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时光安静了很多。

许是天气也凉了,众人的目光也慵懒了很多,有关叶家的绯闻也不再被人们津津乐道。世上的事如此,没什么是地久天长的,绯闻更如是,原本就是打发时间的无聊玩意儿,在信息轰炸的当今社会,容易如浮云般遣散不见。

所以,当素叶光鲜靓丽地出现在联众机构时,早些日子恨不得拔了她一层皮的记者们也不见了踪影,没人会对一件事耿耿于怀,更别说只是间家长里短的八卦消息呢?

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素叶已经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因为大部分歇斯底里的力气全都留给了上午的客户,是个极为洁癖的男人,跟她说话还要捂着鼻腔,大有一副生怕她的口水会给他带来如生化武器般破坏力似的,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她首先找出个案心理形成的原因,再用认知疗法对他进行心理治疗,岂料整个过程他都不是很配合,椅子不擦过六遍不会坐,一次性杯子还有反复用热水烫过才敢使用,素叶判定他患有严重洁癖的同时想也患有强迫症,如此,重新调整了治疗方案。

午餐就在办公室里解决了。

在助理李圣诞的办公室,素叶在联众的时候向来跟李圣诞混习惯了,而李圣诞显然之前在跟着方倍蕾受到的不平等阶级待遇太多而心里留下阴影,素叶的毫不做作和亲和令她受宠若惊,于是乎只要素叶午餐在办公室解决时她都会主动腾出自己的空间,乐颠颠地为素叶订上她最爱吃的食物。

只可惜今天素叶没胃口,吃什么东西都恹恹的,反应也是愈加地迟钝,等李圣诞将饭菜都摆好后见她还眼珠子毫无聚焦地瞅着一个方向便说,素医生,你想什么呢?

素叶的魂魄好半天才游移了回来,木涨涨地点点头。

见状李圣诞啧啧了两声,看来上午那个客户真是把你给折磨疯了。

何止折磨疯了?

素叶从业这么久,最怕遇上的就是那种想治疗还不肯配合的个案,遇上这种人她就很想一脚将他踹出去,外加一句,奶奶的,不想治疗来这儿浪费我时间干什么?

食之无味地用餐,今天的她倒是少了很多话,只剩下李圣诞叽叽喳喳。

吃着吃着,有诡异的曲调从李圣诞的电脑里播放出来,轻轻浅浅的又阴阴沉沉的,如来自幽冥之河。

曲调有点熟悉,素叶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拿起水杯刚要喝水时,歌词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潸潸三河引魂,点幽幽幽冥青灯,过长长长巷几深,拂萧萧晓雪满身……”

清水在喉咙里转了几个圈下一秒差点喷了出来,歌词没心没肺地入了她的耳,搅动着她的神经,曾经的那么一段记忆也浮出了水面。

她终于想起这个曲调,想起这段熟悉的歌词。

心里咯噔一下,那段漂浮在木船上看着岸上的人放花灯过中元的日子又浮现在了眼前。

千灯镇。

她于船板之上,头倚着船窗,透过细细雨丝感受江南烟雨的绵柔,岸上是软暖温长的声音,绕着长巷,拐过时光顺着拱桥下涓涓河流滑入了她的耳。

那一天,河面有隐隐的花灯,还有那艘承载全镇希望的中元节祭祀的供品及巫婆婆。

有着浓浓的传统文化意味。

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困顿了,打了盹儿,随着晃晃荡荡的船行,然后似远似近地就有怪异的歌词摇进了

她的耳。

是这个歌词没错。

也是这个曲调没差异。

只是当时她蓦地似从梦中惊醒,恍惚以为是船夫在放当地的昆曲而儿,而今突然在李圣诞的办公室里听到这首曲子倍觉惊愕,甚至说是诡异难解。

她怎么会有这首曲子?

电脑里的歌曲也如千灯镇摇船的速度,晃晃荡荡播放完毕了后,素叶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李圣诞见她目光呆滞十分惊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久也没反应后又问,素医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则抬手抓住了李圣诞的手,低低说了句,“刚才的那首歌重放一次。”

“刚才的?哪首歌?”李圣诞光顾着吃饭,放了什么歌曲压根没走心。

“上一首。”

李圣诞起身到了电脑前,看了看播放器,然后手指在电脑触板上轻轻一点,那首诡异的曲子又幽幽地顺着素叶的耳朵钻进了她的心。

如同黑夜压来,大批大批的乌鸦刮着嘶哑的嗓音铺天盖地袭来,刺耳的重金属、幽沉的黑管和电子乐特效,仿佛让她置身在一条长不见头的深巷中,前后左右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素叶的鼻翼因紧张的呼吸而微微扇动,整颗心都被这声音揪住拧扯,她又像是终于见到了巷口有一点光亮,是一盏青灯,淡淡的,然后,幽冥的灯光下落了一滩小小的光影,光影之中显出一双鞋子。

