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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像是前后秒的事情,早一秒她枪中的子弹无法打中偷袭者的要害,晚一秒年柏彦就会被偷袭者毙掉,人就在时间的转换间或生或死,谁能做那个掌控生死的人全凭造化。那人应声倒地,呼痛捂着伤口,还未死,血却流了一地。

约堡的跟踪者见情况不妙,举枪直接朝向素叶,素叶的双腿像是黏在地上似的动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年柏彦冲了过来,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当有了知觉时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上还压着年柏彦,而那把原本在她手里的手枪不知怎的已到了他手里,只见他握着那把将她的手指震得到现在还发麻的手枪,利落指向跟踪者扣下扳机,瞬间响起的枪响震得她的耳膜都生疼。

他打中了跟踪者正准备朝她开枪的手,子弹穿过掌心,手枪应声而落,钻心的疼痛令跟踪者哇哇大叫,年柏彦很快跃身而起,极快将那人落地的手枪踢远了些,而他一把揪起跟踪者,手里的枪直接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素叶始终趴在地上一动未动,却被年柏彦的动作吓了一跳,闪过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要杀人!

正惊骇间,却听年柏彦冲着跟踪者低喝了句,“谁派你们来的?”

跟踪者挣扎了半天无果,朝着其中一个受伤的同伴不知喊了句什么,年柏彦眉心一蹙,锋利的眸迅速扫过四周时见一个黑人已拿起了枪,原本抵在跟踪者太阳穴上的枪支蓦地一偏指向那个黑人,瞬间,两声枪响近乎同一时间响起。

“年柏彦!”与枪声响起的还有素叶的惊叫声。

等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两颗子弹,一颗穿透了那个受伤黑人的手腕,另一颗是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跟踪者的胸口上,跟踪者当场暴毙。

素叶这才看明白,那个受伤的黑人原本要杀的就是跟踪者!

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纷纷在巷口停住了,杂乱的脚步声冲着这边过来,年柏彦二话没说将断了气的跟踪者推到了一边,疾步冲向素叶将她拉起,素叶的大脑嗡嗡直响,只剩下跟着年柏彦快速逃离现场的力量,步伐踉跄不稳。

巷子的那一头由警方很快控制了现场。1coti。

而在警方四处巡查时,年柏彦已带着素叶从其他小路窜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打了辆车直奔公寓。回到公寓的年柏彦看了一下监控情况,见一切安全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衬衫的袖口有撕裂,挽起,手臂有一处擦伤,幸好不是很严重。年柏彦顾不上自己的情况,来到素叶跟前,见她脸色依旧苍白后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素叶的魂儿一直还留在那条小巷中,满眼也尽是殷红的血。头顶上男人的嗓音多少将她扯回了现实,她的眼眸这才干涩地转了转,最后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良久后抖着唇道,“我、我杀人了,年柏彦,我刚刚杀人了!”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在上次协同素凯侦查肢解现场时那些个死人远远要比刚刚的惨烈,但,她从没有过冲着一个活人开枪的经历,那个人究竟死没死她也不清楚,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开了枪,而且那个人流了一地的血。

“叶叶,你冷静点。”年柏彦看得出她是吓坏了,伸手用力抚着她的脸,“看着我,抬眼看着我。”

素叶照做,只是看向他时双眼里还带着战战兢兢。切秒打害枪。

“这是南非,这里的治安是你想象不到的混乱,记住,你没杀人,就算杀了人也是自卫行为,听到了吗?”年柏彦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坚定严肃。

素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好半天才稍稍恢复了冷静,点点头。年柏彦感觉到她不再那么颤抖了这才放下心,再度将她纳入怀里,心口的痛甚过胳膊上的疼。

他后悔了,并深深谴责自己的自私!

