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惊讶地看着他,想起那个圆乎乎白嫩嫩的孩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简易这才慢慢把内容拉上正题:“招魂幡的灵力既然回来了,那接下来也就是修补封印了,把那个‘老大’彻底压制住,应该就没事了。”

小溪意外地看着他:“那你不打算完成那个织梦师的使命了?”

简易笑了一下,居然有点苦涩的意味:“我很想解脱,但看来是不行了,被镇压的这位当初就已经十恶不赦,现在又善性全无,出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不能为了自己拿那么多人命开玩笑。”

小溪怔忪片刻,冷笑一声:“你这么说,不过就是希望我和小时回去,不然就成了你嘴里那种为了自己拿那么多人命开玩笑的人了,是吧?”

简易扯了扯嘴角,没有做声。

“小时刚来的时候恨我入骨,我一直觉得那是小题大做,还对他各种打压,现在我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了。只要是个有意识的人,就不会原谅操控自己的人。小时会原谅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操控他时不知道他有意识。可是你呢,你操控我的人生时,不会不知道我是有意识的吧?”

简易垂着眼:“所以我才说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别人。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并不是每个人拥有天赋异禀的能力后都不需要付出代价,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做一个普通人。”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梭子:“我送你回去吧,回不回九龙山你自己决定,你只是个普通人,时先生也是,就算不担这种苍生大任,也没人有权利责怪你们。”

“你…”小溪张嘴还要说话,一睁眼却是对着时安澜的脸,天已经亮了。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想念我啊,张口就是你?”时安澜揶揄地看着她。

小溪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头,滑过他的眼角、鼻梁,最后覆在他的唇上。

这张脸这么完美,居然是照着别人的样子写出来的,但这也不重要,因为神韵是无法复制的。他笑得时候微弯的眼角和浅浅的酒窝刻着他性格里的爽朗,那只大蛇永远也学不来。

时安澜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鼻尖:“一大早的这么撩拨我,是我昨天晚上没满足你?”

小溪忽然嘿嘿笑起来,伸手进被子里乱摸:“说得没错,再来一次。”

“哟,小样儿最近变热情了啊。”

“呸,我一直很热情!”小溪翻身做主,低头吻他的锁骨,又轻轻舔他的喉结,直到时安澜气喘吁吁,她才捧着他的脸去吻他的唇。

时安澜得了空隙说:“今天不是要退房的吗?”

“十二点之前呢,管它的。”小溪含糊不清咕哝了一句,又急切地吻他,还真是热情似火。时安澜也不客气了,手扶着她的腰挺身进去,扣着她的背吻住她的耳垂,听着她细声的低吟,胸口慢慢积聚出了火,最后燎了原,入手的肌肤都烫得要命。

他的手抚上小溪的胸口时,听见她低低的呢喃:“我爱你…”

时安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面故意加重手里的力道,一面轻啄她的嘴角:“你爱谁啊?”

“你,时安澜,《暗扣》里那个小受。”

“…谁让你补充后面那句的!”时安澜重重一捏,引得她一声痛呼,反身压住她,立马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小溪捶他的肩咬他的胳膊也没用了,呜呜嘤嘤哼着说:“你怎么这么小气…”

退房的时候小溪脸还红着,她担心保洁员立马进去,说不定人家会追出来问他们多收钱…

不过这家宾馆要求不是很严格,住房的时候也只要了小溪一个人的身份证作登记,大概不会有那么积极的保洁员吧。

之前入住的时候交了押金,现在要凭票据收回来,小溪也不知道把票据扔哪儿了,遍寻不到,急的不行。时安澜虽然现在钱没二次元多,阔气的本性还留着,就说:“算了吧,几百块钱而已。”

虽说是他花的钱,小溪也照旧心疼,立马就瞪他:“几百块呢!”说完把东西交给时安澜就蹭蹭跑回楼上找票据去了。

前台帅哥笑着跟时安澜说:“其实有个会精打细算的老婆挺不错的。”

“呵呵,那是…”时安澜干笑着回了一句,坐到旁边去等小溪。

结果这一等,过了二十分钟她还不下来,时安澜手里的杂志都快翻完了。

正准备上去看看,有个保洁员从楼梯上下来了,咋咋呼呼地跟前台那位帅哥说:“哎哟好奇怪啊,我怀疑自己大白天撞鬼了,明明好端端看着一个女孩子冲我这边跑过来了,结果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太吓人了!”

时安澜立即丢开杂志站起来,“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

“啊?”保洁员愣了一下才回答说:“长得不错,眼睛大大的,头发卷卷的。”

“穿了什么衣服?”

