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景是行动派,第二天早晨她醒过来,他已经将机票、接送车全部都定好了。

两个人悠闲地吃了一个早午饭,前去机场。

她因为前一晚被他折腾得太狠,在飞机上的时候睡得尤其好,一觉醒过来,也差不多已经要到洛杉矶了。

在国外,他们根本就是普通人,一切都是随意而随性的,休闲假日、丝毫没有任何负担与累赘,取了行李,她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出关。

刚刚走出关,她隔了老远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正拼命地朝他们招手,期间还一直喊着司空景的名字。

“他是……?”她疑惑地抬头问他。

“我在美国的朋友。”他挑了挑眉,“聂林。”

那边聂林看他们走过来,立刻摘下墨镜、搓着手掌笑眯眯地迎上去,用力拍了拍司空景的肩膀,“司空,你总算想起我这个基友了!我一直在美国孤苦伶仃地等着你回来看我一眼,好心酸喔!”

“哎哟,这位是……嫂子!”聂林调戏完司空景,再侧头看向她,“果然如司空魂牵梦萦般,美若天仙!”

司空景被聂林一系列的形容词给弄得脸色僵硬,低头看着她道,“抽风派的,别介意。”

她一听聂林说话的风格,就觉得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思索了一会,突然说,“我知道他像谁了。”

“嗯?”“啊?!”

司空景淡淡挑眉,聂林十分惊讶。

“司空,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从台湾赶回S市看我爸,那个给我们打电话,后来还在病房里的中年男人?”她笑眯眯地看着司空景,“我爸的朋友,唐簇叔叔。”

“嗯。”司空景若有所思,继而看向聂林,“确实挺像的。”

“像谁?”聂林搔首弄姿,“是不是像国际大明星?”

封夏摇了摇头,诚恳地看着他,“虽然说长辈的坏话不太好,但是,是像一个很二的人。”

聂林捂住心口,震惊地僵在原地看着面前这对璧人,“原来腹黑这种东西,真的是会传染的!”

司空景脸上渐渐有淡淡的笑意,他边揽着她朝前走,边淡定地吩咐身后的雕塑,“我老婆,小学时候的智商,都比你现在高……快去开车。”

聂林一路唧唧歪歪,先开车带他们去超市买了点必需品和食材、再直驱司空景的公寓。

进了公寓,才发现似乎有人一直来打扫,整间屋子很干净,还是司空景走时的模样。

“知道你或许下次会带着嫂子一起回来,我就一直让人周末过来大扫除。”聂林双手叉腰,无比自豪地站在屋子中央,“快谢谢我!”

司空景压根就无视了他,这时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封夏,低声对她说道,“饿不饿?我去做晚饭。”

“要不要我帮你打下手?”她握着水杯,笑着看着他。

他略一撩唇,很快低头亲了亲她的眉角,“不用,现在先省一些力气。”

话中有话,她听得脸颊已经红了,那边聂林看着他们两个浓情蜜意,夸张地捂着眼睛道,“少儿不宜!带坏小孩!”

“不想让我把你赶出去,就闭上嘴。”司空景走进厨房前,低声警告了他一句。

他拿着食材在厨房做饭,封夏便在客厅里把行李箱打开,整理行李。

她边整理着,聂林边自来熟地跟在她一旁,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一些司空景在美国时候的事情。

“离这里一个街区,就是红灯区。”聂林一手撑着壁橱,“不过我向你保证,司空他从来没有去过,班级、学校里追他的洋妞,他也压根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绝对从上到下清白无二,用五指大山、活活做了五年和尚。”

她听到最后,不免呛了一声,无奈地看了聂林一眼。

“这是事实!不然要憋坏的好吗!”聂林神色状似很正经,“不过我从来没想象得出来过一脸禁欲系的司空是怎么干这档子事的……”

她实在没精力再跟聂林继续这个18|禁话题,摆好衣服,她思索片刻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这五年在这里,具体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他学导演系,似乎还从商?”