南非是怎样一个地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不该将她拉进来跟着一同冒险。这一路上他都在感谢上帝的庇佑,假如刚刚素叶在枪战中发生了危险,假如她不小心中了枪……年柏彦不敢去深想和回忆,因为有她在身边,他才感觉到哪怕只是有点危险都会令人胆战心惊。

以往在南非,再危险的情况他都经历过,但每一次他都心无旁笃,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她在身边。但在内疚自责的同时心头又窜起巨大的暖意,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其实在刚刚,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以她的身手和腿脚功夫完全可以逃离现场,因为他给她创造了太多逃跑的机会,如此聪明的她怎么可能会令自己身陷囹圄,可她没有,始终留在他身边,纵使害怕得慌了神也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这样的她,令年柏彦更对她深情不已了。

怀中的素叶感受到年柏彦搂紧的力量,渐渐地,那种由巨大惊骇产生的浑浑噩噩散了去,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哑,“年柏彦,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年柏彦若有所思,“他们应该是墨西哥人。”

素叶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

“还记得最后那个黑人冲着同伴喊了一句话吗?”

她的大脑还是倒带,停留在年柏彦将抢抵着跟踪者太阳穴的那一幕上,那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再次令她打了个冷颤,轻轻点了点头,她不会忘记,因为在两声枪响同时炸开时,她以为年柏彦中了枪。

“当时他说的是西班牙语,让他的同伴救他。”年柏彦语气肯定。

“所以当他的同伴举枪时你以为他是打算瞄准你。”恢复了平静的素叶大脑也飞速运转,开始冷静地分析当时的情形,一分析才恍然大悟,却也被真实情况吓了一跳。

年柏彦点点头,正因为如此,他才下意识举枪射向那个黑人,是本能的自卫,却不曾想那个黑人竟然会枪杀自己的同伴。

“我不懂,他的同伴明明是让他相救。”

“墨西哥有很多走偏道的组织,几人组成一个团队共同完成任务,但当任务失败时,他们会相互残杀,一是怕同伴将自己出卖,二是不让警方抓到把柄。”年柏彦解释道。

素叶的后背冷汗直流。

她知道人心险恶,但在毫无法治甚至是只能以利益来衡量价值的环境下人心能如此薄凉还真令人背后发凉,一直以来她走过不少的地方,亦见过不少的人,也在未伏法制的地方停留过,但所见的皆是朴实和平静,哪见过手持真枪要人性命的事?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你站得越高,所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年柏彦和她从严格意义上讲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她以研究梦境为主,所接触的都是不正常人中的正常人,所以接触的是最真实的人性世界;年柏彦是商人,手中握有价值连城的钻矿,所接触的都是正常人中的不正常人,所以接触的都是以利益熏心来遮掩人性的黑暗戾气。

如果不是因为叶家,她和他永远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刻。

但命运让他们相遇了,所以注定了她要跟他一同经历,一同承担。

“我们……是不是可以寻求警方帮助?”素叶看向年柏彦,攥紧了手指,马上就要竞投了,怕是遇上的危险会更多。

岂料年柏彦摇头,“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节外生枝,在这个地方,尤其是钻石商,能保护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所以,这也是你刚刚拉着我避开警方的原因?”素叶看着他,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年柏彦点头。

“我今天才知道,钻石如此璀璨,原来都是用人的鲜血洗出来的,它们的巨大价值是建立在人命的基础之上。”素叶看到了他胳膊上的擦伤,拉过,眼里心疼。

年柏彦轻抚她的发,“过错不在于钻石,而是因为人性的贪婪。”

“我买的那些东西怎么办?警方会不会通过那些东西找到咱们?”素叶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念素凯,更开始怀念身在法制社会的日子,现在她和年柏彦才是受害者,却不想警方找上门,这是什么世道?

年柏彦一字一句道,“你要庆幸的是,我们只是现金交易。”

素叶倏地明白了,他说的没错,他们幸亏没有刷卡,否则警方顺着签名都会找到他们。稍稍平定了下后,她又拼命搓着手掌,无力道,“可是年柏彦,我是不是杀人了,你告诉我,我现在惶惶不安,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素叶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头皮都要炸开了。

“当时你不开枪,死的人就可能是我,你要感谢那一枪,否则此时此刻你抱着的就是我的尸体。”

“你别胡说。”素叶伸手堵着了他的嘴,手指还在发颤。

年柏彦终于笑了,拉过她的手送至唇边,轻吻,“我保证,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伤。”

素叶看着他,不知怎的鼻头泛起一股子酸意,用力吸了下鼻子点点头,她相信他的誓言。

☆、一个惊心动魄的赌注

年柏彦的伤口只是擦伤,所以处理起来尚算简单。小小的伤口却让素叶处理得心中杂味百生,也许对于他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有惊无险的重复游戏,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小的震撼,她无法从年柏彦轻描淡写的语气和早已习以为常的态度中获知这种情形究竟在他身边上演了多少次,他是如何一次次从困境中逃生的,如何一次次在面临隐藏的危险时一步步站在财富尖端?

