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刚碰触到按键就被素叶一下子握住了,冲着他拼命摇头,双眼惊得够呛,“不能开……不能开。”

年柏彦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一团糟的大脑直到现在才开始正常运转,素叶二话没说推搡着他,“赶紧躲起来,快。”

“啊?”年柏彦征楞,浓眉因不解微微扬起。

素叶已经顾不上看他的神情变化了,环视了下四周,又拼命拉扯着他到了客厅,朝楼上看了一眼,指了指,“卧室,你藏在卧室里应该没问题,舅舅和舅妈不会上楼。”

“为什么?”年柏彦的语气有些薄凉。

“因为他们两个很尊重我的隐私,所以卧室他们绝对不会往里进。”素叶着急忙慌地说了句。

年柏彦却停住了脚步,伸手将她扯住,英挺的眉皱成了严苛的弧线,语气由薄凉转为不悦,“我问的是,为什么我要躲起来?”

男人执拗了,玄关那边又是方笑萍不停命她开门的声音,一时间弄得素叶手忙脚乱,口不择言道,“你先别问那么多了,总之躲起来就是了,你不能被我舅舅和舅妈看到,绝对不能。”

她的声音久久漾在客厅的空气里,反馈到了对方成了刺耳之言。

客厅的阳光有些偏移了,无声无息地,年柏彦整个人洇在光影之中,英俊的脸颊也陷入了半明半暗之中,只有微弱的光似乎跃入了他的眼,一闪而过时映亮了他深谙无底的瞳仁,他一言不发,薄唇微微抿紧,盯着素叶一瞬不瞬。

下一秒他微微眯眼,瞳仁深处的那抹光阴暗不明,却沉冷严苛。

素叶不难察觉他眸光渐渐转凉,头皮也一阵阵发麻,但因为情况紧急,她也没办法用最合适的言语好好劝说和细细解释。

方笑萍急切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急得直跺脚,硬着头皮看向他,不停搓手,“柏彦,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快躲起来吧。”

但还是迫于他目光的压力,说完这话,又低了头,不敢再跟他对视。

年柏彦默了片刻,最后转身上了楼。

素叶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松懈了下来,仰头看着一步步上楼的年柏彦,光亮映落了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后背,沉默的背影看似寂寥。

他一步一步,沉重孤独。

每一步都像是踩进素叶的心里,胸口都被他踩得生疼。

她做错了吗?

深吸了一口气,待年柏彦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拐弯处后,她又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蹭”地窜到了玄关,赶忙按键开门。

没一会儿,有电梯门开启的声音,紧跟着是脚步声。

急促的是方笑萍,稳重的是素冬,不一样的脚步声完全彰显着两人的不同性格。

方笑萍见到素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可吓死我了,好端端家里怎么遭贼了?你有没有受伤?都丢什么了?

纯正的美嗓音儿是方笑萍典型的特征,她的高音近乎在整个楼道里飘荡,生怕全天下人不知道她素叶家里被盗似的,她无奈,赶紧先将舅舅和舅妈请进屋里。

素冬进了房间,脱了外衣后的第一句话也跟方笑萍大同小异,两人同时关心的是她有没有事。

素叶心生感动和温暖,为两人倒了茶水又拿了果盘,先安慰两人说自己没事,又简单汇报了下丢了什么东西。

素冬听完后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喝了口茶,缓了口气道,“只要人没事就行,钱财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

“是啊,破财免灾,你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方笑萍也踏了心,“只是丢了两万块而已,再赚就是了。”话虽这么说,但方笑萍心里明镜似的,依照素叶这种爱财如命的性格,别说两万块了,就是丢了两千块都像是杀了她一样。

素叶听着这话窝心,连连点头,“你们放心吧,我没事。”

“真是没事才行,你这孩子有事儿也不跟我们说。”素冬语气稍稍严肃。

“哎呀舅舅,你这不也看见我了吗?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儿吗?”素叶懒洋洋了句,“等我真出事那天一定跟你们说。”

“呸呸呸,你这丫头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方笑萍伸手戳了她头一下,“赶紧给我把话吐出去。”

素叶笑着照做。

怕两人再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她赶忙又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素凯今天到局里办事,正好看见了你们这区的案件整理就随口问了句,没想到问出了你被盗这件事,今早打电话给我,我和你舅舅一听哪还能坐得住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素叶私心想着这还真是所有事赶一起去了。