“没看清楚,反正上衣是白的。”

时安澜立即就朝楼上冲,刚跑到拐角,就看到倚着楼梯笑眯眯的祝新词:“时先生,找赵小溪是吧?她被秦喵喵带回九龙山了。怎么样,跟我一起回去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肥,大王们快鼓励俺!!!嘿嘿嘿XDDD

PS:感谢宁蒙、妩眉和aa的票票哈,我这边看着有延迟,谢晚了,骚瑞骚瑞~3

47平定一切的关键

时安澜很快就赶去了九龙山,但不是跟祝新词一起,实际上祝新词当场就被他揍了一顿,要不是没有龙骨,时安澜都有可能让这只大黄蜂从人间消失了。

祝新词心里的诧异不是一点两点,虽然说他刚从透明墙里逃出来损耗了不少,但好歹也有几千年道行,被一个三界之外的人揍一顿,最后还是用法术才抵挡住,这种事情实在叫他无法接受。

他急急忙忙赶去九龙山,还没穿过结界就看到下方镇妖湖里湖水翻腾不息,隐隐传出怒吼声,时不时还地动山摇一下,心里说不出的忧愁。

他当然不希望陛下出来,他一出来,自己的死期就到了。对恶灵之王他还能糊弄糊弄,实在不行也能抵挡抵挡,可是对这位陛下是不行的,他当初可是扫荡过天界的,当时天帝还在位,被他揍得跟孙子一样,否则怎么会有天眼出现制约他?这么一位人物本身就是逆天的存在,从上古到如今,无人能遏制他。

越想越担忧,祝新词犹豫再三,最后干脆一狠心,还是扭头悄悄走了。

哪怕以后隐姓埋名也比死在这儿好,他干脆隐居乡下种田去得了。

那边恶灵之王和秦五津正躲在山坡后面密切观察着湖中情景。祝新词现不现身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看到时安澜已经到了。

小溪在旁边昏睡,这会儿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两只大妖怪在面前,顿时吓了一跳:“我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恶灵之王根本懒得看她:“放心,我不会吃你的,因为你有更大的用处。”

小溪爬起来顺着他们观望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煮沸了一般的湖水,时安澜从对面的山道上跑过来,在岸边停下,诧异地看了一眼湖面,然后抬头扫视四周,大概是在找她。

“小…”

恶灵之王一扬袖,小溪就说不出话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安澜急切得四处找寻。

“女王,我们换个地方吧,不然迟早要被找到啊喵。”秦五津小声提议。

“嗯,有道理。”恶灵之王拖起小溪就走,也不管她在地上磕得疼不疼,跟拖一只麻袋似的。

不愧是妖怪,完全不走寻常路,小溪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是走的什么方向什么路线,就听秦五津说:“女王,这里应该安全了喵。”

“那就暂时待在这里吧,我们…等等!”恶灵之王忽然停住话头,小溪只感觉自己被唰地拖进了草丛里,茅草划过脸颊,一阵生疼。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接着忽然停了下来。小溪侧过脑袋,就看到一截熟悉的道袍衣摆,连忙握拳捶地,后来发现捶地声音太小,又改用手扑打茅草,果然声音大了很多。

宁久微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人在那边。”

“没错,还有妖气呢。”

诶?这声音是…艾玛,老不正经居然也在!

萧关道抢先大步走了过来,小溪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躺在地上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道袍和双脚。卧槽,老不正经穿的居然是鳄鱼皮鞋,能不能注重一下造型协调啊!

正胡思乱想,耳侧扫过一阵狂风,接着她的人就被猛地扯着坐起来,是恶灵之王和萧关道交起手来了,恶灵之王一时忘了自己还拖着这么个人,就把她给拽起来了。

萧关道果然是表面糊涂,收起妖来气定神闲,手里拂尘一甩,恶灵之王连忙闪开,她先前所站的地方已经裂了一道大缝。

小溪想趁机逃跑,秦五津却追了过来,所幸宁久微赶了上来,祭出一道符挡住他攻击,拖起小溪就跑。

和萧关道缠斗在一起的恶灵之王两袖一挥,阴风扑扫而去,直削两人的背。宁久微这段时间受伤没好,又失去了震魂木相助,只能守无法攻,一下退避不及拽着小溪摔到,那阵阴风已经在地上划出一道豁口。

恶灵之王被萧关道逼得脱不开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秦五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推波助澜地施了个法术,把宁久微和小溪推进了豁口,然后又迅速结起地面,把两人困在了恶灵之王阴风所布的陷阱里。

萧关道见了,难免分心,最近九龙山不太平,妖气暴涨,恶灵之王和秦五津都大大获益,他年纪又大了,再这么斗下去估计也占不到上风,只好使了个障眼法先行避开。

恶灵之王和秦五津以为他是害怕了,顿时得意的不行,如今只等湖底的陛下出来就能重振妖威,扬眉吐气,他们倒不急着对这群臭道士穷追猛打了。

萧关道避开后先发了讯息给弟子们,叫技法部定位寻找宁久微的踪迹,至于修补封印,看来只有自己出面了。

还没走到湖边,正撞上找人的时安澜,彼此都愣了一下。

时安澜其实不乐意跟道士们牵扯上关系,尤其这人还是宁久微的师尊,但找人要紧,他也顾不上了:“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在附近看到恶灵之王和秦五津那两只妖怪。”

萧关道料定他是要找那丫头,本来是想说实话的,但上下一看他是个凡人,也不希望他送死,就摇了摇头:“没看到。”反正马上会有人去救他们,有宁久微在,那丫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时安澜点了一下头就要继续走,经过萧关道身边时却被他叫住了:“等等,你没有元神?”

