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岩龇牙咧嘴地盯着她,再次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那边的年柏彦却受用,舒展了眉头,“少跟他接触。”

“是。”她笑得跟朵玫瑰花。

许桐上前通知说开会时间到了,顺便又跟素叶打了个招呼,又多嘴了句,“多亏了你这通电话,我们全体同仁才能休息十多分钟。”

素叶便多埋怨了句,“柏彦,你也要多为属下想想啊,尤其是女属下,你看许桐,黑眼圈都出来了,可怜死了。”

“好。”年柏彦很温柔地回答。

末了又补上了句,“手机给纪东岩。”

素叶照做。

纪东岩懒洋洋地看着年柏彦,“想叮嘱我别碰你女人已经完了,我随时随地都能占她便宜。”

素叶冲着他直瞪眼,嚷了句,“柏彦,别听他瞎说。”

纪东岩一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她却灵敏地张口,咬住了他的大拇指,疼得他痛呼,年柏彦在那边淡笑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只顾着打我女人的主意,年关盘底已经开始了,不想被精石甩太远的话,纪少爷要努力了。”

“年柏彦,我要是把你女人给抢了,就算年底差你太多也心理平衡了。”

年柏彦唇角笑容更深,“哦?那你试试看吧。”

结束通话后,纪东岩气得七窍生烟,“竟敢小瞧我?”

素叶深表同情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在年柏彦眼里连情敌的边儿都算不上了。”

“要不我迷.歼你吧。”他认真地跟她商量。

素叶若有所思,状似沉重地点头,“那也行,总之你就是想找回点自尊心嘛,我可以配合你,被迫献身于你,但是,你得陪我走完今天这一遭啊。”说着,穿好了攀岩鞋,摆弄了两下安全带。

纪东岩一听警觉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素叶系好了粉袋,“你不是恐高嘛,你攀一次岩后说不准就好了。”

“什么怪理论?”纪东岩尖叫,恨不得离得她十万八千里,“咱俩来的时候都已经说好了,我陪你行,但别逼着我去攀岩!”

“只是攀岩墙你怕什么?又不是野外攀岩,你这直上直下地才几米高啊,摔不死你。”素叶毫不客气。

纪东岩连连摆手,“不不不,打死我都不攀,我压根就不会!”

从那天与年柏霄置气立下誓言后,素叶就开始不得安生,她没好日子过不要紧,害得纪东岩也提心吊胆的,只因为那天回到车上素叶跟他说了句,我想来想去还得克服自己去攀岩,到时候一并把你的恐高症给纠正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吓得他恨不得见着她就躲。

可千躲万躲得还是没能躲开她,今天她生拉硬拽得将他带进了这家室内攀岩馆,他生怕她一时兴起逼着他攀岩,就在车上立下君子之约,岂料她还是反悔了。

素叶闻言他的话后,竟一脸沮丧地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不远处在攀岩墙攀行的爱好者们,眼神渐渐转黯。

纪东岩见状也不躲了,走上前坐在了她的身边,没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认真,“当我第一次知道你是珠峰队长时就在想,这个女孩子穿上登山服悬在半空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看看攀岩墙上的那些人,小叶,我想你一定会他们英姿飒爽多了。”

素叶收回目光,苦笑了一下,玩弄着粉袋,“有什么用呢?最起码我连把镁粉装进粉黛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这是装镁粉的啊。”纪东岩缓和着气氛,伸手扯了扯,“乱七八糟的工具还真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来。”

“室内攀岩工具不需要太多,要是户外的就多了。”素叶轻轻一笑。

“是吗?我以为都一样呢。”

“这些只是个人装备,安全带、下降器、安全铁索、绳套、攀岩鞋、镁粉,还有安全头盔。”素叶逐一介绍着,“但是在户外攀岩的话,那就需要最专业的攀岩装备了,因为在户外一旦出了危险只能自救,工具很重要。”