“要不是素凯告诉我们呐,我和你舅舅还蒙在鼓里呢。”方笑萍将外衣脱了放到一边,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啧啧摇头,“瞧瞧这房间乱的呦,这小偷也忒不是东西了,一个单身姑娘家怎么忍心去偷?还翻得乱七八糟的。”

素叶一听差点趴地上,哭笑不得道,“舅妈,这儿只是颜色乱而已,房间一点都不乱,都收拾好了。”

方笑萍一听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番,恍然大悟,“还真是。你也别怪我,上次我来你这儿还没这么多颜色呢,现在多了这么多种颜色,乍一看当然觉得乱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好好个房子总是弄得这么另类,小心房东看见了不高兴。”

“房东高兴着呢。”素叶瘪嘴。

素冬开口了,冲着方笑萍,“你懂什么,这叫时尚。你快消停会儿别像领导检查工作似的了,赶紧看看哪儿还有没收拾的地方帮着收拾收拾。”

方笑萍二话没说就撸起袖子准备行动,吓得素叶猛地窜起来抱住了方笑萍,连连说不用。

“素凯说你这儿被小偷翻得乱七八糟的,你一人儿怎么能收拾完?”方笑萍推开她开始一间间巡视,又喋喋不休道,“要不说你个女孩子一个人怎么行?这要是家里有个男人的话多好?小偷还敢进吗?哪怕真是盗了,有了男人在身边也能帮你分担一下啊。”

素叶的心都飞出来了,想着楼上还藏着个年柏彦心惊胆战的,见她进了餐厅,全身蓦地一颤,想起餐厅还有没吃的早餐和餐具,一溜烟儿窜进了餐厅。

方笑萍僵在餐厅门口,见素叶跟着进来后指了指餐桌上的两套餐具,“是来朋友了吗?”

素叶心里惶惶的,大脑飞快闪出个借口,“啊不是,我打算吃两份早餐来着……”

方笑萍转头,眼神竟变得悲悯,许是相信了她的这个狗血理由,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客厅。素叶觉得舅妈的眼神奇怪之极,但也没多想,见她没上楼心也就稍稍放下了。

方笑萍回了客厅第一句就是,“老素,赶紧把你的银行卡给小叶,孩子丢了钱可怜的呀,为了省钱连午饭都不舍得吃,一天就吃两顿饭哪行啊?”

素叶这才明白舅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敢情舅妈是以为她吃两份早餐就是为了剩午餐钱。

素冬一听急了,赶忙掏出钱包拿出张银行卡递给她,“这个给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花舅舅的。”

“不不不,这个我不能要。”素叶哪能要他们的钱,赶紧把卡往回塞。

“一家人客气什么?赶紧给我拿着!”方笑萍何其威武雄壮,当初拿着菜刀又以三寸不烂之舌力战群雄的女汉子当然说一不二,快步上前把卡往她睡裤兜里一揣,力气大得差点扯掉她的裤子。

素叶还是万般推托。

一张银行卡就这么推开推去的时候,只听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二楼落下来,平缓沉静,“叔叔阿姨,叶叶的所有花销我会负担,你们不用担心。”

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下一秒所有的动作瞬间定了格,推搡争执的声音也全都消失,只剩下墙壁上那只素叶在欧洲小镇淘回来的钟表爬行的声音,一下一下描绘着慢生活的格调。

二楼的年柏彦早已换好了西装裤和黑色衬衫,衬衫的扣子十分随性地解开了两颗,袖子松松地挽在了手臂上,整个人看上去随意慵懒。

还是方笑萍最先反应了过来,指着楼上,“你、你……”又看向素叶,“他怎么会在这儿?”

素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恨不得有个地洞先钻进去然后盖上井盖,不,她应该先把年柏彦扔下去。咬了牙赔笑,“他啊……路过而已,来串门儿的。”心中呐喊,年柏彦啊年柏彦,你不好好藏着要干什么呀?