时安澜心里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站住,转头看他:“什么叫元神?”

萧关道眯了眯眼:“装傻是吧?我看你这样貌跟招魂幡变为孩子的时候很像啊,你其实是被他招过来的吧?嗬,木木那个臭小子闯了祸想瞒我就算了,连久微都跟他一起瞒我!”

时安澜捏着拳头沉着地告诉他:“我不明白您老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人等我去救。”

“你不能走,我要把你送回去,好修补封印!”萧关道说着就要来抓他,时安澜连忙躲避,忽然往后一倒落入了一个深渊,惊骇莫名,但一路下坠后忽然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最后坐在了什么上面,低头一看,居然是之前把他掳走的那只白色巨兽。

“放心,是我织的梦。”简易站在他身边笑着,抬头朝梦境外面的萧关道挥了挥手:“萧老爷子,不好意思啊,这个人是平定一切的关键,你还不能把他送走。”

萧关道气得跳脚:“你个臭小子!凭什么说他是平定一切的关键?”

“我能预知未来啊!”简易耸耸肩:“虽然只是部分。”

“…”萧关道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对着梦境就跟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似的,半分也奈何不得,只能暴躁地甩拂尘。“你们织梦者就是这样乱织梦境阻扰大事才会被三界通缉!”

“呵呵,这你可说错了。”简易忽然低头看向翻滚不息的湖面:“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织梦者被通缉的原因,估计下面这位陛下会很乐意告诉你实情。”他说着指指自己的脑门:“我的记忆里也有,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你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小溪,或许这对她来说会是个不错的创作素材。”

萧关道气得胡子直抽,心想谁有心情跟你讨论什么创作素材,现在最重要的是苍生啊苍生!

简易却不管他,直接拍了一下风吼说:“驾!”

风吼对天吼了一声,狂风扑扫,带着时安澜和他朝另一个山头掠去。

时安澜趁机问他:“你知不知道小溪在哪儿?她被秦五津他们抓了。”

“她会没事的。”简易冲他笑笑:“我说了,虽然我只能预知一部分未来,那也是未来,我看到她的结果,非常好,你可以放心。”

时安澜张了张嘴,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句:“她的未来…有没有我?”

简易抿了抿唇:“我不知道,都说了只能看到部分了,你就别揭我短了。”

“…”时安澜低头看看身下乖巧的神兽,忍不住问:“它怎么归服了?”

“下面的陛下都彻底魔化了,它也不会奉其为主了。再说了,它本来的主人就不是那位陛下。”

风吼在一个山谷里停了下来,大概是简易织了梦,这种山里居然有这么深的山谷,简直躲进来就出不去。他轻轻拍了拍风吼的身躯,叹了口气:“它以前可以变化人身的,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宁愿做兽了。”

时安澜不太明白他忽然感慨一只神兽的过去是为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小溪。

其实这时候小溪也在想时安澜究竟怎么样了,她想着想着挺委屈,眼泪都忍不住打转了,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就听见身下一句轻嘶,吓得一下坐起来:“谁?”

“我。”宁久微被她压着,慢吞吞坐起来:“我跟你一起摔下来的,你忘了?”

“大师兄?”

“嗯。”

小溪沉默了很久,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没受伤吧?”

“是旧伤,这里倒不至于让人受伤,我们只是被困住了。”

小溪放心了,然后很严肃地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干嘛老往我爸那里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矜持地求粗水~~(>^ω^<)

48我呸喵!

黑暗里看不清宁久微的神情,但他肯定是尴尬了,因为还没说话就先干咳了好几声。

小溪这时又惊奇道:“诶?我怎么能说话了啊?”

宁久微这才接了话:“我跟秦五津交手的时候就给你解了禁。”

“哦,那也别指望我会不追究。”小溪打算趁机好好扭转一下他的既定思维,立马盘腿坐好开始教育他:“大师兄,你这个念头是不对的,你钱多是没错,但不该花在别人身上啊!行行行,我知道你要说我不是别人,但事实是我的的确确就是别人,我只要一天没跟你结婚,我就是别人;我就算跟你结了婚,我爸也未必就是自己人。所以,你明白自己这行为有多不适当了吧?”

宁久微沉默了很久,不确定地回了句:“真的很不适当?”

“嗯。”

“…”宁久微又沉默了,这次过了很久才说:“那是以前的事,自从我带你看过湖心后就没再寄过了。我已经说了让你自己做决定,就不会再做扰乱视听的事。”

很好,你也知道这会扰乱视听。小溪觉得教育出成果了,切换到了正常状态:“你看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师尊人在外面,我们要出去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