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年柏彦很少再发来信息了,每一天素叶都在网上浏览他的消息,人出名了就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想知道他的消息都难,她知道了年氏和纪氏开始强强联合,知道了文森出了事儿,不知怎的,素叶就是隐隐感觉到,文森的出事儿跟年柏彦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可是,年柏彦为什么要对付文森?

她想不通,也明白,就算追问年柏彦,他也未必会跟她说实话。

这一晚她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空当儿,突然听见有女孩子在欢天喜地叫着,“雪好大啊。”

素叶一激灵醒了,看了眼时间,才八点。披了件衣服下了床,隔着窗子看外面,果然好大的雪,只是短短的功夫外面就像是盖了层棉被似的。

欢天喜地叫唤的是个小护工,她没怎么见过雪,上一次藏区下雪下得很小,这一次总算是满足了她想堆雪人的愿望了。

外面一群人都跑了出来堆雪人,也顾不上晚上极低的气温。

素叶仔细辨认了这几个人,全都是生活在海边的年轻孩子们,他们对于下雪这件事当然高兴坏了。见素叶站在窗前看,他们朝着她挥手,示意她出来一起堆雪人。她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她还没自虐到那个程度,又或者,是自己没了心情。

如果在这样一个雪天……

她的眼神暗了,犹若遥远的夜空。

抬眼,看着纷纷洒落的雪花,心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听说北京也下雪了,但必然不会是眼前这场皑皑白雪。

柏彦……

如果能够跟他在雪中漫步,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纯净和空灵,那么,也会是难忘的经历。

素叶的心口像是被细细的绳子勒了一下。

窒息。

还有点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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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正式接受调查,在中国境内,期间,不允许律师介入。

这段时间,BRIGHT的所有业务均由公司股东们打理,在特别行政助理的强硬维持下,其股价始终在死撑。

文森24小时都要受到监控,他不可以回家,只能待在指定的场所地点。

在休息室中,文森见了乔伊。

乔伊没哭,但眼睛是红肿的,像个兔子似的遭人怜悯。休息室内有几处是装有摄像头的,文森见到乔伊后,以喝茶为由,将她带到了沙发拐角坐下,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彼此的侧影,如果刻意的话,是可以避免通过摄像头追查口型的。

文森示意乔伊不用多说话,他用手拄着下巴,实则是挡住了嘴,压低了嗓音跟乔伊说,“你现在放下公司的事什么都不要管,以散心为理由,先到法国,然后再从法国到巴西。”

乔伊不解。

“巴西那边有我的私人账户,这几年我所赚到的钱分了10个账户存放,我会告诉你具体怎么做,到了巴西后要找什么人,你不用紧张,等启动了这些账户后,你将其中一部分钱给叶澜,你带着她再到其他国家,记住,不要再待在法国和巴西了,随便找什么地方都行。”

乔伊震惊,却又不敢太大张旗鼓,以手遮住了唇,“一部分钱给叶澜?爸爸,您没说错吧?为什么你要把钱给叶澜?为什么你要我带着她一同离开?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文森看上去很是为难,眉头皱紧,半晌后说,“你先不要管那么多,让你怎么做你就去做。”

乔伊盯着文森,足足有一分多钟,突然问了句,“你这么关心叶澜,在她家出事儿后第一时间就招她进BRIGHT,她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不能再让她受苦

别怪乔伊会突然这么怀疑,怪就怪她的父亲冷不丁关心起了一个跟他们都毫不相干的人,她倒是没觉得是她父亲动了色心,对那个叶澜有了什么非分之想,能够在面临如此艰难的境况下还想着另一个人,那这么人必然是重中之重。

岂料文森不悦了,低声喝道,“你在瞎想什么呢?”

“可是……”一见父亲这般神情,乔伊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心中的疑问更重了,“既然跟我们没有关系,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文森沉默了。

良久后,他才沉重开口,“虽说她不是我的女儿,但一直以来,我都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当然,当她有她的生活,有人会将她照顾好后我就没必要插手去管,直到她的父母全都入狱,她孤零零一个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不能扔下她一个人不管。”

乔伊越听越糊涂,“可事实上,我真的以前从来不知道叶澜。对我来说,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似的,我只知道她是叶家的人。”

文森点点头,看起来很是憔悴,“叶澜的确跟你我没关系,但叶澜的母亲阮雪琴,就是跟我有很大的关系了。”

乔伊愣住,“那个……坐牢的女人?”

