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罗按着素叶的肩膀,命她坐在椅子上。

素叶不想让年柏彦担心,便照做。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被枪指着头的感觉简直糟糕极了。当黑漆漆的枪口就冲着太阳穴时,当对方只要轻轻扣下扳机时,可以想象得到血和脑浆乱飞的情景,谁能不害怕?

怕死,是人的本性,这是后天改不了的事。

她很想像革命烈士似的对着文森大吼一声,要杀要剐随便你,又或者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扬拳打向文森,但,事实上她真的是怕死和怕疼。

她还没有勇气这么大义凛然,更让她顾忌的是,年柏彦果然就是一个人来的,他是个傻子!

年柏彦微微眯眼,刚要开口,就听有人敲门。

文森不悦,顾律师走上前去开门。

素叶这才看到这名顾律师,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又转头看向文森,一个有可能的念头闪过大脑,那股子怒火就开始随着血液而沸腾。

顾律师总是跟着文森,那,当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文森?

正想着,有名手下从外面进来,报告,“先生,有个小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附近,被我们的人逮到了。”

文森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紧跟着举枪指着年柏彦,怒,“你小子跟我耍花样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我是一个人来的。”年柏彦十分冷静地回答,面色不惊。

素叶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里,其实她更希望对方是年柏彦的帮手。

文森仔细打量着年柏彦,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对手下命令,“带那个人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活腻了!”

手下退了出去,很快地,就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道懒洋洋的嗓音由远及近。

“哎哎哎,别揪我这件衣服啊,订制款很贵的,一枚扣子都能抵你一条命的价钱了。”

素叶听出这人的声音,失声,“纪东岩?”

年柏彦也听出是纪东岩的声音,怔楞,转头看向门口。

这边,纪东岩已经被他们扯了进来,近乎是五花大绑的。进了门口,见年柏彦看着自己的目光转为不满和严肃后笑了笑,“真是好奇害死猫啊,我原本是找你喝酒的,没想到看见你开着车离开了家,我想你肯定是去什么好地方所以就跟着,年柏彦,你的爱好可真独特,到这么个兔子不拉屎的地儿。”

☆、默契

年柏彦的脸如罩寒霜,纪东岩?该死,他怎么跟来了?他知道纪东岩会怀疑,从上次纪东岩的眼神和口吻他就知道,没想到他会这么执拗,竟然尾随着他的车来到这里。

他没开口说话,这个纪东岩,装傻充愣绝对是他的长项。

很显然,纪东岩的到来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有了点儿变化,素叶敏感地察觉出年柏彦脸色的转冷和文森目光里的杀意。

纪东岩环顾了下四周,在看清楚状况后冲着素叶啧啧摇头,“看吧看吧,你又被绑架了。”话毕,他又一把将年柏彦的身子转过来,背对着文森和其他人,用他自己的身影又挡住了巴罗的视线。很是不客气地给了年柏彦一拳,道,“我说什么来着?当初你就不应该娶素叶,你说你娶了她之后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伤痕累累的让人看了心疼,她还不如跟我在一起呢,最起码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这番话说得怎么听着都有一番血泪的控诉。

文森哼笑着,瞥着素叶,素叶能够读懂他眼底的讥讽,怕是他觉得,这两个大男人为了个女人都没了出息吧。

她也不知道纪东岩今天抽什么疯,在这个关头跟年柏彦说这些废话。

当然,所有人都没察觉。

纪东岩的动作做得十分不留痕迹,而年柏彦亦配合地天衣无缝,他一拳是锤在了年柏彦的胸口位置,年柏彦便借势弯身,纪东岩便将手中的小型手枪顺势滑到了年柏彦大衣内侧的兜里,然后吧啦吧啦地说了一番话。

年柏彦挺直了身体,等纪东岩说完这番话后,他语气极寒地说了句,“你想找死吗?”