那是一双男孩子的鞋,与灰瓦一个颜色的皮面儿,上面沾有长巷的尘土,那双鞋一动不动地静止在青灯抚落的光影下,素叶看不见男孩子的长相,只能通过鞋子的大小来估算他的年龄,不大,估计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音乐和记忆中的男孩皮鞋形成了诡异的交织,曾经在她梦境中的光怪陆离统统在她的记忆中落下印记,令她一时间难以分清是梦境还是真正发生过的。

直到音乐的最后一声尖锐猫叫,素叶突然觉得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似的,蓦地起身冲到了卫生间,下一秒将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素叶吐得稀里哗啦,李圣诞听得心碎得稀里哗啦,窜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中午的饭菜不干净,唯恐素叶的反应是由于她工作的失误造成。

好不容易素叶才从洗手间里爬出来,李圣诞腿儿一软赶紧冲上前搀扶住她,忧心忡忡地跟她说,要不咱去医院吧。

原本吃得就不多,现在怕是胃里一点东西都没了。

素叶的脸色苍白,像是一条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美人鱼,解除了氧气正渐渐丧失青春活力似的。直到坐回到椅子上,她才抬手指了指电脑,有气无力问,“那是首什么歌?”

啊?

李圣诞微微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回答说,“青灯行啊。”

素叶惊讶地看着她。

“那首歌怎么了?”李圣诞一头雾水。

“怎么会有这首歌?”其实素叶更想问的是,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跟她梦境中一模一样的歌曲?可话问不出口,毕竟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怎么还能说给别人听?

岂料李圣诞听了这话像是见鬼似的盯着素叶瞧。

她的神情弄得素叶也懵了,“怎么了?”

李圣诞眨巴了两下眼,“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不会是听那首歌听吐了吧?这也太奇怪了,之前你听的时候都没反应。”

短短的一席话透露了关键的讯息,素叶全身一颤,我听过?

李圣诞点点头,跟她说那是一首很早就在网上流传的歌,属改编歌曲,百鬼夜行之青灯行里的曲子。

素叶听着李圣诞的这番解释更是毛骨悚然,急急问道,“我之前什么时候听过?”

李圣诞觉得她今天怪极了,但还是回答了她的疑问,“你休长假之前啊,当时也是像今天似的吃午餐,我电脑里就放着那首歌,你听了后还问我怎么爱听这种诡异的曲子。”

冷汗如蜈蚣似的缓缓地在素叶脊梁骨上爬行,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这股子沉重缓慢的力量,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冷静。

手指微微颤抖着。

别怪她如此骇然,只是因为,素叶已经不记得李圣诞说过的这一幕,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听过这首歌,难道真正的顺序是,她先听了这首歌,然后在千灯镇时才出现的幻觉?

可她发誓,她真的一丁点都不记得这件事,就好像脑中有个橡皮擦轻轻擦掉了有关这首歌的所有痕迹,所以给她造成了震撼的诡异效果。

“素医生?”李圣诞见她面露惊骇,担忧地看着她,“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素叶条件反射地看着李圣诞,良久后摇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来。

没事,她说。

对的,她没事。

一定没事。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她也绝对不能让所里的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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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星子都染了寒。

从餐厅出来后,素凯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叶澜瘦小的肩头上,叶澜的小脸红扑扑的,她喝了一点儿红酒,眸波之间也染上了一丝小小的醉态。

出了门,冷风吹过。

她缩了缩脖子躲进了素凯的怀里,他顺势伸手将她搂紧,三步并两步地朝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趁着暖车的时候素凯转头瞅着她,见她娇态酣然地倚靠在旁边,忍不住泛了笑。启动车子之前,叶澜拉住了他的胳膊,提出小小请求,“我还想喝酒呢。”

素凯不同意,执意要送她回家。

“可是我今天转正了,而你又要走了,喜忧参半就不能庆祝下吗?”叶澜将身子凑近他,眼神小小的祈求又带着楚楚的哀怨。

拜年柏彦所赐,叶澜充分尝到了什么叫做“一视同仁”,她在公司里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马虎,一切的考核标准都配合着行政部,因为她知道她那个“冒牌姐夫”在公司是个多么严肃的上司,所以她秉承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宗旨行事。

