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不急着说话,夹了一口菜,明知所有人都等着她开口解释,她偏偏就是不着急。

末了,年柏彦低低说了句,“好端端的怎么又不想蜜月了?”明天一早就出发了,这是在家就说好的事儿,正是因为她事先答应好了,所以他才安排好了所有行程。

素叶低着头吃东西,不说话。

方笑萍急了,生怕两人闹别扭,赶忙道,“小叶,你可别闹性子啊,平时工作那么忙,趁着结婚好好出去玩玩挺好的,我和你舅舅还等着收你的礼物呢。”

素叶放下筷子,长叹了一口气,“舅舅现在的身体这样,我哪有心思出去玩啊。所以想着这阵子都住在这儿了,好好照顾一下舅舅。”

所有人都愣住了,很快地,以方笑萍的脸色最为尴尬。

“那个小叶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舅舅吧……你也知道,就是肺结核,现在不都好了嘛,要不然医生怎么能让我出院呢对不对?你出去好好玩,玩你的,不要挂念我的身体。”素冬也少了刚刚意气风发的劲儿,说话间尽量赔笑。

素叶没说话,挑眼看着舅妈。

方笑萍眼睛一转,赶忙笑道,“是啊是啊,小叶,家里什么的你都别担心,柏彦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你说不去就不去,这不好。”

素叶挑挑眉,又看向素凯。素凯见她瞅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赶紧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姐,你是清楚我向来是个和平使者,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素叶笑道。

素凯低眼,夹菜吃菜。

“柏彦你呢?”素叶用肩头轻轻撞了一下年柏彦,“听完我给出的理由,你觉得咱们这个蜜月用过吗?就算真去度蜜月,你觉得咱们能开心吗?”

年柏彦一时语塞。

她便抬手,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不发表意见啊?”

“当然要去度蜜月了。”替年柏彦回答的是方笑萍,她语气焦急,“你就结这么一次婚,蜜月也就这么一次,怎么可能不去过?”

“不行,舅舅的身体重要。”素叶拉长了声音。

“哎呀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现在身体不是挺硬实的吗?”素冬也有点着急了。

年柏彦始终沉默不语。

“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呀。”很难得的,她主动叫了他一声老公。

这个称谓着实令年柏彦心里痒痒的,但亦能清晰感受到她那两道不怀好意、甚至像是匿藏了两把利剑似的目光,正噙着笑,一点点地凌迟着他。

年柏彦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她似笑非笑,像是有一点点的狡黠,又像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似的,就那么蔓上了眉梢,可他,还是从这种目光里看出她兴师问罪的心思来。

便无奈低笑,叹了声,“叶叶。”

素叶盯着他,唇角上扬。

从素冬的角度看不见他们两人之间的“凶波暗涌”,将酒杯一放道,“小叶,你赶紧去度蜜月去,否则我这顿酒都喝不好。”

素叶这次干脆看向素冬,直截了当说,“您都肺癌了,这酒啊,该不喝就不喝。”

素冬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舅妈。”素叶冲着方笑萍甜甜地叫了一声。

方笑萍眼底一阵慌张,抬眼,冲着她尴尬笑笑。

“您说您明明知道我舅舅的病况,怎么还让他喝酒呢?”素叶慢悠悠地问。

方笑萍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想了想,“啊,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种病情是可以控制的,还有啊……柏彦找来的专家也是这个领域的高手嘛,他开了很不错的药给你舅舅……”

“还真是华佗转世啊,什么药这么牛?竟然能让我舅舅在婚礼上蹿下跳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素叶笑着接过话。

方笑萍回答不上了。

素冬赶忙补上,“那个专家给的是秘方,你就别多问了。”

“呦,舅舅,你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呀?”素叶故作震惊,目光在方笑萍脸上停留了一小儿又转到了素冬身上,“舅妈不是一直在瞒着您吗?怎么?现在积极配合治疗了?”

在旁的素凯实在憋不住笑了,“扑哧”一下出声。

紧跟着方笑萍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抬手拍了他一下,“臭小子,你笑什么笑?”

“行了,爸妈,姐都知道了,你们还瞒什么呀。”素凯一脸无奈。

方笑萍心虚地看了素叶一眼。

“老实交代吧,要不然我可真不去度蜜月的。”素叶将筷子放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从舅舅开始,挨个澄清事实。”

素凯冲着素叶竖起拇指,“不去做警察可惜了。”

“别贫嘴,你也没排除嫌疑。”素叶说。

素凯无语,“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姓素?”