她的话音刚落,年柏彦却淡淡笑了,稳步下了楼,“我不过就是回卧室打个电话订个床垫,怎么就成路过的了?”话说间已走到了素冬和方笑萍面前,转头看了眼素叶,眼底含笑,“叶叶昨晚一直嚷着冷,害得我都没睡好,所以得给她订个厚床垫才行。”

☆、决不食言的承诺

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她前脚故作轻松自然地跟舅舅和舅妈做出不影响社会和谐的解释,后脚就被这个男人云淡风轻地拆了台,他丝毫没给她留情面,微笑着却狠毒着破坏了她的精心小算盘,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素叶这才发现年柏彦实则腹黑到了极点,也深深明白这种骄傲的男人是不会甘受他人摆布的。

她知道年柏彦刚刚有点不高兴,但是那么深信凭着他对她的喜爱和纵容总会迁就她乖乖地藏好自己,然后哄到舅舅和舅妈离开再撒撒娇哄哄他,她以为这么一天也就无波无浪地度过了。

只怨一切都是她以为,所以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一旦出了状况她便手足无措,正如此时此刻。

她想去控制局面,实际却被他反控制,他出现后所说的话表面无害,实则像是轰炸机似的炸出大量讯息,谁都不是傻子,而他也没想将话说得太深奥,用了状似暧昧和亲昵的态度告诉了舅舅和舅妈,一,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二,她已经跟他同居了。

素叶下意识地看向舅舅和舅妈,两人的脸由征楞转为震惊,又由震惊转到不悦,待舅妈的脸色如调色盘似的由惊吓的白迅速染上了愤怒的红后,素叶就赶紧在她没开口咆哮前抢了句,“舅舅舅妈,事情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

“你先闭嘴!”素冬厉喝了一嗓子,目光落在了年柏彦脸上,一字一句问,“你昨晚是住在这的?”

气氛开始紧绷起来。

像是在空气中悬空了一根根逐渐拉紧的钢弦,随时随地都有崩裂伤人的可能。

素叶攥紧了手指,她不敢张口解释,只好看向年柏彦,暗自给他递眼神,希望他千万千万别承认,她觉得她是上了年龄了,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了。

年柏彦没顾着素叶又挤眉又瞪眼的暗示,唇际隐隐浮起笑意,云淡风轻地回答,“是。”

一句话,像是轰炸机经过似的,彻底摧毁了素叶心中好不容易高建起的钢筋水泥土,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果不其然,素冬闻言后,脸部神情如腊肠般僵硬,眼珠子瞪得跟素叶小时候跟男孩子玩得玻璃球似的,呼吸急促,鼻孔也气得张大,紧跟着是呼天抢地的高音,是方笑萍。

“年柏彦,你这个‘是’是什么意思?”

“舅妈——”

“叶叶。”年柏彦伸手拉过素叶,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儿顺势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语气虽轻,话中力量却坚沉有力,“我和叶叶已经同居了。”

“什么?”方笑萍的高音儿带着颤声,胖墩墩的脸也因高颤的声音而抖动。

吓得素叶不忍直视。

素冬气得全身都发抖了,这一次他直接冲着素叶开口,“当初你跟我和你舅妈说什么来着?信誓旦旦地向我们保证你跟他没什么,我们还真以为你跟他就断了!素叶,你怎么对不起我和你舅妈?”

素叶近乎要急哭了,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件事跟叶叶无关。”年柏彦紧紧攥着她的手,执意要她站在自己身边,将所有的不是往自己身上揽,“您要怪就怪我,叶叶没想瞒着你们,她也想过跟我彻底断干净,是我没办法忘了她,是我不想放手,在千灯镇的时候,也是我强求着她跟我在一起的。所以,请两位不要再指责叶叶了,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者,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们,就是怕你们生气和失望。”

年柏彦说话的时候素叶始终凝着他,眼角眉梢的焦急渐渐转为感动,他没有什么华丽的言语,也没有太多苦苦哀求,他是那么宠辱不惊的、谦逊间又不失主动权的男人,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胜过一万句的甜言蜜语,令她的眼眶快速地红了……

方笑萍听愣了。

素冬死死盯着年柏彦,片刻后,语气虽没那么强硬,但依旧不悦,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压下怒火,看向素叶,“你过来。”

素叶知道舅舅是气坏了,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躲不过了,只好松开年柏彦的手,走到舅舅面前。

“舅舅,舅妈,对不起……”她低着头,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年柏彦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角眉梢染上心疼。

“之前的一切一切我都不计较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素冬声音缓慢沉重,“我现在就要求你跟他分手,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素叶蓦地抬头,愣愣地看着舅舅。