一切的一切她都无法得知,只清楚地知道,今天她经历了不曾有过的人生,与他一起。

伤口在处理完后,年柏彦便着手有关这几个黑人跟踪者的事,他的意思很简单,这些人如果一天查不出就多一天的隐患。

他打了电话,当着她的面,先是安排了保镖,最后一通却是打给许桐。

素叶在旁看着心里纳闷,远在南非的他,身边还有个贝拉助理,为什么偏偏要打给在国内的许桐?

**

在南非,年柏彦行事风格多少令素叶摸不到头脑,贝拉和斯密斯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人遇袭的事,很显然年柏彦除了许桐外没打算告知任何人。在历经了不小的惊动下,素叶整个人也如同被抽骨了似的,她不敢再出屋,公寓外的那些保镖们也未令她产生太多安全感。

等她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黑,窗外的海岸线依旧那么平静,如同与夜色相辉映的墨黑色锦缎,最深处暗涌的波涛形成了锦缎的褶皱,时而才有隐隐的风浪声和浪拍礁石的声响。她睁眼,床头的灯光散发着鹅毛黄般的柔和,起身后才觉得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疼。

知道疼是好事,这是身体彻底放松的警示灯,人在受到惊吓后是可以通过睡眠的方式加以调节。

年柏彦不在卧室。

当素叶环视了一周都没找到他的身影时,不知怎的心又揪了起来,历经了与子弹擦肩而过的经历,她开始对年柏彦更加患得患失,这种患得患失是直接体现在生命上,她怕自己再睁眼时就看不见年柏彦了。

下了床,拖着一身睡裙赤脚跑出了卧室,楼上楼下找了个遍,直到,听到书房里有隐约的说话声传出时心才彻底放下。素叶想都没想直接推门进去,刚要开口却意外发现年柏彦正在会客,两人正谈这事许是没料到会有人直接闯进来,听到动静后纷纷抬头望向门口。

素叶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后赶忙道歉,一脸尴尬地退出书房。

书房里,年柏彦也反应了过来,唇角忍不住上扬,在她退出书房刚要阖门的时候低沉唤了她,“叶叶。”

素叶手攥着门把手,将书房门又开了个小缝儿,挤进来一张小脸。

“介意帮文森先生准备些茶点吗?”年柏彦似乎被她的样子逗笑,唇角微挑的笑意绵延进了眸底深处。

她点头,“马上。”柏理得百单。

年柏彦给了她一次绝佳的女主人招待来客的体验,当素叶端上精致的茶点再次来到书房时她早已洗漱一新,换上了一身清爽的休闲装。

当她欠身将茶点放至茶几上时,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从一侧滑落垂下,以至于令前来做客的文森先生惊赞不已,素叶微笑以对,正准备离开时年柏彦却抬臂牵过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至身边坐下。她愕然,却在抬头看见年柏彦应允的眼神后明白了,他是允许她参与这次的会客。

经过介绍素叶才知道,坐在对面的文森先生就是着名的BRIGHT集团总裁,BRIGHT,中文可视为璀璨的意思,它是遍布全球的连锁高端商场品牌,出入BRIGHT的消费者绝大多数为或权势或贵族名媛,而能入驻BRIGHT的品牌只符合两个要求,第一,属于全球顶尖奢侈品;第二,特定品牌的高级私人定制。全球众多奢侈品都以能够入驻BRIGHT为目的,因为只有入驻BRIGHT方能定位为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这位令全球奢侈品都望其项背的商场渠道大亨却没素叶想象中的傲气不可一世,相反他很随和,年龄估摸着六十几岁的样子,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奢华的元素,他穿得极其简单,干净的休闲长裤,干净的POLO衫,干净的皮鞋及头顶上干净的帽子,如果走在街上,任人都不会想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BRIGHT负责人,乍一看只不过是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欧洲小老头儿。