她刚一说完,聂林便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这真的是个严肃的话题。”

她一听,心中更为好奇,干脆在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等着他说。

“我知道你一定很困惑,到底是什么目的和因素非得要他离开自己的国家、家人和爱人五年,对不对?”聂林也在沙发上坐下,“无论是做导演、或者是经商,其实都可以选择中途回来,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五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来说,都太长。

他们人生里,有这整整五年,是空白的。

“导演系两年,商业项目两年,这都只是他身份的冰山一角。”聂林轻轻拍了拍手掌,“先打个比方,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声色》剧组辞退的那个男明星?”

她点了点头,“木禾。”

“《声色》的幕后投资人,其实是我和司空,而那个男明星后台很硬,要知道,娱乐圈与黑道几乎是直线联系的,所以不足为奇。但是司空当时将他辞退后,他几乎是封杀的状态,你能推测出原因么?”

以毒攻毒。如果要完全压住一个有黑帮势力的人,那么很显然,压迫的那一方,必须也同样要具有这种势力。

她蹙了蹙眉,看向聂林。

“没错。”聂林微微一笑,“我们的确用了‘非正规’途径对待这个男明星,后来他不怕死地又冒出来,便彻底让他吃了好果子。”

“但是……”她咬了咬唇,“这样,难道不会有危险吗?”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呆在这里五年了。”

聂林这时高深莫测地揉了揉鼻子,“美国,毕竟在很多层面上,都不太具有限制性,所以是一个非常好的大环境,他如果想要做到每一件事情都在尽在掌握,那么他必须呆在这里,累积时间和人脉,通过在这里的一切……最终延展回国,却依旧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家。”

她听到这,忽然回忆起从前尹碧玠闲暇时给她讲过的,‘洗身家’。

利用黑色资源,却最后反利用,将黑色资源转变为白色,耗时、耗力、耗心。

“他为你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聂林看着她,“你现在接受的音乐团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丝毫不夸张,嫂子,你无论想做什么事情,唱歌、演艺、主持、导演、哪怕去做商人……所有的,他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她的瞳孔轻轻颤了颤。

一个帝国。

五年归来,他原来已经默默地为她建了一个帝国,一个属于她的、无可复制的帝国。

厨房门这时被轻轻拉开,司空景端着一盘菜出来,看到她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淡淡开口,“聂林,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小的哪敢啊!”聂林耸了耸肩,很无辜,“终于做好了,我好饿!”

趁司空景回厨房继续去拿菜,聂林起身前,带着笑、却是认真地说,“我并不是偏袒司空,嫂子,或许你们五年前确实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可是他从未有一刻,辜负过你。”

晚餐结束,聂林功德圆满,十分识趣、也可以说是碍于司空景面无表情的脸,迅速撤离公寓。

她擦了桌子,将布洗干净晾在一边,擦了擦手。

一旁的他正在洗碗,眉眼低垂,侧脸轮廓在灯光下分外柔和。

她这时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怎么了?”他的声音混杂在水声里,“困了?”

她靠在他背后,摇了摇头。

他停顿片刻,声音里渐渐染上一丝低笑,“餐后运动?稍等,先消化片刻。”

她不说话,双手却将他抱得更紧。

他很快将剩余的几只碗洗完,朝厨房外走,她就这样从后拥着他,亦步亦趋地也往外走。

他走到卧室,松开她的手,侧身在床上坐下,把她拉到身前来。

却见她垂着头,两只眼睛红红的。

他叹了一口气,两手握住她的手臂,声音里有一丝无奈,“我倒怀念起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对着我横眉冷对的样子了,怎么现在那么容易就哭鼻子了,嗯?”

“司空,”她这时低低开口,“你这五年,有没有悄悄回国过哪怕一次?有没有尝试过联系我一点点?”

他听了她的话,神色微微一怔,半响,抿了抿唇,“真的想知道?”