不知情的必然会以为这是他对纪东岩那番话的不悦表现,但实际上,是他对纪东岩的担忧。这么多年,他和纪东岩一直就在打打闹闹,似真似假这么多年来,他害得纪东岩损失不少,纪东岩为了报复也把他逼到走投无路过,但还是存在默契的。

就像,他就知道纪东岩再无聊再没谱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计较一些没用的事,他就知道纪东岩不可能无备而来,他就知道纪东岩定然会偷塞武器给他。

这是最早期他们两人在遭遇危险时惯用的伎俩。

而纪东岩是被他们发现,揪着进来的,对于一个不在期待范围内的突然闯入者,人们往往会忽略他身上是否藏着致命武器。

所以,年柏彦觉得这对纪东岩来说来冒险了。

而纪东岩自然也听出年柏彦话里的意思,笑了笑,很邪很痞,又侧头瞅了下文森,耸耸肩膀,“我是不想找死,看来你们今天有重要事情谈啊,不打扰你们了啊。”

话毕,转身要走。

巴罗上前,如山的身体挡住了纪东岩的去向。

纪东岩吓了一跳,“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很结实嘛。”

巴罗没搭理他。

倒是文森,坐在沙发上冷哼,“纪东岩,你以为你能进来就一定能够出去吗?”

巴罗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他。

纪东岩马上举手做投降状,赔笑,“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多不文明。”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文森,示弱,“我充其量就是个误打误撞的,真心没想过要参与你们的事啊。”

“误打误撞?你纪大总裁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还真难辨认。”文森眼里悄然爬上阴霾。

“我这个人一向老实。”纪东岩呵呵笑道。

文森冷笑,“你老实?我原本没打算对付你,但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是上天注定要你跟着陪葬,纪东岩,你跟年柏彦怎么联手整我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真以为可以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子,你们两个好忘了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纪东岩扭头看向年柏彦,“今天真是被你害死了。”

“活该。”年柏彦冰冷冷地说一句。

素叶心慌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她真的分不清纪东岩是有备而来还是如他自己说的,真的是误打误撞。但不管怎样,她都不想他受伤,还有年柏彦,她不想让他为了她做什么。

文森暂且没理会 纪东岩的“抱怨”,看向年柏彦道,“我想要的东西呢?”

素叶的心火烧火燎地疼,冲着年柏彦摇头。

奈何年柏彦不可能听她的,从随身带来的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刚要递给巴罗,却被纪东岩一把抢去了。

“你活腻了是吧?”巴罗一枪抵在了纪东岩的脑袋上。

文森也提高警觉。

“别别别,哥们,有话好好说,我只想看看什么文件,好奇,纯粹是好奇。”趁着巴罗还没抢走之前,他赶忙打开看了一眼,下一秒就被巴罗抽走了。

“年柏彦你疯了?这份文件一签署你就成了穷光蛋!”纪东岩扫了一眼大致也明白了,愕然地看着他。

“你给我闭嘴。”年柏彦皱眉。

“年柏彦,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纪东岩喋喋不休。

年柏彦抿着唇,半晌后才冷冷道,“纪东岩,你话唠附体了?”

“你——”

文森那边在看完了文件后已经签了名,哈哈笑道,“纪东岩,这点你就得跟年柏彦好好学学了,江山嘛,没了再打,但美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话毕扬了扬手中文件,“瞧见了吗,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年柏彦的神情冷凝寒淡。

纪东岩呆愣愣地看着文森手里晃动着的文件,呐呐说,“完了完了,年柏彦,你现在真成穷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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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又是另一番的光景。

年氏新投来的钻矿,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发,工人们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有着黝黑的皮肤和使不完的力气。正值大中午,阳光正烈,悬在头顶上烧得人头发丝都要冒油。

有下矿的黑人,还有肩挑矿石的黑人,他们赤裸着上半身,汗水顺着结实的脊梁骨滑落下来,又被阳光照得油光锃亮。

钻矿开采的情况很理想,而且钻石的质量很高,这完全要源于年柏彦当初的英明决断。

自从年柏彦离开南非后,这里就一直由许桐打理,其实她顶多就是照看,没有太多烦七烦八的事,这个钻矿的开发程序已经上了轨道,就算她不在这儿也不会出太大问题,但相比北京的纷杂,许桐更喜欢待在南非。

刚开始许桐在钻矿时,很多当地人都不服她,他们各个都五大三粗,都是南非的粗野男人,怎么会服从一个女人管制?尤其许桐还是个黄皮肤的亚洲女人,看上去个头矮矮的,娇小柔弱,被这样一个女人管着着实令他们颜面无存。

