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得不说,能耐抓住这么稀有的一只「瘗」的,这回这个恐怕又是个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大坑货来千里迢迢地为了他们老陆家的秘密来坑他了,这么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陆三二正在对他的实力作何评价的谢放倒也对他顺势指了指那竹简开口道,

“你自己打开看吧,这回出来的急也没带太多公文材料,这是自公元前354年,北京造字局内部关于全国字师名单记录的官方卷宗,古时候这玩意儿叫做「正字通」,都是给天子做起居注的官方字师们记载和流传下来的。”

“……”

“上次盯上你,还想来夺宝的广协在这里面同样有记载,这帮人全名广州字师协会,是个非法组织,在广州一带很有势力,我们造字局盯着这伙人也很多年了,他们的会长叫徐来,号称‘人杰’,四十一岁,粤西人,当年因为一场师门恩怨叛出湖南字门就回老家广州自立门户了,这么多年来底下吸纳了四个最出名的分会长,其中你上次碰上的那个应该姓杨。”

“……”

“这人据说外号‘人魔’,会意字字师,二十九岁,是广协最年轻手段也最狠辣的副会长,此外还有三个,两男一女,行踪不定,十分神秘,各自遍布全国专门为广协从各路字门手中杀人夺宝,我这样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说是吧?”

关于广协和其他正统字门之间的某些隐秘恩怨和过往,这还是陆三二头一次听说。

之前他本以为杨逍就是广协的主要成员了,没想到如他这样,甚至是超过他字术实力的竟然还有三个,而听他这么说,内心无数思绪划过的陆三二顺势也将手上那卷奇怪却古朴的「正字通」给打开了。

宛若死物的竹简一被纯阳正气的字术灌入,立刻在两人各自呆着的出租车后座迸发出异样夺目的金光。

好在前面的司机师傅还被谢放的字术所遮蔽着听力和视力,只摇头晃脑地听着南京电台里周杰伦演唱的流行歌曲。

见状,那其中非一般人所能看见的古老文字信息也以「字」的形式传入陆三二的脑海中。

一刹那,天灵盖之上都好似被一阵令人双目乃至整个头颅剧痛的金光强行打入。

因为字术实在难以支撑这样强大的字门宝物,所以扫了几眼就迅速盖上的陆三二调整了呼吸才又脸色有些不对地问了句谢放。

“那我们现在去南站干什么?这也是……北京造字局交代给你的任务?”

亲口问出这句话时,陆三二心底其实对眼前的一切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有些秘密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要是真被谢放带走,他才是彻底玩完了。

听到他这么问,坐他旁边枕着手一脸吊儿郎当的谢放倒也没吭声,先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接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疑似车票的东西快速晃了下才表现的很随便地笑笑道,

“哦,是这样,我给你买了今晚去北京的动车票,北京造字局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给你准备了住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总之,南京是不能再呆了。”

“……”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忽然,但某些关于字师界的秘密,以你现在的实力还很难去触及,你也许还不知道,上世纪你爷爷在福建当了回出头鸟后,字界就开始流传着他其实是个修行邪门禁术的妖人,全国多地还有人说曾见过陆一杀人满门,夺字掠宝,直到他在南京以一个普通老人的身份去世,这些荒唐可笑的传闻才烟消云散。”

“……”

“历史和真相,从来都是随意供人打扮的小姑娘,你爷爷早多少年就已经不在了,他作为字师当年究竟干过什么,又有没有到过全国各地的字门去偷鸡摸狗,杀人夺宝也就不为人所知了。”

“……”

“而他之所以会害的你如今也被如这样的人盯上,是因为经过第一次「甴曱」的事,你们的家族秘密早已经不是那人走夜路时脚底下无心会踩到的宝石,而是人人眼中的大肥肉了,你作为陆字官的后人继续呆在原地任人窥探,南京早晚也不是保你长久性命无忧的地方,懂了没?”