素凯真心觉得躺着中枪。

素叶将目光落在素冬身上,“开始吧。”这架势还真想是在审问犯人。

素冬看了方笑萍一眼,捅咕了她一下。

“各自交代各自的,不准交头接耳。”素叶拉长了声音。

素冬真是没辙了,只好说,“其实吧,这一切都是你舅妈的主意——”

“哎老头子,你怎么血口喷人呢?什么叫一切都是——”

“肃静!”素叶拍了拍桌子,“舅妈,您先别说话,否则罪加一等啊。舅舅,您继续说。”

素冬便老老实实交代他的“罪行”。

“最开始吧真是因为咳嗽入院的。”素冬态度诚恳,是个好公民配合调查的形象。“当时也没当回事儿,我就以为是感冒引的,就在咱们这附近的医院瞧了病。谁知道啊那个医生给我照完胸片儿后就说,哎呀这位老先生,有点不对劲儿呀什么的,非得说片子上看着像个阴影,我就不懂啊,问他阴影什么意思,他就说有可能是肺癌,吓得你舅妈赶紧带我去肿瘤医院去瞧。”

素叶安静听着。

素冬拿起酒杯兹溜了一口酒,继续道,“人家肿瘤医院是权威的吧?我就把片子拿给人医生看,医生看了之后说这个阴影好像不是,又让我重新做了遍检查,还有什么深度检查之类的,总之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我就是一肺结核,不是什么肺癌,但也提醒我,肺结核也要及时治疗,要不然严重了就麻烦了。我想着吧就回家吃点药平时来扎点消炎针就行,但你舅妈想出一坏点子啊,说要趁这次机会让你们两个赶紧结婚,非得要求住院治疗,我没办法啊,只能配合你舅妈的计划。”

“说完了?”素叶问。

素冬点头,“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

素叶看向方笑萍。方笑萍早就憋得不行了,赶忙道,“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舅舅他在撒谎。”

“嘿,谁撒谎了——”

“咚咚咚。”素叶敲了敲桌子。

素冬不吱声了。

方笑萍继续说,“事实上是,当你舅舅得知自己只是肺结核时,他就灵机一动,说什么都要骗骗你,说这次利用这件事肯定能让你们结婚。我也觉得这种方式不好,你说多不吉利啊,但你舅舅坚持啊,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成事儿,我是无奈之下才给你舅舅办理的住院,你都不知道病床有多紧张,我是嘴皮子都磨薄了才终于申请下来的一张床铺。然后接下来的事你都清楚了,我只能那么骗你了。”

“撒谎!你这是光天化日下的撒谎!”素冬敲着桌子,“贼喊捉贼说的就是你了。”

“老素,你可别颠倒黑白啊,当初就是你提议的!”

“我可没说,鬼主意全都是你出的!”

“你——”

“你们两人当时协商作案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吗?”素叶问道。

素冬和方笑萍摇摇头。

“也就是说,没人能够证明你们两个到底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对吧?”

素叶想了想,点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我们怎么就成了犯人了?”方笑萍抗议。

素叶没理会她的话,“那么,你们两个都是主谋。”

素冬和方笑萍面面相觑。

素叶又把目光落在身边的年柏彦。

年柏彦始终低头喝酒,没发表任何意见,见她看着自己,赶忙开始澄清,“我完全是无辜的,你很清楚,我和你是一个时间知道这件事的。”

“小叶啊,我们可以证明柏彦是无辜的。”方笑萍赶紧说。

“是吗?”素叶皮笑肉不笑,咬出几个字,“你可真是素家的好女婿啊,舅妈都帮着你说话呢。”

年柏彦对上她的“笑”,“好了别气了,我真是无辜的。”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呢?年柏彦,你不是一直不知情吧?专家可是你找来的,难道他们两个那么神通广大,连专家都收买了?专家连你都骗了?”别当她是傻子!

年柏彦见她咄咄逼人的小劲儿也挺可爱的,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是通过专家会诊才知道舅舅和舅妈的心思。这件事吧出发点是好的,不都是为你好吗?”

“说的好大义凛然。”她笑得不怀好意,揪了他一撮短发,“年柏彦,你这人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啊?跟他们合伙来骗我!”

“我错了错了。”年柏彦赶忙道歉。

素凯在旁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你!笑什么笑?这件事跟你也逃不了干系!”素叶冲着素凯说了句,“还人民警察呢,有人民警察这么骗人的吗?伙同一群犯罪分子来欺诈良民!”