但他们谁都不知道,许桐跟着年柏彦在南非经历了太多事,她对南非的熟悉程度及对工人的管理方式都已经超出太多人,再加上她的人脉也不少,几次下来,那些想要挑衅她权威的汉子都落马下来,不敢再有怨言。

又是一天午后,一批矿石轰隆隆地从矿底运送到地面,许桐也在矿底,她在认真地做着记录,穿着灰白色的下矿服,头戴安全帽,俨然是跟这些矿工没什么区别了。

工程师下矿的时候看见了许桐,上前跟她说,“上面有位先生找你。”

“经销商吗?”许桐头也没抬。

工程师耸耸肩膀,“不清楚,他说你见了他之后就知道了。”

许桐停了笔,眉头泛起疑惑,半晌后点点头,收好记录本,出了矿,她觉得应该是年柏彦派来的人吧。

可惜,她判断出错。

出了矿,打大老远儿就看见了一架直升飞机,再离她几步远的位置就是那个找她的男人。他正拿起一颗原矿看得津津有味,阳光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身影伟岸健硕,却因为穿着光鲜,很显然地与这里格格不入。

许桐像是电击似的一下子停了脚步,见到那人后,心脏就开始紧张地狂跳了。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盛天伟。

他怎么来南非了?

盛天伟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许桐,便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矿石,走上前对她说,“听说柏彦用手掂量一下就能知道里面含不含有价值的东西,小许,你呢?练会了这手本事没?”

许桐只觉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似的,硬着头皮,从他手里拿过矿石,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原位,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盛总,这里的矿石不允许这么拿着玩的。”

“年柏彦订的规矩?”盛天伟笑。

许桐艰难地扯开笑容,当做默认,半晌后才开口问,“您怎么来南非了?”

“我怎么不能来南非?”盛天伟察觉出她的紧张,但奈何,他就是喜欢逗她。

许桐大有一副老鼠见了猫,暗自吸了口气,说,“现在年总不在南非,如果您要找他的话,我可以给年总打个电话。”

“我找你不行吗?”盛天伟笑得灿烂。

☆、不跟我走跟谁走

盛天伟这话说得太直接,也太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落在许桐耳朵里了后,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她的肩头颤抖了一下,抬眼盯着眼前这个足可以将光线遮去大半的男人,只觉得心脏蹦得更快了,近乎要窜出嗓子眼里。

她很清楚,心跳加速绝对不是因为情窦初开,她很紧张面对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时间,向来云淡风轻的许桐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巴张开又阖上,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音来。

南非这个时候的阳光正艳,气候也极好,不燥热又不寒凉,绚烂的光线落在她脸上 ,原本白希的小脸儿因为刚刚下矿而蹭了一点脏,盛天伟这么看着,就忍不住抬手,伸向了她的脸。

许桐被这一举动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见盛天伟像是见了鬼似的。

盛天伟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举起双手示意,“你的脸脏了,我只是想帮你擦一擦。”

闻言这话后,许桐多少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说,“谢谢盛总,我自己擦就行了。”

盛天伟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又朝前走了两步,离她很近的距离。许桐这次没有后退,却也能看得出她十分紧张,整个人都紧绷着。如此一来,盛天伟更觉得有意思了,突然俯身凑向她,笑问,“我是洪水猛兽吗?”

冷不丁的动作,让许桐一个避犹不及,下意识惊叫了声,还想往后退却也没路了。盛天伟保持着姿势,挑眉看着她。许桐心中懊恼,为她刚刚那声惊叫,便连连道歉,“对不起盛总,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怕我?”盛天伟挺直了身子,笑呵呵问。

许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应付式的,“您误会了。”

“在国外的时候我不是对你挺好的吗?”盛天伟状似遗憾。

许桐的头发发麻,咬了咬唇说,“多谢盛总的提拔和照顾。”

盛天伟叹了口气,“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怕我的女人,小许啊,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怕我呢?”

许桐一个头两个大,她实在是不想回答这种私人问题,其实她更想问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会就想跟她扯皮聊天吧?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盛总,您看您要不先回酒店吧,这里挺乱的,还都是些带泥带土的矿石,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盛天伟抿唇笑了,“你在这儿,我怎么舍得走?”