“都是什么?”纪东岩笑看着她。

素叶舔舔唇,“需要攀岩使用的11mm的主绳,连接保护点的铁索和绳套,固定于岩壁上的各类岩石锥和岩石锥的岩石锤,还有跟岩石锥作用相同的岩石楔,必要时还得准悬挂式帐篷,当然,除此之外还要备好例如炊具、炉具、瑞士军刀、打火机、照明等用具。”

“还要准备悬挂式帐篷?”纪东岩惊讶。

“当然了。”素叶郑重点头,“你以为一天就能征服一座高峰吗?不可能的,有时候天气不好或有状况发生无法攀登或下降时,悬挂式帐篷很重要,因为需要在岩壁上过夜。”

纪东岩咽了下口水,一想到那个情景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在岩壁上过过夜?”

“这是最正常的事情啊。”素叶提及以往的攀岩生活,眼中带笑,“我最长的记录是在岩壁上度过了七天七夜,因为工具出了状况,我只能停在原地等待救援。”

纪东岩都快听傻了。

素叶拾起一旁的安全铁锁,明亮的眼又沉落了光泽,“铁锁很重要,蒋彬当时就是铁锁断裂……”

“所以你再也不敢面对攀岩。”

素叶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人要去揭开以往的伤疤确实挺残忍的,我能理解柏霄的心情,但是我真的很想让他去积极地面对现实,正如我现在努力说服自己去试着攀岩一次,可惜……”她还是无法克服,每每一握住绳子,她的心就在颤抖。

纪东岩二话不说拉起她,“今天我豁出去了,走,我陪你攀岩。”

她却阻止了他,看着他轻轻笑了,“其实拉你来只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觉得恐高的你如果都能攀岩的话,那么她我就没问题了吧?但是我知道如果真逼着你攀岩,怕是更刺激了你的恐高症。”

纪东岩深深地看着她,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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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素叶自虐地不停说服自己再次勇敢面对攀岩时,时间也无声无息地油走,转眼到了周四,是她去精石坐班的日子。

一进精石,素叶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异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声音不再向之前那样掩饰地扑向她,她倍感奇怪。

经过行政部的时候,她敲门进了办公室,见一群姑娘围着台电脑指指点点时忍不住上前问了句,“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当然是劲爆的消息了!没想到这么激情四射啊,咱们年总太性感了,啊,素医生——”

随着最后三个字的惊叫,姑娘们的眼神全都齐刷刷看向素叶,然后是惊骇,再后是尴尬,下一秒像是散了的鸟儿似的逃窜得无影无踪。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张香艳悱恻床上照片,刊登在了各大门户网站和八卦杂志上的头版头条!

照片的男女主角清晰可见。

男人,是年柏彦。

女人,是她,素叶……

☆、成了困兽

我以为,爱情只是爱情,不关浮华,不关风月,只关你我,我用心地爱了。直到爱情剥去了似真似假的外衣,那繁华不再,那光鲜褪去,连向隅而泣也来不及,我用心地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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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再次成为焦点。

归功于一张张令人血脉喷张的艳照。

年柏彦和素叶二人在床上的旖旎缠绵成了网络津津乐道的话题,那些个艳照有计划地打包发出,然后又被网友们迅速转载、下载,单凭网络的点击率就成就了众所周知,更别提那些娱乐的八卦报刊杂志了。

当然,照片中两人动作的尺度并非夸张,大部分是年柏彦和素叶在床上拥吻的画面,薄毯简单遮盖了两人赤luo的身体,但之所以引发狂暴,只因为其中一张照片活色生香地令人瞎想。