素凯赶紧叫屈,“天地良心!我真没伙同作案,姐,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也说了我是人民警察嘛,怎么可能跟犯罪分子是一条心呢?天理不容啊。我吧,顶多就算是个知情不报而已。”

“知情不报而已?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你要是不参与,怎么会那么淡定?”素叶掐着腰。

素凯深深无奈,一伸手,“我尊敬而伟大的爸妈,你强悍而聪明的舅舅和舅妈,他们二老曾经在你出国期间用过这种招式来骗我结婚,所以,这一次,我一听这事儿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不靠谱,就私下问了大夫,结果才知道是他们故伎重演。”

素叶瞪大了双眼,震惊道,“舅舅舅妈,你们连自己亲生儿子都骗啊?”原来如此啊,其实她之前也在怀疑过是不是舅舅和舅妈在演戏呢,因为如果演戏的话,干嘛不先用这招逼着素凯结婚?原来玄妙就在这儿啊。

方笑萍笑得不自然,“那个时候小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吗?我想着两人差不多就行了,就想出这么一招儿来逼着他就范,谁知道那个女孩儿也太不靠谱了,原本就觉得咱们小凯工作忙没时间陪她而挑三拣四的,一听他爸得了那种病,二话不说就跟他分手了。”

素叶知道,应该是素凯交的第一任女朋友。

无奈摇头,叹道,“你们这是逼着儿女结婚呢还是逼着情侣散伙儿呢?都有前车之鉴了,怎么就不想想万一把年柏彦吓跑了呢?”

年柏彦在旁低笑,“把 我看成什么人了?”

“对啊,柏彦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方笑萍笑道。

“小叶啊,我知道我们的方法有点问题,但这不是着急你们的事吗?现在多好,皆大欢喜了。”素冬嘿嘿笑着。

“皆大欢喜?你们说得轻巧!我多伤心你们知道吗?那几天我都哭得快没气了。”素叶虽然这么埋怨着,但在心里还是很感谢上天,让舅舅能够健康平安。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吃饱了想要房,有了房想要车,有了车想要地位,有了地位想要权势,有了权势想要更多的财富,却忘了,健康才是最基本的。人们往往在盲目的追求之中忘记了最应该珍惜的东西,例如健康,例如一家人的团聚,例如,平淡生活才是最美好的。

那段时间素叶就在想,如果真的有神,真的有信仰,那么她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来换取舅舅的健康,她愿意用一切的一切来换取家人的健康。她失去太多,所以不想再继续看着亲人的离去。

可婚礼那天,她看着舅舅走得步伐比谁都快,声音比谁都响亮,一整天也没见他咳嗽半声,她就开始怀疑了,再想到舅妈怎么就同意舅舅出院了?素凯为什么那么镇定?还有年柏彦,对舅舅的病情只字不提……等等这些,都让她心存疑虑,她开始怀疑,她是被蒙了。

结果今天一诈,到底是知道自己被骗了。

“我们向你道歉还不行吗?”素冬赶忙道。

素叶便忍不住拉住了素冬的手,还有舅妈的,“以后真的不要拿这种病开玩笑了,我只要你们健健康康的,你们可以骗我任何事,但就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行吗?”

“好好好,知道你孝顺。”素冬和方笑萍心生感动。

“好了,雨过天晴,让我们为健康干杯。”年柏彦轻轻拥着素叶,举起酒杯。

“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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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从未向素叶透露蜜月地点,任由素叶撒娇打滚都没问出个只字片语来,只知道是去国外。

国外?

城市多着呢,她怎么能知道具体去哪座城市?所以当林要要听说她要出国度蜜月后马上说,欸,小叶,我的面膜用完了,记得帮我代购啊,我把牌子发给你。素叶听了这话只能沮丧说,亲爱的,我连去哪儿都不清楚,万一那个地方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儿,怎么给你人肉带回啊?

着实被林要要取笑了一番。

结果,翌日一大早,年柏彦就将睡得香甜的她从被窝里拖出来,上了飞机。

迷迷糊糊的,素叶只知道自己是搭乘了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机场十分标准的英文通告入了她的耳朵,她才知道是飞往芝加哥的班机。

飞往芝加哥?素叶一激灵也就彻底醒了,发现这趟航班的头等舱还真叫一个舒服,身边的男人早已悠哉地看了报纸。

“年柏彦,要飞将近十三个小时啊!”她头大,这也是她在国外上学时很少回国的原因,在空中的时间难熬得很呐。

年柏彦没看她,只是腾出一只手将她揽过来,让她靠着自己,轻声告知,“到了芝加哥,你是打算在当地玩两天还是直接出发?”

“去哪儿?”素叶觉得自己像是被拐卖了似的。

“迈阿密。”

呃……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迈阿密?”

