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太挤了?”辛情问道,她闺女睡觉因为要组成一个圆,所以占的地方大了点。

拓跋玨摇摇头:“不是,是~~是玨儿太高兴了~~母后终于回来了。玨儿有母后了。”

这句话让辛情的母爱有点泛滥的趋势,心里一热眼睛一酸,轻轻拍了拍拓跋玨:“以后母后都不会走了,所以,玨儿好好睡觉吧。”

“真的吗,母后?你一定不会离开玨儿了是不是?”拓跋玨问道。

辛情点点头。

“母后,如果你还要离开,也带着玨儿好不好?玨儿想和母后和妹妹在一起。”拓跋玨说道。

呃~~拓跋玨看来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养了五年的孩子都跟他不亲,真是失败。

“好,母后答应你。这回放心睡吧。”辛情笑着说道。拓跋玨闭上眼睛睡了。辛情看看并排的三个小脑袋,两个亲生的一个空降的,他们这样安静地睡着的表情让她觉得这都是她最最宝贝的孩子。

也许自己对拓跋玨只是觉得愧疚,不管她有没有参与,都是因为她他才没有了生身母亲——那个她都不知道长相的女人。

睡不着了,辛情轻轻下了床,值夜的宫女见她起来忙过来服侍。辛情让她拿了件厚袍子披了到殿外站了站。又回来了,当年在这里是被圈禁的身份是被厌弃的,如今是高高在上,世事真是无常,谁能想到,“红颜未老恩先断”的规律在她这里失效了,竟然还成了古董——年代越久远还越贵重了。

在台阶上坐下,月亮又圆了,现在,她、她的孩子的爹、她的孩子都在她身边,是不是也该算是人月两团圆了。只不过,这个团圆总让她有些惴惴不安。那么喜怒无常的拓跋元衡——

虽是春末了,深夜还是有点寒冷,辛情打了个喷嚏。一双小小的手从旁边递来一方帕子:“母后,夜深天寒,您回殿中吧。”是拓跋玨。

辛情的眼睛又一热,这个孩子若真是自己的就好了,多懂事,还知道心疼妈妈,自己那两只小崽子肯定睡得小猪儿一样呢。回到殿中,辛情看看他:“玨儿也睡不着,和母后说说话好不好?”

两个人在软软的地毯上坐了,辛情问他:“父皇对你好不好?”

拓跋玨低了头:“父皇对儿臣很好,父皇让最好的大学士和武士教儿臣。”

揠苗助长。五岁的娃娃能听懂多少?

“玨儿不喜欢学是不是?”辛情问道。

没作声,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回答。

“父皇说,儿臣是太子,一定要成为皇子之中最优秀的才行。”拓跋玨说道。

被拓跋元衡看中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总是将他认为好的东西强行塞给别人,也不管合不合人家的脾性。以前对她如此,如今对他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不过,若换了是她,也许她也会这样逼着拓跋玨学的,毕竟最强大的人才能坐稳江山。

“玨儿,你还小,所以你现在不喜欢,等将来你长大了明白了父皇的苦心你就会感谢父皇。母后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所以~~就算现在很辛苦,也一定要坚持住好吗?”辛情说道。

“玨儿明白,母后。”拓跋玨说道。

“玨儿真乖。”辛情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道。

自那天之后,辛情、拓跋玨的“母子”关系突飞猛进,拓跋玨和两个小东西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只不过拓跋玨每日有繁重的功课负担,和她们一起玩的时间不太多。不过,拓跋玨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来长信殿,有时候给辛情讲师傅交了什么有时候就是在辛情身边坐一会儿。

辛弦辛月在边境的时候家里房子小,折腾得有限,冷不丁有了这么大一片房子便使劲折腾,趁着辛情不注意便跑得不见踪影,然后便经常是宫里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挨个角落地搜人。可能是玩出了瘾头,两个小东西越来越难找。

这天天已黑透了,两个小东西还没找到,辛情拳头都攥了起来,虽然她应该相信在拓跋元衡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对她女儿如何,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拓跋玨在一边小心翼翼安慰她,辛情赶着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都去找。

拓跋元衡来了,见这个情况也皱了眉。不过他安慰辛情说:“孩子还能在自己家里丢了不成?”