是一张给人足够浮想联翩的照片。

照片中的年柏彦,英俊的脸颊深深埋在素叶的宿兄中,大手覆上了一只,张口含住了另一只的大半,健硕的身躯微挺,薄毯因角度的缘故只遮了他的腰部。

光线极好的。

将年柏彦孔武有力的身躯雕刻得一丝不差,古铜色肌肤,结实的肩头,流畅清晰的背部和胳膊上的肌理线条,每一处肌肉都喷张着雄性的力量和气息。

而他身下的素叶,素黑色的长发披散床头,如上好的绸缎折射光泽,尖细晕红的小脸后仰,连带地美丽的锁骨延伸到了肩头,上半身拱起,如夜空中美丽的弯月。

她闭着眼,微微蹙起的黛眉似痛苦又似愉悦,嫣红的樱唇张着,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着床单,一只手试图攥住年柏彦强有力的肩膀。

与其说是一堆艳照引发了公众的兴趣,倒不如说是这么一张最暧昧的内容使得众人津津乐道。

虽说素叶的胸前被年柏彦霸占,但照片中她高耸的弧度隐约可见,如此一来令众多网友纷纷猜测起她的罩杯来,最后的结论是,像年柏彦这样的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不难想象素叶着实是个温柔乡,她的身材绝好。

不过更引起网友们遐想的是,照片中年柏彦的姿势,在拍照时他正在做什么的问题才是众人最关心的。

一时间冒出了数以万计的“专业分析员”,大部分得出统一的结论是,薄毯下两人正在办事。

怎么看出来的呢?

有人分析,从照片中年柏彦肌肉的亢张程度和他动情沉浸的侧脸神情看,他是进行时。

也有人否定上述说法,认为年柏彦是刚刚进入。得出这种分析的缘由是素叶,素叶的神情既痛苦又快乐,张开的唇形应该是惊喘时发出的弧度,这证明她正在吃力地承受着一股力量的入侵,而这股力量一定是突然的又是她所期待的。

更有人打趣道,从年柏彦这种姿势能够看出,他的尺寸一定不小,并给出了有史以来最专业的目测距离数据分析。

这些分析一经推出,又引发了不少桃心泛滥,有人骂素叶水性杨花的同时也在羡慕嫉妒恨着她的幸运。

当然,还有些更难听的话,例如很多匿名用户开始过着嘴瘾,拿着对素叶妖娆身材的想象做消遣,甚至还有人问出猥琐的话:素医生,陪哥一晚上怎么样?

而媒体跟风的节奏比较系统,全面解读了叶家的关系,不但将年柏彦和叶家千金叶玉婚姻一事又拿出来炒热,还重点道明了年柏彦和素叶是姐夫与小姨子的关系,紧跟着也把白冰拉了进来,于是乎,叶玉、素叶、白冰及年柏彦,三女一男占据了众多报刊媒体的头条。

媒体的手向来挖得深,素叶是年柏彦小姨子的事又开始沦为重点,紧跟着下一步就是深挖叶鹤峰的风流史。

避而不谈,不回应媒体的任何问题,这向来是叶家面对媒体的态度。

所以媒体也学精了,事情曝光的一开始,他们的目光就对准了艳照中的女主角素叶,如苍蝇似的乌央乌央地往她身上扑,打算采取“曲线救国”的方针,朝着叶鹤峰的“私生女”开炮。

照片上标有时间,也正是这时间,将素叶完全推向了道德的低谷中,因为艳照拍摄的时间正是在年柏彦和叶玉解除关系之前。

素叶耷拉着脑袋窝在沙发里,紧紧抱着个抱枕,长发披散下来时,她的瓜子脸看上去更加苍白瘦小,尖尖的下巴抵在抱枕上,目光呆滞发散。

她至今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精石出来的,当那些艳照撞进她的眼,她由惊愕再到惊恐,这种情绪就一直凝固了,始终包围着她。

她没有力气再去反驳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也没有精力再去关心精石同事们投向她的眼神,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发冷发凉。

她也不记得丁教授将她叫到办公室说了什么,总之她这两天不会再去联众了,因为联众门口也守了很多记者。

只是隐约记得走出办公室时,前来送文件的方倍蕾鄙夷地冲着她说了句,素医生,你再爱慕你姐夫也不用那么心急吧,不等着他恢复单身呢就迫不及待滚上床,偷情的滋味好吗?

