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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她已经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了。

素叶抬眼看着他的脸,方正有型的下巴是新生胡茬,高大的身躯虽说透着一贯强大的气场,却令她感觉到了他的疲累,心疼自然是有的,甚至想抬手轻抚他的脸,又或者与他相拥。

轻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是强作的轻松,“我已经订好了去香港的机票,今晚七点的。”

她看到年柏彦的神情略显错愕,紧跟着他开口了,有纵容,也有纵容下压着的无奈。“叶叶,我们是明天才出发。”

“你误会了。”再脱口的话像刀子似的划得嗓子生疼,她舔舔唇,刻意避开他的眼,“我只订了我自己的,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斯密斯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我其实……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有点凉,因为,年柏彦的脸色转冷了。

他全身显得僵直,高出她一个多头的个头因转冷的气息形成了致命的压迫力,素叶透不过气来,强迫自己浅笑着抬头与他对视,这才发现不仅是他的脸色冷了,连眸底深处的温度也凝固了。他紧抿着薄唇,近乎绷成了一条线,锋利得刺痛了她的眼。

“人的习惯难以改变,我还是喜欢独来独往。”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听上去随意任性,却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气流在冲击喉咙时会引起阻塞,继而有点想哭。

年柏彦不言不发,眉梢的严苛已蔓延入眼,那眼,如黑鸠般令人望而生畏。

知口知令。她敛了睫,借以遮住眸底深处的落寞,心脏在心口扑腾腾地乱蹦,纵使低着头,亦能感觉到他那两道锋利的目光,像是可以剥了她整条脊梁骨的利器,否则她怎么会感觉全身无力?

良久后,头顶上才扬起他的嗓音,像是冰冷过后的淡然,只是,如腊月寒霜般阴凉了。

“随便你。”他说道。

素叶全身一紧,抬眼,却见他说完这话后没马上离开,双眼依旧盯着她,眸底深处的阴霾被惯用的淡然遮掩,是她不熟悉的陌生。

“许桐!”突然他低喝了一嗓子,眉头再度皱起。

书房的门很快打开,许桐从里面走了出来,敏感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开口时语气略带小心谨慎,“年先生……”

“马上去订明天回北京的机票。”他命令了句,语气十分生硬。

许桐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抬眼看向素叶,轻声道,“素医生,你的护照——”

“两张,我和你的。”年柏彦冰冷地打断许桐的话,话毕便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许桐这下着实惊呆了,看向素叶良久后才小心翼翼问道,“这……怎么回事儿?”她跟在年柏彦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像今天这般大的情绪波动。

素叶低着头,年柏彦的转身离开像是在她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她忍住了心里的疼,没回答许桐的问题,只是轻声重复了刚刚年柏彦的话:“你没听错,订两张机票,只有你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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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斯密斯抵达了酒店,素叶独自拖着行李出来,他见状后略感奇怪,快步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放置后备箱,又好奇问她怎么年先生没一起下楼。

她一身疲累,不想解释太多,只淡淡说了句,他忙。

是的,他有多忙她是看在眼里,有多揪心她也尝试到了。

好不容易挤出的阳光又被乌云遮盖,风起,叶子噼里啪啦被吹打在车窗上,带下来少许的雨点,可还没等到喘息的功夫,雨就大了起来,很突然的,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斯密斯系好安全带,不停地诅咒今天的天气,他素来喜欢阳光,这种鬼天气着实令他心情不好。

素叶坐在后面,偏头看着车窗外突然将至的大雨,心口从昨晚就压着的痛终于有了释放的理由,涌上了眼眶,化作无限的悲痛。

她何尝想要离开?

