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却没恼,笑得更是不怀好意,“怕是我要聊的事,赶他走他也不会走吧。”

年柏彦微微眯眼,眸底迸射寒光。

纪东岩在旁冷嗤,“你不会还想着要他手把手教你怎么开矿吧?文森,其实你也不想想看,就算你拿到了授权又怎样?你不一样不敢露头?现在警察们都在通缉你,你还有本事东山再起吗?”

“那就要看你的朋友有没有诚意了。”文森不怒反笑。

纪东岩一愣。

“年柏彦,你不会犯这种错误吧?”文森笑问。

年柏彦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凌晨五点会有直升机带你离开中国,这些授权会无条件生效。”

“真是个聪明人。”文森鼓掌。

纪东岩瞪大了双眼,转头看着年柏彦。

而素叶忍不住了,冲着年柏彦说,“你不能这么做,年氏也好,南非的钻矿也罢,它们都是你的心血,你不能……”

年柏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值得。”

虽只有两个字,却让素叶的心口如车轮碾过似的疼。

☆、送你一顶帽子

纪东岩在旁重重叹气。

事到如今,板上钉钉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年柏彦就是打算抛弃一切只为了能救素叶出来了,什么都帮文森安排好了,现在就算文森一枪毙了年柏彦也是有可能的。

文森听了年柏彦这话后,啧啧了两声,走到素叶身边,说,“他可是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素叶怒瞪着他,“卑鄙。”

“卑鄙?”文森笑道,“小姑娘太义愤填膺了不好,会蒙蔽双眼的。”话毕,转头看向年柏彦说,“作为人夫,你要正确给你妻子解释什么叫做卑鄙嘛。”

年柏彦懒得跟他废话,上前了一步,巴罗还有两名手下见状后一下子上前拦住了他,纪东岩马上嚷道,“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欺负我们人少啊。”

“文森,你该拿的都已经拿到了,赶紧放人!”年柏彦隔着巴罗喝了一嗓子,他看见素叶的脸色愈发苍白,心里绞劲儿疼。

他现在只想马上带素叶走。

“年柏彦,你不想好好跟我叙一下旧吗?”文森笑。

年柏彦冷言,“没兴趣。”

“哦?那我还真理解错了,我以为你会很有兴趣呢,毕竟你查了这么多年,又守着精石那么多年,不感兴趣的人怎么会花费时间在这上面?”文森慢悠悠道。

纪东岩狐疑地看着年柏彦,素叶听得一头雾水,但没怎么往心里去。

年柏彦不想听他多说什么,又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你再往前多走一步,你女人的脑袋就开花。”这一次是文森主动掏出枪来顶着素叶的脑袋了。

“文森,你最好言而有信!”年柏彦怒了。

“我当然言而有信,否则早就一枪崩了你了。”文森语气转得冰凉,“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年柏彦面色罩寒。

“年柏彦,年氏其实落在我手里也好,就像当初你在精石的目的一样。”文森又笑了,“你千辛万苦做了那么多事,我当然理解了,但是你狠就狠在,为了保护你父亲的名声,连我都想铲除,这样可不好,说什么我都是你父亲的搭档,算是世交。”

纪东岩在旁惊愕,看向年柏彦,“什么搭档?怎么回事儿?”

年柏彦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同纪东岩解释什么,事实上,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文森笑了笑,给巴罗使了个眼色,巴罗点头,遣散了其他手下,房间里只剩下文森、素叶、纪东岩年柏彦和顾律师,加他一共六人。

素叶心里惶惶的,她知道年柏彦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跟文森有关,而今天她也终于知道,原来年柏彦早就知道这件事,否则不会费尽心思了。

“年柏彦,这个女人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妻弟,一直想要铲除堕天使集团,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让我消失,你父亲是堕天使成员的事实就不被发现?痴心妄想,我能做到撒斯姆的位置上你以为是巧合吗?姜始终是老的辣,你永远记住这一点。”

年柏彦的胸口上下起伏,拳头攥得紧紧的。

“你父亲昔拉,当年可是堕天使集团最重要的职位之一,没有他,集团就找不到孩子可以运毒,你说他重不重要呢?”

