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彦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也好。”

“柏彦……”素叶叫了他一声。

“嗯。”

素叶使劲憋了下嘴唇,再开口,像是惶惶不安的孩子,泪眼朦胧地问,“你真的会很快回来吗?”

“会。”那边没有丝毫迟疑,斩钉截铁。

她含泪笑了。

威尼斯的天空阴沉了不少。

结束通话后,年柏彦攥着手机伫立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天边昏暗不明的光线将他棱角分明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看似平静,瞳仁深处却波涛暗涌。

结实的手臂撑在窗棱上,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很快地,身后扬起清脆的高跟鞋触地声,紧跟着是许彤的声音,“年总,开会的时间到了。”

年柏彦没反应。

许彤没再继续催促,小心翼翼在身后等着。

良久后,年柏彦开口,语气坚决,“我要最快回国的航班。”

许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说,“年总,国内的事情我已经着实去办了,相关媒体已经开始打点,您现在不能走,汇丰银行的项目总监还在等着您呢,您总得——”

“马上给我安排回国的航班!”年柏彦陡然转身打断了许彤的话,态度不耐,强制得粗暴。

许彤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尤其是那双眼,沉冷暴躁得不寒而栗,她很少见他会流露出这般神情,看得出他是真动怒了,二话不说赶紧照搬。

年柏彦始终站在原地,大手攥得紧紧的,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线,锋利的弧度,连同倨傲的下巴都绷紧。

当他知道这件事后就恨不得马上回国,当他在电话里听到素叶的哭腔又隐忍着不让他知道时,他就决定不管多么重要的工作他都要放下,当素叶在电话里无助地问他是不是真的马上回国时,他的心都要碎了,这世上从没有一个女人像素叶那样紧紧扯着他,就算远隔万里,她一痛,他就跟着痛,她一哭,他的世界都轰然倒塌。

在北京,被窗帘遮住光线的房间里,素叶的心情却好转了很多。

因为有了年柏彦刚刚的那通电话,他很快会回来的承诺如同为她打了一支强心针,似乎所有的无助都消失了。

虽说素叶很想坚强地跟他说,不要回来,你一回来所有的媒体就像是蜜蜂见了蜜似的缠着你。但是,这话在嘴里转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吐出口的却只是那句,你真的会很快回来吗?

她是个没出息的女人,无力面对如此汹涌的曝光,只能躲在年柏彦的身后,将他推到危险的边缘。是她太胆小了吗?还是太自私了?

不过她敢肯定一点的是,她会跟年柏彦一起面对,只要有他在身边,再大的风浪都不怕了。

林要要见素叶虽说哭得稀里哗啦,但结束通话后心情稍稍好转,便放心了不少。

在她身边坐下后叹了口气,“我看啊,年柏彦还真是你的克星。”

素叶抽了抽鼻子,整个人斜靠在林要要身上,良久后说了句,“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我是不是挺丢脸的?”

林要要点点头。

素叶便将脸深埋在她怀里,“可我一听他的声音就想哭啊。”

“所以只能说明你有多么重色轻友。”林要要轻抚了一下她的头,语气略感无奈,“身为朋友的我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都换不来你的反应,年柏彦只是一通电话就让你复活了。”

“他说他要马上回来啊。”素叶枕上了林要要的腿,轻声说了句。

林要要看着素叶满是依恋的侧脸,心中便明镜了,她对年柏彦的感情已经深到了骨子里,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正想着,却见素叶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猛地坐起。

吓了林要要一跳,“小叶?”

素叶没吱声,双眼却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怒火如同盛放的光焰在灼烧了瞳仁,整张苍白的脸近乎扭曲变形。

林要要被她得样子吓得不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刚刚的帖子还没关,所以会时刻显示最新的报道内容。

有一则消息弹跳了出来,下面已经跟了沸沸扬扬的评论。

竟是阮雪曼透过媒体的公然挑衅,大有一副被害者家属的姿态,痛斥素叶和年柏彦艳照一事,信誓旦旦揪着素叶为第三者插足的角色不放,言下之意很明确,说她的女儿对外承认是假结婚实际上是无奈之举,事实上是年柏彦有了外遇,于自己的小姨子苟合,逼得她的女儿不得不离婚,为了掩盖丑劣的事实,年柏彦才捏造了假结婚一说。

她将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素叶插足婚姻的可耻行为、年柏彦负心的卑鄙举动及她女儿叶玉忍气吞声的受害者角色。

☆、混乱

别说素叶脸色难看了,就连林要要都怒了,将笔记本电脑“啪”地一阖,“蹭”地起身怒喝,“这个阮雪曼也太过分了!她这招落井下石也太狠毒了吧?”