这话说的古怪却也富有深意,正如这个叫谢放的北京字师此刻虽然带着笑,却并无几分真心实意的眼神。

而万分清楚,所谓的‘北京造字总局’本身对自己的目的也不会是完全友善的,恐怕还是想挖出他爷爷留下的某些更深一层的秘密,明面上,陆三二却也不会对任何人急于表现出太多真实情绪。

“可我,我明天还得上课上班啊!咱们这行程是不是有些匆忙了,谢字师,要不咱们再打个商量,嘿嘿?”

从没有这么热爱自己工作岗位过的陆三二故意开始表现出急切的逃生欲了。

“哦,可你刚不都和你领导请假了吗?”

“……啊,我是请假了,但我要是什么也不说跑去北京我这工作就黄了啊,你是首都来的!可是代表首都造字局的!谢领导,谢同志,你总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非法劫持我吧?”

“是啊,非法劫持,这么搞好像是不太好,但没事没事,我这个人就很随便啊,非法劫持嘛,也是为了你这个陆字官后人的‘安全’着想嘛,你说是吧?”

看这油盐不进的家伙这么竟然不要脸直接承认了,双手连同双脚完全受制于人的陆三二头都快完全耷拉了下来。

这一瞬间,他甚至第一次开始苦逼地反省自己为什么早年不好好学字术,落得如今这个只要是个人都能随便坑他这条苦命咸鱼的境地。

而想想自己今天要是真被这打着保护他,实则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目的的谢放给带到那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北京去,恐怕之后就很难再回到南京这个他们一家三代都曾经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双手被谢放施下金光锁住的陆三二当下也是默默低头,又佯装着真怂了的样子就回忆着自己上次最后坑了杨逍一把的神秘‘后招’,便对着南京的某个方向动了动自己发光的手指……

——热心市民四不哥,这次……成与不成,可就全看你了!

而说来也怪,随着内心默默低语着的陆三二这手指上的一连串奇怪举动。

几公里之外,正在南京某地的快餐店后门口例行被老板骂的刘罘却是忽然像是感知到什么身形一顿。

“你这两天到底在搞什么啊刘罘!工作态度越来越差?是不是对我这个老板有意见,还是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了?我和你说,你这种人的脾气,千万要好好改一改,你看看你回回出去送外卖,给我惹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了?投诉投诉天天都是投诉,有一天是好好的吗……”

“……”

“哎!白痴!骂了你也不知道回嘴!像个傻子一样!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教都不会,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当初啊根本就不该好心给你这份工作,哎哟,这世上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真是活活浪费我的口水!”

这些话,表情麻木地低着头的刘罘都快听出茧子了。

大概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也习惯了所有人都这样厌恶他,排斥他,所以他对自己这段时间在人间的这种完全荒唐虚度的日子好像也习以为常。

他时常想着,要是没有当初那个家伙,还一直倒霉地连累着他一起遭遇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他或许现在应该已经南京了。

因为南京,其实和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一样,都不是真正地可以容纳他这样一个存在的家。

而正这般想着,面无表情陷入某些回忆之中的他脑海中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又奇特的异响。

【咻——咻——咻!!】

等猛地抬头,又默默嗅到远处南京城上方那熟悉的,奇怪的,甚至还带着求救意味的金光,他一瞬间面色一冷,又顾不上身后的快餐店老板怒而大喊就施展开一团缠绕在脸上的字鬼黑气扭头冷喝道,

“……给我闭上你的嘴!老子本来就不是人!再耽误我去找他!他出了什么事!老子就要了你的狗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谢放到底想干啥,后面再说。

但按照他最开始去福建的某些目的来说,这会儿他表现出来的有些言行肯定是假的。

广协的四个成员很神秘哦,这里划下重点~

第39章

下午四点多的市中心。

从小吃街出来, 一肚子火气, 脱了外卖制服就闪人的刘罘正飞快地奔跑在南京的大道上。

街边步行街上一眼望去都是人,减速带旁边, 正赶上下班前面那条马路上有不少人在排队等过马路, 因此路上更是难以行走。

人流中, 手上拿着手机的刘罘看上去最是匆忙,时不时就撞到些前面的人, 被黑气笼罩着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十分不好看。