正当长信殿里乱成一团的时候,两个小东西迷迷糊糊地被人抱回来了,太监说,公主淘气,竟藏到了龙案下。皇上一直在看折子也没人敢去龙案下查找,因此才找到了现在。

本来宫女要抱着两个小东西去安顿了的,被辛情拦住,一个个摇醒,然后狠着心每个打了一巴掌,两个小东西愣得半天都没反应,连吸气都忘了,小爪子捂着脸看着辛情。拓跋元衡在一边歪着身子看——热闹。

“娘~~”两个小东西满脸的不解:“为什么要打我们,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记住了,以后,在我面前消失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听到没有?”辛情有点恶狠狠。拓跋玨偷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拓跋元衡,然后低了头。

“为什么?”两个小东西的眼泪就在眼圈里转。

“不为什么,给我记住了,否则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听懂没有?”辛情脸上跟罩了层霜一样。

两个小东西没见过辛情如此严厉,因此愣愣地就点了头。

“听懂了记住了就去睡觉吧。”辛情的语气换成了轻描淡写,两个小东西手拉手到那边爬到大床上自己拉过被子躺好睡觉,只不过眼角还有几颗小泪珠:“玨儿也去睡吧,明天还要去上书房呢。”

拓跋玨告退出去了,走到殿门口还偷偷回头看了看。

殿内静了,拓跋元衡一挥手,宫人都退下了,辛情轻轻迈步过去看女儿,果然两个小东西没睡,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见她过来,齐齐将被子拉到头顶不理她。辛情想了想转身往外走,边走边留意床上的动静,果然两个小东西跳下床了,抓住她的裙子晃了晃。

“干什么?”辛情斜睨她们。

“娘,你为什么不高兴了?”两个小东西问道,小嘴巴都紧紧抿着。

“怕你们被鬼吃了。”辛情说道。

“母后怕你们丢了,弦儿月儿,以后去哪里玩儿要告诉母后,知道吗?”拓跋元衡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边说道,然后一边一个抱起女儿重新放回床上躺好。

等把两个小东西哄睡了,拓跋元衡沉了脸看辛情。

“你是真得不会信任朕是不是?”他拉着她到了西阁,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辛情看着他的手也不反驳。半天才说了一句:“不管将来你对我如何,我只求你让弦儿和月儿平平安安的。”

拓跋元衡笑了:“当然,她们可是朕最心爱的两个小公主。”

辛情点点头,然后被拓跋元衡抱到怀里:“学着信任朕,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朕也该把你捂热了些吧?你这个妖精,看起来挺精挺灵的,怎么有些事上就是犯糊涂。该打。”

辛情没作声,任他抱着。

看着女儿们渐渐适应了宫廷的生活,辛情这才放下心来想别的事,初回宫之时她曾问过拓跋元衡苏豫和桃花哪里去了,拓跋元衡当时告诉她不要操心,他已安排妥当了。

如今过了这些日子,辛情不免开始惦记。两个小东西无事也会追问舅舅和桃花姨去哪儿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朕来了都不知道?”拓跋元衡的声音。

“苏豫和桃花~~我想见见他们。”辛情本想说“你把他们如何了”,可是想想,这样说拓跋元衡又会暴跳如雷,因此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想见见?”拓跋元衡冷哼一声:“是怕朕把他们如何如何了吧?”

辛情转过头不看他,她已经很委婉了。

拓跋元衡又笑了揽住辛情的肩膀:“不过,这次没有生硬地质问朕已是大有长进了。放心,苏豫和桃花都好好的,再过几日你就可以见到苏豫了。”

“谢谢。”辛情说道,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关于苏豫,我还求你一件事~~”

“如烟晴的事?”拓跋元衡问道。

辛情点点头,再怎么说,就算苏豫一辈子不醒,他在如烟晴身边总还是一种安慰。

拓跋元衡点点头:“再等几日回了京之后再说。”

所谓的过些日子回宫是指到了五月末,拓跋元衡说该回宫去了,皇后在离宫住了三年多,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三十岁千秋寿辰还是回京城去办的好。虽不情愿,但是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个小东西听说又要“搬家”到父皇另一个家里很是兴奋,每晚缠着辛情问东问西。辛情捡着不重要的说给她们听听。