素叶的手指头都快攥断了,指尖深陷掌心,疼痛顺着皮肤钻进心坎,她抖颤着唇,脸像是刷了一层白浆,瞳仁的怒火一直窜到了脑仁儿,嗡嗡作响。

“我看这件事八成就是她搞的鬼!”林要要气得全身发抖,“小叶,这件事一定要查,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一个不能放过,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是东西砸碎的声音。

两人寻声看去。

却见小雅苍白着脸瑟瑟地站在客厅入口,许是失手打翻了白粥,碗渣子崩了一地。

“怎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嫌乱吗?”林要要原本就气着,见状后有些不悦。

小雅连连道歉,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又回到厨房重新备了一碗白粥和清淡的小菜,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素叶面前,逐一将盘碟放到茶几上。

“这件事肯定是早有预谋。”素叶赞同林要要的话,皱紧了眉头,咬牙切齿道。

林要要刚要开口,就见小雅“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人吓了一跳。

“素医生,你打我骂我吧。”小雅哭了,手指颤抖。

素叶愣住,“你……”

“那天家里被盗,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小雅哭哭啼啼。

“你把话说清楚。”素叶心中泛起不祥预感,盯着小雅,声音转冷。

小雅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阮雪曼不知从哪知道了小雅,在某一天主动找上了她,准备了一大笔钱美其名曰说要改善她的生活,不想让她一辈子都做保姆,实则是收买利用。她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小雅趁其不备时拍些年柏彦和素叶暧昧的照片或视频,只要她拍了这些东西给她,阮雪曼保证小雅这辈子衣食无忧。

刚开始小雅死活不同意的,她常年做保姆,对商场上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她不认识阮雪曼,也不知道里面的是是非非,就连年柏彦是怎样的背景她都不清楚,对于这个突然找上门的自称是叶家大太太的女人也就不当回事。

直到小雅萌发了辞职的念头,又想到了以后的生活,所以咬着牙拨打了阮雪曼留给她的电话。与阮雪曼见面后,小雅坦诚自己没拍照片,手里也没有视频,但可以将那套房的钥匙配一套给她,至于证据什么的,进了房间总会找到的。

阮雪曼当时就同意了,等拿到钥匙后就给了小雅一大笔钱,紧跟着没过多久就发生了入室盗窃的案件。

“素医生,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小雅说完上述话后马上解释了句。

素叶呆呆地看着小雅,半晌后问了句,“你为什么会萌生辞职的念头?”许是辞职的理由才是她选择跟阮雪曼站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小雅迟疑地看了看林要要,又看了素叶一眼,然后低下头,泣不成声,“因为我一直很崇拜您和先生,觉得你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以为你们不是情侣就是夫妻,因为你们两人看起来那么好所以压根就没怀疑。直到之前来过的那位年轻先生,他跟你说,就算他哥离婚也不可能娶你,听了这句话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小三。”

“你说谁是小三?”林要要不悦厉喝,“那两人原本就没结婚,一个没娶一个未嫁,他们两个在一起怎么就天理不容了?”

“我、我是到后来才知道实情的,但是也晚了,照片什么的都曝光了。素医生——”小雅上前紧紧拉着素叶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我的工资都是先生开的,我真的没想过要背叛你们,可当初我真的以为你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坏女人,伤心之下才想着要辞职,但我辞职了总得生活啊,所以才走错了那一步。”

“你为什么没走?”素叶眼底悲凉。

小雅哭着摇头,“知道真相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坦白,但我又不敢,我怕……”说着突然起身冲出了客厅,没一会儿回来了,怀里抱着个大袋子,又跪在了地上,将袋子里往素叶跟前一放,“这都是那个女人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花全都在这儿呢,素医生,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素叶低头看过去,敞开的袋子口中,全都是粉红一片的影子。

林要要伸手拨楞了下袋子,冷笑,“还真是大手笔。”

小雅抽泣着。

素叶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小雅,一字一句问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小雅赶忙做发誓状,“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

林要要见状后看向素叶,“报警吧。”

素叶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脸色铁青,双眼都近乎喷火,林要要在旁看着心惊胆战,刚要开口劝说,就见素叶一下子站起身,愤恨道,“今天我不给她好看就不姓素!”

