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真心觉得对她又有了全新认识,起身道,“那就没问题了,走吧,带你领略一下临时避难所的风土人情。”

了望那片高原时,杨玥说,“这是我第一次来西臧,却出了奇的感到亲切,这里的人没有那么复杂,想法也没有那么多,人和人之间相互帮助成了最习以为常的事。”

素叶闻言后笑着看她,“你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

“当然。”杨玥十分认真地回答。

“但看你这感悟般的语气,我还以为你快步入中年了。”素叶取笑。

杨玥脸一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但现今社会已经容不下太多的实话实说了。”素叶叹了口气。

杨玥顿了步。

素叶这句话原本说出来只是一句感叹,见她停住了脚步后这才恍悟,轻声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说你。”

杨玥咬了咬唇,而后轻叹了一口气,她没再继续走,而是在一根已经倒地的胡杨树根上坐了下来,良久后才问了句,“连你也觉得我很可耻吧?”

素叶知道,这是纪东岩心里的一个结,可又何尝不是杨玥心里的一个结呢?想着,她也在杨玥身边坐下,说,“我没有怪你,你有你的任务在身,也身不由己。”

“如果纪东岩也会像你这么想就好了。”杨玥低头,扯下地上的几根枯草,捏在手指间心不在焉地玩弄着。

素叶轻轻笑着,“纪东岩在女人面前一向无往不利,我想,你是第一个骗他的女人吧,所以他很气愤。”

“其实……我没有骗他。”杨玥转过头看着素叶,“宜英和海生是真的。”

素叶意外地没有惊讶。

“你是相信我的话还是觉得这个话题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呢?”杨玥不解她的反应。

远处的山脉,是隐约的轮廓,山头上似穿入云霄,仔细看去却是白雪皑皑。素叶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杨玥,认真地说,“我相信你的话。”

大澳渔村的经历告诉了她,宜英和海生的故事是真实的,后来得知了杨玥是卧底的事儿,她也曾一度怀疑过。到了藏区后,她闲暇时也会重新梳理杨玥的个案,私下里也跟方倍蕾聊过。

最先相信杨玥的是方倍蕾,她说,这世上就是有前世今生,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方倍蕾的态度是那么干脆,也很纯粹,倒是让素叶有点感动。后来,素叶的理智渐渐回归,她觉得,杨玥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让整个渔村的人跟着她演戏,这样的话总会有破绽出现的。

今天,一见杨玥的态度,她觉得,应该是真的没错。

杨玥听了素叶这么说后感到吃惊,“你真的相信我就是宜英吗?”

素叶点头。

杨玥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半晌后,流露出的笑容十分苦涩,“我睡觉的时间长这件事是真的,当然,也没有我妈说得那么夸张,她经常不在我身边,大多数是听我或朋友说的,之前工作的那段时间,其实也是因为身份的需要。但那些梦的确是真的,我在诊所里跟你说过的话也是真的。之前我很痛苦,也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我就去了趟大澳渔村,才发现那里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原本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没打算看医生。后来接到了调查纪东岩的任务,所以灵机一动,搭上自己的事先来认识你。”说到这儿,她又补上了句,“对不起。”

“那么,你始终相信纪东岩就是海生了?”

杨玥反问素叶,“那你觉得他是不是呢?”

素叶陷入了思考。

“其实我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他是,一方面又希望他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今生注定是无缘了,如果不是的话,我心里还能好过点儿。”

素叶半天后叹了口气,“也许他是吧。”

杨玥出神地看着她。

“因为我也无法解释在大澳渔村看到的那些,还有海生的照片,跟纪东岩太像了。”素叶如实地说。

杨玥陷入了困境,“可这一切真的无法解释清楚啊。”

“这世上很多事都无法解释的。”素叶说着,抬手指了指远处正匍匐在地对着天地像是跪拜的几个藏民,“看见了吗?”

“他们在干什么?”杨玥不解。

素叶的目光变得很远,像是在看着那几个藏民,又像是透过他们在看更远的地方,声音变得悠长,“他们会在固定的时间朝着布达拉宫的方向进行膜拜,这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最大的心灵寄托。”

杨玥这才想起藏区的人都有佛教信仰,连连点头。

素叶接着说,“在佛教中,他们是深信人有三世说的,前世、今生和来世,在他们认为,人的轮回转世是再平常不过的道理,而他们更相信,人的很多梦境其实就是前世记忆。”

“你真的相信这些吗?”