回宫仪仗的华丽和盛大让两个小东西很是惊讶,她们还以为是和她们父皇带她们回温泉宫时一样一家四口共坐一辆马车。可是回宫的路上除了晚上驻跸能见到父皇之外,她们只和辛情在一起,连拓跋玨都不见了。两个小东西很是奇怪便问辛情,辛情说这就是规矩,以后回了父皇这个家规矩更多。

温泉宫本来离京城不到一百里路,两天足够返回京城了。在城郊已有文武百官侯驾,透过红绡看到跪着的年轻的年老的大臣们两个小东西忽然就安静了,辛情问她们怎么了,她们有些不安地说,一定是父皇太厉害了,所以大家都怕他。她们也怕。

辛情将两个小东西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父皇是皇帝,皇帝自然要有威严,否则天底下的人谁肯听父皇的话呢?要是人人都不听话了,天下就要乱了。再说,你们看,平日里父皇对你们还不是和颜悦色?所以,天底下人人都能怕父皇,但是你们不能,因为父皇说弦儿和月儿是父皇最心爱的宝贝,知道吗?”

两个小东西点点头,似乎放心了些:“母后,那你怕父皇吗?”

怕?不怕~~她好像很少怕他,所以她总是能轻易将他惹得火冒三丈。

“不,母后也不怕。”辛情说道。

两个小东西对视一眼,然后说了句让辛情想把她们扔出车外的话:“那母后也是父皇最心爱的宝贝吗?”

辛情拍拍她们的小脑袋:“胡说什么!”

进了城门、进了。

终于辛情又脚踏实地地站在了拓跋元衡的皇宫的地面上。两个小东西一左一右牵着她的手,陌生的黑压压的人群,两个小东西往她身后藏了藏。有乐喜派来的太监说圣上有旨,皇后和公主一路劳顿,先行回宫歇息,明日再受百官朝贺。然后又是前呼后拥地“护送”辛情母女往一处宫殿走来。

殿还是旧址,上面矗立的却是一座完全不同的宫殿,少了凤凰殿金碧辉煌的飞扬之气,多了些厚重内敛,就连那牌匾都不一样了。

“奴婢(才)等恭迎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回宫。”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辛情让他们平了身,然后泰然自若地牵着女儿的手迈步上了那高高的台阶,进了那陌生而熟悉的宫殿。看一眼眼前的人,全部都是陌生的。

“收拾一下,公主有些困倦。”辛情吩咐道。马上就有宫女太监动了起来,铺床备水。然后“恭请”两个小东西去沐浴,两个看看辛情,辛情冲她们点点头:“去吧。”这里和离宫不同,这里才是真正的宫廷,她的女儿们要在这里生活就要从现在开始适应,适应别人的伺候适应别人的冷漠提防别人的算计。她和拓跋元衡不能陪她们到老,所以她们要自己长本事。

太监来报说太子求见,辛情命进来了,拓跋玨有些拘谨,辛情知道可能是那天晚上自己的举止吓着他了,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恶婆娘。

“玨儿不累吗?怎么不回去歇会儿?”辛情问道。

“玨儿这两日没到母后面前请安,也没有见到妹妹,所以~~”拓跋玨说道。

“玨儿真是好孩子。”辛情说道。

好不容易两个小东西从水里爬出来了,宫女抱了她们回来的时候各自裹着件粉粉的小袍子,看起来水灵灵的,看见拓跋玨就笑了。

三个孩子玩了大半天两个小东西才困了,被宫女抱着去睡了。

如氏

第二天一早,两个小东西早早醒了,光着脚丫从西阁跑到辛情这边来,一脸的指控。

辛情皱皱眉:“怎么了?”不习惯这里?顺手一提将两个小东西抱上床塞进自己软软的丝绒被子里。

“母后,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辛弦问道。

“自从回了父皇家母后就不陪我们一起睡了。”辛月说道,扒着辛情的胳膊摇啊摇。

“以后你们都要自己睡了,母后不能陪你们。”辛情说道。

一甩手,四只杏核眼瞪成四个核桃,两张愤愤不平的小脸。辛情眯了眯眼睛,这个驴脾气真像她们老子啊,稍有不合心便火冒三丈。

“讨厌父皇,都是父皇不好。”两个小东西说着缩在被子里打滚。

“父皇哪里不好?”有一个声音问道。

“父皇抢走母后,不让母后陪我们,娘,我们不要父皇了,我们回家吧。”两个小东西虽然打着滚可是却没耽误发表意见。

“可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们是父皇的小公主了,不能走了,怎么办?”那个声音忍住笑,接着问道。