“够了!”年柏彦厉声喝道。

纪东岩傻了。

他听说堕天使的名字,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跟这种贩毒集团搭不上关系,所以也没怎么太过留意,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朋友就是跟堕天使集团有关的,并且这么多年来,他都在为他家族的名声耗尽心血,也是直到今天,纪东岩终于明白为什么年柏彦迟迟不肯离开精石,精石有年家的股份,他必须要亲自坐镇才能掌控家族名誉,而当初精石在风雨中摇摆的时候,年柏彦宁可让他收购精石,也不能让精石落在别人手里。

现在想想,理由更简单。

但凡接手精石的企业,都会对精石进行重组,有的可能会对精石进行一番大摸底,曾经年柏彦对他说过,精石交到他手上他放心,这个放心,其实就是指年柏彦知道他就算查出了秘密也不能泄露,所以他是放心的。

结果,他接手精石后还是照搬原马,当时他本来就是一赌气想要逼着年柏彦过来帮他,从不是真正地要怎么样,所以精石的秘密他没发现,年柏彦的秘密他更没发现。

而“昔拉”这两个字听在素叶耳朵里,着实令她大骇。

她想起了之前在狱中自杀的犯人,墙壁上留的标志,那个标志就是昔拉,而昔拉,竟然就是年柏彦的父亲,她的公公!

不!

她宁愿相信公公是一不小心利益熏心走了歪路,也不愿意去相信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贩毒组织的头儿,是昔拉。

昔拉……

让素凯头疼的名字。

素叶下意识地看向年柏彦,而年柏彦也在看着她,眼里的神情复杂。她的心便一个劲儿地下沉了,沉入无边无际的潭底,寒凉至深。

他不但知道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更知道他父亲的身份。

素叶的呼吸变得急促,每呼吸一口气胸腔都疼得要命。

年柏彦不是看不穿她的心思,那眼神里的凄厉和失望拧成了一股绳子,狠狠勒着他的脖子,他最怕的就是她的这种眼神,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文森却笑了,笑得十分得意,又见素叶这般神情,故作恍悟,“哦,明白了,原来她还不知道,也对,你怎么能跟她说实话呢?”

“文森!”年柏彦咬牙切齿。

“这种事怎么能瞒住呢?她早晚都得知道,你在怕什么?怕她知道你父亲就是昔拉,还是怕她想起更多不好的事?”

年柏彦的脸色铁青。

文森哈哈大笑,伸手便轻轻掐了一下素叶的脸。

“不准碰她!”年柏彦和纪东岩近乎同时厉喝。

素叶厌恶极了,恨不得用漂白水洗脸。

“不让碰我也碰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文森笑得诡异。

这话让纪东岩听了倍感疑惑,但年柏彦脸色愈发难看了,而素叶,小小的肩头陡然一颤。

文森靠近了她,却是看着年柏彦,“你们中国人不是一向重视桢洁吗?她不过就是个二手货,你那么珍惜干什么?”

“文森,我早就该杀了你!”年柏彦怒了,一下子冲上前,巴罗力气极大,猛地扯住了年柏彦,喝道,“你老实点!要不然你老婆没命!”

纪东岩整个过程却傻了。

素叶像是被人放了血似的,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文森,一股不详的预感开始攀升。

“年柏彦,果然是被你查出来了,只是我很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是我?”文森用枪抵着素叶的额头,示意年柏彦必须要老实回答。

年柏彦看向素叶,而素叶,惊恐地看着他,身边的纪东岩脸色也很难看。

良久后,年柏彦才回答,“怀表,我认得你的怀表。”

“怀表?”文森疑惑,从兜里掏出了只很旧的却设计精致的怀表,哈哈一笑,“没想到这只怀表把我给出卖了。”这是他常年佩戴的怀表,是他父亲拍卖回来的,后来就传到他手上,他甚是喜欢,一直待在身上。

怀表的晃动刺痛了素叶的双眼。

曾经的那一幕又闯回了大脑,那摇晃着的画面, 那只深藏在她记忆中的怀表,他、他竟然就是文森,他还没死!

胸口一团怒火奔腾,她死死盯着文森,恨不得将他戳骨扬灰。

奈何文森知道她已是瓮中鳖,而因为有枪,年柏彦也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的言辞更加大胆而讽刺。

“年柏彦,我破了你老婆的处,我才是她第一个男人,怎么样?娶个别人玩过的女人回家不觉得头上很凉吗?等明天我让巴罗给你买顶帽子,就选绿色的吧,适合你。”

年柏彦气得胸腔起伏,胳膊上的青筋都爆出。

纪东岩也明白了,怒了,“文森你这个王八蛋,欺负个女人算什么能耐!”

“你错了纪东岩,我当时欺负她的时候她还不是个女人呢,哦对了,她很早就做了女人了,大约四岁左右的样子吧?原本我想着留个筹码在手上,但现在想想也不用了,文件我都拿到手了,也所谓了。”文森说着笑了,凑近素叶,“你现在可比你小时候的样子漂亮多了,可真想尝尝你现在的滋味,你——啊!”