方笑萍走上前焦急低语,“赶紧答应你舅舅,别再跟他搅合在一块儿了,孩子啊,你跟他在一起没好结果的,你不是没看见过他的绯闻,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怎么会给你幸福?而且还跟叶家那边的人弄的不清不楚的——”

“我不会允许叶叶离开我身边。”年柏彦替素叶做出了决定,开口打断了舅妈的话,又递给了她一个解释,从容淡定,“而且,我只有她一个女人。”

“你……”方笑萍没见过这么大胆的男人,竟敢当着长辈的面这么说。

不,他的大胆她早就见识过了,从那晚他坚持把素叶从家抱走时,从他面对素冬的剑锋也没皱一下眉头时她就领教了他的胆量,她承认他是个有胆有识的男人,但,越是这样的男人就越喜欢挑战,他身边的纷争能少吗?叶叶跟着他能幸福安稳吗?

素冬怒视年柏彦,“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外甥女?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外甥女跟你在一起?”

年柏彦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我未娶,叶叶未嫁,这就是我的资格。”他的目光灼灼坚定,“重要的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我对她负责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

素冬被他的话塞得哑口无言。

“舅舅,舅妈……”素叶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还略带颤音,“其实柏彦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他之前跟白冰的那些传闻,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而已,他跟白冰没什么的,因为……那时候我和他就在一起了。”

“小叶啊,你、你糊涂!”方笑萍痛心疾首。

素叶轻轻摇头,抬眼看了看年柏彦,又转头看向素冬和方笑萍,“对不起舅舅、舅妈,我知道让你们失望了,但是我真的很爱柏彦,我……不能跟他分手,如果错过他、失去了他,我会一辈子都后悔的。”

身后的年柏彦全身一颤,似惊似喜地凝着素叶,他以为她会妥协,像从前一样。

“你——”素冬气得抬手。

年柏彦见状快步上前一把将素叶扯到身后护住,目光诚挚,“您想打就打我。”

素冬的大手一个劲地颤抖。

“打的就是你,你以为我不敢打是吗?”方笑萍火了,冲上前攥紧拳头就冲着年柏彦过来。

毕竟她不及年柏彦的身高,所以拳头只能一下下捶在他的身上。

打得力道不轻,连素叶都感觉到了,她急忙想要往前冲或阻止或替他挨打,奈何年柏彦的手臂紧紧箍着她令她动弹不得,后来干脆将她搂在怀里,留了后背任由方笑萍打骂。

素叶哭了,眼泪沿着脸颊直流,她又急又心疼,为舅舅和舅妈心疼,也为年柏彦心疼。她不知道这种局面要如何收场,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使得舅舅和舅妈原谅。

“够了!”素冬喝了一嗓子,将方笑萍拉了回来,一脸怒气。

一场呼天抢地终于结束了。

年柏彦依旧搂着素叶,见她还在哭,抬手为她擦泪,举止轻柔宠爱。

素冬不是没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沉了沉气,良久后才问,“年柏彦,你跟叶玉真的没结婚?”

“真的。”年柏彦回答。

“你爱小叶吗?”素冬又问。

素叶于他怀中抬头,耳膜是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泪眼朦胧中她只能凝着他的下巴,期待着他的回答。

年柏彦低头看了她一眼,再抬眼时目光笃定,薄唇吐出一个字,“爱。”

心中如万马奔腾,素叶紧紧攥着他的衬衫,手指用力地连心口都疼了,可她知道,是他的话撞疼了她,是他这么简单而又有力的回答撞疼了她。

他从未将这个字说出口,从未说过他爱她,今天就仅仅这个爱字,却令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方笑萍气喘吁吁地站在旁边,死死盯着他的脸,咬了咬牙,“现在的男人早就习惯了随随随便便把爱放在嘴边儿,还能让人相信吗?年柏彦,你怎么能够证明你的真心?”

素冬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年柏彦默了会儿,脸转向素叶,忽地轻轻笑了,伸手轻抚了她的发,又擦了擦挂在她腮边的眼泪,温柔极了。再转向素冬和方笑萍时,目光诚挚。

然后,在他们两人目光的注视下竟缓缓跪地。

“柏彦!”素叶震惊了,想都没想也跪在了他身边,拼命冲着他摇头,他怎么能下跪呢?这么骄傲的男人,这么霸道强势的男人,在南非面对枪林弹雨的时候都不曾低下高傲的头,在回京后面临的口诛笔伐中都不曾示软过的男人,他的膝盖是何其珍贵?