话毕,抓起车钥匙就冲向玄关,出了门。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令林要要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冲出房门时却意外见到门口还站着两个人,跟她神情一样的惊愕。

“素叶去哪儿了?”一直守在门口的纪东岩最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揪住林要要。

林要要的手腕快被他攥断了,痛的直皱眉,“八成是去叶家了。”

“去叶家?她去叶家干什么?”另一个是方笑萍,闻言又愣住。

林要要没等回答,就见纪东岩变了脸色,二话没说冲向了电梯。

方笑萍见状心中不详,赶忙和林要要一起跑向电梯。

素叶的速度是极快的,八成已经将她的那辆红色吉普开到了神仙画画的地步。

因为,当纪东岩开着车跟方笑萍、林要要赶到叶家时,素叶已经和阮雪曼开骂了!

叶鹤峰不在家,八成是艳照一事已涉及到了精石,公司的大小事令他分身不暇,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到,他在公司面对枪林弹雨时,家中的院墙已大火正旺了。

不在家的还有叶鹤城,自从他的丑事被揪出来后,他就像个斗败的鸡似的毫无斗志,公司也很少去,回家也不吱声,很多时候都待在茶馆里静心,什么事都不管。

叶家的气氛这几日一直不好,压抑而沉闷。

所以素叶的上门无疑是给叶家添了不少动静,至少,她和阮雪曼争吵的声音都近乎掀开了房顶。

叶玉、叶渊和叶澜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劝好了这个,那个又不算完,最后只能面面相觑,而阮雪琴大有看热闹的嫌疑,两人争吵归争吵,她一句话都不插言,始终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

阮雪曼见家里闯进了外人,更摆出女主人的架子,冲着素叶大喝,“你还找帮手了?做了那么丢脸的事你还巴不得全家人支持你是吧?”

“要丢脸也是你丢脸!阮雪曼,不要脸的人是谁?你先是买通了小雅,然后又跑我家翻东西,你还好意思在你儿女面前假装无辜?”

“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我是买通了小雅不假,但我没去你家翻东西!”阮雪曼气得叉腰,“你爱信不信!”

“你没翻东西?你没翻东西拿我家钥匙干什么?”素叶反唇相讥。

“我拿了你家钥匙就等于我偷了你的东西?笑话!我看是你太招摇了遭人嫉恨吧!”阮雪曼冷笑,“不要脸的小践人,还敢到我们叶家叫嚣?你现在觉得丢脸了?那当初勾引你姐夫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有今天?”

素叶刚要反击,就听到方笑萍的一声怒吼,“阮雪曼,你丫就一老践人,还有脸骂别人呢?我非撕烂你那张臭嘴不可!”

紧跟着一阵地动山摇,就见方笑萍圆滚滚的身躯如木桶一样冲了过去,几个快步就接近了阮雪曼,阮雪曼没料到她会冲过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头发就被方笑萍扯住。

“谁上厕所没擦干净屁股把你给放出来了啊?阮雪曼,这么多年我都忍着气呢,你先欺负我家素秋,然后现在还要欺负我家素叶?你当我们老素家真是吃素的?真当我们家没人了是不是?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吧?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一下你个不要脸的搔货!”方笑萍的大胖手像是熊爪似的扯住阮雪曼的头发就不放,紧跟着一个掌掴下去,打得阮雪曼脸颊红肿一片。

阮雪曼自然不依不饶,反手也揪住方笑萍的头发,开始回骂。

一时间场面混乱成一团。

叶渊和纪东岩见状赶忙冲上前打算一个拉一个,奈何两位妇女都铁了心要一战雌雄,两个大男人拼劲了全力竟然没拉开,反倒脸上也挂彩了。

林要要也冲上前,在与叶渊目光相撞的瞬间怔楞了数秒,然后马上拉架。

直到方笑萍一个避犹不及挨了阮雪曼一个耳光,素叶疯了,红了眼冲上前揪住了阮雪曼,喝道,“你凭什么打我舅妈?”