只是情到深处总怕成为他的负担。

纵使有了香港之行又怎样?回北京后不一样要面临着流言蜚语?倒不如她一人潇潇洒洒地先行,让他独自回北京,这样一来,至少董事们不会拿着其他借口向他开火,也至少他能够彻底地、好好地休息一下,养好他的身体。

车子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场,她回头,隔着雨雾看向酒店高层的位置,明明知道根本就看不见他,却那么渴望地再去看他一眼。

泪水还是延着眼眶疯狂流下,彻底令她看不清前方。4102609

心中有道小小的声音扬起:年柏彦,我是那么深爱着你,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胡闹,我们每个人都只会对有安全度的人发脾气,而你,就是那个令我安全的男人,因为你是如此安全的,我在潜意识中才知道你不会离开我,胡闹,有时候更多的是一种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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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的年柏彦没马上坐回到椅子上,而是静静地站在窗子前,一站就站了许久。许桐进门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背影,高大而落寞,沉定而寂寥,像是苍鹰似的孤傲,令人不敢上前随意攀谈了。

可许桐还是急急开了口,“年先生,素医生她出门了。”她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总觉得彼此怪怪的。

年柏彦对此无动于衷,像是始终压着怒火的狮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许桐轻步上前,想要弄清楚他究竟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一眼瞧见素叶拖着行李箱的瘦弱身影,惊愕道,“素医生究竟要去哪儿?”

年柏彦的眼神始终盯着楼下,看着素叶上了车,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香港。”话音刚落,突然大雨将至,窗外的世界瞬间模糊一片。

他的眉倏然蹙得更紧,肩头也绷得僵直。

许桐却像是被人一棍子敲醒,蓦地反应了过来,眼角眉梢尽是懊恼,一反常态地惊叫,“年先生,原来——”

“继续开会。”年柏彦话毕便坐回了椅子上,身影冷漠。

许桐不死心,“那明天……”

年柏彦的侧脸线条淡漠如初,淡淡道,“回北京。”

☆、全世界都在下雨

深秋的北京,是悲伤的绚烂美。

夜生活下的灯红酒绿却不曾被这份悲伤感染,依旧喧哗地、遗世地、张牙舞爪地彰显着对或年轻迷茫或失意的呵护。

酒吧的包厢,各色烈酒摆了一长桌,迷幻的灯光,喧闹的音乐,相互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无不是对这般漫漫长夜的享受。4083936

只有叶渊在安静地喝着酒,数多疯狂的男女中就只有他落寞。

微弱的灯光映亮了深紫色天鹅绒沙发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扣,与周遭在长桌上东倒西歪的水晶杯的光芒交相辉映。叶渊坐在沙发上,微微摇晃着手中的杯子,下一秒仰头饮进,然后伸手倒酒,面前整瓶的伏特加被喝得精光。

众人疯狂,最安静的男人往往才最惹人瞩目,今天的叶渊,内穿白粉色细纹衬衫,外套一件橘色长袖鸡心领毛衫,下身简单的米色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既年轻活力又英俊潇洒。只可惜他的神情与外搭十分不符,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那,衬衫领口的扣子被他扯开了两三颗,露出少许的浑厚肌肤,倒是显得狂野邪魅了不少。

随行玩得正欢的同伴们见他一整晚总在喝酒,甚是不爽,将跟自己跳舞跳得正欢的陪酒女郎派到了叶渊那儿,并叮嘱一定要陪好他。

那女郎自然乐此不彼,人群中,叶渊出类拔萃的长相和健硕伟岸的身材已惹来了不少芳心,再加上他往那一坐就自娱自乐的与众不同,更是让女人红心泛滥。她上前,风情万种地坐在叶渊身边,甚是丰满的身子如巧蛇般腻在了他的胸膛,又伸手轻轻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灯光下,她的眉眼尽是you惑,“叶少,每次来这儿就数您玩得最疯,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吭地坐着只是喝酒?”