那一刻她无力反驳,因为终于明白,就算年柏彦和叶玉澄清了关系,就算年柏彦和叶玉再怎么对外宣称是假结婚,在所有人的心里还是会认为,她就是年柏彦的小姨子。

她成了一头困兽,怎么也绕不出这个怪圈。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光亮,视线所到之处只剩下阴暗。

客厅被安静笼罩,呼吸声都细微可闻。

还有林要要按电脑键盘的声音,一下一下,显得偌大个客厅更沉静了。

良久后,林要要发出一声感叹,说,这些人都恨不得开始人肉你了,瞧见没,你的毕业院校和在国外上学的情况都被翻出来了,还有你的学生证呢。

她靠着素叶而坐,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话毕后眉头紧皱。

素叶的目光像是上了锈的发条,干涩地游移在了电脑上,当看到其中一条猥琐的留言时脸色更加惨白,呼吸急促,紧跟着冲进了洗手间。

林要要将电脑往沙发上一放,赶忙趿拉着拖鞋也跟着跑进洗手间。

素叶差点将胆汁都吐出来了,她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全都是胃里的酸水。

林要要自然心疼,也不怕脏,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又忙着抽纸巾为她擦嘴,等素叶终于将胃清空后,她倒了杯漱口水给素叶。

保姆小雅站在洗手间门口,急得手足无措的,末了,林要要让小雅煮点糖水给素叶喝。

五分钟后,素叶倚靠在墙壁坐下,无力地抬手,试图将散乱的长发挽起,奈何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林要要见状后拿过皮筋,三下五除二帮她系好了长发,嘴里愤愤念叨着,这些人说话口无遮拦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弄死他不可!

素叶感觉嘴唇发麻,一句话说不出来。

林要要搀扶着她坐回沙发上,轻叹了一声,她是知道素叶这个毛病的,遇上极度恐慌的事情就会导致呕吐,之所以有这个毛病还是要从素叶小时候说起,听方笑萍说,在她很小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然后吓得开始呕吐,林要要也曾经问及素叶这件事,她不记得,但也承认自己有这个毛病。

所以林要要知道,此时此刻的素叶是害怕到了极点。

良久后,素叶才哑着嗓子,干涩的唇扇动一下,无力飘出了几个字,“楼下还有记者吗?”

林要要走到窗子前,从厚厚的窗帘撩开一条小缝儿,看了一眼后狠狠咬牙道,“做媒体的都不用休息吃饭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在下面守着!”

素叶又不说话了,将脸深深埋在抱枕里。

小雅端来了糖水,怯生生地说了句,“素医生,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糖水也能补补体力。”

素叶没动弹。

小雅搓了搓双手,尴尬地补上句,“那……我给你做点白粥吧。”

客厅又陷入了安静。

直到素叶再次开口打破了安静,“要要,别耽误你的工作,不用陪我,去忙吧。”

“你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人扔家里?放心吧,公司那边我都请假了,我陪着你。”林要要端过糖水,送到她跟前,“你瞧瞧你啊,还是心理医生呢,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跟他们玩心理战啊,你怎么能被他们打倒呢?”

“你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人扔家里?放心吧,公司那边我都请假了,我陪着你。”林要要端过糖水,送到她跟前,“你瞧瞧你啊,还是心理医生呢,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跟他们玩心理战啊,你怎么能被他们打倒呢?”

素叶轻轻摇头推开糖水,重重叹了口气,又攥了攥抱枕,“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

她的话轻描淡写,却令林要要心疼不已,是啊,素叶是心理医生不假,但那只是她的职业,并不代表着她就应该像是圣人一样存在着。她不是明星,没有每天踩在绯闻上过日子的经验,说白了素叶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当铺天盖地的绯闻和谩骂、调戏直指她时,她也会手足无措,她也会害怕,甚至是躲闪逃避。

正如现在。

☆、年柏彦的叮嘱

素叶成了无助的孩子。

至少在林要要眼中是这样。

见她一改平日无所畏惧的状态,整个人像是恨不得蜷缩在地缝儿中的实验小白鼠似的自然是心疼,又略有些气愤,咬牙切齿道,“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有摄像头?”