她点了点头。

“其实每年圣诞,我都会回国。”

他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根据你的通告,让sharon帮忙,远远看你几眼,就回美国,差不多一天半,一天的时间,都用在坐飞机上了。”

他说得轻松,她却听得根本都不知如何回应。

“我记得有一次,我让戴宗儒当内奸,趁你到他们家去玩的时候,让你唱歌给戴小胖听,实则是唱给电话里的我听。”他说完,捏了捏她的脸,“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家夏夏,已经变得那么出色了。”

其实很多时候,最残忍的并非是直接、锐利的刺伤。

而是用轻松的口吻,去描述那些被耽误的过往。

“是不是今天下午聂林跟你说了什么?”他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就不应该让他过来接机……”

他话音还未落,她突然向前一步,牢牢抱住他的脖颈。

“对不起。”

她闭着眼睛,靠在他耳边,低声反复呢喃这三个字。

有时候这三个字,是无力、是痛心。

可现在对她而言,只有这三个字,能贴切地表达出她想要表达的。

这五年里,我也曾恨你,恨你为何能如此轻易就离开,连头也不回,连悔也不曾。

这五年里,我也曾怨你,怨你让我饱尝这似乎无尽的等待和绝望,怨你让我从此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我曾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还等在原地,保存着这个梦。

她抱着他,眼眶里终究忍不住,掉下大颗的眼泪。

他的声色温柔而沉静,“我记得上一辈,有一个我欣赏的男艺人曾经说过,等他老了,他就签粉丝喜欢的艺人,让那些艺人唱他写的歌给粉丝听……我没有他那么大度,等我老去,我就只给我的太太写歌、给我的太太唱情歌。”

我比你更快地在老去,我只是想尽力为你做更多一些。

女孩子总觉得自己或许要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或许你喜欢的人,只是希望你在他身边,由他来好好保护。

五年前,她曾因自尊、因年轻,想要脱离他给的一切光环,靠着自己的努力,想成为那个与他匹配的人。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既然他足够爱她,那么又怎么会在乎,她有多少知名度、多少才华、多少荣耀?

他这时抬手抚上她的腰身,“夏夏,你已经足够好,可是女孩子天生更需要被保护一些,所以,让我为你多做一点,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生病才没更新,但是昨晚又是写到凌晨三点,写到最后又飙泪了……他为你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无论你想要什么,他总能让你如愿以偿。有可能直到这一刻,夏夏心里的雪才真正开始融化,她终于明白司空离开的缘由,他也从未有过一刻辜负她,只是从未主动去说明。夏夏,适时躲在你的爱人身后,真的没什么不好。司空景是我目前为止写过,最问心无愧的一个好男人。在这里,今天想给没有我微博的读者孩儿说一个好消息:好久不见,已经确定出版。纸书,我会进行大修、也会有独家番外,具体内容我之后再会通知,可以加qq群和我微博关注。谢谢你们陪着我这一路,看到我的用心,陪我圆了这个梦,我非常非常开心。最后,因为没有秀夏夏的口|活,所以考虑下一章加船,同意的,请不要大意地举手~~~~~\(≧▽≦)/~PS兩章留言已经合并回复,木有被回到的提醒我哟^_^~每日小广告时间色桑微信“sangjies”丢个qq群号242644961 乃们可以来玩 桑的黑风洞……各种无节操,妹子都很欢脱~色桑微博“桑玠_昂啪啪斯“专栏没收藏的快快收藏起来~~→→→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安静的室内,他静静地抱着她。

低沉的嗓音,就像一句最温柔的呓语。

她的眼泪无声地越掉越凶,喉间几乎都哽咽住。

一个人的时候,确实孤独。

可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最孤独。

所以,她太能够体会他的感受。

这五年,她在国内,哪怕再辛苦,至少有家人、有好友陪在身旁,给她能够支撑她度过这五年的力量。

但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五年,他在美国,除了聂林这个朋友,他独居的生活,该有多孤独?他该是用了多少心力来支撑自己,思念她的同时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孤独地为她建造一个可以让她从此一生万事皆能如愿以偿的帝国。

他一定也会害怕,一定也会绝望。

他听到一句熟悉的歌词,便会想到她;他拿起电话,却迟迟不敢拨给她;他圣诞回国远远望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

她眼里那么无所不能、近乎完美的司空景,五年后,把自己降到可以让她平视、甚至垂眉望见的程度。

并且,无怨无悔。

“夏夏,适时地站在我身后,有什么不好?”