叶渊任由女人趴靠在自己身上,懒笑,没说话。

做这行的女人自然练得火眼金睛,看出他似有心事,也便不多加废话,探身拿过酒瓶,往杯子里填了一些酒,“既然如此,那么我陪您吧。”

叶渊挑挑眉梢,当做默许。

女人用纤长水果叉挑了块水果亲自送到叶渊嘴边,他没拒绝,张口吃下,女人笑了,双眼更迷恋地看着他好看性感的唇形,私心想着如果能被这张唇轻轻吻下会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纸醉金迷会成为迷恋迸发的催化剂,女人的身子软的近乎能挤出水来,又将酒杯抵送在叶渊的唇边,娇滴滴的声音,“我喂您喝酒。”

叶渊便喝了。

“叶少,人家也要喝嘛。”

叶渊的目光在灯光映衬下看上去愈发深邃迷幻,他闻言微挑唇角,二话没说探身,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就将杯子倒满,然后朝后一倚,指着桌上斟满伏特加的杯子,淡淡道,“喝吧。”

女人一愣,“叶少?”

“全喝了,一滴都不准给我剩。”他的眉眼虽是慵懒,可眉梢已扬起不耐了。

女人从未见过这种男人,上一秒还像是很好说话,下一秒就变了神情,翻脸比翻书还快。

玩得正高兴的同伴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其中一个见气氛不对劲便赶忙上前,打了圆场,“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还惹我们叶大少爷不高兴了?”

“我……”陪酒女郎“我”了半天也想不通究竟自己做错什么了。

叶渊的脸颊却一丝神情都没有,抬手指了指酒杯,“你不是想喝酒吗?我亲自给你倒好了你都不喝?”

同伴这才明白,赶忙道,“叶少让你喝你就喝吧。”

女郎看着桌上一整杯的伏特加,心里犯了嘀咕,这种场合她是见多了,倒也不会手足无措,想了想,又风情万种地贴在了叶渊身上,“一整杯伏特加啊,叶少要喝死人家吗?人家要是喝了,叶少有什么奖励?”

这话叶渊听了倒是笑了,唇际浮起笑意时,女人一时间又沦陷了。

“你把这杯喝了,我给你丰厚的小费,你把一整瓶喝了,我今晚点你出台。”h8p。

身边的同伴们一听纷纷诧异,谁都知道叶大少爷风流生性,却从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想来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跟个陪酒女?

女人就等着他这句呢,二话没说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酒。

这是一瓶新开的伏特加,别说是一整瓶了,就算是一杯下肚都灼烧得厉害,那女人倒是拼了命了,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看得其他人都惊呆了。

等她喝到半瓶时许是吃力了,叶渊不知怎的就看着心烦了,胳膊横生过来一把夺了她手里的酒瓶,眉头皱紧。

“人家能喝完……”女人的声音愈加发嗲。

叶渊将她推到一边,从怀里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大钞全都拿了出来扔到桌上,淡淡道,“老五,这是我点她出台的钱,今晚随你了,愿意带她走就走。”话毕起身,拿了手机出门。

女人摇摇晃晃摊在沙发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娇叫,“叶少……”酒绚感了。

其他同伴们面面相觑,这个叶渊是怎么了?

叶渊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这才缓解太阳穴发疼发涨,擦干净了脸,却没急着回包厢,反而是进了休息间。

没了吵闹的音乐,这个世界顿时安静了。

休息间不大,却占据了天时地利,透过落地窗可将北京的夜景一览无遗,叶渊窝在沙发上,面对着窗外的夜景,这才蓦然发觉,原来夜生活也可以是安静的。

烦躁的心得到了舒缓,想了想,拿出手机,输了一串令他今晚都烦躁不堪的女人号码,借着酒劲大胆地拨打了过去。

休息室厚厚的门隔住了外面震天吼的音乐,继而听着电话那端女人的声音才会清晰轻柔,连带的,叶渊的心情也变得柔软。

只可惜,那边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叶渊,你到底有完没完?