话没等说完,就听见文森一声惨叫。

只见素叶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喉咙,像是只被人激怒的豹子,疯了似的按着文森。

☆、只为换她的平安

文森的惨叫近乎让附近的山脉都为之动摇,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可能连文森自己都没料到,他的枪还攥着手里,却在一时间使不上劲了,源于素叶力气之大令他避犹不及。

而这时,也是发起反击的最佳机会。

年柏彦一下子从怀里掏出纪东岩给的那把枪,刚要对准巴罗,守在外面的那些人听见动静后全都冲了进来,纪东岩反应够快,一下子将年柏彦推到了一边,紧跟着一枚子弹就打中了墙壁,救了他一命。

他们各个持枪,朝着年柏彦和纪东岩开枪,年柏彦发了疯似的,眼底阴狠吓人,扯住就近的一名手下挡住了他和素叶的方向,那名手下成了枪把子,而纪东岩这个时候腾出时间来反击了,夺过地上的枪开始扫射。

有几名手下倒在了地,这要源于他们刚进门时见到文森被一个女人咬得爬不起来,这一幕吓坏了他们,这才给年柏彦和纪东岩反击的机会。

又一名手下被年柏彦击昏,而这个时候,巴罗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一脚踹飞了年柏彦手中的枪支,然后跟他打了起来。

纪东岩一夫当关,守着门口跟那些想要进来的手下火拼,奈何他毕竟是血肉之躯,连连躲闪子弹,又从怀里拉了一枚炸弹,扔了出去。

紧跟着听见嘭的一声,然后就是惨叫声。

好处是,可以暂缓一下进攻者,坏处是,让远处守着的雇佣兵们听见了动静,都往这边来。

纪东岩有点绝望了,他们不是战神,怎么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而那边年柏彦还在跟巴罗打斗,纪东岩冲上前帮忙,但很明显的,巴罗真是个练家子,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都远胜于他们两个,纪东岩被他一脚踹得老远,而年柏彦也受了伤,腹部被巴罗狠狠打了一拳,痛得直不起腰来。

远处,有脚步声,是那帮雇佣兵赶过来。

情势愈发紧张。

而被素叶咬住的文森,力气也罕见地大,一把就将素叶甩开,他的脖子受了伤,一大块肉被素叶撕咬了下来,他捂着脖子,惨烈地叫着,鲜血顺着手指缝一个劲儿地往下淌。

“杀了他们!”文森歇斯底里地叫。

巴罗五大三粗,经过一番打斗后脸不红气不喘的,可见身体素质极强,这一点年柏彦和纪东岩都发现了,这个人百毒不侵啊。

这么多年在南非,他年柏彦也遭受了不少危险,自认为很多情况下都能保护好自己和其他人,而纪东岩的身手也不错,和他联手,一般情况下都会平安度过。

但这个巴罗,全身上下像是用钢筋铁骨打造的似的,几个回合下来,他和纪东岩都挂了彩,纪东岩更惨点,他被巴罗刚刚那一脚踢的可能是伤到了内脏,嘴角已经流血了。

年柏彦强忍着疼凑近了素叶,将她一把扯到了身后,怒盯着巴罗,素叶的嘴里全都是血,染红了牙齿,连同她的眼,都血红血红的。

年柏彦不敢看她的眼,这一切都公布人前了后,他觉得素叶一定是误会了,她会误会他做这么多事只为了赎罪。

屋外,有打斗的声音。

枪声和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文森大惊,冲着巴罗喊,“不留活口,统统杀掉!”

巴罗便呼啸着冲了过来,还未等抬手开枪,年柏彦便一个起身抓过他的手腕,狠狠一垫,巴罗的手劲一松,枪掉了,而纪东岩也趁机冲了上去,抬脚踹向了巴罗的胸口位置。

然而,巴罗熊吼了一嗓子,一抬胳膊猛地将纪东岩轮到了一边,紧跟着一把扯住了年柏彦,再狠狠挥了一拳上去,年柏彦一个迅速地躲闪,拳头就擦着他的脸颊过去。

他咬着牙发了反击,攻击了巴罗的腋下,巴罗连连吃痛,变得更加愤怒,扣住年柏彦的肩膀狠狠往墙上一摔,年柏彦只觉得后脑猛地受到了重击,紧跟着眼前冒了大片金星,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又挨了巴罗一拳头,他踉跄着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巴罗被年柏彦刚刚那一拳打得也不轻,左手一直使不上劲,他变得异常暴躁,怒吼着想要再补上一拳将他解决,歪歪斜斜跑向年柏彦,刚要再动手,就听见“砰”地一声枪响。