文森面色凝重。

乔伊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文森也没打算再瞒着乔伊,现在他的处境十分不利,这个时候一旦没有完成心中所想,那么将会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像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人,面色寂寥无力,而实际上,他只是在缅怀一段过去,缅怀那段从不被他主动提及的岁月。

“这一生我爱过两个女人。”文森说,看向乔伊的眼神如死鱼般的灰白,“一个是你母亲,另一个,就是叶澜的母亲阮雪琴。”

乔伊倏然瞪大了双眼,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太震惊了,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未听过父亲提到过阮雪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提及,却说出了这么个令人嗔目结舌的结论。

“我不懂……”

文森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然后,缓缓地将那段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娓娓道来。

那一年阮雪琴还很年轻。

其实她很美,不同于妹妹阮雪曼的妖娆风情,她更像是一株百合,幽冷地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清香。文森是在一次宴席上认识的阮雪琴,他比阮雪琴大很多,知道她就是跟自己家族有着密切往来的阮家女儿后,心里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们两个似乎很有缘。

文森算是她的半个校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她的学长,那么在以后的相处中,他便处处以长她几岁的兄长身份自处。

那时候的阮雪琴很爱笑,整天拉着他的胳膊问,“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就像,我父亲跟你的合作一样,我可以帮你的,真的。”

文森知道作为长女阮雪琴,知道了一些阮雪曼不知道的家族秘密,但处于安全考虑,他还是不想让阮雪琴接触那么多的事,而他的想法自然也得到了阮雪琴父亲的赞同。

那个时候,文森会经常因为生意上和要见一些人来到中国,阮雪琴总会跟着他一同前往。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国外的国内的,海边的山川的,贫穷的富贵的……但惟独在千灯镇时,当阮雪琴为了他差点丧命时,他才知道,有些事阮雪琴已经责无旁贷了。

他从事着危险的工作,而她不但接受了他的危险,还不要命地跟着他走南闯北。很快地,文森爱上了比自己小很多岁的阮雪琴,而阮雪琴也时常在他怀里巧笑说,我要做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世上总会有这么一种情感,来时轰轰烈烈,爱得深刻,却只是因为失去。

阮雪琴的父亲得知他们两人相爱后很是震惊,只有他才知道阮雪琴如果这辈子跟着文森在一起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他不出面,暗示让阮雪琴的母亲出面替女儿张罗相亲的对象。很快地,他们找到了目标。

急需要阮家势力融资的叶家,两兄弟一表人才,是最上乘的人选,而所谓上乘,不但是在家世名望上匹配,更重要的是家世清白,只是干干净净的生意之家。

因为阮雪曼的缘故,阮家二老强逼着阮雪琴嫁给叶家二少爷叶鹤城,阮雪琴当然反抗,并声称自己有了文森的孩子,阮家一气之下找了家庭医生打算给她做检查,她却趁机逃走了。

她来到了和文森的二人世界,在那所很隐蔽的世界里,她给文森留了言,跟他说,她会一直等他,奈何,她等来的不是文森,而是自己的父亲。

当时她被人抓回阮家,她的父亲遣走了所有人,包括她的母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且拿上阮家的未来前途来逼她。

阮雪琴很清楚自己的父亲私底下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也知道当时的文森跟父亲向来有业务的往来,文森也好,父亲也罢,其实两个人都是走在刀尖上的人。

她妥协了。

因为,如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全都要过着刀刃舔血的生活,那么她能做到的就是净化阮家的血液,保住阮家的名声。

她嫁给了叶鹤城,那一天,婚礼大张旗鼓。

而当文森得知这件事后已经晚了,他赶到了婚礼现场,却没有现身。就在阮雪琴完婚当天,他大病了一场。

“足足有两个多月。”文森感叹,“两个月后,我娶了你母亲。”

乔伊哑口无言,有关父亲的这段经历实在太令她难以想象了,难道真的要说上天赐予的缘分?远在国外的父亲和在国内的阮雪琴,他们两人竟然能够相识甚至相恋,而更让乔伊不解的是,为什么阮雪琴为了父亲差点丧命?父亲不是一直运营着BRIGHT吗?虽说商场如战场,但真的就一定是以性命相博吗?