☆、滚出叶家

素叶的参与也激发了叶玉,见素叶动手,她二话没说也窜上前,横过手臂死死揪住素叶,厉声道,“素叶,你也没权力跟我妈动手。”

场面何其的火爆。

单是方笑萍和阮雪曼两个人大打出手就令纪东岩与叶渊两人招架不住了,方笑萍平时就对阮雪曼横看竖看不顺眼,肚子里一直憋着火,一旦导火线引爆自然不算完,而阮雪曼自从上次被方笑萍连累地进警局也大有雪耻的嫌疑,如此一来,她更豁出去了。

倒霉的就成了纪东岩和叶渊了,两个人的脖子纷纷没逃过两位妇女的“九阴白骨爪”,双双挂彩,纪东岩的脸还差点被利爪挠伤,幸亏他躲闪得够快。

就这样,还没等将方笑萍和阮雪曼拉开,素叶和叶玉又加入了战争中,纪东岩和叶渊着实承受不住了,两人的额头上冒了汗珠,两个同样有身份的大男人一时间都陷入了困境。

而林要要也不见得好过,上前拉架的她,能拉得开素叶就避不开叶玉,将叶玉推开素叶又像是敢死队队长似的往前冲。

幸好还有叶澜,马上冲上前与林要要配合,一个拉着一个。

打架的人混成了一团,拉架的人也混成了一团。

偌大个客厅充斥着怒吼声、歇斯底里的谩骂声,管家连同下人都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了想上前劝架都无从下手了。

管家只能急的团团转,见缝插针地道,太太,小姐,别打了。

只有一个人始终是安静的。

阮雪琴。

她坐在茶案后,茶具不离手,甚至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幽幽的茶香从指尖流窜。她的安静和身边糟乱的环境形成最强烈的对比,更显得不近人情的冷漠了。

还是管家跑过来,哀求道,“您看,您去劝劝大太太吧,这件事如果被老爷知道的话还不定怎么动怒呢。”

阮雪琴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似乎只有茶艺才能引起她的兴趣,闻言管家的话后,微微挑眼,目光随意扫了一下不远处扭作一团的数人,淡淡扔出了句,“在这个家,我说话向来是没分量的,所以,劝不了。”

管家急的直跺脚。

正当气氛焦灼时,只听一道苍劲的声音落下,“都给我住手!”

声音很权威,有效地阻止了这场纷乱。

是叶鹤峰回来了,站在门口,室内的光线映亮了他两鬓的白发,眉梢的疲倦和不再挺拔的身躯看上去那么憔悴,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铁青的脸隐忍着愤怒。

纪东岩和叶渊分别拉开了方笑萍和阮雪曼,而素叶和叶玉也被林要要、叶澜一前一后拉开,两方阵营虽说暂时停止了战斗,但周围依旧弥漫着硝烟战火。

素叶和叶玉倒是没什么,但方笑萍和阮雪曼看上去狼狈极了,两人的头发都乱蓬蓬的,大有放上一只母鸡就能就地蹲窝下蛋的架势,脸颊也红肿了,各自的脖子也被挠出好几条血道子。

待一切都平静后,叶鹤峰这才打量来叶家的人,在看到方笑萍后,眼神中的锋利匿藏了起来,流露出的是显而易见的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因为素叶,方笑萍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叶家,更不想看见叶鹤峰这个负心的男人,在见了叶鹤峰这般神情后,她二话没说甩开纪东岩,快步窜到叶鹤峰跟前,力拔山河之势。

“叶鹤峰,就你这样的还管理企业呢,自己家里的事都管不好你管什么企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今天你的亲生闺女被你带回家的那只不要脸的狐狸精欺负成这样,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真被那只狐狸精迷住了就跟姑奶奶我说一声,我二话不说就带素叶走,从此以后她就没你这个爹,你也没她这个女儿!你对不起素秋也就罢了,现在连素秋的孩子你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

这辈子,叶鹤峰怕是最亏欠的就是素家人,所以当方笑萍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时他一声不吱,待她骂完后,他将手中的拐杖递给管家,一步步走向阮雪曼,脸色随着步伐愈加地难看。

“老叶,是他们闯到咱们家的,是——”

“啪!”

响亮的掌掴声扬起。

叶鹤峰大手一抬,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阮雪曼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这耳光打得绝决,看得出是使了很大的力气。

阮雪曼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捂着脸颊,嘴角都出血了。

下一秒就是她哭天喊地的声音。

“老叶啊,我跟你大半辈子了,你就这么对我?你还有良心没有啊?今天是他们冲上门找茬的,你就听方笑萍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打我?”