素叶依旧耷拉着脑袋,没有响应林要要的话,也没反驳和更正她的认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明镜似的,这些照片之所以流出并非是家中被偷安了摄像头,而是他们自拍的照片,在香港那晚,年柏彦夺过相机后留下的画面。

原本就是两人间嬉戏欢闹的举动,不曾想今时今日成了攻击她和他的利剑。

素叶对这些被曝光的照片丝毫不陌生,每一张都出自相机里的,而她第一时间也翻查了家中相机,相机还在,里面的照片也还在,但很显然的,是有人潜入家里拷贝了相机中的照片。

也因如此,素叶才恍然,为什么家中被盗那天被翻得乱七八糟,原来盗贼的目的很直接,就是想找她和年柏彦之间的证据,钱财丢失不过就是掩人耳目。

手机响了,是林要要的。

她拿出看了一眼后迟疑了一下,摁断。

手机铃声令素叶有了些许反应,她抬眼看了看林要要,眼神担忧,“不会是媒体缠上你了吧?”

网络人肉的力量极其可怕,那些人无孔不入,不将人彻底扒皮绝不算完,能查到林要要身上也很正常。

林要要闻言摇摇头,“是司承打来的,他八成会问到你的情况,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没事,你给他打过去吧,万一他找你有事呢。”素叶感到窝心,在这个时候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做了逃兵,她拔了座机的电话线,关了手机,锁紧了房门,甚至拉紧了窗帘,彻底成了见不得光的鼠辈。房门被敲响了好几次,有纪东岩的声音,有舅舅和舅妈的声音,有叶澜的声音,甚至还有年柏宵的声音。

她统统自动屏蔽,视而不见。

林要要伸手将素叶垂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别于耳后,轻声道,“不用,他再打来我再接吧。”

素叶静静地将头埋进抱枕,有一瞬心口沉闷,呼吸窒息。

没一会儿,手机铃又响了。

素叶听到林要要起身的声音,她接通了电话,可很快地,又是林要要返回来的声音,碰了碰她的胳膊,略带迟疑的,“小叶,找你的。”

素叶抬头,反应了半天。

林要要用口型告诉她,是年柏彦。

心中那根弦蓦地崩断了,所有的麻木和无动于衷瞬间分崩离析,素叶在下一秒就夺过了手机,紧紧攥在手中,如同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却在听到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后,眼泪簌簌落下,不受控制的。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叶叶,别怕,我马上回国。

素叶的声音像是卡在嗓子眼里似的,始终发不出动静,只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砸,大颗大颗的,如同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大人似的。

林要要在旁看着直叹气,递了几张纸巾过来。

素叶接过,拼命按着双眼,可没一会儿,纸巾还是被泪水打透了。

“别哭了,听话。”年柏彦的声音听上去沉重,略带压抑。

“我……”好不容易的,素叶终于挤出一点声音来,从颤抖的红唇中飘摇出来,通过电波,撞进了男人的耳朵里。

“我没哭,真的。”她用力地憋住想哭的欲望,使劲深吸了一口气,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怪怪的。

手机那边默了几秒,然后叹道,“傻丫头。”

一句话说的素叶又泪眼连连。

“我真的没事。”她拿过纸巾用力捏走了鼻涕,“别耽误你的工作。”

“工作已经完结了。”年柏彦的语气参杂心疼,“叶叶,你听我说,记住,在我没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待在家里,所有的事我来处理。”

“嗯。”素叶有些哽咽。

“不要上网,也不要去看那些新闻报道,总之,乖乖地等我回来,好吗?”年柏彦语重心长地叮嘱。

“嗯。”

“我会让柏宵亲自过去给你多备些吃的。”

“不用了,要要在我这儿,她买了好多东西。”素叶紧紧搂着抱枕,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