伏特加的酒劲上来了,随着女人冷漠的言语一并冲上了叶渊的头,那股子烦躁又回来了,他皱眉,近乎低吼,“林要要,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别再烦我。”那边,语调平静如水。

叶渊盯着窗外的夜色,整张英俊的脸都近乎扭曲,酒劲令他口不择言,“我一定会要了你!”

那边沉默了,良久后才道,“叶渊,以后我都不会再接你的电话。”

通话掐断。

听到忙音后,叶渊才像是被人猛地淋了头冷水似的一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攥了攥手指,蓦地将手机砸到了墙上。

窗外的夜,不仅仅是安静,还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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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临时订票,又没有内部关系可走,所以素叶从约翰内斯堡飞到香港足足用了38个小时,中途在法兰克福进行中转,所幸的是上天垂怜,航空公司通知她的国际航程可以累积升舱,她这才在头等舱里舒舒服服度过了三十多个小时,否则一定会累死。

抵达香港国际机场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排队等计程车时有一辆黑色SUV停在了她面前,询问她是否是素医生,她点头,司机说是酒店用车,专程来接客人的。素叶想到自己的确在法兰克福预订了酒店,并且是为了平复内心郁结特意订了五星级酒店,见司机出示了相关证件后也就上了车。

远离了挤得跟饺子似的抢车人群,司机将车头一转,朝着市区方向去了。

车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多少虚化了香港的城市风光。

素叶坐在后车座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那些倒退的建筑物和绿植尽数被雨水打湿了,她有点哑然失笑,这天气原来是用来衬托人心的。

她走时,约翰内斯堡下雨,中转时,法兰克福下雨,到了目的地,香港竟然也在下雨。

原来,全世界都在下雨。

有微凉的风钻了进来,带着雨水的腥气,素叶裹了裹衣服,却还是感到冷,原来香港的温度比约堡要低很多。司机是体贴的,见状后默默关了窗,隔绝了窗外喧闹的世界,不知怎的,素叶竟觉得更冷了。

雨点在车窗上形成密密的圆点,有的不堪承重滑落了下去,她伸手,隔着玻璃勾画着雨点的轮廓,画着画着,却不经意描绘出一个男人的轮廓来,浓眉俊脸,尤其是微抿的唇,是她最迷恋的弧度……

素叶的手指停靠在上面,一瞬不瞬地看着,直到那轮廓被雨水虚化,渐渐消失,心头蓦地悲恸。原来,在不长的时光里,她和他全都走失在下雨的城市,与寂寞同行。

有电话进来。

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打来的电话。

接通,的确是男人的声音,却是纪东岩。

也许她推断的没错,全世界的雨令身处各地的人都染上了一丝伤感,所以,连纪东岩的情绪也受到了传染。

电话接通,他只是“喂”了一声就沉默不语,呼吸,通过电波沉稳地传递她耳,不知怎的,她却有点懂了纪东岩的沉默,也许,她明白他打电话来又选择沉默的原因。

☆、任性也成了奢侈

车子缓缓前行,在被雨打湿的香港街道上,于车流中如同深海的鱼,无声无息。流打声远。

素叶也无声无息,跟那边一样保持了沉默。

良久后,那边才低低开口,“听说,你到了香港。”

纪东岩的嗓音似近似远,经过电波的修饰听上去更显低沉,素叶依旧看着窗外,车来车往,雨点交织而下,她轻轻“嗯”了一声,神情寂寥。

“我只想跟你道歉。”纪东岩声音诚挚,“有些事情一旦牵扯了利益,总会有言不由衷的无奈。”

素叶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南非的那场硝烟战火中,年柏彦也好,纪东岩也罢,都瓦解了良心争夺属于自己的利益,没有公平可言,没有人情可讲,剩下的只有赤luo裸的刀光剑影。她明白他的歉意,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者,被他或年柏彦拉扯着卷入了战争。

最后,年柏彦全身而退。

他亦全身而退。

只剩下她,在良心的世界中久久徘徊无法释怀。

所以,无论是年柏彦,还是他纪东岩,都要对她说一句抱歉,她明白年柏彦的歉意,又何尝不清楚纪东岩的心思?