视线所及, 他的手机上依稀显示着昨晚他们俩的聊天内容。

某个二傻子依旧还在把他当女的泡,言谈间也是一副分分钟他都想打一顿的二百五之气不停地冒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的前提下, 脑子仿佛也被某个人在这段时间给一块同化了很多的刘罘却还是耐着性子和他磨磨唧唧每晚聊到深夜, 甚至因为两人处于暧昧期的对话的话而心情默默奇怪了很久。

【632】:

小猫姐, 你是长发还是短发啊?喜欢什么颜色,是什么星座的啊?要不咱们周末出来一起看个电影啊?你喜欢爱情片还是喜剧片?

有那么一个瞬间,刘罘是真想回他的,但最终有些未开口的话还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四五分钟前, 他才收到了来自陆三二那家伙从几公里向他传来的‘金光’。

这气息十分不稳, 一看就不是在正常状态下的‘金光’与平常陆三二使用的看着不同,却在两人上次对阵那广州字师杨逍的危急时刻, 他偶然见过一次。

那一夜中心医院两栋住院楼的上空,都被陆三二身上最后一击迸发出来的夺目光芒所覆盖。

也正是这极其奇诡, 出人意料的一招, 令那气焰嚣张,原本实力呈压倒之势的杨逍和「弢」在最后一刻令人惊讶地落败于陆三二。

事后杨, 逍明显百思不得其解,而仔细说起那一晚,两人其实早在进入医院,并和杨逍完成那五日之约之前,陆三二就已经和他提前和他稍稍解释了一点这‘金光’的具体来路。

【不准赢那个妖人赢得太慢,打完这次记得一块请我吃饭。】

【相信我啦,我还是有一点点实力的。】

【我觉得很普通,还很逊。】

【哦,那阿罘你真的很严格诶。】

这番对话依稀发生在两人进入医院之前。

大概是为了冲淡当时紧张的气氛,所以一副咸鱼样儿的陆三二也和他插科打诨了几句,而等之后气氛转至正经之后,两人的对话就开始针对当晚如何应对杨逍的方法上了。

【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对付那个杨逍的办法,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咳,其实,是有那么一个办法,但我不确定到底该不该在当下用,因为以前我也没用过这法子,而且这个‘办法’照理来说,是不到紧要关头都绝不该使用的「禁术」。】

【禁术?】

【嗯,你以前有听说过「训诂学」吗?】

【没有,这是什么?】

【……准确的来说,这是古代的一门已经几乎失传的字门之学,现在已经很少有字师会用这个了,五年前,我因为一些原因得到了一部分有关‘训诂学’的残片,后来等我按照自己的理解用字术去一点点提炼其中的文字,才发现这些拓片的名字,似乎叫做《玉篇》】

玉篇?

那尚且是刘罘头一次得知陆三二身上原来还掌握着这么一招后招在。

但显然结合这门名为「训诂学」的字术神秘程度来说。

他会这么遵守着对自己家族秘密的承诺对一般人隐瞒,甚至平常都根本不去使用,倒也容易理解多了。

而当时的陆三二似乎也不吝于向他解释这项陆家地不传之秘,直接以遣词造句之术就向刘罘的意识海中,简单地分享了一部分那字术残片的内容。

【嗯,《玉篇》,那拓片的文字上说,这《玉篇》乃梁朝南陈间官员顾野王所书,顾野王是一个精通「训诂学」的传奇字师,他所在的梁朝,社会朝堂动乱不安,他为当时的百姓苍生请命,最终造字得道成神,更为后代字师留下了中国第一本以字的部首划分的字学《玉篇》……】

耳边,那一字一句的声音化作战马,兵佣,文字等信息从脑海中以泛黄画像的形式划过。

有关传奇字师顾野王与《玉篇》及训诂学的诞生由来也因为陆三二的解释而变得愈发越发一目了然了些。

金光中,感知着龟甲中确凿发生的那段中国历史的刘罘在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模糊间看到了山河变迁,朝代更替的恢弘景象。

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上,一个被金光护体的灰衣文士在半空中以字术唤醒神灵为其助战。

更跟随着他的号令声,这面容狂傲,以书卷为神兵的灰衣文士的面目和声音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右郎将军!右郎将军!”