可是,他的眼是光亮的,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智慧的光,但凡上了年龄的成功人士,从他的眼中都会读到历经丰富人生经验后的沉定和睿智,文森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说,纵使他穿着简单不起眼,素叶还是无法低估此人的分量。

年柏彦的举动无疑是告诉了文森素叶不是外人,文森是个明眼人,自然也看出年柏彦眼里有着对这个女人的迷恋,不会蠢到去质问他怎么没带夫人前来,便笑道,“柏彦,我们来往这么多年,这还是我头一次当着个丫头面跟你谈公事。”

素叶听明白文森话中的意思,脸一红,敛眉,斟好茶后,一杯放在文森面前,另一杯递给年柏彦,他接过,另只手臂顺势将她圈在了怀里看向文森笑了笑,“都是自己人。”话毕低头看向素叶,语气转为低柔,“好些了吗?”

素叶对于他这种当着外人面儿毫不遮掩的关心有些不适应,点点头,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反而是文森多了心,抿了口茶后问,“丫头是怎么了?”

素叶抬眼看了下年柏彦,年柏彦却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文森笑了,“看来你这次还是避无可避地发生点小意外了。”

“相比你的大风大浪,我这点意外又算什么。”年柏彦轻描淡写搪塞了过去。

“这一次你要竞投的钻矿可不小,价值远远超出你手里原有的那几个,恐怕不是小意外那么简单了。”文森放下茶杯,慢悠悠道。

年柏彦勾唇浅笑,“能把你本人吸引过来的钻矿,哪怕是提前未作估算我也得投了,你从不凑没有价值的热闹。”

“还真让你说对了,你也知道我一把年龄了,平生也没什么爱好,唯独就喜欢凑凑热闹。”文森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伸手拿了两块点心放在茶杯旁边,“你好比这茶杯,一左一右分别是来势汹汹的奥斯顿和纪东岩,一个想要通过这个钻矿拓展中国市场抢你饭碗,一个是跟你素来恩怨极深的同行,这两人任何一个都能称之为大鳄。”又捏了一小撮的茶叶散落在点心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钻石商也盯上了这个钻矿。所以说,马上一场别开生面的竞投大会就要开始了,我怎么能不凑热闹呢。”

素叶在旁听着,始终没多说一句话,却惊讶于文森的比喻,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倒不像是在撒谎,这个老头儿千里迢迢跑到南非还真是为了凑热闹?不过通过文森的谈话她也察觉出这次竞争的压力有多大,不说那些被文森以茶叶来形容的零散钻石商底细如何,单单是纪东岩已对年柏彦构成了竞投的压力,更何况文森又提到了奥斯顿?

奥斯顿,素叶没见过他本人,却在年柏彦给出的资料中了解过他的公司:英国华彩钻石,具有强大的王室后援团,据说英国王室都指定他们为特定的珠宝设计商,实力可见一斑。她早有耳闻,华彩钻石早就有心进入中国市场,这次他能亲自来竞投钻矿,不难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来。

年柏彦始终笑看文森的比喻,将素叶的一只手攥着手心中似有似无地把玩着,待文森话毕后唇际的笑容扩大了,“怕是这场热闹会让你看得了无生趣。”

“哦?这话怎么讲?”

年柏彦探过身,大手一挥便将茶叶扫了去,又将两块点心放回了原位,重重地压了下茶杯,“因为只有这杯茶才最合时宜。”

“这么自信?”文森看着他。

年柏彦淡笑,“再惊心动魄也不过是场游戏,游戏终归是游戏,影响不了什么。”

“有意思!”文森一拍双手,“柏彦,我就喜欢你这种从容淡定的自信,你要知道,这次的竞投如果你不参与,我也懒得来观战了。”

年柏彦笑而不语。

“但是我这个人呢就喜欢看些惊险刺激的,要都是顺风顺水的还真就没意思了。”文森玩弄着茶杯,看向年柏彦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我预测的是,纵使你拿下钻矿也未必是想象中的简单,说不准会突破你在价位上的预算。”

“打个赌怎么样?”年柏彦意外说了句。

文森先是一愣,很快双眼点亮,“说说看。”

年柏彦语气平缓如幽静的河,看向文森时目光却异常坚定认真,“我会低于我低价的30%甚至是一半还要多的价位拿到钻矿的开采权。”话毕,似笑非笑补上了句,“如何,你信吗?”