“这么说,我母亲只是一个替身?”她心里不舒服。

文森如实回答,“刚开始我的确是赌气娶了你母亲,但你母亲在明知道我心里还有其他女人的情况下依旧真心待我,时间一长,我除了对你母亲存在敬意外,还有一份日久弥新的感情。”

“但……也不及阮雪琴对吗?”乔伊皱紧了眉头。

文森拍了拍她的手背,“对不起,但我只想把一些事情告诉你,让你明白我的感受。”

乔伊抽回手,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

文森知道她不高兴了,叹了口气。

“阮家和BRIGHT背后到底运营着什么生意?”乔伊一针见血地问。

文森看着她,低低地说,“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乔伊见他有意回避,心里多少迟疑,不说的原因,要么就是见不得光的,要么就正如他所讲的,一切都成了过去式,再说已经毫无意义。

“阮雪琴都结婚了,你还惦记着她?”

“我没想打扰她的生活,但是,她心里爱的也始终是我。”文森眼底痛苦,“如果当时我能早点赶回来,如果当时我知道她的情况……”

“那么,就没有我的存在了。”乔伊酸溜溜地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儿,你是我的骄傲。”

“可现在,你爱屋及乌了。”

“我是觉得内疚,后来当我知道了所有事后,就觉得对不起阮雪琴,当初她是那么需要我的帮助,可是我不在她身边,她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如果对她好的话,也许她还能快乐些,那个男人不但对她不好,还在外面沾花惹草,那个男人毁了她一生!”

“那你应该痛恨那个孩子才对,她不是你和阮雪琴的孩子,而是阮雪琴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文森闭上了双眼,良久后才睁开,“阮雪琴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她曾经不止一次要我答应保她女儿平安,但别再让她女儿从事珠宝行业了,其实我是知道,她是不想让她女儿知道她太多的事,想让她的女儿过一些简单的生活,你拿着钱带着她离开,这也算是我履行对阮雪琴的承诺了。”

乔伊盯着他,“那是一笔见不得光的钱对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分十个账户进行隐蔽存款?”

“你不要管那么多,记住,拿着钱就赶紧走,一分钟都不要多停留。”文森强调。

面色严肃而认真,“还有,不准丢下叶澜,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乔伊的心口闷闷的,倒不是她怕叶澜会分走多少财产,钱对于她乔伊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她只是难以接受原来在他父亲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父母的感情很好,直到她母亲离世的那天,父亲还一直守在床前。

☆、只有嫉妒恨,没有羡慕

文森对乔伊说,“关于这件事,千万不要说给叶澜听,至于你要她如何能够接受你的帮助,我想以你的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爸爸已经老了,希望能用最后的一点力量来为你们铺路。”

乔伊出来时眼眶是红的,她从挎包里拿出太阳镜戴上,然后上了车。车从大门出来的时候,一直停在街角的车也启动了,缓缓跟上。

“头儿,你说就这么个小丫头,能救得了BRIGHT吗?”开车的小伙子朝着坐在副驾驶的素凯问了句。

素凯的目光紧紧盯着乔伊的车,语气敷衍,“我哪儿知道。”

手下嘻哈了一声,其实他是很想问BRIGHT能不能栽年柏彦手里,毕竟年柏彦是他姐夫嘛,但现在正在执行任务中,这话问出来肯定又是一顿狂批。

“目标上了高架桥,叫章鱼他们盯紧。”素凯命令,“还有,接下来的几天里,全组人都要24小时盯梢待命。”

“是。”手下恢复严肃,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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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对于平常百姓来说不过就是日升日落,生活的琐碎拼凑成了一张张平淡却又充满压力的时间图表,唯独会让人期待的是,圣诞节快到了,在这个即将用火红的娃子和老人充塞着北京大小街道的西洋节日里,至少能让每天奔波于繁忙中的人们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欢聚。