但越是小心就越出岔子,上个月初她在鉴定文件中总结数据时点错了个小数点儿,结果年柏彦将她的领导狠批了一通,得知是她的问题,二话没说大笔一挥延后了她的转正期。

所以她多拿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到了今天才终于转正成为精石正式员工。

原本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当她欢天喜地给素凯打电话时,却得知了他即将再度前往云南缉毒的消息,当然,这个消息对内对外都严格保密,只是素凯这一次无法做到一声不吭地离开,在叶澜的央求下才跟她提及了这件事。

素凯没马上开车,凝着她,最后安慰道,“别这样,高兴点,我向你保证,这要这次任务顺利完成我就会调到其他部门。”

近年金三角的贩毒运毒活动愈发地猖獗,从大片的罂粟花到成本极低的制造冰毒工厂,一批批或白粉或冰毒悄无声息地通过边境运送到中国各个地区,其中云南、甘肃成了重点稽查的确,在那里,没有所谓的法律文明,有的只有暴力和枪支。

当公安大队局长的人头被毒贩标价到上百万时,当他的家属人头也均被标价时,当又一名缉毒干警的遗体被护送回北京时,素凯就已经决定了向上头申请转行。

不是他怕死。

早年在云南的时候,他生里来死里去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每一天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在云南他缉毒干警的身份早已隐藏,化身各种身份接近毒贩,应该说他是整个警队中对云南边境最熟悉的干警。

金三角的毒品想要入境,云南边境是首要之地,毒品流入国境会遇上三道防线的堵截:边境海关还边防部队巡逻;内线交通要道边防检查站及省公安机关在出省的各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检查。

但即使这样,从金三角流入国境的毒品,能堵截的也只占十分之一。

所以,需要类似素凯这种常年与毒贩打交道的干警,深入敌方腹地,直搅黄龙。

早年,素凯就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的。

可他现在怕了,因为有了叶澜,因为他怕有朝一日某些毒贩的头领也为叶澜的那颗头颅标上价钱。

所以他毅然决然转部门。

然而,上头给了他最后一个任务。

警方接到线报,常年活跃在金三角的大毒枭“堕天使”与云南边境将发生毒品交易,不管是贩毒圈还是警方,谁都知道“堕天使”的大名,他狠毒到了极点,却又神秘到了极点,多年与警方斡旋始终从容脱身,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也不会现身交易现场。

这是警方一直想要捕获的大鱼。

素凯知道“堕天使”的大名,曾经有几次他卧底毒窝都跟“堕天使”的交易擦肩而过,有一次差点被他的人查出他是卧底。

“堕天使”有着庞大的组织,人脉更是盘根错节,所以素凯这么多年虽说立功不少,但唯独“堕天使”这条线他没轻易去跟,这个人太狡猾,没有个十年八年卧底跟窝绝对拿不下他。

所以这次听说“堕天使”会主动现身云南,运毒线路会途径北京,警方都在擦拳磨掌,云南省公安厅特意请求北京缉毒中心支援,两地配合缉拿“堕天使”。

素凯最终答应了,一来他的确想亲手去抓“堕天使”,二来他的确想这件事结束后安安稳稳与叶澜走完下半生。

叶澜其实是害怕的,她知道素凯的工作性质有多危险,知道他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有可能丧命,但她没办法阻止,他是警察,必须要服从命令。

轻轻倚靠在他的怀里,轻叹了一口气,“让我再喝点酒吧,这样我才不会总想哭。”

素凯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后发动了车子,方向盘一调上了高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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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凯将车驶入位于静安庄附近的一片小区时夜已经很深了,寒冷的冬夜,小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下了车,叶澜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林立高楼,不解地看着他。

素凯却轻轻牵过她的手,“我住的地方。”

叶澜恍然大悟。

这还是叶澜第一次来到素凯的家。

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在北京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着实奢侈了不少。整片小区就是全新开发的,所以楼盘也很新。

他的家装修得很干练简洁,一看就是男人住的地方。

以黑色为主,咖啡色为辅,配合湖蓝的点缀,每一处都显得线条粗犷不修边幅,典型的现代宜家风设计。

房间很干净,没有她想象中的脏乱差,可能是有小时工定期来打扫,当然,她也没好意思多问。

她换好了拖鞋,挨个房间参观了一番,啧啧作奇,然后说,素凯,这里的生活气息很少啊。

在叶澜参观的同时,素凯已经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闻言她的话后笑了笑,说,“我不经常回家。”

叶澜也参观得差不多了,来到他身边,慵懒地抱住他,抬头笑问,为什么?