“如果没来藏区,我会试着用心理学的角度来替你分析,但来了这里后,感受到他们对精神领域的信仰力量,就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必须要去相信和必须要去否定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并不能说明它就不存在,世界之大,哪能尽事都入人类所知?所以,我更愿意去相信缘分。”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去面对纪东岩呢?”杨玥困惑。

素叶笑着拍了拍她,“世上难解的事多着呢,就拿你的前世记忆来说,持着随遇而安和敬重的心就好,不一定要究其因果。而你现在是活在当下活在今生,前世的事就好像昨天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也不能重来,活好今生才是重要的。前世有缘不代表今生就一定会在一起,还要看你们两人的缘根深不深,所以今生也不必强求,遇上了就是缘,能不能在一起就是份,顺其自然就好。”

杨玥听素叶这么说,心情平复了不少,“我已经申请调离北京,我想,我跟他今生有缘无分了。”

“人生的路还很长,话不能说得太早。”素叶笑了笑,“不过暂时离开能让你心情恢复的话也未必不是好事,有时候,给自己的时间多一些,就会想开很多事。”

杨玥点点头。

“对了,我特别好奇你这么年轻就成了卧底了,你不是上学吗?还有你的家人知道你的身份吗?”素叶把心里的疑问统统倒出。

杨玥抿唇笑着。

“快说快说。”素叶催促。

“好好好,我一件件给你解释还不行吗?”杨玥咯咯笑着。

“好啊。”

天空下,有人在拉着扎年琴,声音悠长宽广,还有人在敲着达玛若附和着,这是藏区独有的味道,而素叶和杨玥在这片琴声和鼓声下笑谈着,彼此都忘记了那份不快和忧伤。

在这片纯净的天地间,人心也变得宽旷非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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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藏区的净土,北京这边,依旧暗战连连。

就在纪氏和年氏强强联手有了动静后,没过多久,突然传出一则消息来,披露纪氏之所以退出BRIGHT,其真正原因是因为旗下品牌质量不达标,几件所谓的珍品全都被检测出未达标准项,一切不过是纪氏自抬身价炒高钻石品质而已。

紧跟着,整个网络就像是被病菌传染一样,攻击纪氏的负面消息迅速铺开,因为精石曾经是年柏彦一手管理的,现如今虽说落在纪东岩手中,但年柏彦不免也遭受牵连,更加将年氏也卷了进去,两人被一些消息封为欺骗消费者的骗子之称。

翌日,便有国际四大品牌联合起来,态度一致地对纪氏和年氏进行排斥,大有将年柏彦挤出钻石行业的架势。

“很显然这是文森搞的鬼。”办公室里,纪东岩坐在转椅上,双脚搭在了办公桌上 ,十分慵懒散漫。

年柏彦靠着沙发而坐,离他有几米远的距离,他在看网上的消息,没吱声。纪东岩在旁敲了敲键盘,“看看,又出了一条新闻:年纪两企业狼狈为歼,坑害消费者血汗钱。欸?凭什么要说年纪?不能说纪年吗?干嘛要把我排你后面?这哪家媒体,我要告它!”

“年纪这个词挺好的。”年柏彦半晌后才心不在焉说一句。

纪东岩冷嗤,“跟你说认真的呢,文森都出手了,你再不吭声会吃亏的。”

“文森吃了那么大的亏,出点声儿很正常。”

纪东岩一听这话,立马将腿放下,起身走到他身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不会认怂了吧?这次的公关危机很是严重啊,年柏彦,你可别把我害死。”

“上帝在向人间播撒勇气和智慧的时候,你是不是打伞了?怎么你的胆识跟你个头成反比,跟你的智商成正比呢?”年柏彦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

纪东岩憋了半天,怒瞪着年柏彦,“我的情商和智商都远高于你之上,至于胆量,你还真错了,我是有勇有谋,而你,只有胆没有量。”

年柏彦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那么谋士,请问你有什么锦囊妙计来解燃眉之急?”