而对于BRIGHT来说,每过一天,就风雨飘摇一天。

雾霾席卷了整个北京城,据说这一次连像是怀柔、昌平这些远郊都没有幸免于难。BRIGHT就被笼罩在这样的阴影之中,每一天明明是天亮了却无法见到阳光,就像是BRIGHT的股价。

BRIGHT的股东们开始有了分歧,现在当家人被调查,不可能太多方便来参与公司运作上的事,而文森在南非钻矿上的失势,令BRIGHT蒙受了巨额损失,并且因为牵连商业犯罪等事件,加上国际四大品牌调转枪头纷纷弃BRIGHT而去的行为,一时间让BRIGHT的股价如扶不起的阿斗,令股东们忧心忡忡。

而让股东们更惊恐的是,这边他们在拼了命地集资补仓,那边就有神秘力量不停地买进,市面上抛多少对方就买多少,摆明了是跟他们在抢股民手中的散股。

所谓的神秘力量只是个称呼而已,其实大家都将怀疑的重点放在年柏彦或纪东岩身上,就连外行的网友们也在有意指向年柏彦或纪东岩,又或者是他们两人联手。

对于网友们来说,谁做主东宫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在这场风云变幻中的胜利者会是谁,他们高呼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企业家们的明争暗斗堪比历史剧的精彩。

年氏。

重新组建的年氏集团坐落在金融街,避开了人头攒动的国贸CBD区,选择了复兴门每天与金融数字打交道的国际着名区域。

纪东岩成了首位重要客人。

与纪氏和精石的办公室不同,年柏彦所处的总裁室视野自然宽阔,放眼望去却不是高楼林立的金融街景,而是郁郁葱葱的自然景观,原来是一处空中花园,闲暇时他还可以在花园中会客,高空之上尽享自然风光。

年氏的占地面积不小于纪氏,风格却是低调内敛,充分体现在所处位置和设计格调。

纪东岩参观了一番,啧啧了两声,“行啊,一看就是出自名家设计,改天把这位设计师介绍给我认识,我也重新装修装修。”

年柏彦坐在茶案旁,悠闲自得地配茶,说,“你快坐下吧,晃得我眼晕。”

“那是因为你老了。”纪东岩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坐了下来,嬉笑着看他,“所以,你才将公司落在金融街而不是热闹的国贸。”

“跟你认识已经是我的三生不幸了,如果办公场所再面对面,那我这辈子就等同毁了。”年柏彦开始烫茶,上好的陶制成的茶器,经过高温浸烫依旧温润,这就是上了年龄的人喜欢内敛却耐性张扬的东西,这就跟人一样,年轻张狂,经过了岁月打磨,性子里的张扬不再,有的只是耐性持重。

纪东岩冷哼,倚着沙发,“那国外的位置你最好也跟我分开。”

“国外……”年柏彦若有所思,“我打算总部就设在北京。”

纪东岩愣住,“你就算总部在北京,年氏说白了还是个外企,别忘了,当初年氏就是你祖上在国外注册的。”

“现在中国市场才是重中之重,当然,不是说国外那部分不重新启动,只是,我会将重点放在北京这边。”年柏彦过了第一遍茶,轻描淡写地说。

纪东岩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又闻言他的话,忍不住问了句,“我怎么瞧着你这是要退休的节奏呢?哎,你测过你自己的心理年龄吗?”

年柏彦挑眼瞅了他一下,然后继续泡茶,没搭理他。

“打算什么时候上市?”纪东岩伸了个懒腰,“否则你年氏可没法儿跟我势均力敌啊。”

年柏彦倒了茶,“上市也需要时机。”将其中一杯茶放到纪东岩面前,似笑非笑道,“最快的方式就是借壳,虽说现在不允许,但这个壳就看怎么利用了,而BRIGHT,就是这个壳。”

“依照你的能力,想要上市不难。”纪东岩亦是一语双关。

年柏彦举起茶杯,“先以茶代酒。”

纪东岩端杯,与他的轻轻一碰,两人一饮而尽。

完毕后,纪东岩放下了杯子,故意道,“贵公司考虑还是欠妥当啊,连瓶像样的酒都没有,年柏彦,你现在是在接待身价在福布斯排行榜上都有占一席之地的贵客啊,更重要的是,我还是你的债主,你就一杯茶来打发我?”