文森再次怔住,连在一旁静听的素叶都愕然了,抬眼看着年柏彦的侧脸心里直犯嘀咕,他有什么凭证如此自信?

“柏彦,你这次可就说大话了。”果然文森不相信,摇头。

“敢赌一局吗?”

“当然。”文森指了指他,“我奉陪到底。”

“好。”年柏彦深笑,“以最终赢得开采权为主,如我低于低价拿到算我赢,高于低价算你赢。”

“筹码是什么?”文森的兴趣完全被挑了起来。

年柏彦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允许精石入驻BRIGHT?”

“只是其一。”年柏彦加了码,“我知道你手里有一支在全球都数一数二的精良开采团队,你输了,我不但要入驻你的商场,还要你的团队为我所用。”这个钻矿价值连城,所以年柏彦势必要找到最为出色的开采团队为他服务,而文森一直对各类珠宝感兴趣,他手底下的开采团队也是从全球各个地方精心挑选的精英,只为他服务,从不对外雇佣。他要的就是文森的团队,非这个团队不可。

文森倒吸了一口气,似赞叹又似惊愕地道,“你的胃口还真不小。”

“怎么,不敢了?”年柏彦不动声色。

文森想了想,“你输了又如何?”

“筹码都是等价的。”年柏彦喝了口茶,身子倚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说了句令两人同时震惊的话,“如果我输了,我就提前退休。”

素叶的心“咯噔”一下,他的这个赌注下得太大了。

可能文森想得跟素叶一样,吃了个大惊,看着年柏彦了半天后道,“你真敢下这个赌注?”

“当然。”年柏彦淡淡笑着,“商场无戏言。”

素叶觉得年柏彦要么就能未卜先知要么就是疯了。

“据内部消息,纪东岩的底价保守估计为四亿,奥斯顿底价保守估计为五亿,你要赢得开采权就必须高于这些个底价,你确定要打这个赌?”

年柏彦笑看文森,不多废话,“那你是赌还是不赌?”

“赌,我当然要赌!”文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就是要看看你年柏彦怎么退出珠宝界。”

“好。”年柏彦举起茶杯。1coti。

文森也将杯子端起,与他重重撞击了下,一口饮下。

素叶在旁听得心惊胆战。

**

文森离开后,夜色更深了。

到了晚餐的时候,素叶却失去了胃口,年柏彦对于赌注的事闭口不谈,气定神闲地坐在餐桌旁,将盘中的牛扒切成小块后放到了素叶面前,见她面露忧色后笑问了句,“怎么了?有你最爱吃的鹅肝还不开心?”

素叶哪还顾得上美食,将刀叉搁置一边,忍不住道,“是你今天跟文森的赌注吓到了我了。”

“没事,放心。”他笑道。

“除非你已经对其他几个人的底价了若指掌了。”

年柏彦若有所思,“文森对他们的底价分析也八九不离十。”

“那纪东岩呢?他的底价是四亿?你信吗?”素叶想起在甲板上听到的数额,总觉得隐隐的不对劲,但又抓不准这种感觉。

“也是保守估计,但我同意文森的估算,他要想夺钻矿,底价就必然只高不低。”年柏彦话毕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吃饭吧,菜都凉了。”

素叶低头看着盘中被他精心切成小块的牛扒,不知怎的,那股子令她抓不准的预感愈加盘旋上了头顶,如乌云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记住你的承诺

北京

京一然秋落。天愈发地凉了,在中秋节一天天临近的时候,叶子开始有条不紊地飘然落地,桂花却开始逐渐怒放自己清甜的一生。

都市的人们倒是没功夫去闻桂花有多香,去数地上的落叶有多少,去抬头看看天上的月儿正在发生着变化,去问候早秋中的亲朋友好友们天凉有没有添衣,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忙着生存忙着成功,在追逐着目标的同时也在迷失着自我。

但素凯的忙碌是有意义的,这段时间经过他连轴地蹲点盯梢,带着一队人马终于成功捣搅一起富商瑟情吸毒派对,当场擒获涉案嫌疑人多达六十多人,派对现场缴获冰毒3包、毒品氯胺酮10包、开心粉80包、大麻3包,涉案人员均为富商、富二代甚至还有官二代,除此之外,警局也成立了专案扫黄组,配合素凯共同现场擒获,来参加派对的均是外围女,如模特和二三线急于上位的小明星。