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的歉意我收下了。”

“你会认为我卑鄙吗?”

“你有选择卑鄙的权利。”素叶轻叹一声,“因为你也没有退路。”4083936

那边笑了,却是苦笑。

素叶眼底悲凉,纪东岩是战败方,输得甚惨,可战胜方的年柏彦,似乎真有旗开得胜的欢愉?还是,在这场原本就输掉了良心的战斗中,谁都不是赢家?

“你独自去了香港,这比杀了我还难受,纵使不是因为我。”

“我很好,习惯了。”

那边叹息了一声,“可是素叶,我还是要说,如果你需要一个肩膀,我随叫随到。”

心口微微扯疼一下,她摇头,低低说一个人真的很好。纪东岩似乎听出她言语中的坚决,再开口时有些无奈,又有点心疼,“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还在原地等你。”

“可是我已经走得太远了,回不去了。”

“放弃吧,他不会是你的好归宿,你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轻松。”

响在耳边的声音如同绝唱般悲怆,以至于她的心都跟着一阵紧过一阵,又像是被磐石压住似的透不过气,使劲呼吸,气流冲击肺部时震荡得生疼。

“为什么你总要这么说?难道我的未来在你眼里就成了悲观预测了?”她尽可能地喊出来,却发现,脱出口的声音软弱无力。

“不。”纪东岩的声音犹若从远山隔来的回音,透着对她的关切,“因为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要嫁的人一定是简简单单的。”

车窗外的雨,倏然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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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司机的穿街走巷,多少规避了下班高峰的车流。下雨天的缘故,抵达酒店的时候天色黑的比平时早了些。

不是她的误觉。

香港的温度的确要比约堡低,等她下了车,才感觉到夹杂着雨腥气的凉风,虽说停了雨,空气中还残留了雨后阴凉的后遗症。

有门童上前主动替她托运了行李。

素叶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着广场上空的紫荆花图案,耳畔却不经意扬起她和他曾经的嬉闹声,眼前是光彩四射的喷泉,将她的脸庞映得五彩斑斓,她的眼却透过激荡的水花,仿佛看到了她黏在他身边撒娇的一幕。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是挑眉坏笑的模样。“年柏彦,反悔是小狗。”

“是王八也行。”

后来,她又像是树藤一样挂在他身上,手指在他额头上指了指,“要是不陪我来香港,我就在你头上画个紫荆花。”……

有一缕喷泉随着音乐骤然升腾,她眼前的世界也幻灭了。

她却笑了,淡淡的,深吸了一口气,瞳仁深处如枯井般的孤寂被长睫遮挡,身边的门童见她许久不进来,便又返回,“女士?”

素叶反应了过来,说了句抱歉后进了酒店。

大厅鹅黄色格调及璀璨光亮多少弱化了心头悲怆,入了呼吸的是淡淡洋甘菊的味道,却令她再次想起熟悉的木质香,许是真的被他惯坏了,她怎么觉着就只有木质香是好闻的?h8p。

办理入住手续时,素叶突然说了句,“我想要一间看香港夜景最好的房间。”

“素小姐,您在网上预订的是经济房。”

“我可以加钱换房。”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入住情况,微笑点点头,“可以,您想换成哪个房型?”

“我刚刚说过了,要看夜景最美的房间。”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那就总统套了,看夜景最美。”

“就要总统套。”她决定。

可惜工作人员摇头,“对不起素小姐,酒店的总统套都需要提前电话或前台预约,不接受网上预订和当日调换。”

素叶这一路上心情原本就很低落,想着来香港散散心也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一听这话顿时不悦,从南非到香港这三十多个小时的窒闷全都以怒喝的形式发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