。

北京,北京,难不成也是和他爷爷当年在1999年在福建干的某些事有关?

不对,也不一定,万一是和广协或者先前的‘怪事’有关呢?但这又管北京造字局这个什么所谓的形声字科什么事呢?

所以先前思索间,知道这次这事也绝不会简单的陆三二不得不选择这走为上计了。

可说来也巧,他这边正快要成功接近后校门呢,远远的,一股明显不同于常人的金光纯阳之气就从面前袭来,逼得他和「辶」猛地停了下来。

“——「瘗」!停下!”

这么一声从天灵盖中直接落下,震慑人忍不住发抖的冷喝落下,正欲逃跑的陆三二身前就和被一阵狂风似的就把他和「辶」直接挡了下来。

而眼见后操场,也就是他们学校后门的铁栅栏上头已经有个依旧提着两盒稻香村,蹲在最高处一脸悠闲地看小孩子跑步的身影了。

看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又终于不准备跑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样挺变态的谢放才放开手中正瑟瑟发抖的「朔」,又态度挺好地叼着烟就对他招招手笑笑道,

“哟,陆字师,是不是刚刚太着急跑错方向了?我看到这糕点还没拿,可差点急死我了,幸好我早站在后门等着您了哈哈。”

“……”

“怎么着,咱们接下来还要不要绕学校跑两圈?还是你不太喜欢咱们先前的沟通方式?想我换个套路?哎,也行,其实啊我这人啊平时也不这样,但是看在咱俩初次见面,我刚刚总不好太过……”

“……”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警惕性确实很高啊,嗯,其实这样也好,这年头外头恶人多如牛毛,不管是人间还是字界,的确是得好好防着……”

这话说着,姿态平常地蹲在后门口,还伸手打了个呵欠的谢放也‘慈眉善目’地拍拍膝盖就站起来,又一脸长吁短叹地晃悠着肩膀就从铁栅栏上飞身跃了下来。

见状,技不如人的陆三二被这实力深不可测,还挺能装的混蛋先前放出来的「瘗」定在原地,面色尴尬,宛若被宰羔羊,场面也是十分凄惨了。

偏偏谢放这眼黑心黑,还装的人畜无害的衣冠禽兽走过来,又一张嘴就熟门熟路地笑嘻嘻恐吓道,

“小子,给我老实点好好听话,也配合下我这边的工作,再给谢九爷我耍花样,害的老子回去被单位领导批,我就揪了你和你这俩二手滑滑车的车轮,听懂了没有?”

陆三二:“……”

「辶」:“……”

这一番话,算是把这人‘没安好心’的来意暴露的淋漓尽致了,而当下,面色僵硬的陆三二心头就只反反复复地回想着一句话——

——好,好可怕的北京人,可我,我还不能死,小猫姐,救,救命啊,咱,咱俩可还没……奔现呢!

第38章

这一刻陆三二心头响起的呐喊, 他家‘小猫姐’那边估计暂时应该是听不到了。

活了二十八年, 头一次遭遇绑架事件,陆三二不说有多惶恐, 本身心情也应该挺复杂的了。

而初来乍到南京, 却将自己的流氓本质发挥到极致的谢放当下也优哉游哉地就把人从学校里给带走。

临走前, 这货还故意拎着陆三二走了学校前面的大门,并和人门卫李师傅堂而皇之当地打了个招呼。

“哟, 大爷, 我们俩这就走了啊,过会儿还得去医院看我妈, 多亏您今天和我聊一会儿!下次再找您来唠嗑。”

“没事没事, 你是陆老师北京大姑家的儿子嘛, 全学校的人都知道陆老师的大姑得了头癌,身体不好,你们俩现在快去医院吧,哎, 千万不要误了看老人最后一面的时机啊……”

陆三二:“……”

要不怎么都说这人平时扯淡扯多了, 有时候还真容易反噬呢。

此前陆三二无数次为了翘班请假而瞎扯淡的理由放在今天完全成了现世报。

而明显是有备而来,连他一般用什么借口和学校请假都知道的谢放听到这话也是一乐, 等看了眼身旁被他用「瘗」锁住手脚的陆三二后,他这才语重心长地低声道,

“你到底什么情况我可是一清二楚, 我和广协那帮傻不拉几的妖人不一样,我是职业的, 这次犯我手里算你倒霉,就别反抗了啊,和我走你绝对不吃亏,不上当。”

这种话,就是放在一般三岁小孩身上听了估计都未必会相信。

但偏偏这个比广协那帮妖人的手段还要狡猾的混蛋就是能厚颜无耻地说出来。

而撂下这一句话,谢放就和算被他‘半劫持’的陆三二一块出了学校,又在大门口随手打了辆滴滴,并告知人司机师傅现在去南站后,才总算肯给完全一脸懵的他一点答案了。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是也清楚自己这光棍一条,真没什么钱财法宝可以让人劫持他的,陆三二对这神秘兮兮的找上他的人究竟为什么非得逮着他不放的目的反而更好奇些。

“嗯?我不是给你看我的工作证了吗,我北京造字总局形声字科的啊。”

“啊?刚刚那东西难道不是假证?”

陆三二摆明了是不相信他。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哥们儿,就我们那破单位,油水少工资低待遇差,一般字师界的人还真没有想随便冒充的,请你相信我,我真不是你上次遇到的那帮妖人,我们可是一条战线的好同志啊,陆咸鱼。”

不得不说,谢放这浮夸地打着呵欠的解释依旧没什么说服力,但至少他这话也证明了他确实非广协的任何一成员。

而似是怕陆三二不相信或是真误解了自己这次的来意。

到底有点正面人物包袱的谢放想了想也将那只名叫「瘗」的字叫出来,唤出金光隔绝住前面那司机的正常听力范围。

这才从自己那古怪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卷盖着红色单位公章,类似古代人使用的竹简痛快地丢给了他。

——「瘗」,算上刚刚陆三二已经是第二次看谢放使用这「字」了。

据《说文解字?瘗篇》中所说,「瘗」是一种有着凡人的灵智,实际长相却类似大蚯蚓一样的「字」。

古人取埋葬意,长着亦有死人死前僵直身体的意思。

过去的「瘗」大多随葬于王公贵族的墓碑上,时而会在人无意识时钻进凡人的身体里控制行动,平常则化作蚯蚓大小躲藏于古人的书本砚台,算是十分罕见珍贵的一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