巴罗一愣。

这个时候纪东岩吃奶的力气,猛地撞向了巴罗,巴罗没有防备,而纪东岩的力气又是爆发性的,他是瞅准了墙壁钢钉的方向,直接将巴罗往那个方向去撞,巴罗一下子没站稳,整个后背猛地撞在了墙壁上,那颗钢钉就从巴罗的后颈直接穿透。

巴罗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头一歪,在临闭上双眼的前一秒钟看清楚眼前的一幕。

文森倒在了血泊中,脑袋中了枪,开了花……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声嘶力竭的壮大场面,却也血腥到了声嘶力竭。

纪东岩躺在了地上,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像条死鱼似的瘫在那儿,而年柏彦也很惨,他挂了彩,手和脸全都是伤。

素叶,则死死地盯着文森,手里攥着枪,一个劲儿地发抖,披头散发的。年柏彦吃进力气到了她跟前,一把将她搂住。

可素叶像是还没从惊吓中醒来似的,脸像鬼似的苍白,整个人都在呆呆地说,“我杀了他……我杀了他……他刚刚、刚刚拿着枪想要杀了你……”

她所言非虚,倒在血泊中的文森一手还拿着枪。

“叶叶,你没有杀人,没有。”年柏彦见她浑身冰凉,心疼地安慰。

素叶拼命摇头,“不……我要杀了他!他是个強姦犯!我好疼,好疼!我要杀了他!”

“叶叶!”年柏彦箍住了她的脸,他的手上还沾着血,也分不清是谁的血了,连带的沾在了素叶惨白的小脸上,他压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没有错,叶叶,你没有错听见了吗?”

素叶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我杀人了……”

一旁的纪东岩刚要说话,外面响起了警笛声,一声高过一声,紧跟着有人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举起双手出来投降,顽固抵抗只会自食恶果,奉劝里面的人不要冥顽不灵!”

这声音传到了屋子里。

纪东岩一激灵,放眼看过去,满地全都是尸体……

“年柏彦……”

素叶听见了警笛声,更是害怕了,她捂着耳朵惊叫着,像是彻底被惊吓了的鸟儿,只能靠尖锐的声音才能化解内心的惊骇和恐惧。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投降后果自负。”

纪东岩咬着牙起身,看着一地被他们打死的雇佣兵,还有死于钢钉之下的巴罗,心里明白,这是在中国境内,总要遵循法律才行。

他刚要有所行动,就听年柏彦喝了一嗓子,“纪东岩!”

纪东岩扭头看向年柏彦,心里一激灵,年柏彦的眼神太绝决了。

年柏彦喝止了他的行为,又看向素叶,大手绕到了她的后脑,心疼地看着她说,“叶叶,你没有杀人,记清楚了吗?”

素叶抬眼看着他,然后,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年柏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外面的警察还在喊话,听得出来的人不少。

“对不起。”年柏彦心如刀割,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跟她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以前,他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缘分,也不会相信万事都有安排,现在他信了,如果能用所有来换取她的平安,他情愿。

素叶摇头,哭得更凶了,“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

年柏彦很想亲亲她,又或者将她搂在怀里,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跟她说清楚,让她能够更好、更好地生活下去。

“素叶,看着我。”他的嗓音清晰。

素叶下意识抬眼看着他。

“你一直在怨我,怨我没有对你说那三个字,其实,我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年柏彦的嗓子有点堵,涩涩的,低哑。

素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后才开口,一字一句说,“对不起,我不爱你,我对你,只有内疚。”

素叶眼波一震,紧跟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了下来。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那个女孩儿,所以,我只能替我父亲赎罪。”年柏彦字字清晰。

素叶的嘴唇颤抖着,她听见了牙齿相碰的声音。

年柏彦的大手用了用力,却始终忍住没有低头吻她的唇,他想笑,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很疼,心亦疼。下一刻他顺势拿过了她手里的枪,擦去了她的指纹,再次叮嘱她说,“记住,你没有杀人,杀人的,是我。”

话毕,他起了身。

☆、你天生跟他有仇

素叶呆愣住了,而纪东岩反应过来年柏彦要做什么,吼了一嗓子,“年柏彦!”他想要起身,胸腔却感到刺骨的疼,许是肋骨断了。

年柏彦转头看着他,眼神淡凉,又平静地让人心忧,他说了句,“总要有人出来埋单,替我,照顾好她。”

“年柏彦——”

“不,年柏彦!”素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泪模糊了双眼,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她想追上他,想要抱紧他,想要夺过他手里的枪。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她要阻止他,她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她要跟他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知道……

你不能抽身离开,我们这辈子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要相互纠缠,哪怕是伤害,你以为这样我们的关系就能撇干净了吗?不,我们还是一样会藕断丝连,一样的……