“才不管呢~~反正我们要回家。”还是嘟囔。

辛情一把掀开被子拽住两个还滚来滚去的小东西。小东西眼睛眨巴眨巴,看见立在床边的高大身影,两个小东西愣了愣。然后趁着辛情不注意又钻进被子里,那德性就像是拓跋元衡是鬼怪。

辛情下了床看看穿着龙袍的拓跋元衡:“皇上这么早驾临?”

“朕的小公主怂恿皇后离宫,朕能不前来看看?”拓跋元衡边笑说着边到辛情刚刚躺过的地方坐下,看着被子里那滚动的两团:“不要父皇了?父皇今日还要给弦儿和月儿好东西呢,真的不要了?”

辛情在一边任宫女服侍着梳洗,听拓跋元衡这样说话有点忍不住笑,难得他也有低三下四的时候。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两团滚动物静止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和父皇母后一起过去就知道了。”拍拍那两团:“不出来的话,父皇和母后就先去了。”

被子“呼”地掀开,两个小东西扑到拓跋元衡身上:“不准反悔哦。”

拓跋元衡笑了,命宫女过来服侍两个小东西洗脸。梳洗完了,早有宫女端了热乎乎的两碗粥来了,这是辛情昨天就命令下去的。两个小东西吃完了,见宫女正给辛情打扮便凑过去看。

等到穿着皇后朝服的辛情打扮完毕,一转头就看见两只小木鸡。

“怎么了?”辛情微微皱眉。

“母后,你好美啊!”两只小木鸡回神答道。

辛情俯身拍拍她们的小脑袋,拓跋元衡也迈步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轻笑。

用过早膳,辛情随拓跋元衡到了正德殿接受百官朝贺,走之前命宫女仔细照顾小公主,莫让她们又跑到找不到的地方。接受了百官的三跪九叩之后,拓跋元衡说,虽说皇后已正位一年有余,但因身体柔弱居行宫将养一直未行册封大典,初六正是皇后千秋,一并将册封大典补办。另外,良辰公主和圆月公主的册封仪式也将在稍后一并举行。

遣退众臣,辛情微微一笑:“皇上对臣妾还真是厚爱,逼了皇后主动让位抬举臣妾也就罢了,又给臣妾补办这个大典,您还真怕人不恨死臣妾啊。”

拓跋元衡看了看她头上的凤冠和身上的玄色朝服说道:“这衣服你穿着配得很。”

“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衣服即使换了别人来穿也是一样的。”辛情说道。不知道一会儿回去要受多少女人的诅咒呢。

“嗯,也许也一样。不过,朕只想给你穿。”拓跋元衡抱她入怀,动动她的凤冠:“这个比贵妃凤冠还重,你就忍忍吧。”

“我也就罢了,册封大典我硬撑着也就是了。可是~~”辛情有些担心地看看拓跋元衡:“弦儿和月儿还不到四岁,我怕这形式吓着她们。”

“哦?你都开始教她们适应宫廷了,朕也要帮你一把才是。放心,朕的女儿不会是胆小鬼。”拓跋元衡说道。辛情便不言语了。

回到坤懿殿,果然众妃嫔已在等候了。为首的是三夫人——都是她在宫时的老人了,后面的许多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年轻的新鲜脸孔还不少。微微扯了嘴角辛情到殿中主位上坐了。眼前便呼啦啦地俯身低下去了一片,耳边一阵软语:“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各位请起。”辛情说道,边状似无意地扫过人群。起了身却无人抬头看她,都是略低着头规矩站着:“各位如此拘谨,想必是听闻了本宫的恶名了?”辛情说道。