这一晚,警局的热闹驱散了桂花香和早秋的薄凉。近四天没合眼的素凯顾不上休息,又投身到了审问环节,咖啡和香烟倒是成了必需品了。

他正在跟一名涉案人员磨时间,一手下敲门走了进来,低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后素凯不耐烦问了句,“什么人?”超重符合的工作量和涉案人员的不配合令原本就因90多个小时没睡觉会易怒的素凯的语气听上去更冲。

手下压低了嗓音,“她说自己是澜澜的亲属。”

素凯一愣,良久后起身拍了拍手下,“你继续审问。”

“是,头儿。”

警局外是家咖啡厅,环境幽静,咖啡的味道醇厚,素凯经常喝这家的咖啡,所以对里面的环境轻车熟路,再加上这个时间客人向来不多,他进门上了二楼后就看到了一位妇人坐在那儿。这妇人穿着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华丽,没有夸张的头饰和首饰,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坐得笔直,面前放有玫瑰花茶,她慢慢地品着茶,动作十分悠缓优雅,看得出是极有家教的女人。

待她看见素凯后,从容淡定地朝着他一伸手,“素警官你好,我是叶澜的母亲。”

素凯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伸手与她相握,如此近距离下便能更加清晰地看清楚妇人的容貌,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很年轻,丝毫不像是已经有个二十多岁女儿的女人,眉眼之间倒是与叶澜有些相像,但她的眼神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素凯是警察,自然长了双毒辣的眼睛,越是平静的女人就越是不简单。

“请坐。”阮雪琴伸手优雅招呼。

素凯落座,店内服务生很快端上了他常喝的咖啡,阮雪琴向来喝不惯咖啡,始终在慢悠悠地品着杯中的玫瑰茶,待服务生离开后她开口,“素警官怕是忙得几天都没合眼了吧,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开门见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

素凯因多日没睡,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黑眼圈也十分严重。他喝了口咖啡,舒缓了下不耐的情绪,语气尽量平和,“您说。”

“你也清楚我们叶家和你们素家有积怨,当然,这跟你和澜澜都无关,但是为了避免口嫌,我认为素警官以后还是离澜澜远一点,你们不能在一起。”阮雪琴还真是一针见血,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

素凯也是聪明人,自然想到这话不可能是叶澜主动坦白的,怕是相亲那天那个柳钲的杰作,便淡淡笑了笑,“原来不管什么年代都有棒打鸳鸯的人。”

阮雪琴没料到他会说这话,眼神微怔后开口道,“我是澜澜的母亲,所以会给她规划一条最适合她的路。”

“叶澜是人,不是小动物,她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素警官,澜澜是我生的,所以我对她很了解。”阮雪琴不紧不慢,语气却锋利了些,“她想要的就是简单安稳的幸福,能给她这种幸福的男人大有人在,而不是你素警官。当然,我不是否认你的人,我只是很不满意你的职业,你的工作实在太危险,我不想让我的澜澜跟你在一起后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素凯不言语,若有所思。

“澜澜年龄小,尚处于对爱情憧憬和盲目的阶段,素警官,说老实话你的确有吸引女孩子的资本,高大帅气,又有多年的缉毒刑侦经验,年纪轻轻就成为警局最有作为的警员,澜澜自然会对你迷恋不已,身穿制服的你们最能给年轻女孩子带来心理上的安全感和满足感。但是她没尝过生活上的艰苦,只是一厢情愿认为爱情永远是美好的,素警官,如果你也是喜欢澜澜的,就应该断了她的这个念头,你很清楚你的工作性质,每一天都在跟毒贩打交道,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澜澜带来危险,一旦真有那天,别说是爱情了,就连性命都不保。”阮雪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听上去句句在理,“我从不会让我的女儿作为商场砝码般进行商业联姻,只是希望她能嫁给一个职业不那么危险,能给她带来富足平静生活的男人,素警官,很显然你不是这样的男人。”1crs。

素凯紧紧攥着咖啡杯,眉头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