许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心里多少有点不悦,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她不明白这个盛总到底想要干什么。

“盛总,您——”

“好了,跟你言归正传吧,不逗你了。”盛天伟打断了她的话。

原来是真的有正事儿,许桐这才松了口气,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去。

“你回酒店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盛天伟的口吻很坚决。

“啊?”许桐懵了。

盛天伟挑眉,“快啊。”

许桐一头雾水,“我没明白您的意思,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跟您走?”

盛天伟哈哈大笑,“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不跟我走跟谁走?”

这句话的分量不轻,吓得许桐一激灵,但很快地强迫自己安定下来,说,“这是年总的安排吗?您是又打算去哪儿?”

像上次一样,她以为自己又被外调了。

盛天伟伸手,轻轻箍住了她的肩膀,“这一次你不是被外调,而是做我真正的助理,只要我不辞退你,你就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许桐倏然心惊,失声,“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你被年柏彦给辞退了,所以,我将你收编了。”盛天伟悠哉地双臂交叉。

许桐觉得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动不能动,好半天才缓过来神儿,喃喃,“不可能。”

盛天伟笑道,“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我不会这么讲这么说的,小许,你看我都亲自来南非请你了,还能有假吗?”

许桐心里更没底了,见盛天伟这么表态,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此,她觉得可怕了。

“不好意思啊,我给年总打个电话。”

盛天伟点头。

许桐拿出手机,走到了一边,拨电话号码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她希望是假的,年柏彦怎么会突然辞退她了?而且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太离谱了。

拨了年柏彦的手机号,等待。

却被告知,已关机。

许桐皱眉,又拨打了一次,但还是关机。她咬了咬唇,拨打了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咬着牙拨了四合院电话,还是没人接。

怎么回事儿?

她跟在年柏彦身边工作了那么多年,从没见他关机的时候,他的手机都是一天24小时开着的,更不可能有没电的情况发生。

年柏彦的私人号码她是知道的,但这个号码只有素叶才有资格打,现在……

许桐稍稍回头,就看见盛天伟正对着她笑,后背不由地生了凉,想都不想拨打了年柏彦的私人号码。她期待听见年柏彦的声音,想听他亲口说,这是盛天伟在开玩笑。

然而,令许桐惊愕的是,年柏彦的私人号码也关机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盛天伟在旁边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倍感奇怪,走上前问,“怎么了?”

“年总关机了。”许桐没有底气了。

盛天伟想了想,“应该是临时有急事忘了充电吧?”话虽如此,心中也不免有点奇怪,年柏彦所处的那个位置,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许桐摇头,“不可能的。”

盛天伟想了想,给年柏彦的助理简言打过去电话。

简言倒是接了,态度恭谦。

许桐在旁看着盛天伟的侧脸,外面很吵,她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敏感发现盛天伟的脸色有了变化。等结束通话后,她赶忙问,“怎么回事儿?”

盛天伟迟疑,“年柏彦的助理说,他提早离开了公司后,手机就一直关着。”

许桐怔楞。

盛天伟也皱眉,又打了几通电话,但凡是跟年柏彦有关系的人都联系不上他。许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又给素叶打了电话,而更令她大吃一惊的是,素叶的手机也关机。

“他们一定是出事了。”许桐心里慌了。

这也是盛天伟所担心的,他变得严肃,一改刚刚悠哉浪子的形象,说“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回北京。”

许桐这一次没有反对,点头,立刻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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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这边,剑拔弩张。

延庆的冬夜,寒气像是长了脚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人心里钻,房间里愈发地凉了,过了凌晨后,霜气结结实实地铺上了窗子。

年柏彦让出了那份签有他名字的文件,在顾律师查看没有异议后,文森也签署了,意味着年柏彦的身价转移,正如纪东岩所说的,成了真正的穷光蛋。

素叶很想歇斯底里大骂或大喊,可嗓子像是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她看着年柏彦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很冷的缘故,他的侧脸看上去冷硬铁青,那双眸,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纪东岩也没料到年柏彦会怎么做,喃喃着,完了完了,年柏彦你完了……

年柏彦没搭理他,盯着文森,“放了我太太。”

文森美滋滋地看着手上的文件,扬了扬,“急什么?年柏彦,我和你还有很多话要聊呢,漫漫长夜,咱们不着急。”

纪东岩一听急了,冲着他说,“哎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漫漫长夜的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要聊也得留给人家小两口吧,你得了便宜见好就收吧,别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