年柏彦抿唇,“你用不用时刻把我欠你钱的事儿挂嘴上啊。”

“我怕你贵人多忘事。”

年柏彦哼笑,“这年头要债的才是孙子。”

纪东岩的脸都成了屎绿色。

半晌后,他敲了敲茶杯,“我不喝茶。”

“那你喝什么?”

纪东岩想了想,懒洋洋地说,“我的心理年龄比你小一轮,我喝咖啡,甜甜的那种。”

年柏彦用鄙夷的眼神瞅着他,按了电话键,“给纪总准备一杯卡布奇诺。”

纪东岩在旁拉长了声音,“要你的特别行政助理给我端来。”

年柏彦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地对着电话补充了句,“让简助理把咖啡端起来。”

“简助理。”纪东岩等他挂了电话后阴阳怪气,“男的女的啊?”

年柏彦悠哉地喝着茶,“吃饱了呢最好是喝点茶刮刮你的油腻,喝咖啡只为了见一个人,纪总,你这个弯拐得有点不利于健康。”

纪东岩笑了,“健不健康的,得要看过你的助理才知道。”

没一会儿,有人敲了门。

一道修长的身影进来,西装革履,很是一张年轻的脸,眉目星朗,唇边浅浅含笑,他没有北方男人的粗狂豪气,有的尽是南国男子温润如玉。

“纪总,您的咖啡。”男子将一杯卡布奇诺十分规整地放在了纪东岩面前,连带的,放上了一张带有烫金边儿的餐布,一枚精致的咖啡勺躺在其中。

纪东岩抬眼看这男人,一时间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做好这些后就退到了一边,“年总,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年柏彦瞟了纪东岩一眼后笑了笑,对男人说,“没了。”

“那我先去忙。”男人朝着两位微微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出去了。

好半天纪东岩都没吱声,等年柏彦开始倒下杯茶的时候,只见纪东岩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他是谁了!”

年柏彦对于他的一惊一乍丝毫没反应,淡淡强调,“他是我的行政助理简言。”

“我听说过他,连英国王储都称赞过的华裔助理,年柏彦,你怎么请到他的?他的办事能力很强,像是许桐,跟他都不是一个段位上的了。”

年柏彦挑眉,“怎么,你羡慕嫉妒恨?”

“我还真是嫉妒恨,没羡慕。你可真行,果然请了个男助理,这娶了老婆的人,连女助理都不敢用了。”纪东岩将咖啡放到了一边,还在喝茶,他原本就不是为了喝这杯咖啡,只是为了看人,现在人是看到了,心里却不平衡了。

“年柏彦,那个简言长得挺漂亮的,你们两个站出去,会被外人误会你性取向有问题,这样吧,你把简言让给我,我再给你找个男助理,怎么样?”

年柏彦无语,刚要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手机响了,他接起手机,对方的语气很急,连带的,他唇边捻着的笑也冷却了,眼底凝上厚重。纪东岩看到他的表情明显发生变化,诧异极了,只听年柏彦说了句,“好,我马上赶过去。”

通话结束,纪东岩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年柏彦命简言马上安排一切事宜,然后跟纪东岩说,“我得马上赶往藏区,叶叶为了找人进了当地的一片林海,那里很危险,她跟几个同事已经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迷失

藏区,这几日的日光极好,没有下雪,白天因为阳光的充沛,远处的雪山似乎都在融化,到了晚上,虽然冷,但因为白天能量的储存,倒是也没那么难熬了。可现在,白天的时候少了很多欢声笑语,原因是,素叶一行人进入林海已经两天了,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们找了不少当地的老人带路,试图寻找他们的行踪,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他们估计素叶等人已经迷失在林海的深处,并非是在林海的边缘,否则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寻找,他们至少应该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或看见他们留下的记号。如果他们真的深入林海,那么能够找到他们的希望就少之又少。

那片林海里面究竟有多大,深藏在里面的危险有多深谁都不清楚,只是听 当地人说,那片林海是上天用来惩罚恶人的,但凡走进林海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里面充满了诱惑,同时也充满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