“娘娘凤驾面前,臣妾等不敢造次。”说话的大皇子的生母崇德夫人。辛情微扯嘴角,三年不见,这后宫的实权已在崇德夫人手里了,弘德和正德看起来是收敛了太多了。

“多礼了。大家还是自在点儿,你们自在,本宫也自在。”辛情笑着说道。妃嫔们虽答了“是”,不过脸上的笑却是各有千秋。

话音刚落,西阁边上两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辛情看见了便招手:“弦儿、月儿,来见过各位娘娘。”

两个小东西跑过来一左一右在辛情身边偎着,看着眼前同样打扮得“金碧辉煌”的美人们眼神里满是好奇。

“弦儿、月儿,这些娘娘都是父皇的妃子,以后见了要懂得礼貌,知道吗?”辛情说道,两个小东西点点头。

“母后,什么是妃子?”辛弦一向有探根究底的好习惯。

妃子~~就是小老婆。当然辛情不能这么说,她想了想说道:“等父皇来了弦儿去问父皇。”

既然是他的女人们还是让他自己来解释好了,免得她误传了什么意思。

辛弦点点头。

“各位也请过安了,本宫这些日子路上劳顿有些不适,各位早些退下吧。”辛情说道,然后看着女人们福了身倒退出去。辛情让宫女服侍着取下了凤冠脱下了朝服换了常服,回头只见两个小东西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那顶富贵逼人的凤冠,辛弦还在努力抱它——像举重。辛月似乎对凤冠上的翠鸟羽毛很感兴趣,揪啊揪的。辛情便站在一边笑看。

等到拓跋元衡午后过来,见了那散落一地的翠绿的羽毛和稍稍有些变形的凤冠笑了,看向歪在榻上午睡的辛情:“这两个小崽子还真是不消停。”

“皇上怎么有空来了?”辛情笑着起身。这么笑绝对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她就这么自然地媚笑了。

拓跋元衡笑意稍减:“朕来不得?”

“哪里的话,只不过皇上后宫里又多了些新鲜花朵,皇上不要抽时间好好打理一下吗?”辛情问道。

拓跋元衡揽住她的腰,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朕好像闻到了一种味道。”态度很认真的样子。

辛情推开他的头:“什么味道?”

“酸味。皇后午膳进了些什么?”拓跋元衡问道。

“皇上拐着弯子说臣妾善妒?您可别误会,臣妾没那个意思,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转转眼珠:“臣妾当贵妃那会儿就是因为‘妒’被废的,怎么能记吃不记打再犯一次呢?”

“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朕那会儿降了你的妃位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虽心里明白,可是一想起来还是不舒服。若臣妾平日行事也能云淡风轻不争不怒不急不躁些,就算是一时之计也不用算计到臣妾身上来。”辛情说道,推开拓跋元衡,自己到桌边倒了茶来喝。

拓跋元衡的脸有些阴,辛情当没看见,这些事想起来就堵得慌。

“你这个女人~~算了,朕不和你说。随你想吧。”拓跋元衡在她对面坐下,冷冷地看着她,辛情也不抬头,只顾拿着茶杯把玩。余光瞥见两个小身影被殿门绊倒扑在地毯上,辛情笑了,轻移步子走过去看看还趴着的两个小东西:“两个小笨蛋,这么矮的一道门槛也过不去。”

然后自己被两个小东西扑倒:“我们是小娃娃,门槛太高了嘛。等我们像母后那么大就能轻松迈过去了。”两个小娃娃说道,很理直气壮。

一道阴影又在她们头顶形成,不过此次两个小东西没往她怀里缩,反倒抬头冲着阴影甜甜地笑着叫“父皇”。

“嗯,你们母后虽然是大人了,可是也经常有许多矮门槛过不去被拦在外面。”拓跋元衡说着,一手抱了一个起来了。

矮门槛过不去~~辛情坐起身,看着和女儿们正说话的拓跋元衡心里想着他所指为何?

“现在不讨厌父皇了?”拓跋元衡问道。

两个小东西摇了摇头:“母后说,天底下谁都能怕父皇,我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