“芝加哥那边有个经销商,需要见面洽谈一下,但不会耽误行程,我这边大约只需要两个小时。”年柏彦道。

素叶想了想,“那等你谈完事我们就直接去迈阿密吧,反正都折腾十多个小时了,也不差那三四个小时了。”

“好。”年柏彦转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素叶抬眼瞧着他,嘻嘻笑着,“咱们就去迈阿密呀?”

“你不是想看杀人鲸吗?所以带你在迈阿密停留一些时间,让你去看杀人鲸。”年柏彦浅笑。

素叶双眼一亮,她只是在一次地理杂志上看见过杀人鲸,就随口说了句想看看,没想到他记在心里了。

☆、因为我们是夫妻

鲸鱼,不论是座头鲸,还是白鲸,又或者是年柏彦口中提到的杀人鲸,素叶之所以好奇绝对不是因为它们可爱。尤其是杀人鲸,这种巨型海洋生物有着不可估量的危险,她只是觉得,能一口将海狮或鲨鱼利落吃掉的鲸鱼,应该是值得看一看的。

当然,她没那么自虐到杀人鲸盛行的海域去领略海洋霸主的气势。

她好奇于它们的吞噬力,却又惊恐于它们的叫声。素叶觉得,鲸鱼的叫声是一种来自深海幽暗空灵的冥音,令人听着绝望而苍凉,她每每听到都会心里很不舒服。

但好奇心还是大过一切,她开始隐隐期待着迈阿密之旅了。

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素叶扭头看着机窗外,心也跟着飞腾了起来。

她和年柏彦开始度蜜月了。

是不是,全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又下意识地扭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发了婚誓,说会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对她和对婚姻不离不弃。

她的生活,已经和这个男人的生活捆绑在一起,组成了家庭。

曾经她问过很多朋友,问她们结婚后的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朋友会回答她说,其实婚后和婚前没什么区别,可能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感觉明显吧。

她又问过林要要,问她婚后有什么感觉,这个问题让林要要想了很久,然后她说,当你面对他时,意识到他已经是你丈夫了,这种念头所产生的感觉就很特殊,至于怎么个特殊法儿,说不上来。

事实上,林要要的感觉是对的。

因为,素叶现在每每看着年柏彦,也会有这种感觉。

他就那么静静地在那儿,就好像缘分是天注定的似的,不早也不晚,他没有歇斯底里,她也没有刻意寻找,就这么两人相遇了。

曾经年柏彦跟她说过,他想给她名分,她说她不计较名分,因为名分这种东西是丝毫没有重量感的,但现在素叶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也明白为什么年柏彦那么执意要给她名分。名分往往很多时候并不代表着身份和头衔,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承认和责任。

这种感觉要怎样形容呢?

就像林要要说的,形容不上来。

素叶刻意想要抓住这种感觉,发现,是有一点感动、有一点悸动、有一点温暖、有一点踏实,就这样,混合在了一起,当目光与身边男人的身影纠缠时,这种感觉会愈发地强烈。

年柏彦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抿唇浅笑了下,把毯子给她盖好,轻声道,“再睡会儿吧。”今早起床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早了。

座椅的角度调得刚好,宽大的椅身躺上去倒也舒服,毯子挡住了机舱里窜动的气流,冷热适宜。素叶侧身,呼吸间是他衣服上的木质香,倒真有催眠的作用了。

“我喜欢披着你的外套。”她情不自禁说了句。

他的外套上总会有属于他的气息,还有极淡极淡的烟草味,与他的木质香混合在一起,会形成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年柏彦放下报纸,转头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很柔和,就像是窗外凝固在天空上的云朵,静谧温暖。

“只可惜我身上就一件衬衫,要不然奉献给你?”

正值夏天,他不可能还像春秋似的随身带件外套。

两人离得很近,年柏彦呼落的气息在她的脸颊,跟微凉的气流混一起成了暖,令人很舒服,舒服得让人不想动弹,她便懒懒笑了,“那不是便宜空姐了?”

这一路上,为他殷勤服务的空姐可不少。

年柏彦闻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抚着一只小猫似的,“睡吧。”

素叶咬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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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Illinois(伊利诺伊州)O'Hre Interntionl irport(奥黑尔国际机场)时已是十三个小时之后了,素叶最受不了这种倒时差的事儿,但年柏彦看上去还好,这跟他平时工作习惯有很大的关系。

有人接机,架势不亚于迎接总统。

素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时差一时间倒不过来,等回了酒店就倒在床榻上起不来了。

年柏彦只是稍作了消息,调整了下时差,又冲了个澡。

而这段时间,手机已经响了无数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