“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回我爸妈那儿,去蹭饭方便。”素凯憨笑。

☆、今晚别回去了

叶澜抿唇憋笑,“是啊,这就是你们单身男人的通病。”话毕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过红酒惊讶了番,“这酒不错啊。”

“有开酒庄的朋友,隔三差五会送些红酒给我,我对红酒没研究,能喝就行。”素凯也坐了下来,拿过开瓶器,语气悠缓。

“小气鬼,带我回来喝免费的酒。”叶澜嘀咕了句,拿过两只杯子,为彼此倒了点。

素凯伸手扶正了酒瓶,纠正她的观点,“回到家我才能喝酒,否则谁来开车?”

叶澜轻轻晃头,手指在他眼前顺便地晃了晃,“素大警官,这世上还有种职业叫代驾。”

素凯笑着没说话,拉过她的手指握在手心中,拿过杯子与她的轻轻相碰,“来,祝贺你成为精石正式员工。”

酒杯相撞时发出类似疼痛的声音,亦如叶澜心底的感觉,她咬咬唇,一仰头,杯中红酒尽空。素凯看着心疼,但只是轻叹一声。

下一杯是叶澜敬素凯的,轻轻碰了下他的,红酒在玻璃壁上轻轻震荡,她问,“你能平安回来吗?”

素凯凝着她,轻声说,“能。”

“一定吗?”叶澜眼眶红了,声音哽咽。

他将她搂过,一字一句回答,“一定。”

她将酒杯抵在了唇畔,低语喃喃,“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不能食言,千万不能食言……”

这话听得素凯窝心,将她搂得更紧。

一场即将到来的离别,令两个人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知不觉,两瓶红酒已见底了,室内除了男性的麝香气息外又多了酒气,浓郁的,厚重地包裹着两人。

叶澜喝醉了,醉眼远比刚刚出餐厅时还要朦胧,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紧紧搂着素凯不放,生怕他会消失了似的。

最后,她整个人都像是抽骨的动物似的瘫软在素凯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又咯咯笑道,“素凯,我的头晕沉得厉害,你的红酒果真是好的。”

素凯也喝了不少,但没像她醉得全身无力,尚算清醒,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任由她趴在怀中,看着她低喃,“你喝多了。”

她慵懒点头,又摇头,冲着他嘿嘿直笑。

素凯便禁止她喝了,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过来,揽着她,看着她的醉态。

她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全身软绵绵的。

良久后,轻轻浅浅地开口,“都怪你,去酒吧喝酒,我醉了你还能送我回家,现在好了,连你都喝了酒,谁送我回家?”

素凯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低低说了句,“今晚别回去了。”

叶澜从他怀中抬头,眼神迷离。

素凯亦低头凝着她。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怀中女人柔美得可爱。鹅黄色灯光落在了她的脸颊,如蒙上了一层细纱,娟细瓷白的肌肤因酒精染上了桃花般的红晕,长睫扇动时有光晕闪过,像是一串星子在她眸底深处被点亮。

她微启红唇,红唇之下是隐隐贝齿的轮廓。

女人的醉态怜人,却令素凯有了莫名的冲动。

叶澜的眼如同陷入了他的凝视之中,久久无法摆脱,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素凯的眼眸在微弱的光亮下看似如深海般深邃厚重,心跳渐渐加快,聒噪着她的耳膜,想移眼,却没了力气。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素凯的头越压越低,直到,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两人的呼吸交织教缠,在酒精的作用下,男女之间的晴欲欲盖弥彰。

叶澜仰着头,与男人的唇轻轻厮磨,渐渐地,她觉得他的吻不同于以往的斯文柔和了,他的吻开始变得急切热烈,似乎要将她整个吞没似的。

叶澜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攀升,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击毁着她的理智。

呼吸间的男性气息愈发地浓烈,她觉得头更晕了,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下意识伸手触碰他的胸膛,只觉得手心下他的心脏也跳得快速有力。

她以为他还会像平时那样,吻过了她的红唇便会放过她。

可他的唇离开了她的,意外地延着她的下巴油走,细致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她的心跟着窜到了嗓子眼。

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手指无措地紧攥着他的袖子,全身的肌肤因男人的碰触更加潮红。

女人的轻喘和娇喃如催情剂,落在素凯的耳畔,气血愈发地上冲,他抬手,宽大手掌覆上了她的后背,又缓缓下移,沿着她衬衫的下摆轻轻钻了进去。

男人手指的滚烫令她忍不住激灵一下。

素凯搂紧她,唇游移到了她的耳畔,张口,含住她细白的耳垂。

她倒吸了一口气,全身颤抖得厉害。

纤细的手指绕到了他的后背,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心脏亦像是停止了跳动似的。

然后,耳畔是素凯低哑粗重的嗓音,“澜澜,可以吗?”

叶澜眼神迷惑,醉态下更是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