他这时轻轻抬手,慢慢抚着她松软的长发,“我的女人已经那么出色,总得给我一些机会,让我体现一下男性的自尊和实力……无论是在哪方面,对不对?”

说到最后,他故意用了调侃和暧昧的语气。

她听得一下子笑了出来,这时微微松开他,顶着一张乱七八糟的脸庞,也不说话,只是边掉眼泪边朝他咧嘴笑。

这一定是她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了,非但没有妆容、没有华衣、没有无坚不摧的坚强,更是鼻涕眼泪交杂,还笑得龇牙咧嘴。

可是面前是她最爱的男人,并且愿意包容她所有的男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他一直淡淡地笑,边不断地用手帮她擦着眼泪。

过了一会,他收回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要说吗?”

“嗯?”她看着他。

“这种气氛,应该是要说那三个字的吧?”他嘴角笑意更浓。

她愣了一会,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语气带着些撒娇地说,“司空景,有你这样要说情话前先要问对方要不要说的人么……”

“洗澡吧?”他顿了顿,慢悠悠的,“睡觉吧?”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话她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张了张嘴,“你……”

看她露出茫然又可爱的表情,他心情真的是极好,向来淡定从容、表情不多的脸庞上,满满都是笑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唇,“喔?这两个不是你想听的?那你想听的是什么?”

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气呼呼地白他一眼,他明明知道他趁着这种气氛应该说的、要不然就是女孩子最爱听的那三个字,要不然就是盟誓的那郑重的三个字。

况且其实昨天在佛罗伦萨,她便以为他会说这三个字,毕竟六年前他曾说过,再来佛罗伦萨,她的身份便是司空太太了。

他的想法,看来她还是永远都摸不透……

她有些沮丧,抿着嘴刚想说什么,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伸手拿过手机递给她,她低头一看来电显示,看向他说道,“是我爸。”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诡异。

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他的表情,“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和我爸的关系,是那么地相爱相杀啊……”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更诡异了。

她这时笑眯眯地接起电话,还故意开了免提键。

“夏夏。”那边传来封卓伦无比慵懒的声线,“这两天玩得怎么样?”

她轻咳一声,回答道,“挺好的,我们现在在美国。”

因为刚刚哭过,所以她的声音有些特定的沙哑,封卓伦的耳朵显然还是无比灵敏,隔着手机都听出来了,这个时候立刻问,“你哭过了?!”

她眼睁睁望着司空景脸上精彩的表情,憋住笑做了肯定回答,“嗯。”

“那混蛋小子是不是真的非得让我使出傅政对他女婿的手段?”封卓伦提高了音调,“把手机给他!”

她立刻将手机放在司空景手里,滚到床上去蒙着被子笑。

既然他和她爸那么“惺惺相惜”,她一定得好好回报他刚刚故意的错开。

司空景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笑得发颤的身影,将手机贴到耳边,“伯父。”

“伯父你大爷!”封卓伦毫不嘴软,“你度个蜜月还能把她度哭了?你干什么吃的,有我一半的智慧么?蠢货!”

司空景眉眼微垂,神色淡定地接口,“嗯,多谢伯父指教。”

堂堂天王被未来岳父指着鼻子骂蠢货,还得和颜悦色地请求指示,封夏在一旁听得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指教什么?佛罗伦萨、美国……哪个地方你不能做点什么大举动?想当年你岳父我跟你岳母第一次上游轮约会,你岳父我就在游轮上凭空准备了一个无比浪漫的晚餐,不仅让你岳母心花怒放,还把你岳母……”

“封卓伦!”手机那头,立刻传来了容滋涵恼怒的声音,“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封卓伦立刻压抑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显然是身体上被虐到了。

“我刚刚……说了什么?”封卓伦被妻子虐完,才发现之前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对劲,幽幽地质问司空景。

“你说,”司空景的脸庞上有一抹几不可见的笑,“身为我岳父的你在游轮上让岳母心花怒放。”

一直以来都不遗余力对他喊打喊杀的封卓伦,竟然一时大意在对话里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份。

那也就不怪他,乘胜追击了。

“岳父,请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指示,好促使女婿我让你的女儿也心花怒放的?”他一字一句地说。

封夏这时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