纪东岩挑眉,哼了句,“很简单,积极反.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不是说我们产品有问题吗?那我们就亮出产品质量检验报告,再找上权威专家的意见,我还真跟他硬碰硬了。”

☆、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纪东岩话毕后,抬眼看向年柏彦,见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不发表任何意见,甚是着急,等他吐出一口烟圈后,纪东岩便问,“怎么着啊?发表点意见。”

烟丝于年柏彦指尖绽放,轻轻袅袅的,他靠在沙发上,过了许久才开口,“挺好。”

等了半天,只等了“挺好”两个字,纪东岩差点晕过去,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机也点了支烟,很很抽了一口,吐出,冲着年柏彦,“你这敷衍的态度会让我觉得你很没诚意啊。”

年柏彦否定,“敷衍的态度?我是说认真的。”

“我这种十分激进的方式你赞同?”

年柏彦挑眉,“为什么要反对?”

纪东岩隔着烟雾盯着他,“不像你的性格。”

“此一时彼一时。”年柏彦弹了下烟灰,“你的方式方法虽说是硬碰硬,但最直接的办法也有它的好处,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再示弱于人前。另外,文森做事方式我很了解,这次他整不死我们,下一次他不定还要绞尽脑汁想出什么阴损的招儿,以防万一,这一次我们要么不回击,要回击就彻底断了他反.攻的能力。”

纪东岩就知道他不会那么便宜放过文森,勾唇浅笑,“你想怎么断了他的路?”

“作为渠道商,他有太多的空子可钻,而这些空子四大品牌商很可能是被蒙在鼓里的,他进入中国做生意,不一定每一笔都是干净的吧。现在BRIGHT的股价已经开始了晃荡,我们只要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行。”

“难道你想……”纪东岩迟疑了一下。

年柏彦知道他想到了,淡淡笑着,抽了口烟,悠闲地吐出烟圈。

纪东岩将半支烟扔在了烟灰缸里,盯着他,“年柏彦你跟我说实话,文森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年柏彦扬起眉梢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怎么感觉你把他往死路上逼呢?”纪东岩提出质疑。

“商场如战场嘛。”年柏彦似笑非笑。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报杀父之仇似的?”

年柏彦探身弹烟灰,睫毛半垂,遮住了眸底深处的暗光,他淡淡说了句,“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值得原谅的。”话毕,见纪东岩狐疑地盯着自己,他勾唇,补上了句,“例如,拦你发财。用素叶的观点就是,挡人发财者形同杀人父母。”

纪东岩试图从他眼里找出端倪,但无济于事,便耸耸肩膀,“OK,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事实证明,信年柏彦者得永生。

年氏联合纪氏开始对市面上的不利消息进行反驳,当然,没有所谓歇斯底里地争辩,年氏和纪氏同时亮出相关产品的质量证明文件,更重要的是找到了行内最权威的收藏专家出面,来证实了遭受了市场质疑的几款产品,其钻石品质都具有收藏远景。

事情往往都是双方面的。

一件好事可以演变成坏事,同样的,一件坏事也会转化成好事。所谓的危机,是危,亦是机,好和坏其实只有那么一个临界点,过了就会变了性质,而适当地掌握火候,抓准机会,自然会转危为安,甚至,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年氏和纪氏的联合表态,因为态度专业中肯不卑不亢,所以获得了媒体的好评,也因为请来的专家在行业是出了名的严谨和德高望重,这着实打消了消费者的顾虑。与此同时的,年氏和纪氏又对消费者宣称延长了保养期、质量检验审查等承诺,令这场原本对他们不利的舆.论得到了平复。

年氏和纪氏高调预热圣诞节的活动宣传,表明这是两家企业首次联袂合作,不但会在圣诞节当天推出珍藏版、限量版,还将会邀请其贵宾参与到钻石开采原地进行观光游览,更甚者,两家企业又于其他品牌商跨界合作,联合会所、汽车及女性奢侈品等高端品牌,将会在圣诞节举行声势浩大的客户尊享体验。

很显然的,在这场危机中,由于年柏彦和纪东岩准备充分,不但成功避免了不利局面,还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不利为自己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宣传。