而素冬和方笑萍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年柏彦牵过素叶的手,看向素冬和方笑萍,目光肃严,言语凝重,“叶叶从小是被你们带大,在叶叶心里,两位就跟亲生父母无异,作为晚辈,这是我由衷地敬重和感谢。我恳请两位长辈将叶叶交给我,放心地交给我,我会对她好,这辈子都不会对她放手,哪怕以后再多风浪,我也会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请两位长辈相信我,这是我的承诺,决不食言。”

☆、再现诡异曲调

阳光长了脚,一点点挪到了正上空。

有些光亮穿透云层挤进客厅,偏落在年柏彦的肩头,他的脸颊晃映在阳光的温暖中,神情那般坚定,目光的力量亦如磐石般稳重沉淀。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素叶想过他各种样子,他微笑时,他不悦时,他皱眉时,他扬唇时,他沉默时,他思索时,他严肃时,他温柔时,他一本正经时,他狂野不羁时……

她脑子里可以存放下有关年柏彦太多太多的样子,唯独没想过他下跪时会是什么样。直到今天,此时此刻,她方知,他这一跪,她的心都疼得破裂。

却又滋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漫无边际地开始延伸。这一刻,她能够感觉的到强烈的安全感,正如昨晚她惶惶不安时他的出现,单单只是他高大熟悉的身影就令她不再彷徨和害怕。

今天他的举动和言语,令她觉得因为有了他,她终于找到了根的感觉。

素冬的脸绷得紧紧的,方笑萍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良久后,素冬的目光落在了素叶脸上,素叶紧紧搂着年柏彦的胳膊,可怜巴巴,看着倒是令他于心不忍。

“小叶,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如果有后悔那一天……”素冬说了一半实在无法再说下去。

素叶拼命摇头,“不会有那一天,一定不会!”

素冬攥了攥手,良久后眼神转为无奈,正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父母能赢得过儿女,在他们心中,素叶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再勉强也抵不过她的那句:不想一辈子后悔。

良久后,素冬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年柏彦时目光严厉,“我警告你,如果有一天你敢对不起小叶,我才不管你什么集团、什么高贵的身份,拼了我的老命也会跟你没完!”

话虽不客气,但有明显妥协意味。

年柏彦紧紧攥着素叶的手,英俊脸颊神情凝重认真,他没再多说任何有所保证的话,开口,声音沉朗,“多谢成全。”

素冬和方笑萍走了,走之前素叶硬是把银行卡塞回给了素冬。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后,素叶全身无力地依附着年柏彦,良久后才喃喃,“我以为今天一整天都会惊天动地呢。”

年柏彦拥着她,低低笑,“还唯恐天下不乱?”

“不,我是害怕。”素叶抬头凝着他,楚楚眼神,“我怕有人分开我们。”

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脸,唇畔的笑染上动容,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放轻声音,“任何人都没资格这么做。”

幸福如交织的网密密麻麻将素叶缠绕,甜蜜的,还带着偶然的、一丝丝的疼痛,交织在一起成了无法言清的感触。

她搂紧他,如滕曼,紧紧依附如树干的他,感受他的结实和温暖。

良久后她轻轻说,你不应该跪的……

年柏彦却在她耳畔轻落了两个字,值得。

风平浪静地度过一个周末,这两天年柏彦推了工作,待在家里陪着素叶又细细整理了下房间,查看一下除了两万块还丢了什么没有。

就这样,周末的时光宁静而恬淡,两人都没有出房间,最后确定着实只是钱财后便给警局去了通电话销案。

然后大部分时间就是相互倚靠在沙发上聊天、看电影,素叶在超市买了大堆的零食,远远一看都堆成了小山。

一包包膨化食品在素叶的嘴巴里咬得咯嘣乱响,吃得不亦乐乎,也充分发挥了“好东西相互享用”的美好品格,硬是往年柏彦嘴巴里塞。

他想来不爱吃这些东西,每每只能无奈陪吃。

许桐也会打电话过来,有些必要的工作还需要年柏彦点头,于是乎,接电话的时间都是怀抱素叶,嘴里不得不吃着她送上来的零食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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