——而这,正是古时候真正的能将中国儒门大成——字术修炼之无人境界的——字师也。

【……这就是顾野王当年留下的记忆?】

【嗯,一般来说,字界人人熟知的《说文》是用以追溯文字起源的字书,顾野王所书写的《玉篇》则主要分作「训学」和「诂学」,只是我爷爷留给的残片本身也只是《玉篇》中最入门简单的一部分,我平时忙着上班又没什么时间练习,所以实际就不太靠谱,我也没用过……】

【那真正记载着其他内容《玉篇》正卷呢?你这五年来没试图去寻找过?】

【哎,没有,这东西要么早就失传,要么就是被博物馆之类的单位作为文物收藏了,以我个人绝对难以追寻,而且除非是在那些不世出的,在字术上真正有过人天赋的那类鬼才人物,否则普通人要领悟那么难入门的字学至宝基本就是不可能的……】

【……】

【但要是这一次真不得已对上杨逍,这一招或许也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吧,只是一旦使用,却也破了我对我爷爷当年留下的誓言,或许之后关于南京和我身上的麻烦,也要开始源源不断了。】

现在回想,陆三二那会儿一脸思索中说出的这番‘秘密’,也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他那一晚为了能从「乇」的手中救下那彭老师一家,并侥幸逃生动用了家传绝学之一——《玉篇》残卷中的禁术,却在那一刻也为这之后后续的不少事端埋下了祸根。

因为广协那帮人固然不清楚他用的到底是什么来路特殊神秘的字术,如今再次找上他的却未必不是知晓某些字门秘密的——真正‘居心叵测’之人了。

……

不得不说,刘罘此刻会产生这种想法其实也不无道理。

毕竟每一回在南京,他和陆三二遇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如今陆三二忽然就向他发来这样的金光他会这么去想倒也正常。

好在他此刻所在离陆三二的学校本身不远。

但想到对方既然是遇到了危险,这会儿估计也已经早不在学校了,生怕错过了的刘罘干脆就抛开一切杂念只想着先找到人再说了。

“——!!”

能喝令万字服从归顺的法宝兽骨玉牌与发丝染白的刘罘一刹那化为黑气只冲向天空的身形融为一体,陆三二要是亲眼看见自家‘小猫姐’这炫酷的造型绝对也得惊讶一下。

南京城内,白日里一切正常的鸡鸣寺,马台庙一时都受刘罘影响,于百年千年的沉寂中骤然间苏醒。

他从不忌惮于在任何生灵面前表现自己骨子里的强大。

陆三二有他的尊严,实力和秘密,他同样也有他自己能够独立解决和碾压生灵的强的松实力。

因为两人皆是独立之存在,互相扶持与依赖。

他才会为对方的安危所着想,所心心念念,也正是这一切才让他此刻足以面对自己的真身去展现他的强大。

这般想着,云层中冷冷注视着下面的巨大人形字灵越发突现了点。

建筑现代化的南京城上空,一时众人只觉大白天忽然就天色阴沉了下来,周遭所有路牌,交通灯,沿街小广告上的现代汉字都在剧烈颤抖中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那些现代生活中比比皆是的「字」在某种强大到令它们不自觉臣服的力量中瑟瑟发抖着,不自觉地受其驱使着。

车流之中,还伴着阵阵暴雨雷电之声,打在两边的交通灯和路面上之上。

豆大的黑色雨点在三四秒钟就凭空落下,那团散发出金光的恐怖黑云也在天空中充满压力感地蔓延开,连带着几公里之外汽车南站门口的不少普通行人都纷纷错愕地抬起头往上看去。

“……哎哟,这,这怎么才四五点忽然南边头顶的天就全黑下来啦?快看,快看,南边好像还下黑雨,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啊?”