这个社会都是喜新厌旧的,大家喜欢的都是新闻而不是旧文,如此一折腾,充斥消费者眼球的都是铺天盖地的品牌理念。

而一场强强联合的跨界营销,让年氏和纪氏足可以跻身国际一线行列。

很显然,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公关营销,可见不论是年氏还是纪氏,都有一支很强悍的公关团队在为企业筹谋划策。

就这样,网络上热火朝天了一阵子。

直到,十二月初了。

北京的十二月有点半死不活的味道,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却不见半点雪花儿。盼了好久后终于下雪了,就会看见微信满屏的雪景照片,下面总会点缀上一句话:北京的第一场雪。

而这初雪,往往都是落在地面上就融化了,出门晚点儿的人感受不到雪的薄凉,却只能感受到空气的湿冷,然后,就是瘫痪的各个环线街道,车鸣声此起彼伏。

这个十二月注定是不平静的,别看是应该万物冬眠的季节,人是活跃的,注定了是多事。

BRIGHT被不知名的人给曝光,暗指其负责人利用所谓的奢侈品渠道进行非法交易,非但如此,BRIGHT只是顶着光鲜亮丽的外壳渠道,实则有洗黑钱之嫌,而这黑钱的来源,则是来自各个国家。这一切都并非空穴来风,网络上曝出了一段文森与一国际组织负责人的对话,而这国际组织是赫赫有名的军火集团。

当然,对话录音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作为网络爆料,其实就足可以形成强悍的话题了,也足可以将一朝风风火火的企业或人毁于一旦。

爆料人又暗讽早先出面的四大品牌,实则做了BRIGHT洗黑钱的挡箭牌,又或者他们之间也有见不得光的业务往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消息一爆出,网络上全都炸开了,紧跟着就是媒体的各类跟踪调查,而文森成了记者们追逐的对象。这完全是一场有预谋,甚至说是预谋很久的曝光,文森猝不及防,而四大品牌为了想避嫌,纷纷与BRIGHT解除了合作关系,接二连三地撤出了BRIGHT。

四大品牌调转枪头的行为,令文森着实吃了个哑巴亏,紧跟着原本就动荡不安的股票,在新周一开盘就受到了重创,令文森的局势极为不利。

文森找来国际专业公关团队想要挽回局面,手笔很大,但当这支公关团队正准备介入来挽救BRIGHT在中国市场上的不利局面时,国际商业罪犯调查组织联合中国监察部门开始对文森展开了调查,以商业犯罪为由,将他带走。

这一系列的行为,彻底击散了BRIGHT的股价,使持有者丧失了信心,股市上还是出现了大规模地抛售现象,一时间人心惶惶。

文森在被相关部门临带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特别行政助理,必定要保住股价,不惜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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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机场。

下过雪的空气干净了很多,至少呼吸顺畅了。

机场大厅依旧人来人往,匆忙间,离别间。

叶渊、林要要和素凯来机场为叶澜送行,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叶澜决定赶赴法国学习,素凯虽说不舍,但还是强颜欢笑送行。

这一路上,素凯很少说话,却始终攥着叶澜的手不放。

叶渊当了司机,副驾驶坐着大肚婆林要要。叶渊每每抬头都能看见素凯紧攥着叶澜手的动作,好几次都忍着没说,到了机场后他终于忍不住,跟叶澜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然登了机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林要要马上补充道,“只要不是去学习,登了机也来得及,再返回来呗,再或者素凯马上买张机票跟上,你们两个在法国玩一圈再回来。”

素凯没说话,叶澜用力咬了咬唇,忽略了心头的不舍,轻声说,“我已经答应公司了。”

“你公司现在乱了一团,你去了那边万一公司顾不上你了怎么办?”林要要始终不想叶澜走,在做最后的努力,“你想想看啊,你个女孩儿家,人生地不熟的,一旦遇上坏人怎么办?你这事儿啊小叶也知道,她可是希望你再考虑清楚的。”

叶澜的牟波轻轻震荡。

素凯不忍看着她为难,对叶渊和林要要说,“趁着年轻多去学点东西也好。”

叶渊无语,“素凯……”

素凯转头,双手轻轻箍住了叶澜的肩膀,温柔说,“记住,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还有,落地了后告诉我。”

叶澜抬头,撞进了他的眼,不由得想起那天他在客厅对自己做的事,脸颊微红了,心却愈发地疼了,好几次她有冲动退票,好几次她有冲动跟他说,算了我不去了,好几次……

可她清楚地知道,一旦她现在反悔,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面对素凯时更是折磨,不是素凯折磨她,而是,她折磨着素凯。

他有他的职责,她不曾怪过他,但是,心中那道坎要怎么填平?