叶渊和叶玉见状后大惊,赶紧上前来扶。

“不准给我扶!谁要是敢扶,都给我滚出叶家!”叶鹤峰厉喝一嗓子。

“爸,您怎么也得等事情查明白再发火吧?”叶渊毕竟是长子,别人不敢说这话,他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叶鹤峰抬手,手指颤抖地指着阮雪曼,看着叶渊,“你以为我打你妈是因为刚才打架的事?你自己问问你妈,你们的妈究竟做了什么?”

叶渊一愣。

“老叶,你别听外人胡说八道啊,我做什么了你就这么对我?”阮雪曼开始不依不饶。

叶鹤峰气得牙根痒痒,上前指着她,“你做什么了?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别以为我查不出来!我还没老到没用的地步!先前你怎么挤兑小叶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把小叶当成是家里人,甚至还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她马上死了你才高兴!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怕她进了叶家分走叶家的财产!所以你这次开始玩狠的对吧?柏彦和小玉解除了婚姻你不服气,所以你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就等着有一天将我女儿置之死地对不对?”

“我怎么置她死地了?现在快死的人是我啊。”阮雪曼痛哭。

“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委屈?是谁前阵子一直找人跟踪小叶?是谁查出小叶家有个保姆就开始收买的?是谁给了那个小保姆一笔钱就是要找陷害小叶的证据的?阮雪曼,你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盯着叶家的眼睛多了去了,我随便找哪个人都能问出你的行踪来!你手里没有小叶家的钥匙吗?小叶家被盗那天你在哪儿?你行啊,我没想到你除了心肠狠毒和无理撒泼外还有入门行窃的嗜好!别说那些照片不是你散出去的,你处心积虑不就是等今天吗?否则你怎么在媒体面前叫屈?混账的东西,就是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导致精石信誉危机四伏,害得我这阵子忙得心力憔悴!”

“老叶啊……”阮雪曼哭得更凶了,用力锤自己的胸口,“天地良心啊,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啊……”

“不是你做的?对,不是你做的,是你找人做的!”

“我也没找人来做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你没跟踪过小叶、没打听她家保姆情况吗?没拿人家的钥匙吗?”

阮雪曼使劲抹了一把泪,豁出去了,“是,我承认我跟踪了素叶,我承认我买通了小保姆拿到了她家的钥匙,当我拿到钥匙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到她家找证据,但我发誓,这个念头是在我脑子里,我没付出行动!那把钥匙被我弄丢了,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她家被盗的事跟我无关,我压根就没到她家去!至于照片的事更跟我无关了,我连她家都没进去过怎么会拿到照片?我在媒体面前叫屈又怎样?老叶,同样是女儿你给小玉的关心多吗?你觉得你对不起素秋对不起素叶,所以你给了素叶多于小叶的财产,对,我是不高兴,是很不高兴,但我能怎样?我天天跟你闹了吗?我还不是乖乖地听了你的决定?小玉是我的心头肉,凭什么那个年柏彦说一句假结婚就算了?就算真的是假结婚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小玉?那个年柏彦倒好,前脚跟小玉解除婚姻关系后脚就跟自己的小姨子公然卿卿我我的,这种事任谁看了都会嘀咕,更何况是我这个做妈的?现在有照片爆出来了,这就是上天有眼替我的小玉鸣不平呢,如果他们两个行得正做得端,可能会有那些照片吗?他们两个早就搞到了一起!这对我们家小玉不公平!我凭什么不能在媒体面前表态?他们两个歼夫淫妇把快乐建立在小玉的痛苦之上,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最后一句话近乎歇斯底里。

叶鹤峰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眼中的怒火在她说完这席话后平息了很多,却成倍的阴凉,良久后点点头,语重心长,“好,好,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你在叶家多待一天,叶家就不会得好,管家!”

管家颤颤悠悠地上前。

“通知姜律师,让他马上拟一份离婚协议。”叶鹤峰话说间指向阮雪曼,一字一句道,“我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能带走叶家一针一线地滚出叶家!”

☆、住的是谁的房子

叶鹤峰的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也包括一直在安静泡茶的阮雪琴,她抬头看了这边一眼,略感惊讶,而后起身,淡淡开口,“叶澜,回房。”

叶澜十分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听话跟着母亲回房。

叶渊走到叶鹤峰面前,压低了嗓音,“爸,您不能这么做,照片这件事看得出真不是我妈做的,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她吗?她向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就算她再有不满也顶多是小打小闹而已,给她十个胆她也做不出这件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