这些手上拎着行李箱的寻常人指着车站外的天空发出的惊呼声徘徊在人群中,一时就连已经在南站候车的陆三二都神情一顿又抬头注意到了。

他施术放出的‘《玉篇》秘法’如无意外已经将清楚他底细的刘罘引来了此地,那接下来就是他自己正式想办法脱身逃脱谢放的时候了。

刚巧那个名叫谢放的北京字师这会儿就在他的几步之外给他的‘领导’打电话。

双手被金光反锁着的陆三二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个坐在行李上吃盒饭的打工者大哥正茫然地盯着自己也心思一动,随之才远远地冲着这俩大哥就小声张了张嘴。

“大哥,大哥——帮个忙,帮个忙——我遇到了点困难——那个人,那个人是歹徒——你看,我眨眨眼,我是被逼的——”

求生欲强烈的陆三二这么压低声音一吆喝,那俩手捧着盒饭的外地大哥顿时也一惊,又一块注意到了不远处正靠在旁边打电话的谢放和陆三二本人。

说起来,刚刚这两男的一块进来时他们就觉察出有些不对的。

毕竟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两个岁数不大的男的和押着什么犯人似的一前一后鬼祟着进车站呢,尤其陆三二这人看着就面善些,干了那么多老师气质也不像个坏人,相比较而言,拎着个奇奇怪怪的大包,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像本地人的谢放的嫌疑就大了点。

而不看还不知道,仔细一看谢放此刻正站在哪儿,这俩社会责任感还挺强烈的大哥顿时就脸色严峻紧张了起来。

女,女厕所?!

还别说,不仅人大哥,就连陆三二看清楚正在打电话的谢放站的位置他都无语了起来。

也许是一时不小心,也许是真没注意,总之视线所及,这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家伙嘴里确实叼着点着了的烟,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杵在人女厕所门口打电话。

“哦,老科长,对,我谢九啊,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和我在车站呢,估计我俩凌晨左右就能到……哈,这种事,小意思嘛,一不懂事的小年轻,我分分钟就解决了……”

“……”

“哈,没,我没动手揍他,对,是他自己乐意和我回北京的哈哈,我这人嘛,你懂得,最讲道理了,别别别,涨工资就不用了,我就一年轻人,字术也不高明,但要是您给我年底评职称的事活动一下就成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谢放同志这边正努力忽悠着领导给自己评职称呢,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具体都有什么动静了。

对面那两打工的大哥当即脸色凝重地握拳就默默加入了打击‘心理不正常的歹徒’的行列中。

陆三二见状当机立断,就是现在,一个字,逃!

这个念头一起,他身体中一直压抑和隐藏着的‘《玉篇》秘术’也再次迸发出了光亮,训诂学这门秘书因为算上上次才用过两回,所以过程中,他自己运用的动作也不算特别熟练。

“——仓颉在上!字正心法!”

碰巧一层候车大楼里的自动灯就忽然灭了,一片漆黑中,手上动作一顿的谢放瞬间嗅着转过头来。

可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先前被谢放用「瘗」强行制住带走,一路上也还算老实的陆三二就忽然开始跳起来动了,与此同时,那两个外地打工的好心人也忽然抬起胳膊就使劲拦在了谢放面前!

“——「刂」!!出来!”

“——陆三二!你干什么!”

两声呼喊同时响起,爆裂的车站灯和人群的尖叫声,却都无法改变额发变银,一下子被一团黑气缠绕,并翻身飞出窗外的陆三二迅速逃跑的轨迹。

意识到情况有所不对,闪身躲开面前那些瞎捣乱的路人的谢放当下唤出「瘗」就想立刻追上这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挣脱开的家伙。

可他这边才拎着包,踩着牛皮鞋临空跳出二楼并打算上前正面拦住这家伙,另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就从他头顶以压倒之势笼罩了下来。

刚巧正前方黑漆漆的广场上,几辆大巴亮着前车灯刚刚驶离。

四周围也没有其他下车入站的乘客在,唯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洋快餐店门口有几个零散的客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