唯有时间。

如果还有缘,那就是时间的造化,她希望能够走出这片阴霾,能够真正敞开心怀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那么三年,三年的时间不算长又不算短,她和素凯是否能够经得起考验?

叶澜不敢用这个赌注来考验彼此的感情,那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在这场爱情中,她受了伤,素凯何尝又不是受伤者呢?

叶渊见状,只好叹气,跟叶澜叮嘱了几句后就拉着林要要到了一边,给素凯和叶澜留下独自相处的空间。

半个小时。

这段时间里,基本上都是素凯在说话,叶澜在默默地听,点头。这一幕就像是家长在送孩子出国似的,素凯脸上尽是不舍,显而易见的情感,叶澜亦能看出在强忍着泪水。

在不远处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林要要叹了口气,心酸地说,“有情人为什么就不能终成眷属呢?明明一个是有情一个是有意的,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叶渊见她的唇有点干了,从挎包里拿出她的保温壶,倒了杯水递给她,“这世上很多事没那么复杂,其实就是人心作祟,这道坎能过去的话就是小事儿,这道坎儿过不去的话那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我之前也觉得叶澜就这么走了不能解决问题,但柏彦说得对,不是什么事都要选择面对,面对的方式有很多,通过时间来选择淡忘其实也是一种面对。叶澜这么离开也是好事,她总是要走过这么一段艰难岁月才能真正蜕变成蝶。”

林要要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看见素凯那个样子,她也跟着心酸,除了叹气,也无可奈何。半晌后她说,“也不知道素凯能不能再交女朋友了。”

叶渊错愕地看着林要要,“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叶渊冲着素凯的方向努努嘴,“瞧他那神情,还有他刚刚的态度,一看就是打算等她回来的架势。”

“你刚刚也说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世上深情的男人太少,刚分开时要死要活的,时间一长感情也就淡忘了,这个时候再出现个合适的人,上段感情自然而然地就放下了。”林要要想了想说。

叶渊摇头,“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哪会说忘就忘?真心想等一个人,三年很快就能过去。”

“真是为男人说好话,男人都是喜新厌旧。”

叶渊闻言后笑了,伸手将她揽过来,“我就不会。”

林要要在他怀里,不由得想起了他和席溪的事,心里再次刺痛,搅合得呼吸有点困难,她将他的手臂拨开,没好气道,“那也未必。”

叶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过了她的手送至唇边,认真地说道,”你是我一生的挚爱。”

这一句听着很是肉麻,他却说得字字清楚。

林要要的手指暖了一下,心,跟着又软了。

那一边,叶澜已经要过安检了。

素凯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足足有四五分钟之久。林要要起身的时候,看见叶澜的眼眶红了,而素凯,显然也有点红了眼眶。

就这样,素凯亲眼看着叶澜过了安检,站在那儿,直到,叶澜的身影消失。

他的背影看似孤独。

林要要真是太难受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好,叶渊走上前,伸手拍了拍素凯的肩膀,说,“三年,很快的。”

素凯深吸了一口气,落寞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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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藏区,温度更低了。

幸好白天的阳光依旧充足,不会让孩子们遭受太多的痛苦。因为有了救助人员,因为有了医生和心理介入,孩子们的情况一天天得到好转,而这段时间,更有爱心人士开始募捐,为他们建立学校,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回到校园。

素叶负责的几个孩子,有着强烈的求知欲,素叶闲暇时也会教他们汉字,教他们背古诗词、九九乘法表等,他们很爱看书,喜欢看那种连环画似的书,也喜欢听童话故事,所以素叶又有了新的任务,不但要时刻观察着他们的心理状况,还要在他们临睡之前给他们讲故事听。

十二月份的藏区萧条了很多。

但那片林海从外面看过去始终郁郁葱葱,有人在周边竟然还能拾到能吃的蘑菇,听靠近那边的人回来还说,听见了鸟儿在里面欢快地叫。

很显然,藏区的这种温度差异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